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女主性渣——宿华阴
时间:2022-01-16 16:06:34

  酒馆里关注的人都笑了,“马勒,可怜可怜这对坠入爱河的青年,快给他们主持吧!”“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一刻也等不了。””你看他们连礼服都穿好了,马勒你还不赶快操办起来!”……

  “可是,可是……“马勒牧师擦擦头上的汗,“教堂在晚上也不开放啊!”

  “那就在酒馆里办!”有人喊了一句。

  “对,就在酒馆里办!”“在酒馆里办!”大着舌头的人们喊道,酒馆老板也在其中。

  桌椅被搬开,周围点上了蜡烛,人们自发的搬来许多鲜花来点缀现场,五颜六色的气球在酒馆门前飘了起来,不少人换上了西装,瓦格纳的音乐流淌。在场的人对于这场婚礼都献上了他们的祝福。

  双颊依旧泛红的马勒牧师站在高处,他换上了一身得体的西装,领结有些歪,应该是醉酒的原因,青阳上前将他的领结摆正。牧师清了清喉咙,开始宣导誓词:

  “宋君里先生,你愿意娶容青阳小姐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她爱护她,对她不离不弃?”

  他凝视着青阳:“我愿意。”

  “容青阳小姐,你愿意嫁给宋君里先生为妻吗?不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都照顾他爱护他,都对他不离不弃?

  “我愿意。”青阳道。

  宋君里从口袋里掏出戒指,银白色的对戒,里面刻了两人名字的缩写。这对戒指买了已有好几年,是他偶然一次在路边的陈列柜里看到的,熠熠生辉,他第一眼就看上了。原本以为很快就能给它的主人戴上,没想到留到了今天。不过,这枚戒指终究还是戴在了它一直等待的那个人的无名指上,依旧光耀明亮。

 

21章 民国旧女(十二)

 

研究院吝啬给出了一周的婚假,青阳和君里搭乘飞机回了上海。青阳毕业后在西南辗转三年未归,人与事在时间的流淌里不断前进变化。战争带来困难屈辱的同时,也给了本土资本发展的机遇,姑父郭德民的茶叶厂发展红火,表哥郭淮也辞了银行的工作在厂里经营。郭家餐桌上的碗筷多了几双,郭淮的一对儿女诞生后,一改家里几年来的冷清。

  回上海的第二天,宋瑛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来了,青阳给他拿糖吃,宋瑛不让,说吃多了以后一口烂牙。青阳给孩子拿了一袋炒板栗,孩子拿了板栗,跑到后面院子里玩去了。

  当了妈的宋瑛性子还和以前差不多,亲亲热热的说以前读书时还许诺以后互作孩子的干妈,谁知青阳嫁给了自己表哥,现在成了一家人了。青阳问起她现在的生活,宋瑛说几年前她和高远两人在华山路上开了一家照相馆,生意还不错,就一家三口在一起过日子呗,还能怎样。

  宋瑛提到冯深秀和吕斯咏,这几年来宋瑛和他们保持着断断续续的通信。他们夫妻二人还在西南教书,冯深秀升任了文学院院长,吕斯咏已成为教授。西南条件艰苦,宋瑛问两人是否考虑过到上海来,但两人否定了,说只是条件艰难了些,但一切都好。

  过往与现在如镜子般反映对照,青阳突然留意到了时间的作用。作为生命无尽的灵物,她从不曾留意过时间,来到这个世界的八年,于她的生命不过一道小小的水浪。冯深秀是一名诗人,他写诗,诗中常出现“春花落叶”“流水”“白云”等意象,他人读了感慨不已,青阳读了不以为然。周围人被裹挟在时间洪水里流走,而青阳独身于水流之外。

  青阳抚摸着姑母容玉珍的手,手掌厚了,手指粗了,好多褶皱累在上面,“你老了好多”,青阳仔细的瞧着容玉珍。

  “我都五十四了,能不老吗?”容玉珍嗔笑着拍她的手。

  “我多大了?”青阳问她。

  “到年底你就二十五了,正是好时候。”容玉珍的眼底泛起回忆:“刚把你接来的时候,你才堪堪到我肩膀呢。”

  青阳出了郭家,一辆绿皮公交车在面前停了下来,青阳买票上车。她托着下巴凝视着窗外,从眼前经过梧桐、高楼、洋房、马路、中国人、外国人……和她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所看到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人说时间是公平的,但它其实如人走路,快慢不一。

  回到现在的住处,青阳去浴室洗了把手,擦手时看到了垃圾篓里的一团黑发。她擦手的动作慢了下来。男人的头发又短又软,这么一团黑色也不知道里面缠了多少根头发。青阳心里明白,这是几年在研究所工作受辐射带来的伤害。

  宋君里也经常和青阳抱怨自己头发掉的多,担心自己变成一个秃子,即使不是寸草不生,也肯定成了地中海了。虽说搞科研的不像电影明星那样注意自己的容貌,但也不想像他的绝大多数同事般顶着稀疏的毛发。同事送的增发剂用起来的同时,他也吃起了芝麻核桃等增发食物。

  青阳掸掉他后衣领上的落发,看着他一勺一勺吃着碗黑豆核桃糊。阳光让厨房一片光亮。浮现在青阳眼前的,是宋君里挣扎着倒在实验室里的场景。

  距离那样的场景,还剩两年。

  宋君里为自己日益减少的发量痛苦,为自己变成地中海担忧。他不了解掉落的发丝的预示。没有人了解,除了青阳。

  青阳比任谁都清楚宋君里这一生。

  五年前宋瑛举办的舞会上,人济济的来了一厅。青阳被巨大的痛楚袭击,在一名陌生而英俊的男子面前昏了过去。她也循着疼痛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躺在宋瑛的床上,青阳梦中看见了猎物的一生。他的一生光辉耀眼,但说起来也乏善可陈,无非就是“物理”二字,贯穿了他的一生。

  十四岁破格考进燕华大学,十六岁入顶尖理科学府麻省理工,二十岁的时候成为麻神理工最年轻的博士,被《时代周刊》誉为最天才的科学家之一,他有关量子引力研究的论文频频被顶尖物理杂志刊登。二十五岁那一年,因为祖国沦陷,他转向核武的研发,率领小组攻克了许多理论上的难题。1845年,核弹研发成功,先继在广岛、长崎爆炸,日本无条件投降。他实现了自己的理想,得来了祖国的安宁。

  辉煌灿烂最终还是陨落,不久后,宋君里被检查出了癌症,由于常年研究核武,他的器官受到了不可修复的损伤。宋君里放弃了治疗,用剩余的时间继续研究他钟情的量子力学。直到最后,他猝死在实验室。

  同绝大多数的天才一般,科学是他们生命的理想之光,热情之火,生命之源。物理凌驾于他生命里的一切,宋君里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祭给物理,他为物理而生,为物理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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