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的话，这里所有的人，一起发卖了。”
凤儿话音刚落，小霜便起身，小声回道，“王妃，奴有话说。”
“说。”
“奴可以私下跟王妃说吗？”
凤儿看了看小霜，示意周围的人都退下。
众人退下后，小霜上前，悄声对凤儿说道，“王妃盒子里面的玉镯是奴拿的。”
凤儿气急，呵斥道，“我平日里赏赐你的首饰也不少，你拿那镯子做什么？那镯子又不值钱。”
“我……”小霜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是庄文太子，他说要那个镯子。”
凤儿猛然想起，小霜是阿愉安排过来的。可阿愉要那个镯子做什么？这镯子本身就是阿愉送给她的，他要要回去，不亲自来说，让小霜来偷换？
凤儿一脸沉重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庄文太子病重的时候。”小霜怯怯地回道。
凤儿阴阳怪气地说道，“所以，你私自拿了我的东西，也不告诉我，这府里还有没有规矩，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小霜被凤儿的表情和语气吓到了，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凤儿无语，冷冷地命令道，“下去吧。”
凤儿有些落寞地回到房里。因这盒子里的东西是阿愉生前送给她的，往年清查财物的时候她只是随意看一眼，因为不想徒增伤感，所以三年了都没有发现镯子被掉了包。要不是今日突然想拿来看看，到现在都不知道被掉包了。这镯子本就是一对儿，另一只在阿愉那里，如今它们应该是一对儿了。阿愉，今生不能在一起，愿来世我们还有缘。
同在盒子里的还有一个剑坠，这是阿愉临死前偷偷系在她腰上的。这剑坠的材质很好，不似那个玉镯，粗劣得很。
赵惇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凤儿独自一人在房里，有些失神地抱着一个盒子。他悄声走了进来，关上门，关切地问道，“你是丢了什么？”
凤儿故作无事，说道，“没什么，一个不值钱的镯子而已。”
赵惇抿了抿嘴，故意说道，“大哥送你的镯子也不值钱吗？”
凤儿猛地抬起头，异样地看着赵惇，没有说话。赵惇被看得心里发憷，主动解释道，“你这个盒子，里面放的不是大哥送你的剑坠儿吗？所以里面的其他东西也必不是凡品。”
见凤儿没有答话，赵惇问道，“可否把那个剑坠儿拿给我看看。”
凤儿一听，连忙握紧了手里的盒子。赵惇极力解释着，“凤儿，我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也不是要吃大哥的醋。只是联想到最近的事情，大哥在临死前送你的剑坠儿，怕是另有深意。”
凤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有什么深意？”
看到赵惇的神情，凤儿心里忐忑起来。她把盒子递给赵惇。赵惇打开盒子，盒子里只有两件配饰，一个剑坠儿，他曾经见过；另一个是一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玉镯。
赵惇率先拿起玉镯，向凤儿问道，“这只镯子也是大哥送给你的？”
凤儿没有隐瞒，直言道，“是。”
赵惇眉头皱得很紧，不解地问：“这只镯子连二两银子都不值，东宫怎么会有这种首饰？”
凤儿摇摇头，有些心虚地说：“不是东宫的，就是我们有一日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但是这只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了，他让小霜把原来的镯子偷偷换掉了，这只是一模一样的另外一只。”
赵惇暗暗赞叹道，“如此粗劣的镯子，上面毫无特色，你竟然看得出。”
凤儿自言自语道，“在仙居山的那两年，我一直戴着那只镯子，几百个日日夜夜，我一直看着那只镯子，上面的纹理我自然记得。前些年清点财物，我没有仔细看这个镯子，所以没有看出不同。今日才发现它已经被掉包好几年了。”
赵惇有些落寞地说：“大哥临终前拿回镯子，是想作为陪葬吧。他果然很爱你。”
听赵惇的语气，凤儿有些心慌，她慌忙抱住他，娇嗔道，“你别吃醋，我跟赵愭没什么的，我们清清白白的，就算有些爱慕之情也是嫁给你之前。”凤儿特意叫了赵愭的名字，没有像之前叫阿愉，就是怕赵惇在意。
赵惇反倒没有在意，有些得寸进尺地发问：“那连亲吻也没有吗？”
凤儿一时不悦，讥讽道，“赵惇，你有病吧，问这些问题，是膈应我还是膈应你自己。”
