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一下都不行了？”
“你好吵。”
“是你吵才对。”
……
两个人正叭叭叭吵着，陈澈已经坐电梯回到一楼。快递小哥端着箱子站在外面等着，看到陈澈跑出来，立刻迎上去。
“是陈女士吗？麻烦在这边签名。”
“谢谢谢谢。”
居然还挺重的……所以这里面是个啥啊？不会有人看她不爽就给她寄什么死老鼠之类的东西来恐吓她吧？她没在微博上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应该没有……吧？
陈澈再次走进电梯，好奇地端详着怀里的箱子。
电梯顺利到达30层，陈澈抱着箱子走进分部，那两个人依旧坐在位置上做自己的事情，小少年看到她走进去，立刻一脸期待地盯着纸箱子：“你买的东西？”
陈澈回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放在地上，有些纠结地挠挠头：“不是啊，我最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而且我的快递一般是寄到我家小区的，不会寄到分部来啊。”
少年扔下笔跑上前，蹲在快递盒边上：“那是谁给你寄的快递啊？”
顾哲航一直没说话，但也在暗暗观察着陈澈的反应。
只不过，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人的思路现在已经完全被那个小屁孩带偏了？
果然，陈澈被吓得缩了一下。
“那我拆开？”陈澈弱弱地抓头发。“我有点怕。”
“我有小刀！我去拿！”
“随身带刀？”顾哲航耸肩。“你不简单啊。”
“我这是上课切橡皮用的。”
陈澈顿时笑喷。
第33章
陈澈小心翼翼划开快递盒，下意识躲远一些，那蠢蠢的样子看得顾哲航第无数次翻白眼。
这人是不是真的傻啊？
并没有拳击手套飞出来。
陈澈好奇地凑近箱子，把厚厚的泡泡纸全部抽出来才看清楚箱子里装着的东西：“我靠！”
顾哲航下意识扬起嘴角，又立刻调整回来，无奈地摇摇头：“哎哎哎，文明社会呢啊，公众场合呢啊，还有未成年人呢啊。”
“哇塞这么多零食？”小少年两眼放光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你好幸福！”
“不是……谁买的啊？谁会知道我现在在这里？还知道我的名字和电话？”
“指不定里面下了毒。”顾哲航接话。“别吃。”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人话？”
“你能不能不要勉强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陈澈切了一声，继续琢磨着是谁给她买的这一堆东西，偶尔拿起手机问问朋友，可一圈下来并没有人承认。
顾哲航掐着时间收拾好东西，起身走进教学区准备上课。趁着李颖还没过来，坐在教室里悠闲抖腿的男生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Limpidity-：虽然不知道是谁买的，也不知道买东西的人能不能看见，但是希望大家以后不要在我身上破费了，我真的受不起……还是感恩这位朋友，谢谢啦！】评论里齐刷刷的“woc”，当然也有不少人直接问是不是少爷给买的。
陈澈估计看到了评论，飞奔进教学区，小心翼翼地往教室里探了半个脑袋：“大师，那箱东西是你买的吗？”
顾哲航装傻：“什么东西？”
“就……那箱饼干啊。”
“原来那是饼干啊？”
陈澈看他那表情误以为他在此之前并不清楚箱子里是什么，进而得到“顾哲航跟这个快递无关”的结论，便挠头边往外走。
到底是谁给的？有毒吗？
顾哲航往外伸长了脖子，确认她已经走出教学区之后，美滋滋地坐回原位。
该说不说，他也想站出来说这就是他买的东西啊，但是万一他承认了，她又像上次那样转手送人怎么办？
评论依然热热闹闹。
【@小苏打滴打滴打：记得给我留点！爱您！】
【波塞冬危了呀】
【橙子今天的早餐又是少爷给带的吗！！这家店的馄饨好不好吃？？全国连锁吗？？】【这家店是我印象中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家馄饨店！！！他家的小汤包也挺好吃的！！！】【少爷真的很懂美食，这个取向太对橙妹胃口了……波塞冬有压力了】【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少爷和波塞冬是一个人……】
【不会吧应该，小苏之前说了，橙妹问过少爷认不认识波塞冬，少爷说不认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感觉他们所属领域都不一样】……
顾哲航彻底无语了。
李颖意外地发现顾哲航今天的状态出奇的好。
