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揉了揉眼睛，上前瞧了又瞧，发现没看错，眼睛「嗖」地一下睁大，赶紧折回了牛家村。
于是，不到半日，所有原先牛家村服装厂的工人都晓得傲牛服装厂要招人了。
第130章 成立营销团队
“我搞不懂，你招那些个人干啥啊？”小牟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半天。
他一直不大瞧得上牛家村服装厂那帮人，他们有过简单共事，那时候在牛槽带领下，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模样，那群原同事给他的印象也是好的，踏实靠谱和善，可后来火车分了两个头，各自朝着不同方向开了，牛家村服装厂那群人就跟温水里的青蛙似的，渐渐失去了斗志，被煮熟了都不晓得。
“招过来扶贫啊。”小牟抱着胳膊气哼哼道。
他们傲牛按照既有规模也不缺人，那群人过来可能不一定干的了什么事儿，还得开工资，又要教着他们吸收新知识，实在是不划算。
六子见小牟如此，笑笑：“小牟哥，我们打算开拓新的业务。”
“新业务？”小牟赶紧放下胳膊，凑上前，瞧瞧六子，又瞧瞧牛槽，那两人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又什么都不说了。
小牟有些颓废地垂下胳膊，想起老婆橙子总是酸自己的话：“你又不是股东，人家自然不需同你商议。”
橙子倒不是挑拨离间，纯粹是不希望他将太多精力放在厂子里，而应更多照顾自己的小家。
他也是懊悔的，可当初成立公司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如此说来，股份什么的也同他没有关系。
后来倒是有机会入股增投，但橙子又怀了孩子，好容易攒下的一点钱自然是要花在刀刃上，便又错过了。现在便是想投资，他攒钱的速度也追不上傲牛的脚步了。
牛槽跟六子很是尊重小牟，给他任了副总的职务，人人见着都要尊敬一番，小牟心中却有些介意，遇到事情也自觉不多问，留人家舅孙两人讨论。
是以，小牟一直是不知道他们想成立营销团队的事情的。
“嗯，组建营销团队。”六子组织好语言，将手上的策划方案递给小牟，“本来人手一直不够，我跟舅舅打算对外招人的，现在正好牛家村服装厂多了一批人出来，也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若是他们能加入，那便省了不少事。”
小牟一听，嘿，这在他听起来十分不愿意的滥好人行径，从六子口中出来竟是成了十足占便宜的大好事？
只是，六子一贯聪明，他自然是信服的，遂点了头：“成，好像听起来不错。”
六子看了牛槽一眼，牛槽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微微曦光照在他短宽脸上，折射着坚毅的光芒。
六子说服小牟之后，便正式开始招人，倒也不是来一个都可以，采取大城市的招人模式，一个个进行了面试，最后选了大约二十几号人，成立了营销团队，又将剩下的二十几个能力还不错的招纳进来，加入到缝纫工的队伍。
原先牛家村服装厂大约有八十多号人，后来辗转流转，被傲牛服装厂吸纳的大约有六十多号，约莫占了个圆满，剩下一些实在不行的，要不是年龄大的，要不是年龄顶差的，牛槽也一个个谈心，给人指点了具体初入。
比如有些性格木讷，手脚比较慢的，牛槽便央着定子给介绍去了木匠，再比如有些身体壮实的，牛槽便指点去当了泥瓦匠。
如此一来，瞧着倒好像牛槽才是高山市服装厂的负责人，显得尽职尽责。
因此，就算是没有被吸纳到傲牛服装厂，但傲牛的威望一时上涨迅速，很快赢得了民心。
此事之后，许多人又再次成了同事，牛槽仍旧是厂长，但不同的是，岁月早已轮转过了许多载，厂子模式也已几经变迁，再不是先前那般了。
一切看似未变，实则暗生根芽，交错编织，焕然了完全不同的模样。
“牛槽啊，婶子想找你说个事儿……”一日，牛槽正在给营销队伍培训，忽然来了个人，那人怯生生的，风霜饱经的脸上有些尴尬，还有一丝讨好。
牛槽看了眼：“婶子，阿斌还好吗？”
来人正是阿斌他妈。
说到阿斌，女人伸手抹了抹眼泪：“阿斌他不大好。”
牛槽见不少工人从车间出来倒水，怕人多瞧见不好，开了办公室门，将阿斌他妈迎了进来，还倒了水，客气递过去。
阿斌他妈却十分不好意思，讷了半晌：“牛槽，婶不喝，就是，有个事儿，想来麻烦你的。”
说着抬起耷拉的眼皮佝了佝：“你们厂子……还缺人吗？”
阿斌自从被高山市服装厂辞退后一直在找工作，但城里的房子收了回来，一家三口只得租着房子。
孩子的幼儿园倒是得了首肯可以念完，只是因着他不是厂子里的人，旁的小孩都欺负他家晨晨，他心痛却不得法。
