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她娇(重生)——裙袂
时间:2021-12-10 09:40:54

  阮浮舟这才知道,原来所有的症结,竟都出自皇室。
  这场科考,起也因皇家,终也因皇家。
  “人生在世,何必那么较真,你若是专注自己,未尝不能拿到一个好名次……”最后,他的师长竟在他耳边这样安慰。
  阮浮舟只觉得荒唐。
  他始终无法释怀的事情,在他们眼里竟是这样稀疏平常。
  那他寒窗苦读十余载,拿到一个所谓的好名次,竟就是为了加入这样的队伍吗?
  阮浮舟轻轻摇头,眸中嘲讽之色尽显。
  若人间无法清醒,他便一直沉醉下去吧……
  ——
  阮清莞回到景府的时候,还是一脸郁郁之色。
  景翊来栖霞居陪她用晚膳,得知了她兄长之事,也是有些诧异。
  他倒是私下着人去翰林院查过阮浮舟的考卷,将那糊了名的考卷拆开来,看到他的的确确是交了一张空白的考卷上去。
  没有被人动过手脚,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阮浮舟在考场里经历了什么,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景翊神色淡漠:“这次不中,三年后再接着考就是了。”
  阮清莞捏着木筷,神情隐隐担忧:“可是我瞧着哥哥,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碰笔墨了的样子……”
  男人倒是顿了顿,半晌后又沉声道:“不碰笔墨,也能舞刀弄枪,出路不止一条。”
  阮清莞闻言,却是将视线落到了男人那双宽厚带着茧子的手掌上,她相信人的双手生来就是有归路的,有的人天生适合舞文弄墨,提笔作诗,而有的人天生适合舞刀弄枪,练兵习武。
  她相信自己的哥哥是前者,景翊或许是后者。
  阮清莞在膳桌上愣愣地出神,一旁布菜的竹苓见她视线一动不动地落在男人的手上,不由好奇道:“夫人直勾勾盯着将军的手做什么?”
  她这话本是无心一问,落在阮清莞的耳朵里却是炸开一个惊雷,脑中瞬间浮现起,那日这双粗砺的大手是怎样在自己深处轻拢慢捻,翻云覆雨的模样。
  即使已经过了不少时日,阮清莞还是腾的一下烧红了双颊,心跳如鼓。
  她有些心虚地抬起眼,小心打量着男人的面色。
  男人的袖角轻挽起,露出好看的手腕和结实的小臂,他自顾自盛了碗汤,眸色未抬,唇畔浅笑。
  “约莫……是又想了吧。”
 
 
第23章 日常   只侍奉莞莞一人
  身旁竹苓还伺候着, 男人突然出口说这句,阮清莞又是惊又是羞又是恼,斜眸嗔了他一眼。
  “夫君惯会笑话妾身。”
  女子面色涨得通红, 男人瞥她一眼后低眸, 唇畔划过浅浅的弧度。
  他就爱看她这面含春意一脸娇羞的模样, 从前经见过她太多伤人的冷面恶语,如今能看到她面上有几分绯红娇意为了自己,心中都跟抹了蜜一般甜。
  “哦?不是吗?”他抬起一双手,透着户牖照进来的光线仔细打量一番, 眸中意味不明:“那就是为夫这双巧手天赋异禀、能屈能伸, 莞莞着实喜欢吧。”
  阮清莞怒极心跳瞪他一眼,这下耳朵根都要烧红了。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人惯会说荤话, 那一句“天赋异禀”、“能屈能伸”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变了味似的,让她不知不觉就想起那日客栈之事, 脸上火烧火燎的。
  ”将军切莫再提那日之事了……“阮清莞这次连”夫君“二字都不想唤了, 声音有些羞恼。
  “哪日之事?”男人却佯装不解,故意问她:“我方才不过是说, 莞莞着实喜欢我这双手,能持兵器上阵杀敌, 莞莞想到哪里去了?”
  阮清莞:“……”
  他绝对是故意的!