“今天是怎么了？单词听写第一次全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李颖笑着戳戳他的手臂。“快跟我说说。”
“哪有什么好事？”
“这小眼神暴露了啊！赶紧承认了，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哪来的女朋友？你去给我找一个啊？”顾哲航冲着娘娘吐舌头。“真没。”
课间休息时间，顾哲航拿了手机出去，一进休息区就看到陈澈整个人趴在落地窗上，那个小屁孩已经不见了。
“你干嘛？想跳楼？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还是怎么的？”
陈澈应声回头，正好对上顾哲航的视线：“我在思考人生好不好？”
“所以思考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你很烦。”
“从出来到现在我就说了两句话，我哪儿烦你了？要不要帮你在窗户上开个洞？方便你想不出东西的时候直接跳下去？”
“走开走开。”
“那个小屁孩走了？”
“他爸爸刚才打电话给他说要带他去游乐场玩，下午上课时间才会过来。”
顾哲航听她这有点忧愁的语气还觉得好笑：“怎么，你也想去？”
“想去迪士尼了。”
少爷悠闲地回了个邮件，满是漫不经心：“羡慕什么，等你有空了带你去东京迪士尼呗。”
陈澈眨巴眨巴眼睛，突然转过身：“你说什么？”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好像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暗暗给自己抽了个大嘴巴子，抬眼看她的时候却装作若无其事：“什么？”
“没什么。”
一到时间，他起身走向教学区，下意识回头看一眼窗边，那人居然又趴在窗户上了。
是挺可爱的。
顾哲航悄悄举起手机拍了一张背影，扬起嘴角，心满意足地往里走。
真是一只容易得到快乐的小猪。
*
今天提前了一些下课，顾哲航背着包走出教学区的时候，陈澈居然还趴在落地窗上。
“思考人生需要思考这么久？猪的一生好像也没多长吧？”
“我一开始在玻璃上写了一句‘GZH神经病’，然后突然觉得好惆怅。”陈澈闷闷地开口。“人生确实短暂。”
“你背地里说我坏话还有理了？”
“下课了？那我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陈澈却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话，碎叨叨着开始整理桌上的东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喽！”
“赶紧，别磨叽。”顾哲航抱臂站在原地盯着她。“给你两分钟，不然三环要堵疯了。”
陈澈愣了一下：“催我干嘛？你自己先回去啊，我又没让你等我。”
“所以你打算自个儿抱着那么大的箱子挤地铁挤公交？还是打算抱着箱子打车？”
“又不是不可以，你管我。”
顾哲航抽了抽嘴角。
这人突然弱智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陈澈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搬地上的箱子。顾哲航大步走上前，抢先拿起来：“就你这小瘸腿还搬东西，赶紧走，我还要回去吃饭。”
“顾哲航你今天吃了药出门吗？”陈澈气呼呼地跟在他身后走出分部大门。“我们顺路吗？顺的是下楼这段路吧？”
“对我和对别人的态度天差地别，你这真是双标得可以。我跟那个小屁孩就不比了，不欺负未成年人。至于那个新助教，你对他态度凭什么那么好？你跟他很熟？”
“我对陌生人都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我社交恐惧不行吗？刚见面我恨不得当场从30层跳下去，不过他脾气还不错，交流之后觉得这人还行，所以态度肯定要改啊。”
“但是你对我的态度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谁让你动不动凶我。”陈澈瘪嘴。“懒得理你。”
顾哲航借电梯内墙的反光看到了那张已经别过去的臭脸，窃笑一阵之后又故意板起脸：“你该。”
陈澈真想往他那双干净的球鞋上狠狠踩一脚。
第34章（圣诞加更）
顾哲航把箱子放在后座上，然后坐进驾驶座。陈澈原本想打开后座车门，被某人瞪了一眼之后弱弱坐进副驾驶座。
“你到底为啥那么喜欢凶我？”
“我又哪里凶你了？”顾哲航启动车子。“系好安全带，猪。”
“你刚刚说的这句话就是在凶我。”
“凶不就是凶了，你还指望我把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陈澈懒得跟他讲话。
