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子眼神倔强地落在远方，很快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缓了脸色，点点头：“嗯。”
两人留了黄妞儿一个背影，黄妞儿气的半死，心中对那撺掇者生满了怨恨。
第155章 一炮而红的傲牛
呈报电视台的前一天，牛槽连夜去摄影室里找到了底片存档版，连着查看了好几遍，直待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才将底片揣着，上了车，一路稳稳驶去了市里。
到达市电视台时，天已经麻麻亮了。
牛槽见着对面的司机，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司机哪里受得住老板这么客气，当即感动异常，连连摇头：“没有，您更辛苦。”
牛槽那脸上的黑眼圈不比他少，且脸色更是难看，这一惊一吓的，等会儿还得跟着电视台的高层交涉，不能失了分寸，哪里像他，等会儿可以直接在车里眯会儿。
司机感慨，这老板还真是不好当。
人人都道老板赚钱，可赚了多少钱，就得承担着多大的苦累，一点差池不能出，哪怕这个差池跟自己并无关系。
牛槽是个爱才的，待着好的员工从来周到，找了家市里最好的酒店请司机吃了顿早茶，什么大煮干丝、蟹黄包子的一应俱全，司机吃的也很满足，牛槽私心里却觉得，还不如先前吃过的那碗阳春面跟酱油馄饨，想着走时一定得再吃上一碗。
吃过早饭后，司机抹了抹满嘴油光便去车里倒头大睡了，而牛槽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找台里的领导。
有了陈光的大力引荐，再加上这片子拍的确实好。当然，更主要的是这批羽绒服实在是新颖别致，当地就没有的。
牛槽这个老实人为了能让众人首肯，也学会了那做人的一套，自费掏钱带了不少件衣裳送给他们，当然做的也没那么明白，就说是样品，给众人试一下衣服质量的。
众人从未穿过这般衣裳，轻薄暖和，一上身跟同冷空气结了层气罩子似的，浑身宛如置于阳春三月，个个儿舒服地都想眯眼睛，当即默许了。
这事儿前期准备的多，真正敲定却是很快的，九点多时基本上便已敲定了。
牛槽交了底片，又同电台的高层商量了一下费用跟档期问题，出了电台大门不过才十点半。
去车里瞧了瞧，那司机还张着嘴巴在睡觉哩，牛槽不忍打扰，干脆踱步到先前念念不忘的小摊子上，要了碗酱油馄饨，就着黄烧饼大快朵颐起来。
当年笑话他看姑娘的小哥老了不少，身边还跟个小娃娃，却是已经不认识他了，也再不拿客人玩笑。但牛槽却是窝心的，毕竟人没换。
岁月斗转，一切朝着更好的方向走，最初的东西在就好了。
司机一觉睡到中午，硬生生被照进车窗的光给刺醒的，醒来后四处找，听电视台的门卫说牛槽已经出来了，吓出一身冷汗，四处找，终于在小摊子上看到了啃大饼的牛槽。
司机感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回去后到处说，牛厂长不舍得吃大饭店的饭菜，全都留给了他，自己没吃饱去了小摊子上吃烧饼。
牛槽本来就踏实憨厚，待人实诚，这下子爱才惜下属的名声传出去，五里八乡交口称赞，又是一批吵着喊着闹跳槽的。
这批闹跳槽的人里，便有不少是一村之隔的「龙腾制衣有限公司」。
龙腾制衣便是后来牛五创业的公司，他没有走着厂子的形式，赶了时髦直接开成了公司。
已经成了镇办公室主任的牛聪手头资源不缺，资金也有，自然不会亏待自家儿子，大力支持，找了不少镇上的扶持政策。
因此，龙腾最初是很风光的，牛五甚至一早便开上了车，羡慕地周围小伙子眼睛都掉下来了。
可是，好景不长，金玉其外堆砌的建筑却因为没有什么实质经营能力而败絮其中，很快这家公司便因为后续订单跟不上，牌子也没人搭理而走了下坡路。
据说，开着一天便要赔不少钱。但是，牛五不知道是为着名声还是想继续挣扎，就是不关闭，死死撑着。
相较于隔壁的傲牛，明眼人一瞧便知道牛跟龙哪个更好，个个都跳槽去了傲牛。
“可给他风光的！”牛五一巴掌拍上桌子。
牛四哈着腰：“那个黄妞儿……不是？”
牛五满脸怒容：“谁知道那个成事不足的蠢女人怎么弄的。”
正说着，门口秘书毕恭毕敬道：“牛董，黄妞儿找您。”
“她来干什么？”牛五皱眉，有些嫌恶。
还没等秘书接到让黄妞儿进来的指令，黄妞儿便自己进了来，正好听见牛五嫌弃的声音，挑眉，声调有种尖锐的娇俏：“我不能来吗？”
牛五闭了嘴，笑道：“哈哈，当然不是，只是接待大美女得给我们这小破厂准备的机会啊。”
黄妞儿听了这话娇嗔一哼，歪着屁股坐在牛五面前的待客凳上，秘书赶紧关门出了去，牛四依旧没动，隐去声息，低头去一边倒水。