赵惇连忙摆出悔过的表情，“好了，我不问了。”虽然凤儿没说，但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惇拿出玉坠儿，一边抚摸着，一边说道，“大哥临终前曾对我说，要我好好对你。从他临终之言来看，他是希望你忘掉他的。所以他送你一个玉坠儿就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而且这玉坠儿精致无比，是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制成的。”
凤儿见赵惇对着剑坠儿摇晃敲击，用尽了各种方法，终于确定这个玉坠儿是空心的。凤儿狠下心说道，“不然砸碎看看吧。”
赵惇一愣，“你舍得？”
“一个物件而已，没有舍得不舍得。”凤儿心里暗暗道，她放在心里的是阿愉，她心里的阿愉也不是什么物件能代替。一个物件而已，没了就没了。
赵惇暗暗佩服凤儿，也就只有她会这样，明明如此在意，面上也能如此淡然。赵惇亲自去拿了锤子，而后关上门，对凤儿说道，“我来吧。”
凤儿拒绝了，她要自己来。锤子轻落，凤儿吓得眼睛一闭，再一睁开眼，玉坠已经碎成了五六块。原来两块玉的嵌合处，固定了一个铁管，铁管中间似有张纸条。
凤儿慌忙打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字心里一紧，身子僵直地站在那儿。赵惇一看，连忙从凤儿手里拿过纸条，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几句话：挺乃钱氏与恺之子，吾走后，如若此二人联手为难与你，不用顾忌我，必要之时可杀之。落款处不止有签名，还有太子的印鉴。
凤儿道，“所以说，这两年，庆王时常出现在我周围，是为了掩盖他与钱清婉的私情？”
赵惇点头说道，“应是如此，而且就连我也没看出他俩有一丝的关联。”
凤儿心里有很多怨气，正好撒出来，道，“钱清婉怎么能这样，当初我在临海见到她，那时的她端庄持重，如天仙一般。”
天仙？我可没这么觉得，他见过的天仙只有一个，那就是凤儿，在临海初见，一身黄衣的凤儿简直惊为天人。赵惇冷哼了一声，道，“她能成为邓王妃还不是因为钱端礼是父皇的心腹。起先父皇要为他们两个赐婚之时，大哥并不乐意只是没有理由拒绝；当你出现，太上皇亲自下旨为你们两个赐婚之时，大哥可是明显地开心。钱清婉当时估计快气死了。如今父皇知道她的孩子不是大哥的，定不会饶过她。赵挺嘛，要是父皇知道他是皇家的孩子，或者还会饶他一命，要是不知……”
第87章 第十九章 立为皇太子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凤儿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自己从未想过入住东宫，但是庆王敢与钱清婉做那样的事情，如果他成为了太子，阿愉心里也会愤愤不平的。
凤儿虽不是高贵的出身，但她懂得礼义廉耻，以前跟赵惇发生关系那是自己不懂男女之事，自从她明白了这些便不会做出越矩之事。既然结为夫妻就应该紧守夫妻本分，如若过得不好，大可以和离再嫁。钱清婉竟然与别人有染还生下孩子，活该被罚幽闭府中。
至于庆王，凤儿再也不会认为他是表面那样温文尔雅，和风细雨，不争不抢了。只可惜了韦蓉，怪不得她在府里小心翼翼，因为庆王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赵惇说的一点都没错，长相性子什么的都没用，男人要真心疼你，把你放在心上才是幸福。
一日，赵惇满脸欣喜地拉着凤儿来到书房，他手里拿着东宫的地图，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想法建议。凤儿只是干巴巴地听着，没有应和，更没提任何意见。
见凤儿没有说话，赵惇催促道，“快点说说你的想法。”
凤儿偷偷地伸了伸舌头，不尴不尬地说：“我感觉原来的样子就挺好的，没有必要大修大改。”
赵惇吃不透凤儿是想保留大哥住时的样子，还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他一脸阴冷地说：“钱清婉住过的地方，你不介意吗？”
凤儿满脸的疑惑，不解道，“为何要介意？她都搬出去半年了，能有多少气息留在那里？更何况，我不是有你嘛，我怕她做甚？”
“你说的对。”赵惇刚刚的怒气一扫而光，心里变得美滋滋的，温柔地拍了拍凤儿的头，说道，“没有我，你也不怕她。”
凤儿一股脑儿扎到赵惇怀里，娇滴滴地说道，“哪有，人家是弱女子。”
近些日子，凤儿总是这样突如其来地示弱，弄得他心痒难耐。此时此刻，他真的想把这个丫头压在桌上，狠狠地疼爱一番。赵惇的手正下滑，刚摸到凤儿的腰，凤儿猛地从他怀里挣脱了。
赵惇早知凤儿是装的，心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开心。只可惜这温柔乡这么快就结束了。就在这时，有人进了书房，回禀道，“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送来了册封的礼服。”