再说了，念完幼儿园后的小学也是个问题。先前，他的户口是挂靠的厂里，现在他既然被厂里除名了，户口就得迁回来。
小花是个吃不得苦的，在城里享了几年福，实在不想回牛家村，勒令阿斌必须得找到工作，可现在工作好找，好工作却是不好找，大多人都自己创业的，阿斌又不欲跟着旁人干。
要说自己创业吧，一来没那胆子，二来钱也都被小花跟晨晨花光了，根本没个本钱。
于是，一家人每天便这般坐吃山空着。
阿斌他妈是晓得儿子情况的，心中焦急，见着牛槽发展越来越好，又听说村里人都加入了傲牛，心痒难耐，赶紧过来问询。
“阿斌他……愿意来吗？”牛槽听完默了半晌。
他倒是没个所谓，甚至可说是十分乐意，阿斌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更别说还有在高山市服装厂这些年的锻炼，来了自然是一员猛将，但他晓得小花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觉得她不会愿意再回到穷乡僻壤来。
“愿意愿意。”阿斌他妈连连点头，就差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了。
牛槽是不清楚阿斌已经到了怎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至于小花，她倒是不愿意，可坐吃山空且没有一技之长的女人，又凭什么虚荣？
于是，不久后的阿斌竟然还真的来了。
第131章 走出去
阿斌回来的时候，小牟正在为营销团队的事情头疼，橘子还小，他不放心橙子一个人在家，而牛槽是万不可能出去的，他得在家监督质量，是大后方，至于六子，带了另一支队伍拓展业务范畴，也无暇分工。
六子跟牛槽倒是没最后定营销团队由他带的事情，但旁敲侧击试探过他不少次口风，厂里能用的人确实是没了，这又是一项顶重要的任务，大意不得。
小牟急的头发都愁白了，本来想若是实在不行，他跟凤儿一道合作得了，两人轮着出差，好得能有暇稍微顾及一下家中的事情。
但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将这么重要的事情落到一个姑娘家头上。
毕竟人家凤儿才二十一岁，还是个姑娘家，下面又要考虑结婚的事情。
小牟唉声叹气，就在纠结怎么跟橙子提的时候，阿斌回来了。
“兄弟啊，你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阿斌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被小牟一顿拍，有几分莫名。
小牟也不卖官司，直接同阿斌讲了具体情况，说完就这么瞧着他：“你看怎样，咱俩分工合作，互相交流，还能有个照应。”
阿斌却是有些为难，因为他在高山市服装厂的时候主要抓生产，一张嘴皮子并不十分利索，他担心不仅办不成事儿，还会给厂子拖后腿。
小牟使劲拍了阿斌一巴掌：“这怕啥，万事开头难嘛，你是在市厂少锻炼，此番跟着我们……”
话到一半，牛槽沉着一张脸进来了，还特地瞟了他一眼，小牟暗自吐了吐舌头，晓得自个说错话了，市厂本来就是阿斌的痛处，想明白便不再言语，干干笑了两声，将话留给牛槽。
牛槽却是也有这个想法的，他瞧着阿斌颇有几分感慨，但不是什么感性的人，冷暖的话少说，很快切入正题。
“阿斌，目前这个营销团队，依托于外拓团队，六子总负责，但由于他手上那块外拓的业务放不开，营销团队得找人负责。”
那个外拓不能外交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掌握着各个人脉，六子认为落入旁人的手不好，毕竟是当下转型的命脉所在，牛槽认可，两人便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具体需要做什么吗？”阿斌也不过多感慨，虽然在高山市服装厂疏于挑战，但基本功却从未放下练习，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有所见长，追根问底的事情很少做。
说起来，阿斌倒不是因为业务能力被裁员的，而正是做人太耿，不会混事，被人一脚踹了的。现下吃了暗亏才晓得多多观察，而不是一味地埋头苦干。
牛槽点点头，如此这般，同阿斌讲了具体的策略。
小牟蹑手蹑脚刚准备走，却被牛槽叫住了：“你同阿斌一起听着。”
小牟一抖，为啥子他要同阿斌一起听着啊？
回过头来，胆战心惊地听着，牛槽从业务线到策略事无巨细地讲了，临了，朝着两人道：“这事儿你们俩总负责。”
“啊？我，我也要出去嘛？”小牟叫出声，“橙子和橘子他……”
