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桑梓叩头:“陛下息怒容禀。”
“此事是妾一人主张,桑梓听命而已,陛下若要降罪,请罚在妾一人。”她面露奔波之憔悴,一双眼睛看着我,十分倔强。
我火气去了大半,“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一直都在陛下扈从军中,凭着桑梓掩护,只说是伺候他的宫人,倒也无人敢过问。”
“任性!胡闹!”虽然这么说,声音却不觉软了下来,桑梓寻了个空,悄悄退了出去。
我过去拉起她:“你若要来,早点跟我说就是,这样跟着多危险!”
她甩开我的手,低头道:“妾不堪,还请回京待罪!”
我没想到她居然还跟我置气起来,哭笑不得:“罢了,来都来了。”又拉她去榻上坐下,“宫中你都交代好了?浴儿叫谁看护?”
她这下老实了:“宫中有几位尚宫主持这,浴儿由满春带着。细枝末节之处,临行前我都交代清楚了。每日浴儿的情形,都有专人向我书信报告。”又细细说了安排,并没有遗漏之处。
“胡闹……现在怎么办呢?只好打出皇后旗号,说天上掉下来个跟皇帝一起出巡的皇后。”
“我还是妆成你的戍卫卫士吧。等到了洛阳城中再打出旗号。免得惊怪。皇后陪着皇帝到东都,天经地义,没人敢说话。”
“这么想不错……我说今天要不是被我发现,你却做什么别的详细打算?”
“没有别的打算。本来今天就打算叫你知道的,难道一直躲在桑梓的营帐里呀?”
她俏皮地冲我一笑。
我忍不住笑,道:“再没有下次了,危险且不说。真是胡闹。”
“我可不敢。皇帝陛下刚才这模样差点要吃人呢。”
“行了罢。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换换衣服去。卫士你是没得当了。夫人陪我逛逛洛阳城吧。”
洛阳风华冠天下,我的本意,只是要摆脱前呼后拥的架势,安安静静在城内走一遭,缅怀年华而已。未料她与我同来,一路上叽叽喳喳,向我说洛阳各色风土人情。及至午后,估计迎驾事宜俱备,就要出城,路过思恭坊,我指着那金钉朱漆的大门道:“洛阳的安王府,你还没到过。”
她抬头端详片刻,傲然道:“这有何难?就跟洛阳令说今夜在此处安歇,难道我们自己的宅子,他还不让我们入住?”
我笑道:“恐怕真不能如愿。东都的宫殿,早洒扫好了等着你我呢。”
及至郊外,洛阳令与东都宫留守都来参见,我指指一帘之隔的人影:“参见皇后。”
他们都像吞了个铁鸡蛋一般,甚为惊奇惶恐。
固然朝廷的文书中没有说过皇后跟我一起来,但事到如今,只好厚些脸皮睁眼说瞎话了:“皇后陪同朕巡幸至此。”
晚上当然不可能去我的潜邸居住。夜宿洛阳宫中,因为连日车马劳顿,我们都很快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原来挺鄙视楠竹的,总是要女主去包容他。但是感觉到这里楠竹成长成熟了,会包容女主了……
第37章 驾幸洛阳
元奚白
半夜,我莫名其妙从熟睡中醒来。听得身畔他正熟睡,探手摸他后腰上的箭疮,时日久远,唯剩伤痕。
当年以那样的决绝态度出长安赴漠南,又是抱着必死之心的罢?
我怔怔地想。
他微微翻了翻身,居然也醒了。
殿内燃着一种很淡的清香,殿内的灯不刺眼,但是足够透亮。
他侧身默默看了我一会儿,忽然道:“既然都不睡,不如我们做些别的。”
他在男女事上一向都颇为自持,今晚却分外热情。我们暌违多日,各自都有些思念过后的难以自禁的疯狂,只觉难以语表的契合。
好久彼此的呼吸才渐渐平稳,汗液开始发冷黏腻。
“现在怎么样?”
我的头发似乎带着潮湿的雾气,人有些懒惫,“后殿中有温汤,不知有热汤水没有。”
他用薄被包了我,将我抱起来,“一定有。”
帝后留宿,自然这样的事务宫人应该晓得准备。果然,在殿中的物奁中,不但有沐浴用的巾帕,连换用的床褥和衣裳都备好了。我们沐浴出来,换了被褥,这才复又上床。躺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又不太肯睡去。他抱住我的腰,静静想了一会儿:“这次会不会怀孕?”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