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百愣了愣,正要说话,邹素挥挥手,道:“快点走吧,迟则生变。后面的事,等陆公子给你们消息。”
两人一人背着羊攸,一人喊上羊攸之前带来的羊氏随从,匆匆离去。
隔壁楼里依旧安安静静的,仿佛没有发生人被抢走这件事情一样。陆饮果之前一直都知道邹素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没想到居然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禁暗暗纳罕。
邹素笑道:“李成竹不在,我跟他们的管事说,我跟李成竹是旧识,李成竹如果在,也会让我把人带走;既然他不在,那我先把人带走了,再去跟李成竹说——走吧。”
陆饮果愣愣道:“去哪里?”
“去见李成竹呀。”邹素回头看看师兄:“一起去吧,师兄。既然来了,你总得见见儿媳妇。”
今与昔
第二十六章 今与昔
林木叶中午和古大夫一起到医馆边的饭馆吃饭。走在路上,一辆飞马从她身边驰过,她只觉得身形一晃,脑袋朝下,就被横在了马背上。
“洛州月牙谷李成竹,请林账叙话。”
那个把她抓到马背上的人对惊呼的古大夫说。
飞马留下一串串烟尘。
烟尘不大,因为天气很潮,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细细飘下小雨。
越走,雨越朦朦。
林木叶知道这是上山的路,路边长青的草木发出一种非常强烈的被灼烤之后的草木气息,一点也不好闻。
好吧,可能是因为她想吐产生的错觉。
马很肥,肉很软,可是折弯在马背上,任谁都会想吐。何况她刚刚吃过午饭,虽然吃得不多。她忍着胃里排山倒海的难受,感觉已经过了天荒地老那么久,马终于在一个开阔平坦的地方停下。
她从马背上滑下去,向着路边那些难闻的植物狂吐起来。
吐到五脏六腑都错位了,她才觉得好一些,翻坐在路边,像一条死鱼一样呼吸。
等她终于可以说话了,她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这是仙公山后的一块墓地。
墓地用花岗石筑成,很大,坟包是仙公山的形状,墓碑上写着“艾州扁鹊穆氏女弦歌寿域”。
这是……
穆夫人的墓?
她看向把他带来的李成竹。
李成竹全身素缟,一张脸跟衣服一样白,泪流满面。
“这是她的墓。”他哭着走到墓碑前说:“她原来葬在这里。”
她站起来。
李成竹又犯了疯病。墓地远处,有穿着月牙谷服饰的武士牵着马立成一排护卫。
他们没有人说话。这里的话他们也听不见。
寂静得可怕。
只有李成竹像只白色的孤狼一样哭得抽抽噎噎,“你葬在这里八年了,我今天才来看你。弦歌,弦歌,你当真已经离开我八年了吗?”
她已经知道自己离不开,只好站在一边。下了一场小雨,雨浇在她身上,带着初秋的凉意,大风吹过,冷飕飕的。
李成竹哭一阵,停一阵,发呆一阵,自言自语一阵。月牙谷竟然没有人敢去劝他,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一直到雨停,李成竹似乎闹累了,用常常的衣袖抹去脸上的眼泪鼻涕,双目呆滞地四下望望,转身,看见她。
他的脸色很白,人很高大,眼里杀意瞬间飙升。
林木叶直直地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刚来没人说话的时候她很害怕,现在看李成竹要死不活地哭了几场后,她莫名其妙地就不怕了。
“是你,对吗?”李成竹厉声道:“当年和楚夏威一起骗我的那个林乞儿就是你,是吗!?”
林木叶咬咬牙。
李成竹喝道:“是不是?!”
林木叶动了动腮帮:“是。”
她的话音很平静,心中却似被一阵惊涛骇浪不断地拍打。
李成竹的双眼瞬间变得通红,脸上的肌肉都颤动起来:“你骗我!她已经死了,你冒充她来骗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