甜野——东方玉如意
时间:2021-12-08 09:43:32

 
 
第81章 .  背我走嘛   新婚的小两口哪有什么解不开……
  阿竹抬头看向边野, 娇声问道:“你委屈吗?”
  边野赶忙摆手:“不委屈,不委屈,英子开玩笑的。这样吧,快麦收了, 我正好有点事儿要跟二叔商量, 我到二叔家去一趟, 你先在舅舅家坐会儿,一会儿我回来接你。”
  “哎呀, 我都跟你说了, 今日不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可是……可是咱们昨日才成亲呀,你今日就不回家了?”边野心里一万个不乐意, 却不敢态度强硬。
  曹绵娘站起身来, 也把阿竹拉了起来。“你听娘的话,赶快跟姑爷回去, 明日早点过来就好, 我有些话要同你舅舅、舅母说。”
  这话已然说得十分直白了,他们想说的话不方便让阿竹听到。这下阿竹也有点委屈, 阿娘是自己最亲的亲人,怎么还要背着自己讲话呢?
  边野赶忙趁机拉住阿竹的手, 牵着她往外走。“阿竹听话,既然娘这么说了, 咱们就乖乖回家去,明日早些来。以后日子长着呢,明天把娘接到咱们家去住,你可以每天陪母亲说话呀,不差这一会儿。”
  “好吧, 阿娘你别光顾着说话,先吃些东西吧。我们先回去了,明日再来。”阿竹不情不愿地跟着边野出了门。
  天近二更,弯弯的月牙躲进云层后面。路面上黑漆漆的,看不清高低起伏。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此刻有些人家已经熄灯睡觉,街上一片寂静。
  阿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边野一直扭头看着她,生怕她一不留神摔倒了。
  阿竹突然停下脚步,边野心中一惊,也跟着停了下来。新媳妇不会是改变主意又要回去吧?边野心中哀嚎。
  “野哥,你背着我走好不好?”
  “ 啊?”边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没听清。
  阿竹抓住他手臂轻轻摇了摇:“相公,你背我走嘛,我不想自己走路。”
  “好好好。”男人喜出望外,刚刚心中那一点小郁闷,立马烟消云散,蹲下高大的身子等着媳妇趴到自己背上来。
  阿竹乖乖地趴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边野欢欢喜喜地背起媳妇,悠哉悠哉往前走。
  新婚的小两口哪有什么解不开的小别扭呢,只是简单的撒个娇,就愈发如胶似漆了。
  “相公,你说阿娘为什么不让我听呢?她想背着我说些什么?”阿竹还是想不通。
  “我觉得应该是说你亲爹的事情吧,你想啊,当年岳母就那样走了,对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肯定想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找过她,想不想负责任?就算是不能在一起,心里却还是放不下的吧。”
  阿竹无力地把头歪在丈夫宽厚的肩膀上:“可是这些为什么要瞒着我呢?那是我亲爹呀,若不是这一年中发生了这些事,难道阿娘想要瞒我一辈子吗?”
  边野垂眸想了想,脚步依旧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节奏,轻声为自己的新媳妇解释。“我觉得在阿娘心里,你知不知道亲爹是谁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这一辈子的幸福快乐,当年那件事终究是有些复杂的,她定是怕传扬出去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让你再难有简单快乐的生活。可能她也怕你多想吧,万一你想歪了,做出什么糊涂事来,那就不如不让你知道的好。”
  阿竹懒散的偎在他身上,默默咀嚼着他的话,用小巧的下巴戳了戳他的肩膀。“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被媳妇夸了,边野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也不必太仰慕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我想岳母可能更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定是怕我嫌弃你。”
  “那你会嫌弃我吗?”阿竹伸出绵软的手指调皮地刮了刮他的脸颊。
  “我喜欢你,自然喜欢你的一切,怎么会嫌弃呢?”边野脸颊有点痒,突然转过头,啊呜一口含住了阿竹的手指。
  指尖一热,阿竹想抽回手已然来不及了,只能任由他含着指肚坏坏地笑。
  “不要这样嘛,人家跟你说正事儿呢。”小媳妇儿红着脸娇声说道。
  男人这才松开嘴,颇为得意地说:“你说,我听着呢。”
  “你……你会不会嫌弃我阿娘呢?”阿竹眼睛里含着担忧。
  “怎么会?你瞎想什么呢?咱们都是了解内情的人,分明是一对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很遗憾啊!都是被那个坏女人给害的。”
  阿竹把头埋进她肩窝里,全身放松的赖在他身上。“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要不然……”
  边野停住脚步,好奇地扭头看向爱妻。“不然怎样,难不成你要休了我?”
