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上那道长长的口子又长又深,此时血不断的往外流,止都止不住,让人光看着就毛骨悚然。
桑嘉眼睛都红了,不断的问着怎么样,疼不疼,还好吗?
宋彧今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拿出口袋里的的纸巾,一股脑儿的按她手背上。
“起来答答,我们送你去医务室。”
两人扶着她起来。
江辞看了何来凯一眼,珠色颇淡:“走啊,医务室,怎么着想溜吗?”
“辞、辞哥,这事你、你会告诉珩哥吗?”
江辞嗤笑一声,看向另一边还僵在原地的沈央,接着又看回何来凯,眼里的鄙夷和厌恶藏都藏不住:“看你表现吧。”
“江辞!你别跟他废话!”宋彧今恶狠狠的朝他吼。
“知道了——”他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朝何来凯使了个眼色:“跟上,叫上他。”
医务室的老师看到安树答的时候,直接给吓了一跳。
江辞让桑嘉去穆逢那给安树答请个假,然后让两个罪魁祸首在门口罚站。
这边想安排宋彧今的时候,收到她一记狠狠的白眼加一句“少支使我”。
他撇了撇嘴,回一句“我哪敢”。
然后看着医护老师给安树答上完药,叮嘱她哪些东西不能碰,以及一些基本的保护措施,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然后嘱咐他们在这里陪她一会,有事找她云云的话就离开了医务室,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这时,江辞才让那两在门口吹冷风的家伙进来。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何来凯,声音沉了沉:“何来凯,道歉。”
何来凯撇了撇嘴,但还是九十度鞠躬道歉:“对不起。”
语气挺敷衍。
宋彧今冷笑一声,刚想开口炮轰他,被江辞一个眼神止住了,只好转为一声淡淡的“哼!”
江辞看了安树答一眼,问:“疼不疼?”
安树答还没开口,就被宋彧今先声夺人:“你他妈说疼不疼?你他妈再问这种废话老娘推你一把去感受感受!”
江辞无奈的闭了闭眼睛,然后扶了一下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笑:“知道了。”
他站起来,一边摘下金丝眼镜,一边冲着沈央道:“去锁门。”
沈央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去门口。
江辞的圆框眼镜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眼里染上些狠厉。
何来凯疑惑的看着江辞走近他。
“砰!”狠狠地一拳。
何来凯被他突如其来的打了一拳,立刻鼻青脸肿。
“艹!江辞你他妈有病是吧!”男孩子骨子里的好面子让他这一刻觉得无比丢人,一个翻身就从地上跳起来,下一秒一拳就朝江辞挥过去。
江辞像是意识到了他会做什么,只是偏了偏头,就轻松躲过去,下一秒一脚踹他胸口,把他踹翻在地。
“江辞!”沈央在一旁叫唤。
江辞没理他,自顾自的甩了甩手,似乎是刚刚打疼了,“啧”一声:“何来凯,你是不是傻?”
“江辞我艹你咳咳咳、咳咳……”他一时没缓住,狠狠地咳起来。
江辞勾了勾唇,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何来凯:“我这是在救你。”
“你他妈打我一拳叫救……”
“温喻珩。”
轻飘飘三个字,止住了他的话头。
他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江辞拍了拍手,慢吞吞的站起来:“啧,反应可真慢,你听好了何来凯,刚刚那一拳呢,我是帮温喻珩打的。”
“你得清楚这一点。”他慢悠悠的推到床边,然后靠着,继续道,“那拳打完,你欠安树答的就算还了,我也不会告诉温喻珩,你最好也保密。”
“不然这事要捅出去了,要让哪个没眼色的往温喻珩那里告一状,你就不是被打一拳这么简单了。”
“他不扒你一层皮下来,绝对不会罢休。”
“哦,是字面意思哦,不是夸张。”江辞慢悠悠的补充,一脸嘲讽的看着他。
“清楚了?”江辞挑眉,把一边的圆框眼镜重新戴上。
“清楚了清楚了,谢谢辞哥!谢谢辞哥!”何来凯一瘸一拐的站起来。
“这样满意吗?”江辞转头去问安树答。
安树答叹了口气,点点头,她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会很难收场也很麻烦,没准桑嘉和沈央交往的事情,以及他们对桑嘉那些无端的猜测也会一传十,十传百。
江辞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转回头对着何来凯:“好了,滚吧。”
“等一下。”安树答开口了。
何来凯脚步一顿。
“我善罢甘休不代表我原谅你,请你记住这一点。”安树答看他,“还有,段措是桑嘉初恋的事情……”
她盯着他:“是谁告诉你的?”
