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和尚夫君——怀琛
时间:2022-01-13 08:11:15

  这样的情谊真的可以说忘就忘么?
  他做的到,可她不能!
  沈舒云不记得自己在睡梦中哭了多久,只是在醒来时一照镜子发现自己的一双眼皮硕大无比,她伸手轻轻一触,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便从脸上袭来。她发出“嘶”的一声叫唤,紧接着一个身影便如闪电般冲了进来、
  “舒云!你醒了?!”
  昙玄的眉眼上都是动容和喜悦,沈舒云抬头睁开眼睛缓缓扫了他一眼,一天一夜不见,他变得憔悴了很多,好像一夜间苍老了好几岁,眼眶通红,眼角都出现了浅浅的细纹。
  “舒云,来,把药喝了!”他坐在床边温声哄着她,语气温柔一如从前。
  沈舒云听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心里酸楚不已。抬头轻轻拂上他的脸颊,她颤抖着双唇问:“我是不是还在做梦?还是昙玄你真的回来了?”
  昙玄低头募地红了眼睛,端着药碗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往旁边别了别脸,末了又转过头来,使尽全身气力拼命忍住眼泪,沙哑着声音继续哄道:“先别说话了,来,快喝药吧!”
  沈舒云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把药喝完,在昙玄要起身时猛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她使劲地环住了他的腰身,扣着他一动不让动:“夫君,别走!这天地虽大,可除了有你在的地方,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栖息之地了。”
 
 
第45章 一直在后悔
  “舒云!”昙玄托着她的后脑勺,长长一叹,“贫僧一无所有,甚至不能给你一个正常女子该有的生活,你跟着贫僧只会受苦。”
  “我不怕的,连死都不怕,还怕受苦么?”
  “可我怕!”昙玄低头静静地注视她的眼睛,殷切中带着浓浓的哀伤,“作为一个丈夫,连最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自己的妻子,我真的很不合格。”
  沈舒云抱着他使劲地摇了摇头:“不,不关你的事,这些都是我的主意,你没有做错什么,无须责怪自己!”
  “舒云。”昙玄的眸中都是心疼,“如果你真的想让贫僧别责怪自己,那就放下我吧,去过更好的生活,这样我才能安心。”
  昙玄深深吸气,低头在沈舒云悲恸绝望的眼神下慢慢推开了她,随即端着药碗快速退出了她的房间。
  翌日,天阴。早饭过后天空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
  沈舒云从房间出来将晒在殿后的衣服和薄毯收了,贤儿见状也跟着跑过来,屁颠屁颠地在身后帮忙。
  沈舒云摸了摸他的头,把手里一个草席枕头递给他,贤儿抱着枕头一蹦一跳的往前走,走到房门口,小院门口处突然出现了一把淡蓝色的大伞,雨滴顺着伞面倾泻而下,滴滴答答地打湿了撑伞人的裤脚。
  沈舒云把衣服和枕头放好在床上后,立即走到房门口朝来人叫了一句,贤儿也跟着扑上前大叫“娘,娘……”
  孙秀玉呵呵笑了几声,三两步小跑到她房间收回伞,一把抱起儿子贤儿,然后回身瞧了瞧沈舒云,只一眼便发现了端倪:“怎么啦,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沈舒云倚在门边,闻言一个趔趄:“你听谁说的?”
  孙秀玉目光微讶,立即抢白道:“真的啊?你和昙玄师傅到底怎么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沈舒云嗫嚅道。
  孙秀玉把贤儿放了下来,执着沈舒云的手在床边坐下,手覆在她手背上,缓缓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大半,是不是因为外头那些人说你的风言风语,昙玄师傅听到了就想把你推开,让你另嫁他人?”
  “秀玉姐姐,你……”沈舒云震惊地看着她,嘴张了又张,半晌都支吾不成句。
  孙秀玉哈哈一笑:“有这么吃惊么?你们年轻夫妻的事不就是那几样,更何况是你,你的性子我又不是不了解,昙玄师傅呢又是个闷葫芦,像你们这样的遇上这种事,不出问题才不正常呢!”
  她这么一说,沈舒云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秀玉姐姐,你有办法?”
  “当然!”
  孙秀玉信心满满地拍了拍胸脯,而后凑近沈舒云对她耳语了几句,沈舒云听罢皱了皱眉,有些颤抖着问道:“秀玉姐姐,这……这真的行么?”
  “放心,保证没问题,你只要记得胆大一些,放开一些,决绝一些,结果一定包你满意!”