顾哲航把车开出车库，直接开到马路上。
外面果然已经堵了，虽然是中午，但总给人一种快到晚高峰的感觉，除了开出地下车库那段路还算顺畅之外，从第一个十字路口开始就堵得几乎难以动弹。
陈澈突然打破沉默：“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辆宾利？”
“这是我的成人礼，我爷爷送的。”顾哲航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你怎么看出来我喜欢的？”
“你扔库里南车钥匙像扔垃圾，但是对宾利车钥匙很小心，库里南明明比这辆车贵很多。”
“库里南也就那样吧，我妈去年送我的。”
陈澈老半天没反应。
顾哲航不满地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在跟你说话。”
“哦哦哦……我刚在看外面的气球……”陈澈抱着脑袋回过神。“你刚说什么来着？”
“气球？你当你自己今年三岁半？”
“喜欢点可爱的东西都不行了？”
顾哲航没说话。
陈澈并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依旧在叭叭叭地自言自语：“我家里床上有一堆迪士尼家的小公仔，柜子里还有松松，宿舍床上也有好多公仔，但是我的松松没带去。我打算等我毕业之后去有迪士尼的城市找工作，国内外都行，办个年卡，每周去和迪士尼朋友们抱一下。”
“你的童年是得有多不完整才需要在成年之后每周抱抱迪士尼朋友？”
“你才童年不完整。”陈澈翻了个白眼。“开你的车，别吵。”
顾哲航轻哼。
还说他凶，刚刚凶的人是她没错吧？
“中午吃什么？”
“我回家煮意面。”陈澈头也没抬。“老妈昨天买了黑胡椒酱。”
“你会做意面？”
“会做意面这种事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我那群没有生活能力的室友每次买了原材料回来都要我去服务室帮她们煮。”
“你们宿舍没有厨房的吗？”
“哦差点忘了你没去大学报道……大哥，宿舍为什么会有厨房？我们连个锅都要藏起来。”
“我重申一遍，我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只是没去报到。本人高考654，只是我不愿意去读工商管理而已。”顾哲航突然严肃起来。“理解了？记住了？”
陈澈顿住，机械地扭头看着他，满脸诧异。
这人？高考六百多？然后没去报道？
他疯了吗？
“干嘛？”顾哲航似乎很不满。“不信？”
“你……真的是艺术生？”
“废话。”
“你高考真的六百多？艺考的成绩呢？”
“数学和理综好点，就是英语低了。”顾哲航漫不经心地回。“我没参加艺考，不对胃口。”
“所以你想去意大利？”
“我家有亲戚住在意大利，我本来在法国和意大利之间纠结的，为了省力气找住的地方还是选了意大利。我经常过去玩，对那边也熟悉，语言也通。你学英语的想去英国留学，我学画画的想去意大利进修，理由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英国？”
顾哲航吓得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
完了，一时嘴快，这次要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这只猪？
“还有啊，既然你想去意大利，为什么不在高考之后就去？”
“你以为我不想啊？那时候我跟家里摊牌，坚决不去读什么工商管理，他们帮我提交了志愿，等录取通知书寄到我家里之后我才知道。我爷爷还因为我不去报名的事情差点气得进医院，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是那个时候就跑了，家里那些人估计能直接杀去意大利把我抓回来。”
“那你这段时间就一直这样混着？”
“什么叫混着？我去我爸公司帮忙，他要我帮他处理那些工程图，我不想惹我爷爷生气，只能去啊，你以为我想？猪脑子。”
陈澈再次沉默，颇有一种自己拉低了这位大佬的档次的感觉。
天呐……她是碰到了一位真神仙……
顺利到达陈澈家小区门口，顾哲航默默看着她迅速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从后座搬了箱子然后冲着他挥挥手，转身跑进去。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车依旧停在小区门口的大马路边，顾哲航也下车，靠在车门上。
很烦躁。
他能明显感觉到陈澈不想跟他多待哪怕一秒，这种感觉在她上车的时候还没有，但是为什么在她下车的时候突然变得那么强烈？难道她看到了什么或者他说错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