“……明周淇。”何来凯眼珠子转了一圈,答道。
“不是她。”安树答笃定。
何来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算了,不问这个。”
安树答嗤笑:“桑嘉现在是单身,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和段措也没有任何联系。”
何来凯连忙点头。
“你重复一遍。”安树答紧紧的盯着他。
“额……”何来凯脸上显出几丝尴尬。
“桑嘉现在是单身,和段措没有任何联系。”她不依不饶的重复了一遍,紧紧盯着他,“现在,重复一遍。”
何来凯这次记住了,但因为男孩子青春期的叛逆和面子问题,有些不情不愿。
江辞轻咳了一声。
何来凯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重复了一遍,说完最后一个字,低着头翻了个白眼。
安树答看见了,但没有多计较而是淡淡的道:“如果我听到第二个版本……”
“今天这件事,你也会听到添油加醋的第二个版本。”
作者:各度秋色
江辞不喜欢我们答答哈,江辞喜欢的一直都是宋彧今,这是官配!!!
官配勿拆!
这里单纯是为自己兄弟出气~
第35章 乌托邦(35)
最后那件事情解决的很隐秘。
多亏了江辞。
穆逢只知道安树答不当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把她急了半天最后没让她上晚自习,早点回宿舍休息了。
而何来凯脸上被江辞狠狠打了一拳,青一块紫一块的,因为嫌丢人,他戴了个口罩佯装生病掩饰过去。
同学们又投入了新一轮的紧张复习中,都没有注意到。
日子不平不淡的过去了,距离温喻珩去华京,也有将近一个月了。
而这时安树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明周淇也将近一个月没来了。
是巧合吗?
还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
她依旧经常性的失眠,看着成绩偶尔下滑会焦虑的整个人都睡不着。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可能也不会想到,即使少了家里的压力,高三的压力也依然是只增不减,密不透风的高强度训练能把她压死。
江辞去华京参加华京大学的自主招生考试了,走前问她几点的飞机,他们可以一起去。
安树答告诉他,她打算放弃保送名额。
江辞挺惊讶,问她为什么,说少了她这个对手会没有悬念会没什么意思。
她回她有自己真正中意的学校,华京大学是她父母希望的。
江辞又问温喻珩知不知道。
安树答笑着点头说,他早知道了。
江辞点了点头,又问她有没有什么想给温喻珩带的东西或是话,他过去了肯定会找温喻珩,到时候会帮她转达。
安树答摇了摇,说让他好好学习,也,好好休息。
宋彧今最近挺郁闷的,看起来心情挺糟糕。
安树答和她体育课的时候,一边写作业一边闲聊,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宋彧今有点难受,但还是大大方方的承认:“答答,我可能做不成你大嫂了。”
意料之中,于是安树答并没有太多惊讶。
“你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宋彧今托着下巴,深深地叹了口气。
安树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其实……你可以看看身边的人啊。”安树答抿了抿嘴,笑。
“比如说?”宋彧今眯起眼睛来。
“……江辞。”
“不不不,不行,我和他是兄弟……”宋彧今翻了个白眼,“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能上了我兄弟吗?”
安树答笑着摇了摇头:“人家可没把你当做兄弟。”
“就是。”桑嘉在一旁附和,她刚刚解开一道大题。
宋彧今不说话了,只是低头沉沉的写着作业。
安树答以为她不开心了,抿了抿嘴,就不再说话。
隔了好半天,宋彧今笔一把拍在作业上。
安树答和桑嘉都被她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
“我忽然发现……”宋彧今脸一红,嘴皮仿佛在打颤,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江辞也挺帅的……”
安树答和桑嘉憋笑。
“他那叫有点帅?”桑嘉佯装不可思议起来,“你对比一下沈央和林透,你跟我说江辞那叫有点帅?”