  “我才不休你呢,我要天天罚你做苦力,让你背我回家,给我洗脚、铺床。”
  边野突然伸长脖子在阿竹脸颊“啵”地亲了一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若是我惹你生气了,不可以离开家,也不可以不要我,但是可以罚我做苦力,天天背着你,抱着你,给你洗脚、铺床、暖被窝。这哪是苦力呀,这分明是美差,哈哈哈!”
  “你小点声,这大半夜的,笑这么大声,不怕被别人听见呀?”阿竹赶忙抬手去捂他的嘴。
  小两口笑闹着回家了,而此刻曹旭家中,气氛却十分沉闷。廉氏吩咐曹英去厨房给姑姑蒸碗鸡蛋羹,做两个小菜。
  屋里安静下来,曹绵娘羞于开口,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翻滚的情愫,终是忍不住问道。:“大哥嫂子,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家里,我走之后父亲如何了?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吗?”
  曹旭和廉氏对视一眼,决定和盘托出,便说道:“你走之后,父亲的病情不见好转。他命我们尽快收拾东西回老家,他嘴上说着不想见任何人,其实我们知道,他还是希望能见一见那几个得意门生,想等他们登科及第,插花返乡之日光耀虚谷书院的门楣。他终于等来了那一日,可是……”
  曹绵娘十根手指紧紧搅在一起,颤声道:“他跟父亲都说了?”
  曹旭看看眸光颤抖的妹妹,重重点了下头:“他金榜高中,回来之后的确让父亲很是宽慰。随即就提出了娶你为妻的请求,父亲当时就明白了,孩子的父亲就是他。你是为了保护他,才宁死不开口。逸之是父亲最喜欢的弟子,他以为自己的得意门生德才兼备,克己复礼,万万没想到孩子的父亲竟是他。当时,病情稍见起色的父亲喷了一口血,就昏迷不醒。”
  “是我,是我害了父亲。”曹绵娘垂下头去,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曹旭接着说道:“逸之在整个书院、整个幽州疯狂找你,找不到你,就到父亲面前长跪不起,哭哑了嗓子,磕破了额头。他也曾私下求我,可是当时你被夏春城带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道。父亲逼我发下毒誓,不许把你有孕的事情告诉他。因为当时李家也知道了一些,李家祖母怕耽误孙儿前程,以死相逼,让他娶了望京县令之女。后来,逸之自请南方赴任,常年不回家,也是为了在江南找你。”
  一番话说完,曹绵娘已经哭成泪人,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掐得青紫一片。
  廉氏看不下去了,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轻轻帮她揉:“你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当年的事情,我们已经都清楚了。不怨你,也不怨李大人,都是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害的。这些年你跟着夏春城也遭了不少罪,他在洪水中抛下你,这么快就有了新欢,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曹绵娘缓缓抬起泪眼,诧异道:“嫂子,此话怎讲?哪个恶毒的女人?你们也见到夏春城了?”
  “不仅见到夏春城了,也见到阿竹亲爹了,而且这些事情阿竹都知道了。”廉氏如实回答。
  曹绵娘惊得忘了哭,猛地坐直了身子,紧张问道:“阿竹……阿竹都知道了?那……姑爷知道吗?”
  曹旭从柜子里拿出和离书,在妹妹面前展开:“你别急,听我们慢慢说。这是我替你签的和离书,去年冬天夏春城路过这里,带着一个妖娆的女人。那女人对阿竹冷嘲热讽,他却一点都不维护。他告诉了阿竹当年的事情,表明了自己养父的身份,也提出了和离。我便替你答应了,绵娘,你不会怨大哥擅自做主吧。”
  曹绵娘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哑声道:“怎么会,大哥,我终于解脱了。这些年,我努力地想望了他,想做个安分的妻子,可是……”
  “不用说了,我们都明白,嫂子知道你肯定尽力了。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还不清楚么,不要再提这些年的伤心事了,既来了赵北村,以后就安心住下,这里就是你的家。如今回家了,再也不要想那些糟心事。”
  曹绵娘含着热泪点点头,却忍不住追问道:“那他呢?你们是不是也见过他了?难怪刚刚阿竹好像欲言又止的模样,莫不是想要同我说这些?姑爷呢?他有没有知道阿竹的身世,有没有嫌弃她?”
 
 
第82章 .  造化弄人   他肯厚待女方娘家,对媳妇自……
  曹绵娘急得喃喃自语:“都怪我, 好好的闺女,是我害了她。”
  廉氏不忍看她如此自责,很快打断了他:“你别乱讲,你怎么害了她呢?阿竹如今不是好好的, 今日你也瞧见了, 边野对她可好了, 像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对她百依百顺。边野是个既能干脾气又好的小伙子, 在我们附近这十里八村也难找出来一个比他更强的。他们小两口都是利索能干的人, 如今家里有几十亩良田,还有新挖的鱼塘,新盖的客栈和酒馆, 这么好的日子上哪儿去找?”