“我是想问，当初许诺的那钱，什么时候给我啊？”黄妞儿坦然道。
牛五跟听错了似的：“钱？”
黄妞儿理所当然：“是啊，你不是说，只要我坏了他们的上电视计划，让朱建六跟李灵芝生嫌隙，便要给我五千块钱吗？”
牛五笑了：“你也说了，是坏了。你看，坏了吗？”
说着，牛五打开电视，电视台里正好播放着顾吉吉那只羽绒服广告。
不得不说，顾吉吉是真的上镜，现实中偏瘦削的身材，在电视上看着刚好合适，简直不能再完美，搭配上傲牛那件雪白的羽绒服，真真跟雪中天使似的。
因着羽绒服这一高山市少见的冬衣款式，再加上顾吉吉的美貌，以及这广告拍的也不错，傲牛此番真的是一炮而红了。
黄妞儿先前就见过这广告无数次，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了，但在电视上见到依旧还是会嫉妒地眼睛发红，她狠狠别过脸：“那又怎样，总归事情我是做了，他们夫妻的关系也坏了。”
黄妞儿心里直犯嘀咕，她想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还说得过去，想上位朱总，可这牛五想破坏他们夫妻关系做啥啊？他不是有老婆有孩子吗？真是稀奇……
黄妞儿不晓得牛五跟灵子、六子那一出，压根想不到牛五曾经喜欢灵子那般要死要活的，毕竟灵子现在生了娃发福了，少了当年不少风采，牛五却是愈发风光。
不过，牛五却也不是真的因为还爱着灵子，男人的爱很是短暂，牛五不比六子长多少。
他只是单纯想让她不幸福罢了。
第156章 声名狼藉的黄妞儿
牛五不想跟黄妞儿废话，当初这女人找上他，信誓旦旦地说能帮他搞傲牛时他便觉得十分莫名，但那会儿本着不信白不信的心思，同她一起核计了。
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到便来要钱，她可算是明白这女人怕是把他当冤大头了。
牛五什么人啊，跟着父亲惯常耳濡目染，自己则是商场浸淫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自然不屑这小女孩子家家的坏心思。
牛五完全不想搭理黄妞儿，给了牛四一个眼色，牛四便伸手拦住了黄妞儿：“抱歉，黄小姐，您还是请出去吧。”
黄妞儿眉眼一挑，掐腰：“干嘛，想过河拆桥啊。”
牛五冷哼一声，摇摇头，一蹬椅子转了个圈儿，留了黄妞儿一个背影。
黄妞儿见着牛五这副模样却是不肯放弃，指着牛五背影，吵嚷地愈发大声：“你一堂堂大商人，居然不讲诚信，这以后还有谁愿意跟您合作啊！”
牛四被这姑娘蠢的直摇头，只是因着她有几分像他那出嫁的姑娘小俏，不经意多了几点敲打的心思，好心劝诫：“姑娘啊，我奉劝您还是赶紧回去吧，闹下去对您没好处。”
黄妞儿可不管，看这拦着她的老头越发不顺眼，伸手一把将牛四推到桌角边，怒目圆瞪：“你个老不死的，要你管。”
牛四仅剩的一点好心也被这一句给骂的消失殆尽，他懒得多说，推搡着黄妞儿将她赶了出去。
黄妞儿气的失了理智，就站在龙腾厂门口叫骂：“你个杀千刀的，利用人的时候客客气气的，现在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了，好你个牛五，真是够意思啊……”
黄妞儿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人，奈何近来被灵子给捧杀到了一定程度，变得有些无法无天，总觉得所有人都会宠着自个儿惯着自个儿，没了自知之明同分寸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很快龙腾以及牛家村的人便都将黄妞儿肚子里的那些个东西给了解个七七八八。
牛家村的人晓得了，傲牛自然也都晓得了。
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三人成虎」，更何况黄妞儿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顶多是到众人嘴里再发酵罢了。
因此，所有人都晓得黄妞儿因为嫉妒灵子换了傲牛的底片儿，差点害的傲牛这批货物作废。
这批羽绒服彼时的火热程度几乎是可以比之近来新出的《光辉岁月》了，众人纷纷能哼说上两句，已到了人人都晓得的程度。
人们最是擅长造神，也乐意造神。
对于这个名气乍现的本土羽绒服牌子，乡人们护犊子地紧，兴许也是身上穿了一件的缘故，十分乐意夸赞这衣裳，似乎衣裳好自个儿也能贴上标签镀了金。这般，黄妞儿想破坏这衣裳的人自然是十恶不赦的。
