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柔清倌竟是海王——枕雨眠
时间:2022-01-27 08:03:58

  他记得她过往总会谨慎羞怯又目光灼灼地偷偷打量他,她在偏院也是最听话的一个,他曾听教习姑姑说,茶姑娘心中记着郡王爷的一言一行,故而格外的努力。

  她似乎变了。

  在京都一年多的生活,让她变得不再那么的听话,似乎她的世界里有了其他的色彩,他这唯一值得她欣喜的人,唯一愿意让她付出一切的人,既然被她讥讽为小人?

  他对她的掌控力有所下降了。

  他喉头微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刘管事听着声音赶忙进来端茶倒水。

  刘管事看茶珠站在郡王面前一言不发,猜测她惹郡王生气了,于是好言相劝道:“郡王身体孱弱,自幼孤苦,唯有茶姑娘在的时候,郡王心情才稍微好些。茶姑娘难得来一回,却还与郡王置气,难道忘记当年在西北的时候,郡王对你额外的关照了吗?”

  茶珠抬起眸子,那双晶亮的眼珠子在晏景兮身上瞥了一下,又垂下眸子,低声道歉。

  她那些道歉的话语不太走心,连她这个人此刻都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康州距离怡郡王府并不远,晏景兮想起两年前,他在早春天气暖和的时候,假意途径康州,又冒昧地去镇国公府做客,只为了看她一眼。

  他如愿地见到了镇国公的外孙女殷秋微,他鼓起勇气提到西北的雄鹰草场,问她是否有兴趣去看看。

  她道京城气候温润,有机缘的话,她想往后长居京都,她又说严夫人一生传奇,她若有缘想亲自听严夫人教诲。

  言外之意,彼此心知肚明。

  那时他急得咳嗽了几声,她用那双盈盈动人的眸子看着他,说着歉意,却不甚用心。

  晏景兮抬手打断了刘管事请大夫的话,他咽下胸口的不适,冷笑了一声,“你也觉得他很好,是吗?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呵。”

  言语中充满着讥笑,却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嘲笑严世子。他冷冷地盯着她肿起的粉唇,更觉得严铮污秽不堪,他胸腔剧烈的起伏,过了许久情绪才缓和了下来。

  茶珠猜测严世子真与郡王有深仇大恨,难道当年老王爷的死,和严国公府有关?她从未见过对世间所有事都恹恹的郡王用此等严厉的表情看人。

  她站在原地,半晌不敢答话。

  “好了,我失态了。”他淡淡地笑了笑,招手让她过来,他抬起手,她不安地缩了缩脖子,他只是亲昵地抚摸她的鬓发,“待事成之后,我们一起回西北吧。”

  他声音温柔,神色平和,“熬过这个寒冬,冬雪消融之时,我们回到西北,日后再也不来京都了。”

  他的手指冰凉,轻抚过她耳廓的时候,她不自觉地轻颤,像是游蛇滑过。她感觉郡王在骗她,但在刘管事、郡王的共同注视下,她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而为的。”

  “不要尽力而为,一定要做到,你当着花会众人的面,告诉大家严世子流连青楼瓦肆,答应了要娶你。”

  茶珠牙关紧咬,光是想了想便觉得羞耻难耐,他的手指依旧在她的面颊上摩挲,她未感到丝毫的缱绻,半边身子都忍不住发麻,只体会到了一丝危险的寒凉。

  当她不感情用事的时候,她的心思灵敏,头脑活络,她察觉到自己赞美了严铮后,郡王对她有了几分厌恶之情。

  她接连保证一定会做好,郡王难得地起身送她到了门边,还提醒她回去的路上当心。

  再次走出郡王府,她心里的失落更重了几分,她那份曾经视若珍宝的爱意,在一次又一次让她为难的命令中变淡,这次郡王更是给了她一点希望,又让她深深的失望。

  她甚至开始仔细地思量,郡王那句“你也觉得他很好吗”是什么意思。

  后门的灯笼随着晚风左摇右晃,路边的树影也随着昏黄的光渐长渐短。

  年姑姑在后门等了许久,她看到茶珠的一瞬,重重地叹了一声,她拉住茶珠的双手当即跪了下来,“珠儿,你一定要救我!”

  茶珠慌张地扶她起来,眉心跳了跳,“怎么了?”

  年姑姑左右看了一眼,后门边没有郡王府的人,她低吼道:“温玲玲跑了!”

  “她?她跑了?她大着肚子即将临盆,十几个护卫守着她,她怎么可能跑?”

  茶珠顿时百感交集,她想起傍晚探望她的时候,彼此还关心对方的身体与近况,原来在意那点友谊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

  她突然对过往十年的郡王府生活都产生了浓厚的厌烦之情,温玲玲也好、郡王也罢,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只有她愚蠢地付出。

  “护卫刚才来郡王府回禀,恰好被我撞见,我之前让他们隐瞒了温玲玲有孕的事,今天我又让护卫先回去候命,我会告诉郡王。”年姑姑憔悴了许多,双手抖得厉害,“我不敢告诉郡王温玲玲跑了。我前些日子欺瞒郡王,说温玲玲染了风寒暂时无法来复命,姑娘昨日与陆公子相识之后,我也回禀了郡王,一切顺利。”

  茶珠的情绪已经烦躁到了顶点,温玲玲不是与书生王氏相好吗?一个穷书生竟然能带她穿过层层守卫逃跑?温玲玲到底对她说过几句真话!

  但看到年姑姑痛哭流涕的样子,她又想起曾经在偏院她对她较为照拂,于是尽量耐心下来,温声问:“你想我怎么做?”

  年姑姑跪在地上哭着不起来,“我曾是官家小妾,后来家主落难,我也跟着被流放到了西北,是郡王救了我和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茶珠微诧。

  “我曾是闻名遐迩的舞姬,郡王也是看重了我的本事,让我留在府中管你和温玲玲,教习其他人舞艺。我的女儿养在郡王乡下的庄子里,刘管事知道她在哪里,我每年只能探望她一次。”年姑姑哭成了泪人,“我死了不要紧,可没了我为郡王做事,她肯定也会被赶出去,甚至可能会受我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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