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公寓楼下了。”
阮泞皱了皱眉,“可我有点累了,你明天再来吧。”
这那头说了什么,阮泞松口,“那你来吧。”
三言挂了电话,阮泞对傅丞琮摇了摇电话,神情非常像小孩子对大人证明自己没说谎。
傅丞琮平静温和地笑,一如以前,“那再见。”
打开门,阮泞连鞋都来不及换,不敢开灯,跑到窗边往下看,那辆车静静伏在原地,车身倚靠着傅丞琮,地上投下一团影子。
阮泞在沙发上坐着,柔和的月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地面,情绪如打翻了颜料盒,一团糟糕。
解锁手机,她给刚才的电话回了过去,“喂,你还是别来了,我太困了,洗完澡就睡,没精力再把方案改一遍了。”
“你真烦,我说我累了。”
那头只好应着,“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
两分钟后,18楼的灯开了。
阮泞又去窗边看,路灯照在原本停了车顶地方。
五秒后,手机进来一条短信——
“阿泞,晚安。”
第25章
以前动画社学姐打电话给阮泞,请阮泞陪自己去一下服装店。她想给自己的男朋友选一套晚会穿的衣裳。
“你不是也有男朋友,你给他也买一套,给他一个惊喜。”
阮泞从不骗人,她是有男朋友的。
她兴然应允。
一家高定西装的店,里面一套衣裳价格不菲,不过好在两人都不是缺钱的。
学姐看中了一套灰色,而阮泞还在黑色和深蓝色之间犹豫徘徊。
“选蓝色的吧,你对象高瘦,但气偏清,蓝色刚好能让他看起来深沉点。”
阮泞目光落在黑色西装上面,不知为何,脑海里浮现傅丞琮的身影。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呢?
阮泞不假思索回答,因为黑色肃穆、庄严、沉稳。
但其实是在她的记忆里,傅丞琮穿黑色西装永远是谦和温稳的人。
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他穿上这衣服的样子。
阮泞犹豫不决,内心有一个声音他一定要从这里面选一套出来。
回去后,阮泞偏执地厉害,打电话给导购:“我还是选那套黑色的,你替我包起来吧,我下午来拿。”
“好的,阮小姐。”导购语调洋溢着笑。
这边刚挂断了电话,阮泞还没打开电脑,就听到了门一来一关的声音。
她走出卧室,一眼看到闫卿磊呈大字型躺在沙发上。
阮泞倏然想到,她答应学姐去买衣服是为了给男朋友买的。回想刚才的电话内容,自己给傅丞琮买了一套…………
她赶紧返回卧室,拿起电话回拨,“你好,那套蓝色的我也要了。”
再度走出去,沙发上的闫卿磊睁眼看她,“忙什么呢,神色慌张的。”
阮泞走过去,蹲在他身前,抬手摸了摸他眉眼,剑眉星目,清朗温和的男人。
慢慢描绘他脸部轮廓,她轻声笑,“给你买了套西装,我想你穿上肯定很合适。”
闫卿磊准确握住她的手,捞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抱歉,最近是我们的什么纪念日吗?”
