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不知秋谢寒——张听渔
时间:2022-01-26 09:55:44

“嗯……”东方夜云心里好笑,促狭着双眼,接着耐人寻味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就怕到时候你钱庄没抢成,再被人通缉,无人敢买,我白发苍苍了还等不来买主,你再人老珠黄的赖我手里可咋办。”
宋冬甜咬牙:“闭嘴!五百两就五百两,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
东方夜云见她果然生气了,心里觉得十分好笑,不过倒也不告诉她实话,只抬手搂过她纤细的腰,一把将她拢到了身前,低头道:“抱稳了。”
不给宋冬甜多反应的机会,他一个飞身便凌跃至了半空。
“啊,这么快?”宋冬甜语气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兴奋。
可哪知东方夜云却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这事得晚上行动。”
轻衣城很大,如今一个包袱不知所踪,他这般去找就如海底捞针,他得先问问那个人才是。此外,他也想趁此机会拿到东方一族的信物。这般看来,不管是做哪一件事,夜里行动最好。
“你说什么?”宋冬甜不解。
东方夜云没再说话,只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没过一会儿,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那间茅草屋。
一落地,宋冬甜便蹙眉问他:“为什么还要等到晚上?”
回头,东方夜云却不见了踪影。
“哎,人呢?”
宋冬甜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四周,骂骂咧咧道:“有轻功了不起啊……”
话落,东方夜云便笑着回她:“有轻功就是了不起啊。”
宋冬甜对他的话不禁翻了个白眼,但当她看到他手里正提拉着的地薯时,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走,先进去吃东西。”东方夜云朝茅草屋扬了下下巴。
少女高兴道:“那,我想吃烤地薯。”
说实话,她现在非常想吃口热乎的。
“没问题。”东方夜云推门走了进去。
宋冬甜随后也走了进去,她突然发现这屋里很暗,要是关上门,可能就有点黑了,不过温度倒是比外边要暖和许多。
想来,进来烤地薯比外面烤地薯要好得多,毕竟外边时不时的会来阵妖风,这火的方向就不好控制了。
想不到他人高马大的还挺心细,宋冬甜不觉笑了笑。
“你笑什么?”东方夜云走过来关上门,无意间注意到她脸上诡异的表情。
“我哪里在笑?”宋冬甜当然不会承认她是因为他而笑,所以坐下来努力扭转心绪,接着便叹了口气:“唉,我觉得照我们这般速度,那包袱铁定是找不到了。”
东方夜云边烤地薯边安慰她:“你也别那么悲观,说不定它还在,晚上我就替你去找找。”
“什么你?我也要去!”宋冬甜忙道。
东方夜云翻了翻地薯,直接拒绝她:“不行。”
“为什么?”宋冬甜不满。
男人直言:“因为美人赛,他们肯定正在找你。”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射在东方夜云的脸上和身上,宋冬甜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五官十分立体,并有着宽肩窄腰、背部直挺的身板。
这时,寒风透过几处细窄的墙缝吹了进来来,顿时火熠摇曳,不知是火还是什么,宋冬甜觉得自己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暖意。
“你说的对,人心难测,江湖险恶啊。”宋冬甜愤然皱眉。
她想起诸如李清之流,千方百计的让她去参赛,却在谋事将成之时功亏一篑,换谁都会找到这个事主的。
她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道:“算了,我不要包袱了,说不定捡到的人早就把钱财取走了,或许它们此生与我本就无缘吧。”
再见了,我的五百两,再见了,我逝去的爱。从此她宋冬甜就要白手起家了。
至于休书,她觉得回去找必定会正面遇上谢闻秋,那时她势必会比现在要麻烦得多,但她若是能穿回去,那还找它干嘛?
“你能想开就好。”东方夜云将烤好的地薯递给她。
宋冬甜接过烤地薯化悲愤为食欲的接连啃了好几口,边嚼边问道:“那个什么东云,你有钱吗?”
东方夜云闻言眼色一暗,他发现这个女孩好像一直都叫他东云来着,莫非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便道:“有啊。只是你喊错人了,我叫东方夜云。”
“好好好,东方夜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借我点钱吗?不多,二三十两就够了。”宋冬甜摆手,眼睛转了转。
她想着先借个一年的生计作为盘缠去找长灯真人。如果一年之后还找不到人,那她就不找了,到时远躲谢家,回归自然翻身农奴把歌唱。
没办法,不可能不活下去。
东方夜云直直盯着她:“给我个理由?”