  似乎是从那日之后, 他就惯爱在自己面前说这些,刻意挑逗她, 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
  “将军怎么不在部下士兵面前说这些呢?”阮清莞试图反抗。
  她甚至有些怀疑, 这个男人莫不是这些年在边境军营里待久了, 着实憋坏了吧。
  “我同他们说那些做什么。”男人眉眼淡淡,不以为意:“这些话……我同莞莞说不就行了。”
  男人说起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而是阮清莞脸红心跳, 一脸潮红的样子宛若心虚。
  “将军同妾身说这些做什么……”阮清莞别过脸去,小声嘟囔道。
  男人蓦地将一双深邃的眸子瞥过来,那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她的面上,旋即将那双宽厚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一双手背上。
  “因为我这一双手……从来都只侍奉莞莞一人啊。”他的声音低沉喑哑。
  那双粗砺中带着茧子的手心紧贴在自己的手上时,阮清莞心下一跳,熟悉的触感又让她想起些绯红的记忆,忙不迭将自己的小手从中抽了出来。
  ……要命。
  她青葱般的十指紧扣在碗碟上,几乎快要将绯红的脸颊埋进去。
  竹苓站在膳桌一角布菜,并未听懂他们在说什么,那日在酒楼客栈她早早地就退了出去,只知夫人缓过来时面含娇意,唇畔嫣红,大约也明白了什么。
  “对了,万寿宴马上就要到了,将军和夫人想好要送什么寿礼了吗?”竹苓提醒道。
  万寿宴便是太后的寿辰,当今皇帝注重孝道,登基后便将太后寿辰定为了万寿节,以祝太后万寿无疆,逢节便为太后举办寿宴,满朝文武入宫贺寿。
  这也算是一年一度的宫廷大日子了,景府也需提前做准备。
  景翊端正神色后思索片刻,道:“去岁蛮夷进贡的南海夜明珠,或是西域琉璃,你看着哪个合适,去拟单子就成。”
  他这些年久居边境,宫宴也参加得少,送礼就更不曾了,他其实是不大喜欢这些场合的,喧嚷却虚无,倒不如边境军营里和战友篝火边对饮烧酒。
  从前他肯赏脸去那些无聊的宴会,也不过是存了一分心思,想要隔着人群偷偷看看她。
  她是世家贵女,而他是外男,他们一年到头也只有这些场合才有机会相遇。
  而如今,他那心心念念了数年的面孔,早已娶回自己的府上,抬头即见,他何须还去奔赴那些无意义的宫宴。
  自然是将这些事务全部交给她这个将军府的主母来负责。
  他看向对面的女子:“莞莞觉得哪个合适?”
  而阮清莞在听到景翊的话后,却若有所思了起来。
  上一世的万寿节,她因着不怎么喜欢太后,寿礼也只是随便挑了个东西送上去,已经忘了是什么了。只是还记得那晚她匆匆离席,却在御花园里的静谧凉亭中,看着那个尊贵端祥的老太太偷偷抹泪,望着天边瑶华殿的方向叹息不语。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在大喜的寿辰这日那么难过,如今想来却是明白,老人家年纪大了,身边的亲人却逐渐远离。沈贵妃虽后来自焚而死,可当初也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养女,自小的感情也是不浅的。
  老人家只能将满腔的思念全部寄于景翊这个孙儿身上,只可惜看着这个亲孙子却相见不能认,还让他去了千里之外的边关。
  如此这么一想,阮清莞觉着景翊的这番态度,就有些随意敷衍了。
  太后那可是他的亲祖母,老人家逢整的大寿,他这个亲孙儿竟就这样搪塞。
  凭心而论,这些年太后皇帝虽都没有与景翊相认,可待他却是极好,尤其太后,都是明里暗里护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过异样。
  ……不过瞧他如今对待太后寿辰的这副模样,应该是不曾察觉的。
  “太后尊贵无比,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南海夜明珠西域琉璃能入得了眼?”
  虽这么说,可阮清莞知道,南海夜明珠西域琉璃已是顶级,可那未必都是太后真正想要的,也许太后期待的只是她这个亲孙儿的一点心意而已。
  男人听见她口中的不满之意,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眸子:“你有主意?”
  阮清莞自然是有主意的,只是她不愿多说,还想卖个关子,狡黠一笑道:“将军到时候就知道了。”
  上一世景翊得知身世时,太后已经因病去世了,祖孙两人就次错过,她知道景翊心中也是遗憾的,没有在太后活着的时候唤她一声“祖母”,没有在她生前好好孝敬过。
  如今他尚不知道,那就由她来帮他填补,这样以后的他或许也能少些遗憾和悔恨。
  而景翊在听到她的话后,却颇为不解地打量了她半晌,忽然问道:“你不是……从前最怕太后么?”
  从前听着太后的名讳就眼里瑟缩,吓得不敢进宫的姑娘,竟然会这么主动为太后准备寿辰礼物。
  阮清莞听见他的用词却有些不满了,扬眉辩解道:“妾身那不是怕,是敬畏。敬畏懂吗?”
  景翊看着她这副眉眼张扬佯装有理的模样,莫名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对,是敬畏。”他垂眸附和。
  她是那不可一世张扬跋扈的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曾怕过任何人。
  他爱的就是她这副鲜活闪亮的样子,爱极了她纯粹果敢的模样,就算她真的有所惧怕,也会为她一一解决。
  ……
  用完晚膳后,景翊去了趟净室,丫鬟们鱼贯而入开始收拾膳桌上的碗碟。趁着男人不在的功夫,竹苓悄悄在阮清莞耳边道:“夫人晚上不留将军在正院?”
