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暖玉——又逢年
时间:2021-12-08 09:44:06

  杜语许久后才开口。
  “枝儿,乱贼不死,大梁不会安生的。”
  孙枝沉默着将手缓缓抽出,杜语刚要出声安抚,自家的夫郎却已转身去厨房将热菜拿出来。
  “就算要走也先吃口饭吧,在诏狱瘦了那么多,也不知每日都吃些什么。”
  …………
  云肆回到院内时裴景瑶还未醒,倒是吴忧寻来问道:“少主,可要属下派几个信得过的小厮进来伺候裴公子?”
  这兄弟二人目前一个瘸一个盲,怕是照顾自己都成问题,更别提照顾云肆,吴忧对少主则十分关切。
  云肆略微思索过后也便同意,她不日便要动身前去崇州,院外虽有她的人把守,但院内独留裴景瑶与裴晓映兄弟二人,来些小厮照料也好。
  见云肆颔首,吴忧立刻领命退下。
  躺在软床上的裴景瑶睫毛轻颤,下一秒便幽幽张开了眼,坐在床侧云肆见他醒来,立即放下手中的信道:“可还疼吗?”
  裴景瑶左腿微微一动,被木板固定的脚踝十分疼痛,还带着几分别扭。但崖安早说疼是定然会疼的,忍过几天便好了。
  “只微微痛上些,不打紧的。”
  裴景瑶借着云肆的力道从床上坐起,他眸子一转便看见放在床边的某物,不由有些讶异的往向身侧的女人。
  那是一把竹制的轮椅,座椅与背身都覆了软垫,腿下的踏板还特意加长了些,看起来便异常舒适温暖。
  这是云肆前些时日便叫人备下的。
  “你这些日子不便走动,轮椅总能让你舒服一些。”
  裴景瑶心中思绪万千,他何曾被这般关心过,或者说从小到大这般对他好的,唯有云肆一人,此刻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他看着那把轮椅轻声道:“多谢妻主关心,景瑶极为喜欢。”
  云肆闻言一笑,避过男人伤处将他从床上抱起,裴景瑶则乖顺抬手抱住她的脖颈。
  “这可不能极为喜欢,只做来给你代步的,等百日一过,你的腿便好起来,慢慢会同寻常人一般能跑能跳,也再不用受腿疾折磨。”
  云肆把裴景瑶轻放在轮椅上,“先试试哪里不舒服,我再给你修一修。”
  裴景瑶乖声应好。
  裴景瑶第一次坐轮椅,他双手搭着把手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本虚搭的左腿被放在踏板上,云肆单膝半蹲在他面前,神色认真的将那可移动的踏板长度固定好。
  裴景瑶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看着云肆的动作,在女人起身时也不由跟着抬起眸子往向她,和一眼都离不开似的。
  云肆噙着笑道:“好看吗?”
  裴景瑶尚没明白她的意思,傻愣愣的问了句,“什么?”
  云肆闻言笑意更深,她俯身离裴景瑶更近了些,“我好看吗?”
  裴景瑶脸瞬间炸成红色,他慌乱的垂下眼眸,却在下秒被云肆指尖抬起下颚,极浅的在他唇上偷了个香。
  唇与唇贴在一起,就在云肆打算再进一步时,早羞到浑身僵硬的男人仓促抚上手把处,在触到那外孔的轮身时。
  他指尖一动,轮椅幽幽往后退出几步远。
  方在亲昵的两人自然也因此分开。
  云肆看着满目惊讶的男人,面上简直哭笑不得,裴景瑶也未想到这轮椅竟如此容易操控,竟推了一下便能溜如此远,他看着仍站在原地的云肆,羞的简直想钻到轮椅下。
  轮椅停在屋中央,云肆无奈的抬步走至他身边,“你倒给自己寻了个好法子,竟溜的如此快,还是把轮椅紧些好,不然哪天我一个不注意,你就溜出院子了可怎么办。”
  裴景瑶不敢在摸扶手,只无措将双手放在自己腿上听着云肆的调笑,见女人又在自己身旁蹲下,裴景瑶指尖一动。
  他悄声道:“好看。”
  云肆抬头眯了眯眸子。
  裴景瑶立刻又移开视线,只紧紧绞着指尖看着自己的腿道:“有妻主在,景瑶怎会溜出院子。方才仅是轻轻一推,我也不知竟会跑出这么远。”
  刚把轮椅紧固了些的云肆唇边笑意一僵,她还未告诉对方自己要去崇州一事。
  她将裴景瑶慢步推回床边,耐心教他轮椅该如何使用,怎么定在原地,又怎么控制这速度。
  裴景瑶学的也极认真,眸中亦藏着掩不住的欢喜。他的腿会慢慢变好,变得和从前无异,他垂眸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趁着云肆转身时偷偷触上脸颊处的疤痕。
  崖安当初予他的药他日日都在涂,不知是不是错觉,这疤痕似乎真的淡了些。
  云肆将狐裘大氅盖在裴景瑶腿上,“天冷了,多盖些总能暖和些。”
  见裴景瑶点头,云肆将手轻搭在轮椅的把手上,抬眸看着男人道:“过几日,我要去崇州一趟。”
  裴景瑶并未立即开口,云肆看着他的神色,轻声解释道:“派去崇州的探子至今未归,恐怕早被余生泉发觉,若我没猜错,丞相应是想把她在崇州困杀。”