“这还要什么理由啊,当然是为了活下去呗。”宋冬甜直道。
东方夜云翻了下手里的地薯,似笑非笑:“啧,似乎不够可信呐。”
宋冬甜:“呃……我要去找个人啦,你就直说借不借,一句话的事,痛快点!”
听罢,东方夜云心里有些不好受,问她:“你是要去找屈灵均吗?”
“那我可能得下去找了!”宋冬甜有些无语,吐槽道:“呵,我发现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话多的就跟个老太婆似的,还是不是男人啊?”
东方夜云抓得一手好重点,他眼色不由暗了暗,沉声道:“你说什么?”
这小女人是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质疑他。
宋冬甜压根儿没注意到靠近的危险,依然我行我素的大放厥词:“我说你还是不是……啊!你干嘛?放开我!”
男人突然猛的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又顺着力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然后大手一拢,便紧锁住了她那双不安分乱动的手,在她耳旁低语道:“你现在认为我是谁?”
“谁、谁?不就是东……东方夜云么?哎呀,快放开我!”宋冬甜苦闷,她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开他的桎梏。
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说男女力量悬殊了,那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儿,不过她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地方:对方还有强悍的武功傍身。
“别动!”这时,男人突然沉哑着声音吼她。
宋冬甜哪里知道他的反应,依旧天不怕地不怕的挣扎着:“我偏要动!我倒数三声,你要是再不放开我,你会后悔的!”
“我说……”东方夜云带着点怒气的低吼:“你再动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喘了口气,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就这么会儿,宋冬甜注意到他额前已布满了密汗,耳朵红的似能滴出水来,映忖着火光,莫名的有些性感。
但向来的自傲哪里肯让她轻易服输,只见宋冬甜拉过他的手正准备咬,但她却发现此刻男人的体温烫得吓人,她连忙停下了挣扎的动作,问道:“你怎么……了?呀!”
突然间一个坚硬滚烫的东西让她反应过来,接着她猛的窜到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说了让你别动,是你自找的!”男人坐在那里没动,只朝她哑声怒吼道。
宋冬甜从地上迅速爬起来,吓得连忙指了指木门:“你、你别说了!你快出去,出去冷静一下!”
男人听后,性感的喉结接连滚动了几下,然后突然站了起来,凤眸带着些许侵略性。
宋冬甜见此,心里又是一阵波澜,朝他直摆手,慌乱不知所措:“不不不,你别过来啊,要不这样,我、我出去,你、您在这里冷静一下!”
说完她便飞奔去了门边。
东方夜云跟着走近她,一把将她正开门的手按住。
“啊!救命——”宋冬甜转身大叫,突然便没了声。
 
第19章
 
男人将她一把挥到身后,声音沙哑道:“你呆在这里,我出去,外边不安全!”
说罢,他便快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边
谢闻秋将白飘飘迎进了屋,给她斟了杯茶,神色喜于言表:“飘飘,我找了你五年,没想到却让你先找到了我。”
白飘飘接过茶,并没有立即喝,倒是举着茶杯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似是凝神沉思了会儿,才开口道:“今日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望你日后不要再寻我了。”
“你说什么?”谢闻秋难以置信的站了起来。
“谢大哥,你也知道,我们已经五年未见了,这五年,足以让很多过往烟消云散。从你下山开始,我便听说你一直在派人找我,但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瓜葛。”白飘飘神色复杂。
谢闻秋闻言皱眉,随即解释道:“飘飘,你莫不是误会了?我其实并没有和她在一起,那都是家里人骗我,我是被逼无奈才和她拜堂成亲的。但我已经给了她休书,让她离开了。”
听到这里,白飘飘似乎有些生气和失望:“谢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无耻之徒!听说她自幼便养在你家,苦苦等了你十数载,既娶何休?你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吗?”