  阮清莞抬眸:“为何要留他?”
  竹苓心中着急,将军到现在还宿在前院书房呢,之前可能是因为夫妻之间还有隔阂,甚久未见,可那日在酒楼客栈明明都已经水到渠成……两人这下同居一室应该是名正言顺了吧。
  阮清莞明白竹苓的意思,可她心中却还十分犹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竹苓知道,他们那日并不是真枪实弹,而是……用了别的代替。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没有做好男人回栖霞居的准备,上一世的阴影太过深刻,并非那日简单的纾解就可以消灭的。
  至少她在与男人的这事上,她还是心有胆怯,不敢面对。
  抬眸眼见着男人已经盥洗后从净室走出,阮清莞连忙同竹随意搪塞了句:“……我小日子来了。”
  “夫人小日子来了?”竹苓睁大眼睛,微微提高声线,她日日收拾夫人换下来的衣物,她怎么不知夫人小日子来了。
  “怎么了?”景翊望着神色异样的二人。
  “没、没什么。”阮清莞别过脸去。
  竹苓似乎是明白了夫人的刻意抗拒,顿了顿同将军道:“夫人本想留将军在正院,可是小日子来了,只能还请将军在前院暂住几日了。”
  景翊心下一动,墨色的眸子忽的变得幽深:“……小日子来了,与我宿在正院何干?”
  阮清莞可不想在二人面前光明正大讨论自己小日子这等私事,别过脸去小声道:“脏……”
  自古以来都把女子葵水视作脏污不详之物,便是妻子来了小日子,也多是不与丈夫睡同一张床的,以免污了对方。
  可没想到,男人听见她的话,却是忽然俯下了身子,将她环绕在膝前,大手抚着她的小腹轻轻揉按。
  “那又如何?”他在她耳旁低声道:“都是从你身子里流出的,我会嫌弃?”
  她向来身虚体寒,每每来小日子都会腹痛不止,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他以前什么也做不了,每每望着彻夜明灯的栖霞居,只能嘱咐竹苓一句,睡觉时往她被窝里多塞几个汤婆子。
  如今能将她护在膝前,用温热的掌心揉搓着她的小腹,他才觉得替她分担了些痛苦。
  而阮清莞感受着那股暖意一点一点游移在自己的腹部,轻轻替她缓解时,她的脸又一寸一寸的,红了。
  为什么她又觉得那句话意有所指……
  就像那日在酒楼客栈结束后,他说他的手指又被她净了一次……
  阮清莞脸红得滴血,回头不满地推搡了他一把,娇声替自己辩解:“那日非我情难自控,不过是……药效原因罢了。”
 
 
第24章 寿宴(一)   莞莞,我想亲你。
  景翊最后还是没有留宿在栖霞居。
  他近来事务繁忙, 虽回京不久,可皇帝交代了他不少任务,黄河水患一事忙完后, 还有其他事情摆在眼前。
  因此这些日子, 男人即使是宿在前院书房, 也多是挑灯夜战。
  转眼之间,就到了万寿宴这日。
  一大早天还未亮,阮清莞就睁开了眼,缩在被窝里偷偷躺了一会儿。
  前些日子她骗景翊和竹苓说自己小日子来了, 以至于最近每晚睡觉被窝里都塞了好几个汤婆子, 即使她没有真来小日子,一晚上身子也被捂得暖烘烘的, 双颊都透上一层淡红。
  到了时辰,竹苓才进来叫醒她, 却不由得一惊:“夫人今日竟起得这般早?”
  阮清莞脸红了红, 她往日在府中既不用侍奉公婆又不用伺候夫君,每日早晨都是睡足了眠才起来的, 有时候甚至起得太晚,连早膳都是省了和午膳一块儿用的。
  久而久之, 竹苓自然习惯了她这个睡懒觉的习惯。
  甚至方才进来时还有些担心, 今日入宫献寿,夫人会不会压根儿起不来。
  却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早就自己醒了。
  阮清莞颇有些不好意思, 活了两世, 她还是没改掉这个赖床的毛病, 只能假装一句:“……总不好劳烦将军等我。”
  前世的这一日,她因着不受太后的喜欢,一个人进宫参加宫宴都有些胆怯, 生怕一个不如意触了太后的霉头。
  如今景翊从边境回京,带着她一起参加宫宴,她的心里突然就安心多了。
  他可是太后老人家的亲孙,太后即便是再不喜欢自己,看在她亲孙儿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自己吧?
  只是阮清莞没想到,她起得这样早,还是让景翊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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