  裴景瑶思索后启唇道:“崇州有异并非好事,余生泉在京中党羽众多,她久不回京,京内怕是早有人坐不住。”
  他说的不错,这也是云肆想尽快去崇州的原因,她费心救杜语出狱也是因此,只要那个掌握大权之人不在,京中世家们变成了不可控因素。
  云肆需要杜语制止余生泉留在京城的党羽,只要拿到余舜岚手中的兵权,此事便好办许多。
  可丞相却成了意料之外,她权利几乎早被架空,云肆原以为她放弃了,可丞相如今身在崇州,崇州传不出任何消息,她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丞相怕是自己也没想过活着出崇州。
  “妻主只管去做,景瑶会照顾自己,不会拖了后腿惹你分心。只可惜我并不知晓太多崇州相关,不能再为妻主排忧解难。”
  若是他娘还在,裴家定有机会能帮上云肆的,可惜……裴景瑶掩住眸中落寞,对云肆勾起一丝微笑。
  “只是妻主定要照顾好自己,莫再受伤。”
  云肆认真应了他。
  夜间入睡时,裴景瑶的身子没法沐浴,他只好让云肆为自己接盆热水,好让自己简单擦拭身子。
  云肆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她气定神闲坐在裴景瑶身前,任他怎么央求都不离去,并且十分理直气壮。若非裴景瑶看见她眼中的狡黠笑意,他几乎快信了云肆的理由。
  “你若在轮椅上摔了可怎么办,我在这还能照看你。”
  裴景瑶用帕子掩住脸,闻言呼吸都加重了几分,可惜他不善言辞,饶是想反驳也想不到好理由。
  待擦过上身,裴景瑶早受不住这过分怪异的氛围,他停下动作不敢再向下,只匆匆想要穿上衣衫离去,可惜在离去前夕被云肆一把按住轮椅。
  任他怎么转都溜不动。
  云肆拿起盆中的帕子,声音微微沙哑道:“我帮你。”
  裴景瑶今日刚将断骨重接,云肆顾及着他身子不敢多来,只在人睡下后重新打了盆温水替他擦拭。
  翌日一早,裴景瑶原本睡得极沉,但在云肆起身的那刻猛然睁开眼。
  裴景瑶声音有些急切,他望着云肆,手中虚虚拉着云肆的衣衫道:“可是现在走?”
  云肆闻言便知他误会了,于是立即转身将他重新搂在怀中,“并非,还要过几日,你安心睡便是,我不会一言不吭便离开的。”
  裴景瑶这才放心些,他松了口气重新躺会床上,可那困意已过,此刻也有些睡不着了。
  崖安来复查时给云肆带了个两个新消息。
  一则他这些日子在宫里进出的愈发频繁,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宫内的侍卫在逐渐变少,应是被调走了。
  二则是余舜岚醒了。
 
 
第36章 .  再见许寻         在崖安离去后,……
  在崖安离去后, 云肆神色愈发沉重,裴景瑶则有些担忧。
  云肆看着他道:“我需得去趟宫内。”
  裴景瑶点点头,只让她放心离去, 他会照顾好自己。
  在云肆离去后,吴忧昨日所说的小厮也送至裴景瑶的院内,两个负责打扫外院, 另两个照料裴景瑶与裴晓映。
  “奴唤小桔,公子有事只管吩咐奴便好。”
  男孩低眉敛目站在他身侧, 裴景瑶对此颇为不习惯, 他许久未被人伺候过, 从前在裴府内倒是有随身的小厮, 不过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
  裴景瑶点头道:“我暂时无事, 你们忙你们的便好。”
  小桔只好点头告退,裴景瑶在屋内独自待了一会, 却见外面的暖洋透过镂空雕花的木窗洒进来,看起来便暖洋洋的。
  裴景瑶眸子一眨, 抬手将掌心放在暖阳下,果然是暖乎乎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意。屋内有些暗, 他绣香囊时破有些费眼睛,此刻便将那绣了一半的香囊放在腿上, 缓缓扶着着轮椅想去院内,小桔见此立刻推他前去。
  日光下的小院给这冬日带来难得一丝暖意, 他腿上披着狐裘与暖炉,指尖灵巧穿过针线,那包含无尽心思的香囊被一针一线小心勾勒。
  院中两个身着小厮服装的身影正清扫院内尘土,见裴景瑶出来后立即俯身行礼, 而后又转身继续拿着扫帚去远些的地方,以免尘土冲撞了院里的主子。
  裴景瑶指尖一顿,他眯眼看着走远的其中一人,针尖不经意在扎在手上,裴景瑶轻嘶一声,小桔见状连忙用帕子捂住他染了滴鲜血的指腹。
  “公子小心些,奴去帮你包扎好。”
  小桔说罢几步跑回院里,裴景瑶用帕子捂着指尖来不及阻止,不过是一点小伤,何须包扎。
  裴景瑶放下帕子,半眯着眼往向院中的一名小厮。
  他身影削瘦,面上没有悲喜,只垂眸安静做着自己的事,他衣衫得体,再不似在破庙中那般褴褛。
  裴景瑶盯着他怔愣好一会,他不可置信的低声唤了句,“许寻?”
