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成夫人安。”
礼数上也不出错,请的是正儿八经的尊礼。
上首传来一道娉婷柔婉的女声,“哎哟,这婆子们净是瞎眼货,怎好叫王家娘子空站着,快快请起。”
虚伪!
庆脆脆起身,笑说:“您是官家太太,行了贵礼是应该的。”
实则一个官太太,又不是县官大人亲至,有贵无尊。
起了,人家也不给座。
庆脆脆觉得自己眼下便如同在家时候自己跟管事们说话一般。
只不过现在她是那个‘管事’了。
自家昨日刚回北屿县,成夫人的帖子便送到了门,真可谓是及时。
她自认自己就是个小人,此时被这样下威风,心里却半点都不着急。
她打听过成家大公子的事情,顺带着连成家后院的消息听了些。
这位继室夫人是个采药女出身,比不得先头夫人有个阔气的娘家。
这位必然是个能忍的性子,若不然也不会生熬着先头夫人没了,才带着庶子爬上了正位。
成家这后院更甚至县官的官身都是靠着先头夫人的外家秋家起步的,所以这继室夫人爬起来也没用,偌大家业,她和她手里的继子沾不上。
怪道揽财的嘴脸那般丑陋。
也是自己家笨拙,来了连门路都没看明白,白给人家当冤大头。
她这般想着,上座的成夫人一大串的虚假客套话,好一会儿了才恍然大悟一般,“瞧我这记性,快,快给王娘子请座上茶。”
庆脆脆弯起唇,懒得接她招,“回夫人话,您下帖子,奴家不敢不应。只今日家中还有些杂事,来了给您请安尽心意,便得请辞了。”
成夫人脸色一僵,连带着端茶的丫头都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继续上茶。
还是婆子眼色示意,她才继续动作。
成夫人恢复如常,“王娘子可是怪我之前不曾招待你入府的事情?”
说着一招手,庆脆脆便看着有四五个小厮将先前给自己引路的婆子压跪在堂下。
“都怪这刁奴心眼坏。”成夫人皱起眉发怒,“她收惯了下边人的孝敬,收了东西不做事,便未曾将你来拜见的消息递到我跟前。”
下边婆子的一句‘老奴冤枉’尚未开口,觑见夫人身边人的眼色,明白这是要作戏了,于是顺着话音道:“夫人饶命,老奴知错了,老奴瞎眼了,狗眼不识泰山,慢待了王娘子。求夫人恕罪,求夫人恕罪....”
这是要唱大戏了。
庆脆脆难得想通花溪镇那些夫人们为何要见天让庆翘翘和朱珍珠凑在一处了。
为什么?太可乐了。
于是便故作惊讶,“原是你这婆子做鬼,害得我错认成夫人是个眼里只有铜板钱的势力夫人,险些去敲了鸣冤鼓,要让县官大人给小妇做主了。”
成夫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庆脆脆又道:“夫人,这等子不称心的婆子还留着作甚,打杀了就是。我家虽小,但规矩却是有的。这等欺下瞒下的仆妇,累得夫人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成夫人一挥手,那婆子便被捂嘴了拉到院中。
没一会儿,传来打板子打在人背上的闷响。
庆脆脆眼睛都不眨一下,端着方才递上来的茶呷一口,惊喜地挑挑眉头,“夫人,真是一杯好茶呀。”
成夫人觉得外边那板子分明是在打在她脸上的。
可她却不能生气,只能陪着笑一下。
她是没想到这外县来的商贾竟然能搭上大公子的路子。
且弄得那什么泥田竟然是生财之路,连带着县官都赞叹不已,还说若是上报上边,将来评绩必然为良。说不定北屿县还能像临近的临海县一般,从下县往中县上爬爬。
到时候县官的官位还能往上升。
县官一说起来,这功劳都是大公子的,又将自己名下的好几间盈利铺子挪到大公子名下。
看得她心里都要嫉恨死了。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原来当日这滩涂田的王家两次上门拜见,还送了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