牛槽不想听小牟再絮叨下去，他是晓得小牟在意什么的，小牟已经轮到好几回吐过苦水了，这世间之话只要出口就没有不透风的，人人都晓得小牟家有多难。
可是，阿斌家孩子也小，也不见人家说啥的，谁家孩子都小。
不过，牛槽没多说啥，只给了一句：“不用一直在外头，你俩轮着来，有个照应。”
小牟扁着个嘴，心事重重地退了。
牛槽瞧着小牟背影，摇摇头，思索一番又叫来凤儿，如此这般交代，最终定下了营销团队的主要负责人：阿斌、凤儿、小牟。
外加先前特招的那十几号人，组成了一个二十人的营销团队，全国各地带着众人走单子跑业务。
通知下下来的那天，牛家村的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定子正在家中修理木凳子，听到他妈抱着胳膊，磕着瓜子儿，靠在门框边斜眼同他讲出这话时，呆愣了许久，而后火气上来，一榔头将凳子给锤了，不顾他妈呆愣的模样，扔下锤子便气冲冲往外跑。
“你个杀千刀的，发什么神经啊！”定子他妈在身后爆发出一阵怒吼。
定子可不睬，他啥都听不到，已经跟头小牛似的，横冲直撞到了傲牛。
姑娘们正在吃饭，见着定子气冲冲的模样招呼：“一起来吃饭啊。”
定子也不睬她们，巡视了一圈，没见着凤儿，又撞出去，拐弯正好碰到小牟，将小牟那小身板儿给撞的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给顶到了墙角才顿下。
“唉吆，你个小子……”小牟捂着胸口疼的龇牙咧嘴。
“凤儿呢？”定子见着小牟，忽而想到出去的三个人里也有他，气冲冲问道。
“你找凤儿干啥？”小牟一脸警惕，这模样，他敢让他去找人姑娘才怪。
定子却是只剩鼻孔出气，盯着小牟的模样像是要将他给吃了，小牟看的直发冷汗，嘿，以后看到恋爱中的人得走远点，太可怕了。
正僵持着，凤儿竟然得到风声出现了。
小牟刚想上前护着凤儿，却见她三两步上前，拉着定子的耳朵便往拐旮旯拖。
定子那么大个人，一言不发的，就任她拖着，跟村头的大狼狗见着主人似的，看的小牟目瞪口呆的。
寻了个隐蔽处，凤儿将定子一扔：“你发什么神经啊？”
原先气冲冲的定子跟泄了气的气球般，一下子软了，靠在墙角，委屈道：“你说你要同我结婚，给我生娃娃的。”
“你能不能成熟点？”凤儿无奈地看着定子。
“我哪里不成熟了。”定子扁嘴。
“我且问你，结婚的彩礼钱你家有吗？新「四大件」你有吗？”
凤儿瞥了他一眼，“还有最重要的，新房子，你家盖得起吗？”
凤儿家中过的蒸蒸日上，姑姑姑父又是个体面的，典型一富家姑娘，自己条件更是顶顶的好，反观他，就是个干啥啥不行的穷小子，妈妈还是个出了名不好相处的，拿什么娶人家姑娘？
定子彻底不吭声了。
凤儿见着定子如此，软了声音，小声安慰：“所以，我得去赚啊。”
定子不可置信地抬头瞧着眼前的姑娘，她说啥？定子不明白……
第132章 安下来
定子不明白，凤儿可是十分明白的。
她也确实到年纪了，这个定子虽说并不是个多厉害的，同六子哥哥、牛槽厂长完全不能相比，但是念着这么多年他天天跟前跟后的这个劲头，他也确实是唯一可以考虑的了。可这唯一可以考虑的，却不是个能顺利嫁的。
凤儿也很愁，她爸妈挺挑剔，给她介绍了不少人，但她都不是十分中意。
感情这事儿对于她来说不是个顶重要的事儿，她要的是见到这世界更多的一面，凭借自己的力量。
但是，她晓得那些男人庸俗且强势，同他们在一起后，她必然是要有所收敛的。凡事束手束脚，实在无益于往前走。
如此看来，定子却是最合适的。
只是，若想这婚能顺利结成，她得赚够钱，然后自己将自己给「娶」了，还要让人觉得是风光大嫁。
如此，世俗意义上的风光，父母眼中的良人，自己的抱负，以及定子的心愿，未来婆婆的空手套白狼……才能得个圆满。
这一切，她心知肚明，也早早谋划了个全篇。
但她必然是不会同定子说这些的，只简单说是为着两人能顺利结婚，将定子感动地热泪盈眶的，安安生生回去，对着剩下的木头活儿一阵猛干，可算用功。
这头凤儿搞定了生活中的事情，小牟也哄好了橙子，说起来，橙子一直是个守理的，其实是小牟自个儿不想到处跑，他便是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主儿，没多大野心抱负，现在老婆不在意他出差也没啥借口了，更何况他也是同阿斌、凤儿一道分担，出差不多，便这般结了。
至于阿斌那头，小花更是一句话不敢说，若不是她乱花钱，阿斌他们这些年不至于一毛没存下，还得灰溜溜回来，而那些买来的东西不中用，带不动，卖了又没人要，这么多年的钱白白打水漂儿，阿斌做的任何决定她不敢发一言，消停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