“飘飘,我们好不容易再相聚,何苦为了个已经不相干的人为难双方,不如你先在别间休息会儿,等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再好好谈谈。”谢闻秋拉过她的手慰道。
但白飘飘却是立即冷硬的推开了他的手,拒绝道:“不必了!今日我来就是和你一刀两断的。既然该说的都说了,那我便也走了。”
说完,她便决绝转身,漠道:“望你珍重。”
“飘飘!你难道忘了当年在天照山白水溪我们立下的誓言了吗?”谢闻秋连忙喊住她,悲戚哽咽道:“君磐石,妾蒲苇,执子之手,与卿白首……”
白飘飘闻言神色一变,似不舍又似难过,内心万般波澜,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够了!还请谢公子自重,切勿将那年少之语当真。此后山高水远,你我再不相见。”
说完她便再不留恋的快速踏门而去。
望着那抹离去的倩影,谢闻秋眼里落下一抹痛色,久久不能自已:“飘飘……”
随后,他就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旁边斜挂着的包袱,他举着茶杯的手不断收紧,突然“嘭——”的一声,茶杯在他手里爆裂稀碎。
这番下来,他眼底尽是怒意,对着那包袱幽幽道:“都是因为你。”
“公子,您……”烈风闻声赶来时,谢闻秋的手掌已是鲜血淋漓,他不是没听到两人间的吵架,但身为下从,他岂敢管主子们的事。
烈风找来药膏、纱布和酒液,有些心疼的替他包扎道:“公子何必如此呢,天下间女子千千万,没她白姑娘,还有其他……”
“闭嘴!”谢闻秋冷声喝道。
“是!”烈风赶紧闭了嘴,只低头专注包扎起他刺目惊心的伤口来。
谢闻秋沉默了会儿,突然吩咐道:“下去查查少夫人的踪迹。”
“啊?”烈风包扎完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现在真的搞不懂自家公子了。
他这一天一个想法的,说变就变,前脚让送少夫人离开,后脚就找白姑娘,现在白姑娘自己找来了,这下又要去找少夫人。
男人心,搞不懂搞不懂哦!
“啊什么啊?”谢闻秋沉沉的看着他。
烈风受不了自家公子幽沉的眼神,连忙拱手应道:“是是,属下马上就去!”
李歌渔从别院离开便一路来到了李歌桥的琴心阁。
她手里用木盘端着一套大红的喜服。
“桥儿,在作画呢?”李歌渔进来时便瞧见李歌桥正怡然自得的在案桌前作画。
画上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鲜红嫁衣随风翻飞,神采飞扬,不过女子手里却拿着一朵不合时宜的彼岸花。
她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但见自家弟弟如此神色,她又不好多问,担心话一出口便会扫了他的兴致。
索性她视而不见的开口道:“桥儿,姐姐来是想跟你说,因为美人赛的原因,势必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我们轻衣庄,所以这场婚事一切从简,就只在你这琴心阁内简单布置一下。来,这是喜服,你且记得晚些时候换上。”
说完,她便将手里的喜服放了下来。
李歌桥停下笔,望了一眼那喜服,然后朝李歌渔点了点头。
李歌渔欣慰的笑了笑,嘱咐道:“那姑娘身中合欢蛊,势必神志不清,你……多多注意,切勿伤身。”
李歌桥听话的又点了点头。
李歌渔心里一阵高兴,好久未见自家弟弟如此配合听话了,她十分满意的替他披上软榻前的大氅,说道:“起风了,注意身体。”
她幽幽的望了一眼斜对面。
李歌渔说的不错,此刻那处墙角的树丛间,果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黄昏。
东方夜云双手环胸的倚在门口已经好一会儿了,他看了眼天色,催促道:“喂,阿穿,你好了没啊?天都快黑了。”
听到这话,正和一条冬绣衫大战十八回合的宋冬甜彻底不耐烦了:“真是要命!你着什么急?细节决定成败知道吧!我真是要被这裙子折磨疯了,怎么穿都穿不……”
“嘭——!”这时,东方夜云突然一把推开了门。
宋冬甜虽然穿着中衣,但她还是不乐意的迅速转过了身,质问道:“喂!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事急从权!如今十里外正有大队人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东方夜云走近她,三两下便替她穿好了冬绣衫。
宋冬甜就不明白了,怎么这么复杂的衫裙到他手里就变得那么容易穿了呢。
也不怪宋冬甜为了穿好它费了老力,这冬绣裙上的绑带确实纷繁复杂,且十分罕见,至少她之前没在任何电视剧或小说里见过。
而且,它靠近肚脐处有个用棉麻制成的软垫,这软垫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自然而然的让她装成孕妇,因为它本就是这个时代专门设计给怀了身孕的女人穿的。
如今宋冬甜的脸被东方夜云易容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妇人脸。
现在的她肤色暗黄,额前些许痘印,鼻子扁平,嘴唇宽大厚实,只要她再微微佝着身形走路,就是在大街上面对面遇见,相识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把她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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