“如果是的话,我先道歉,没有想起来宋宁礼物,反而让你来送我。”
“不是,跟染之学姐逛街看到那套衣服就想起了你。”阮泞笑起来,人畜无害。
闫卿磊是喜欢她的,自然相信了。
“我爱你,阿泞。”闫卿磊喟叹一声,怀抱张开,等待她的拥抱。
阮泞不咸不淡的语气,“我也喜欢你。”
“可我说得是我爱你。”闫卿磊拉住起身要走的人,十分较真。
阮泞叹气,“可我并不觉得我说了,我们的感情能一直维持下去。”
闫卿磊不折不挠,“这只是一句话而已,说出来你也不会减寿命掉肉。”
“你看,你也说这是一句话。所以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阮泞四两拨千斤将话转换了方向,让闫卿磊再次求爱失败。
这几句交谈让她没了做饭的心情,进屋换了一套浅白色裙子,长发简单挽起来,用一根素木固定。带着闫卿磊去外面吃晚餐。
阮泞收起手机,在网上订到一家评分不错的海鲜餐厅。
地点在一栋百货大楼上头,闫卿磊手中把转方向盘在地下室寻找停车位。
“你不用黑着脸,”阮泞收起手机,她心情不高不低,堪堪稳个平和,“起码我们俩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如果就为了一句话我们之间有矛盾,我想我们该好好考虑这段感情了。”
闫卿磊其实内心窝火,好哥们的女朋友都是亲爱的我爱你挂在嘴边。
尽管他俩谈了一年半的恋爱,但关系总止步于牵手亲吻。阮泞还是像一个天山上的小圣女,高冷如斯,凡人只可远观。
车子停稳熄火,闫卿磊扳过将要开车门的阮泞。
这速度突如其来快得阮泞来不及反应,闫卿磊的脸已经近在咫尺了。
后背被隔得有些疼,阮泞蹙眉,下一秒要发火。
好吧,看到这张脸,她气消了。
想到很久很久之前,她在学校后街等烤玉米,极其严寒的冬天,站在摆上大型烘烤机器的三轮车前,小贩老板是个年过七旬的老爷爷,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每天晚饭都是一个烤熟的玉米。
老爷爷牙齿没几颗,但玉米被吃掉干干净净,这无形之中给玉米代言了。
空气中都是温暖甜腻的味道,阮泞忍不住买一个。
当是天色黯淡,又下着中雪,闫卿磊也在等烤玉米。
一阵寒风吹过,阮泞搂着胳膊打颤,没会儿,身边挨过来一个人,替他挡了半数寒风。
阮泞抬头,就刹那间,她失神了,熟悉的眉眼轮廓。被冻傻了,她以为玉米有带人穿越的功能,自己难不成到了傅丞琮年轻时候的年代?
“小伙子,你的烤玉米好了。”
附近的人声将她拉回现实。
再后来,阮泞开启人生第一次追男生。过程似水到渠成,顺利得离谱。
当她谈恋爱的消息传到A城的虞绫耳中,虞绫惊讶至极,随后舒了一口气,“还好你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当阮泞将二人的照片发给虞绫,那头瞬间炸了,“阮泞你这个渣女!”
除了最初找闫卿磊谈恋爱的动机不纯,阮泞也没有做出格违背人理的事。
吃完饭,两人去店里取衣服,“有两件?”
阮泞下意识摸了摸鼻梁,目光落在对面商铺,“……送给别人的。”
闫卿磊皱眉,“谁?”
“A城的长辈,”阮泞这样介绍。“你见过的。”
阮泞身边的男性不多,闫卿磊一下想起了那日见过的男人,好吧。是自己多想了。
傅丞琮甚少来Y城,那件黑色西装渐渐落在衣柜深处。
暑假来得很快,阮泞必须履行约定,会A城了。
还有更重要原因——虞绫订婚了。
“孩子,好吧……这件事情我也觉得稀奇,不过,作为我的闺密死党我必须告诉你。”虞绫在那头絮絮叨叨铺垫半天,“但你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情是个意外,不能怪我,绝对不能怪我!”
阮泞哼笑,手指不停敲着键盘,目前工作正处于紧张阶段,她不想分心,“有屁快放。”
“我要订婚了。”
好吧,虞绫不仅是侠女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女,阮泞的思绪成功土崩瓦解。
阮泞离电脑远一点,走到阳台视线远眺,依稀看得见对面超市。
她深吸一口气,“我不希望你说出那个名字。”
虞绫快哭了,“如你所想。”
“虞绫,你等着我杀回来去你狗命吧。”阮泞紧握着手机,从她咬牙切齿的语气来看,很生气很生气。
“你快回来吧,我需要你。我现在压力超级大,每天要面对我妈和沈晏之妈的连环电话。”
大三课程减少,班上也有不少同学实习,况且阮泞早搬出宿舍,因此不用特地回学校请假。
定了下午四点的机票。
当她收拾完行李加班加点的继续完成方案。闫卿磊来了,看这茶几边的行李,疑惑着,“你要去哪?”