礼服？凤儿看到了礼服，简直大吃一惊，这衣服真好，光是这么一看就觉得华贵无比，更别说穿身上了。赵惇见凤儿两眼放光地盯着礼服看，眼睛一眨都不眨，忙催促她换上看看。
凤儿抱着衣服，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赵惇，质问道，“所以，我换衣服你要在这里看着吗？”
“看看有何不可？”赵惇感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凑过去，附耳道，“你哪里我没看过？”
你，你，你。凤儿一时想不到回怼的话，只好任由他待在旁边。这衣服一件套一件，繁杂无比，光穿戴这衣服首饰就花费了半个时辰。赵惇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时不时提点意见，比如这个珠花要这样戴才好看，这个发髻要靠前面一点，诸如此类。
终于整理好了，凤儿笑脸看着赵惇，问道，“怎么样？”
赵惇赞道，“真美，比大婚时还美。”赵惇的眼神一直盯着凤儿，流露出抹不去的深意。
小霜小声问道，“殿下要不要试下礼服？”
赵惇看都没看她，冷冷地回道，“我不喜欢别的女子服侍我，我等王妃服侍我穿。”
小霜一脸僵硬，哭笑不得地说：“可是王妃穿这身行动不便。”
“那就改日。”说罢，赵惇挥手让他们下去，赵惇从后面抱住凤儿，然后打横抱起，三两步走至床前，把凤儿往床上一放，对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亲吻起来。
凤儿被吻得一时喘不过气来，只感觉两眼一黑。就在她快要窒息之时，一丝光亮传来，唇间的束缚消失了。凤儿睁开眼，看到赵惇被胭脂晕染的嘴唇，咯咯笑起来。
此时此刻，她竟然还笑得出来，一点都不知羞，赵惇一本正经地训斥她道，“还笑，待会儿好好惩罚下你。”
见赵惇又要靠过来，凤儿伸手捂住他的嘴，说道，“刚刚你弄疼我了，等我把首饰摘了。”
赵惇抓住她的手，压在床上，带着满脸邪魅的笑，温柔地说：“别动，我来。”
……
乾道七年二月初八，皇上下诏立恭王赵惇为皇太子，大赦天下；三月初二，立恭王妃李凤娘为皇太子妃。三月二十二日，皇帝御大庆殿行册礼，受百官朝拜。
那日，凤儿比赵惇还要紧张，早早地起来了，服侍赵惇洗漱穿戴好，眼睛连眨都不眨地目送他出了东宫。赵惇离去，凤儿一人静坐在房里，心里那根弦一直紧绷着，唯恐出点什么差错。两个时辰后，赵惇自大庆殿归来，凤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凤儿问道，“饿了吗？更衣吃饭吧。”
“好，穿这衣服好累。”赵惇一边扯着冠带一边说道。
凤儿一本正经地说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
“我自然知道。”
凤儿继续问道，“典礼上没出什么事吧？”
赵惇叹了一口气，心里似有不满，说道，“无事，每一步都有规矩，按他们说的来就是了，毫无新意。”
“册封受朝需要什么新意，本就该庄严肃穆。”凤儿心里略微感到惋惜，道，“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我要是男子就好了。”
凤儿这话一出，赵惇顿时变色，“你当男子谁当我的夫人？当初我让你求皇爷爷带你去，可是你不愿。”
凤儿厉色道，“尽说胡话，皇爷爷是可以带我去，可我以什么身份站在他身边？到时候你是要朝我行叩拜礼吗？”
“也未尝不可。”说罢赵惇一躬身，道，“我现在也可以对你行拜礼。”
凤儿用力拍了他一下，道，“别闹了。都是要当太子的人了。下个月皇上就让你去当临安府尹了，别再这个样子了。”
赵惇拖长话音说：“好，都听太子妃的。不过你放心，等你册封皇后的时候就可以和我一起受百官朝拜了。”
……
第二日，凤儿随赵惇一同去德寿宫行礼。这次太上皇也没多说什么，简单地训导几句便让他们离开了。
不料，他们从正殿出来之时碰到了庆王赵恺。
“拜见皇太子、皇太子妃。”
观赵恺行礼之时的表情，稳重端庄，丝毫看不出一点不满之意。
赵惇道，“二哥免礼。”
见到赵恺，凤儿的心情颇为复杂。他是喜欢钱清婉，所以才与她发生关系，还是只是贪图她的美貌？亦或是……
凤儿盯着赵恺看了好久，还是赵惇拉了拉她，她才回过神来。擦肩而过之时，凤儿耳边传来一个温热低沉的声音，“太子妃今日好美。”
待赵恺走远，赵惇质问道，“他刚刚对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凤儿矢口否认。
赵惇自是不信，试探道，“没说什么你脸红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