  被唤许寻的男子微微偏过头,当他看见裴景瑶的面容时不解的蹙起眉,眸中有些莫名神情。
  “公子认识我?”
  竟真是他,裴景瑶心中惊讶不已,可见许寻的面色好似没认出他一般的神色,他舌尖在唇内转了几圈,倒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桔正在这时抱着药箱小步跑来,蹲在裴景瑶身材给他指腹上了些药,裴景瑶抽回小桔还想给他包扎的指尖。
  “我没事,不用包扎。”
  小桔只好将布条收回药箱里,裴景瑶还怔愣的望着许寻。
  云肆当初答应他会将许寻安置好,可他未想到竟是安置在了吴忧的府上做小厮,裴景瑶惊讶过后便也淡然下来。即便是小厮也好,那也比当初的生活好了不知几倍。
  裴景瑶低声自语,“不认得也好。”
  他未看见许寻眼中更加莫名的神色,而是令小桔推着他去了一处暖阳下,那处离门口近,若云肆回来他一眼便能看见。
  他垂眸认真绣着香囊,偶尔抬眸望向门口,角落里的许寻望着男人的背影有些沉思。
  这不怪许寻认不出来,当初他见的裴景瑶年纪稚嫩却落魄凄然,周身满是绝望的死气,他每天将脸涂的脏兮兮,就连许寻也仅是见过几面他的真实模样。
  而如今的裴景瑶坐在轮椅上,他眉眼清丽如画,周身气质沐如春风般温暖。脸颊的那处疤痕已变得极淡,若不细细去看根本看不出。
  又因已经人事的缘故,他眉宇间都染上些勾人的熟韵,而今垂眸一针一线的绣着手中香囊,那温柔的情丝几乎如水般滴落。
  这般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许言并不觉得自己会认识对方,可他方才分明叫了自己名字,他很明显认识自己。
  他放下扫帚,转身凝眉望着沐浴在日光下的男人,眼中的疑惑愈发浓郁。
  就在半月前,他依旧沦陷在那如地狱般的庙内,望着眼前斑驳的神像却发不出任何生息。身上的女人不停换过,他连痛都感知不到,只闭上眼安静忍受。
  随后便出现了一个女子,一剑挑开他身上之人,她年纪不大,即便对他的态度称得上好,但许寻能察觉她藏于眸中的嫌恶,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把剑下。
  但那女人却把他带来了这处府邸,又给了他一笔此生都未见过钱财,只说受她主人之命将他救出,往后的去留随意便好。
  他拿着钱在府上住了几日,心中却一日比一日慌乱,虽说去留随意,但许寻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甚至都不知是谁救了自己,只好在府邸自觉做起小厮。
  这份职务其实也不错,周遭人不知晓他从前的身份,也不会嫌他恶心,这可以称得上是他流浪以来活过最好的日子。
  令许寻认出裴景瑶的是裴晓映的出现。
  男孩手中不知拿着些什么,他被身旁的小厮牵着领去坐轮椅的男人身旁。
  “哥哥,你猜这是什么药?”
  裴晓映手中捧着一些淡黄色的根茎植物,语气有些欣喜,自上次他与崖安哥哥说他想学医后,崖安非不嫌他,还给了他许多药材,说让他先记住这些药材的味道与用途。
  裴景瑶看着弟弟匆忙走过来,献宝一样把手中的药材递给自己,他接过后看着手中药材眸中露出些笑意,这药实在太过大众,但裴景瑶仍装作不知接过弟弟的话。
  “哥哥不知,映儿告诉我吧。”
  裴晓映那双无神的眼眸笑的弯弯,稚嫩的话语藏着掩不住的欣喜,“味甜,外皮褐色,里面是淡黄色,根茎可入药,补脾益气,清热解毒,这是甘草。”
  裴景瑶将手中切片的甘草放在腿上,腾出只手揉揉映儿发丝,温柔夸赞道:“我们映儿真是聪慧,将来定能成为极好的医师。”
  映儿颇为羞涩抿唇一笑,裴景瑶见此笑的也很欣慰,早知映儿喜欢这些,他当初便不逼映儿练字了。
  许寻看着男孩那空洞的眼眸,又后知后觉的往向裴景瑶的左腿。
  两年前在破庙中的一幕逐渐浮现眼前,他未管身侧另一个小厮唤他离去的动静,径直走到裴景瑶身前。裴景瑶见此令小厮把映儿领回房内,自己则对许寻露出一抹善意的笑。
  许寻看了他许久,才在裴景瑶身上勉强找出一些当年的影子,他了然道:“原来是你呀。”
  裴景瑶轻声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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