“回家,我闺蜜要订婚了,严令让我回去。”
阮泞说得严肃,闫卿磊笑了笑,走过去揉了揉她脑袋,“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好拜访一下叔叔阿姨。”
这是今天第二次,阮泞因为别人的声音而打乱思绪。
阮泞停下工作,咽了咽口水缓过神来,电脑上的字一个都进不了脑子,“你这太仓促了吧。”
“不仓促,你定的几点机票。”
“四点。”
闫卿磊掏出手机,搜索了去往a城的航班,“现在才十点时间还来得及。”
阮泞匆忙按住闫卿磊的手,“那个……我就回去参加个订婚宴,就两天时间,你这匆匆忙忙的,会让我家里人觉得不重视。”
“而且还有寒假啊,那时候时间你可以跟我回去多待几天。”
此时的阮泞就像出轨的丈夫被妻子发现慌慌张张,没头没脑竟然还能条理清晰。
之后,阮泞还是带了闫卿磊回A城。
一下飞机给了他在自己寒假住的居民楼的钥匙。
而自己回打出租车去找虞绫。
虞绫家离沈晏之父母家很近很近。
当阮泞在虞家大门口看到徘徊的沈晏。
两年不见,沈晏之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来吊儿郎当二世祖样子褪散,如今气质捏得沉敛,看着顺眼不少。
绕是这样,阮泞依旧没给他好脸色,如果现在在虞家之外,阮泞铁定将身上的包砸在他脸上,把那好看英俊的皮囊毁了。
看到虞绫,她眼睛红了大半,从来不哭的扑在阮泞怀里嚎了个底朝天。
“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两家非要逼着你们订婚。”
电话里虞绫扭捏着,死活不肯说。
她抱着枕头,整个人缩在床头,“我就他想玩玩,这事你知道的,就是以不结婚为目的恋爱。”
阮泞一眼横过去,虞绫立马说:“我说错了,是你当时就差狠狠拎着耳朵阻止我。”
可事情已经往下发展了,虞绫继续说,“那天,我妈和沈伯母一起逛街,看到我俩手牵手,回家就到处说,非要把这事定下来。我不干,我妈说要打死我。”
虞绫继续用她妈妈和沈晏之僵持着,吵得头仁疼,阮泞回居民楼住了两晚。
第二日一早,她出房门,闫卿磊走过来,看着她,语气十分严肃:“阿泞,你这样,不觉得对我很残忍吗?”
阮泞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下,尽量稳定情绪,回想了一下,昨晚应该没有说梦话吧,况且闫卿磊还是睡在客厅,耳朵不可能这么好吧。
“为什么这么说?”
第26章
“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颇为怨念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温存吐息使得阮泞猛然打个寒颤,右肩痒酥酥的。
他答并非心中所想。一股自死由生的逃脱感,阮泞轻松呼出一口气,目光落在客厅棕色的地毯,神思游离回来:“抱歉……”
她有些歉疚地眼帘低垂,再抬眸时里头蕴起水雾,“我不是故意冷落你,闺蜜最近心理压力大,她需要我。”
怀里的人总是太过正板,闫卿磊笑了,对于她闫卿磊心中总是无奈,想同她摆一通道理可无从说起。
可爱情并不是讲道理,他想,阮泞这个滑头精可不耐烦讲道理。
“我不过发牢骚,你不要当真,而且是我非要跟着你过来的。不过,下午我就要回Y城了,公司接了个新项目,领导栽培有意让我接手。”
腰间缓缓环上一双手,渐而收紧,闫卿磊同她柔声说道:“待会儿送我去机场好不好?”
他很少撒娇,可这让阮泞感到一丝不自在,稳住侧首对上他忧郁眼神,那般忠诚直率,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在两人各自心情舒畅下处理未来几天。
阮泞‘哎’声叹气,心里负罪感泼天袭来,阮泞啊阮泞你真是个可耻的人,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个法儿啊。
已是早晨,居民楼开始有声响,屋里这对人静谧,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在他怀抱里转个弯,两两相对,两秒后,她最先逃避目光,“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