  曹旭补充道:“前几日逸之经过这里, 刚好遇到两个恶毒的女人告边野黑状。却没想到牵扯出十七年前的旧事,这才阴差阳错的让真相大白。不然, 我们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他……他, 他还好吗?”提到李逸之,绵娘子双腿有些颤抖, 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曹旭继续说道:“如今他是幽州刺史,是咱们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官。那日恶人先告状的魏蝉拦的就是他的官轿。你可还记得, 咱们书院旁边有一户姓魏的人家,他家有个女儿叫魏蝉, 年纪与你相仿?”
  曹棉娘不明白这话题为什么会突然跳到魏蝉身上,垂眸思忖片刻,抬起眼帘道:“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叫小蝉的姑娘。我与她来往并不是特别多,不过她有时也会到书院里来找我要个绣样, 后来她爹好像把她送进了一个香料铺子,去学做香料了。”
  曹旭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怀上阿竹的那个晚上,她是否找过你?”
  “这……”提起那个夜晚,曹绵娘十分窘迫,揉搓着袖口仔细回忆,硬着头皮说道:“我记不大清了,好像是来过,说快要秋闱了,沾沾学子们的喜气,让我领着她在书院里转了一圈。”
  “不光转了一圈,还顺便打听了逸之的住所吧?”
  曹绵娘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额头,用力回想当年的事情。“好像是提到过他,说他最有可能高中。具体的细节我也记不清了,后来忽然起风了,变了天要下雨,有个师兄喊我过去帮忙收晒着的书,我就让她自己回家了。”
  “这就对上了,”曹旭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就是这个祸害,她去的那个香料铺子是个黑窑子,当时逸之名满幽州,人英俊家世也好,就成了她的猎物。她偷偷带着催情香进了书院,利用你打探到逸之的住所,与你分开之后就悄悄潜了进去,在屋里点上香,等待逸之回来。后来他进屋之后,发现了那个女人,就把她扔了出去,然后你就进去送姜汤了。”
  曹绵娘瞠目结舌,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廉氏抱住绵娘肩膀安慰道:“绵娘,来龙去脉我们都清楚了,不怪你,也不怪李大人。那姓魏的女人说了,她用的是最霸道的香料,足以乱人神志,你们毫无防备,自然被她给坑了。”
  曹绵娘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仔细回想当晚发生的一切,就像着了魔一样疯狂到停不下来。所有的情不可耐,如狼似虎,忘却礼义廉耻都解释得通了。难怪这么多年来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与师兄发乎情止乎礼,怎么突然就疯狂了一夜呢?
  “原来是这样,是我害了师兄,若是我不被人利用,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是我没用……”曹绵娘深深自责,用力捶打自己的头。
  曹旭和廉氏一左一右拉住她,不让她作践自己。“你别乱讲,怎么能怨你呢?那魏家就住在书院旁边,谁能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突然换了歹毒的心肠。”
  “对,都是造化弄人,你莫要妄自菲薄了,喝口水吧。”
  曹绵娘颤巍巍地捧起一杯水,缓缓饮下,放下杯子时,手还有一点抖。“你们的意思是,阿竹和姑爷都知道这些了,师兄也知道了。”
  “对,边野并未因此嫌弃阿竹,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不会因此嫌弃你。逸之也想接阿竹去幽州做李家的大小姐,阿竹拒绝了。如今,你就在这里踏踏实实地住着,你放心,除了自家人,旁人都不知道的。逸之呢,你若想见他……”
  “不,我不想见他。”曹绵娘眸光散乱,颤声抢白。
  曹旭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见就不见吧,你先吃饭吧,该说的都说完了,吃完饭好好睡一觉,别再哭了,这都是命。”
  这一觉,注定是睡不着的。十几年风风雨雨、酸甜苦辣,都在心头翻涌,莫可名状。
  早上起来,曹绵娘眼睛肿肿的。曹英体贴地帮姑姑敷了眼睛,廉氏做好了早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边。
  “来的这么巧啊,刚好赶上吃饭。”阿竹脚步轻快地走进屋里,柔软的双臂抱住母亲脖颈。
  曹英笑道:“哎呦!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边野笑呵呵地跟着走进来,把一匹素云纱、一对青花瓷茶盏放在桌子上,恭敬地行礼:“今日回门,这一匹素云纱孝敬岳母大人,这一套茶盏送给舅舅、舅母,外面还有给两个姐妹的礼物,我去拿。”
  东西太多,边野赶着马车来的。走回院中,很快就拿来两匹粉色软布,两大包七彩绣线,两包糕点、两只鸡,一条猪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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