  孙秀玉说完拍拍沈舒云的手,而后从床边起身,抱起贤儿就打伞往雨里冲。
  “秀玉姐姐,等雨停了再去吧,现在还下着雨呢!”沈舒云在身后大叫。
  孙秀玉回身朝她摆了摆手,道了句“不用了”,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寺庙。
  沈舒云还是担心他们会淋湿,自己又打了伞追出去,结果刚走到庙门口,就看见一个男人从不远处的路上走来,他头上罩着一把青伞,青伞微扬,露出伞下一张和善淡静的脸。
  沈舒云追逐的脚步顿住,停在那儿静静看着孙秀玉抱着贤儿走到男人身旁,然后把贤儿往男人臂弯里一塞,一家三口便转过身笑着同她告别,直到他们走出去好远好远,沈舒云才回过神来。拂了拂额前被雨水打湿的碎发,她莞尔一笑,慢慢地朝大殿走了过去。
  昙玄跪坐在大殿的蒲团上诵经,声音轻如蚊呐,听到沈舒云进来也不停止。
  沈舒云不打断她,径直往他旁边的蒲团上一跪,而后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默诵。
  两个人一起在那儿跪了近两个时辰,转眼已至晌午,昙玄的肚子越来越饿,可沈舒云却一点要去做午饭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禁停下诵经声微微侧了侧头,沈舒云依然闭着眼睛,只是现在没有默诵了。
  昙玄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凝滞住了,随后自己起身去了厨房。
  沈舒云继续跪在蒲团上,一直等午饭做好,昙玄过来叫她吃饭,她适才从蒲团上起身默默跟了去。
  吃完饭,沈舒云碗也不洗便关门回了自己房间,走到大殿门口的昙玄见状募地回转过头,顿了顿,然后折回来厨房把碗筷洗了。
  如是过了两三日,昙玄终是忍不住了,在第四天的早上拦住了提着篮子正要外出的沈舒云道:“沈施主,这几日你……你为何如此?”
  沈舒云故作不知,歪了歪头好整以暇地抱着胸道:“什么?昙玄师傅似乎话里有话?”
  昙玄别了别脸,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舒云,你明明懂的。”
  沈舒云冷笑了下,扬了扬手里的篮子:“昙玄师傅说笑了,我哪里懂得?如果昙玄师傅没什么事就麻烦让一下,我去逛集市了。”
  “逛集市做什么?”他突然转了话题,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你一个人去么,如果你叔叔……”
  “不必了昙玄师傅!”沈舒云不待他说完就抬手打断,“如果我叔叔带人来抓我,我正好借此机会脱离这里,昙玄师傅前几天不是给了我休书,让我自己做抉择,还说和我没有一丝情意么?既如此,我便不再多打扰昙玄师傅了。”
  沈舒云说到这儿又扬了扬手里的篮子,说:“我手里还剩八十多文钱,这次去集市给昙玄师傅置办几身衣裳买几双鞋,剩下的再买一些时兴的果蔬,等过完了今天,我就不再打扰你了。”
  “舒云!”昙玄的眸中都是恐惧,听罢猛地拉住了她的袖子。
  沈舒云回过头,一双眼睛里波光粼粼,似有决绝,又有不舍,她低头看了眼拽着她袖子的手,慢慢,慢慢的把它掰开了。
  这一天的饭昙玄吃的味同嚼蜡,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沈舒云身上瞟,目光含情亦含悔。
  沈舒云照常像往日一样做了他爱吃的豆芽,然后在他盯着她发呆的时候把豆芽端到他面前,敲敲碗沿,笑着催促道:“快吃啊,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昙玄沉默,鼻子却渐渐酸涩了起来。
  入夜之后,昙玄下了晚课。这一天的晚课他做的极为敷衍,自己心里也知这样不行,可脑子好乱,睁眼闭眼都是她的身影,她的气息,她的话,她的笑……一想到明日就将离别,他的心好像突然间被人悄无声息的掏空了。
  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昙玄幽幽一叹,随后起身点亮了烛台,借着蜡烛的星点火光,他一步一顿缓缓来到了沈舒云的房门口。
  “……沈施主,你睡了么?”昙玄支吾良久才叫了一句。
  里头的人睁眼躺在床上,闻得声音后立即从床上翻下来要去开门,手刚触及到门环,孙秀玉的话又从脑海里响起,于是门环被放下,她重新躺回到床上。
  这一夜,门外的脚步声来来去去,沈舒云亦睡不着,裹了张薄毯靠坐在床头,听着那声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沈舒云掀开身上的薄被穿鞋下床打开了房门,一开门昙玄的身影当即便闯了进来。
  “沈施主……不,舒云,你听贫僧说,贫僧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你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恐有不妥,如今世道对女子多有掣肘,你又……又是被休之人,往后的处境想必更加艰难……”
  昙玄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沈舒云确信,这是她认识他以来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沈施主,你觉得呢?”昙玄说完最后一句,终于停下了声问她,此时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但还是耐着想喝水的冲动静静等待她的答复。
  沈舒云望着他凄凉的笑,说:“昙玄师傅,现在我要走了你考虑到这些了,那之前呢?之前你给我休书,说对我毫无情义的时候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在外面该如何活?我以为你是真的考虑到了,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举动,所以我也不想再麻烦你了,我走就是!”