“这女的看着就是个狐媚子。”女人们纷纷戳脊背梁。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男人们啧啧感慨。
黄妞儿一开始不以为意，毕竟作为一个美女，从小到大收的白眼跟嫉妒多了去了，她才不怕。
只是，这次却是不一样的，先前男人都是向着他的，且她本人的大方向没问题，美貌是她锦上添花的东西，嫉妒也无伤大雅。
现在因为这人品的定性，美貌倒是成了负累，而嫉妒则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喂，帮我打个饭。”黄妞儿将饭盒塞在一个男青年手上。
这个男青年先前是她的忠实拥趸，前前后后可殷勤，她却一向不大看的上，觉得他文绉绉的，武不能提，没什么用，连那个牛田都不如，是以很少搭理。
现在厂里的人个个不愿意搭理她，简直是成了扫把星，连去打饭时那阿姨都给她白眼，不愿意给她盛菜。
黄妞儿馋那红烧肉馋得紧，伸手招过那名青年：“我要红烧肉。”
青年却不似以往那样殷勤，赶紧四处看了下，发现有人朝这边瞧过来，一把将饭盆塞给了黄妞儿：“我，我有事，你自己去打饭吧。”
说罢也不看黄妞儿，扭头便走了。
“你！”黄妞儿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人进了食堂，气的在原地直跺脚。
“妞儿……妞儿。”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了。
黄妞儿瑟缩了下，感觉地面都在颤抖。下一刻，一个长得跟猩猩一样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抱着饭盆出现在黄妞儿面前。
黄妞儿往后退了退，伸手捂住鼻子，她总觉得他身上也有股子动物的味道，不知道是毛发太浓没洗澡还是身上本来的体味。
牛田也不介意，憨憨一笑：“妞儿，我打了好多红烧肉，你吃。”
说罢将手上油渍渍的饭盒递给黄妞儿，黄妞儿有些嫌弃，牛田瞧出来了，伸出另一只手，用袖子将饭盒上的油渍使劲儿擦了擦，擦后又退了一步，好似生怕碰脏黄妞儿似的，后谄笑着将干净的饭盒递给黄妞儿，黄妞儿不接他也没什么反应，依旧傻呵呵笑着。
厂里人都不欢迎黄妞儿，黄妞儿不愿意自讨没趣，没去食堂，牛田便赶走凉亭里的几个姑娘，伸袖子将石凳子擦拭干净，照顾着黄妞儿坐下。
周围人都朝着这儿指指点点，黄妞儿瞧见了，本来对这些从不在意的姑娘连着被好几个以前瞧不上的「跟屁虫」拒绝，心中生了些难得的委屈和彷徨。
见黄妞儿没接，牛田便将那饭盒盖子拿下来。顿时，喷香的红烧肉味儿溢了出来，雾气一蒸，将黄妞儿熏花了眼，眼眶子霎时就有些湿。
倒不是感动什么的，说不出什么心绪，莫名就有些异样。
到底患难见真情这话还是有些靠谱的，这顿饭这么一吃，黄妞儿待牛田的态度好了许多，平时也准许他在周围跟着了。
因为牛田的跟随，厂里人也不敢真的欺负黄妞儿什么的，只是远远见着绕开避着，不再搭理。
黄妞儿本来也不愿意搭理这些人，此番这般的小儿科对她自然不算什么。
只是，不多日后，得了消息的牛槽大发雷霆，狠狠拍了几番桌子，一边的小牟弓着腰也不敢说啥，毕竟这黄妞儿曾经同他闹出绯闻。
阿斌迎了上去：“您准备怎么办？”
牛槽闷闷出口：“咱们厂子，不留二心的人。”
第157章 黄妞儿的下场
他们厂子自成立之初还没辞退过什么人，牛槽从来宽厚，待下属也好，只有员工另谋高就的份儿，从来没有牛槽将人赶走这一说法。
这次，牛槽是真的生气了。
“舅……”六子叫住了牛槽。
牛槽抬头冷冷瞧了他一眼：“怎么？不同意？”
六子摇摇头，上前拉住牛槽：“我来吧。”
这事儿，说起来同他关系还大些，理应他出面当了这个恶人以儆效尤，免得日后再出这种事，再鼓励这种人。
牛槽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六子不会出面，甚至是偏袒黄妞儿，不同意辞退。
毕竟，他瞧的出来，这黄妞儿有几分像曾经的灵子，刻薄美貌尖锐市侩灵气，他这侄子的心思太深，别人瞧不出来，他这从小将他带大的舅舅却是能看出个七七八八的。
万万没想到，六子居然要自己出现辞退……
六子说完这话就回了办公室，叫来人事经理，将一纸令下传达了下去。
小牟偷摸摸绕到六子办公室咬耳朵：“六子，你出面合适吗？毕竟……”
六子同黄妞儿闹了绯闻，他先前也闹了，怂的见了黄妞儿只敢绕路走，哪里还敢招惹。
此番六子出面当了这个恶人，日后黄妞儿有任何闪失，众人都会将罪名怪到六子身上的。
毕竟，现在舆论虽然是向着他们的，指不定逮着什么有心人，嫉妒六子有个啥，又会将黄妞儿竖立成弱势典型，将罪名重新推到六子这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