“反正没温喻珩好看……”宋彧今脸红扑扑的。
“温喻珩那是职业选手,校草不参与竞选。”桑嘉笑。
“别笑我嘛……”宋彧今害羞的捂住了自己通红的脸。
“那你想怎样?”桑嘉问她。
“他、他、他要是先表白,我就勉强同意一下。”宋彧今撇撇嘴,脸红得不成样子。
“哟哟哟,还勉强?”桑嘉翻了个大白眼。
“可我理想型不是他这样的……”宋彧今有些感慨。
桑嘉忽然停下来,然后陷入了什么回忆里:“其实吧,刚分班那会儿我也喜欢过温喻珩,哈哈~”
安树答和宋彧今俱是一愣,看向她。
“但是,你知道吧,我那种喜欢不是正宗的喜欢,怎么说呢?那种感觉,我后来私下里也仔细的思考过,其实那只是盲目崇拜啦,就跟追星似的。因为班里几乎所有女生都喜欢他,所以我有的时候也会有那种……那种幻想啦,但其实说白了,喜欢和理想型根本就是两码事,不管怎么样,其实我心里清楚,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段措而已。”
“哦~”宋彧今笑。
安树答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她觉得应该回去和江辞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
但最先来的,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其实挺期待的,从上个月期待到这个月。
在想女孩子十八岁这一天,她妈会准备什么礼物给她。
其实过去十八年,乔佳从没有送过她生日礼物,她爸也没有,她哥更没有。
他们家好像从始至终就没有送礼物这个传统。
但是这次肯定会不一样吧,毕竟她要满十八岁了。
也许会收到一双高跟鞋?
即使她并不会喜欢那颜色、款式,甚至并不合脚?
也许十八岁的生日,蛋糕会大一点?
也许这不同寻常的十八岁生日,爸妈会摒弃前嫌的聚到一起给她庆祝,哥哥会回来,会和父亲重归于好?
他们家可以像曾经的某一段时光一样,其乐融融。
即使只有这一天……
但光是这份期待就能让她心脏“扑扑”的跳着。
12月31日
她的生日。
高三放得比较晚,到下午四点半才开始放学。
是乔佳来接她的。
她安静的等待着乔佳的下文,心里积攒了整整一周的期待仿佛在这一刻濒临待发的点。
她坐进车里,乔佳边启动车子边问:“明天就是新年,公司一大堆忙的……”
脑袋“嗡”的一声,她开始预料到乔佳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但安树答心里仍有个声音在淡淡的祈祷着不要。
但事实就是这么可笑。
“一会儿回家自己弄点吃的,我没时间管你……”
“听到没?”
安树答的心脏一点一点的冷下来,好像窗外的冷风隔着车窗灌进她的心脏里。
“妈……”
“怎么了?”
“今天我生日。”她的嘴唇都有些发颤,驾驶座的靠背遮着她的整张脸。
北风呼啸。
乔佳愣了愣:“啊?”
“今天几号啊?”
安树答没有回,她只觉得喉咙在淡淡的发烧。
乔佳听后面没声音,按了按手机,然后没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车厢里是静默。
安树答淡淡的看着手背上那道已经愈合却无法消去的疤。
那是上次被何来凯推下去时留的。
那个时候整只手都是血肉模糊的,此时却只剩下这么一道小小的、无法消弭的疤痕。
看着这道疤,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她爸妈的矛盾就和这疤一样,不是靠着她这一道疤就能愈合的,同样的,她哥和她爸的矛盾,也一样……
良久。
“明天补上行么?”乔佳打着商量。
这一刻听着她的语气,安树答觉得自己是不配的,乔佳不是她亲妈呀,却还是劳心劳力的养了她这么多年。
她想起了奶奶对这个儿媳妇的冷眼,想起了她亲外婆曾在她和哥哥面前不止一次的哭诉“如果你亲妈还在多好啊……”
乔佳承受着她家亲戚们的阴阳怪气,又要忍着他们家的人背地里的闲话、指责、无端谩骂。
却还是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
“我去买个蛋糕就行了。”她撇过头看着窗外,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