  昙玄的身体震颤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沈舒云会说这些,末了他轻轻低下头,呼吸里带了几分局促和羞涩,道:“其实贫僧……贫僧一直在后悔。后悔对你说了那些话,后悔写了休书,后悔那些天冷淡你,可是……可是要让贫僧向你道歉贫僧实在是……实在是难以启齿,因为这等同于贫僧承认了对沈施主的情意。”
  “哦?既然不想承认,那昙玄师傅现在又为何对我说这些?”沈舒云冷着脸反问他道。
  昙玄一咬牙,一把拉过她拥进了怀里,伸手抚进她披散在肩头的柔软秀发,他深深吸气,而后一字一顿的说道:“现在说是因为贫僧反悔了,贫僧其实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欺骗佛祖,贫僧一点儿也不想让沈施主离开,贫僧想让沈施主长长久久的住在这里,只要你不嫌弃,贫僧愿意一辈子保护你,照顾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第46章 食髓知味
  出家人的表白,真挚而细腻,比意想中更动人。
  沈舒云笑中带泪,一手抚过他瘦削的脸颊,只觉周身似被一场春雨淋过,所有的腹脏血脉筋骨都在那一瞬间活了起来。
  她半抱着昙玄,他亦揽着她的腰肢,两人斜依在门上忘情拥吻,哪怕这一刻天塌地陷也好,都不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半刻来钟后,沈舒云大喘着粗气从昙玄怀里挣了开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按之前孙秀玉说的那样,她还没做到一半呢,昙玄就缴械投降了。
  她有些兴奋,但同时亦有些担忧。
  “你怎么了?”昙玄望定她的脸问道。
  沈舒云摇头,面对他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昙玄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用眼睛直视自己,复又问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贫僧刚才吻了你,所以你才不高兴?”
  沈舒云羞红了脸,下意识想逃,但下巴被他钳住,想逃也逃不了,她只得红着脸低声说道:“不是。”
  “那你这又是为何?”昙玄铁了心要一探究竟。
  沈舒云的脸红得仿佛能淌出血来,眼珠子乱飘,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就是在想,我们刚才那样做了,算,算是破戒么?”
  昙玄失笑,继而点了点头:“嗯。”
  沈舒云顿时瞪大眼睛微张了嘴:“那你还……”
  “还吻你么?”昙玄笑着松开她的下巴揪了揪她红润的脸颊道,“贫僧昨夜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既对得起佛祖又对得起你。贫僧作为佛祖的弟子,佛法清规自然是要守的,可除却佛弟子这个身份之外我还是你的夫君,不能给你正常的夫妻生活我已然很愧对你了,如果吻和触摸都不可以,那对于你来说岂不是太残忍?”
  沈舒云很震惊他现在居然会说这些话,忙跳起来戳了戳他的头:“昙玄,这真的是你吗?”
  昙玄宠溺一笑,一把抓下她在他头上乱动的手,道:“是我。”
  “那你真的不再要我走了?”
  昙玄嗯了声,十分郑重地回答道:“不了,再也不了。贫僧想明白了,一直以来贫僧都以为是你离不开我,事实上是我离不开你。既如此我便不再犹豫了,如果佛祖要降下什么责罚,我甘愿全部领受。”
  “别忘了还有我呢!”沈舒云伸手进他掌心与他十指紧扣,继而笑望着他道,“人们都说夫妻本为一体,我既然是你的妻子,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哪有你一人去领责罚我在一旁干看着的道理?”
  昙玄的眸子里化开了一池春水,闻言温柔浅笑道:“好,我们一起承担。”
  闹了好多天的矛盾就被这么一个吻化解了。化解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把休书烧掉。
  彼时沈舒云守在灶台边,亲眼看着昙玄把休书投进灶火里,她才开始继续做饭。
  一边做饭一边回想着刚才那个绵长火热的吻,沈舒云不禁摸了摸嘴唇,感觉到现在的嘴唇确实有些肿了,她又雀跃又害羞。
  做好饭叫昙玄过来吃,吃完让他洗碗收拾桌子和灶台,她则快速回房把那个白色的瓷盒拿了出来。之前她的眼皮浮肿就是涂了这个药膏后很快消下去的,现在应该也可以吧?
  沈舒云涂完了药膏,然后从房里走了出去,正好走到门口时看见昙玄也忙完了正从厨房里出来,沈舒云对他笑了笑,昙玄亦笑着点点头,随即便各自去干各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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