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他既然不来找我,我又何必要找他。”
“也许他只是找不到,他也找得很辛苦。”李成竹的眼神痴痴呆呆,显然还没有恢复清明。
“既然找不到,那就是没缘分,这就是命吧。命都让我们分开,何必又去追求过去?”
“命,这就是她的命吗?”李成竹喃喃道,“那你的命呢?”
“我的命就是把现在和将来过好——李谷主,你没事吧?”林木叶见他始终不太对劲,叫店小二道:“你去月牙会馆,找一个叫王神风的人,说他的一位姓李的朋友中暑晕了,叫他赶紧过来。”
小二看看李成竹,见他好好坐着,问道:“这位公子没事吧?”
林木叶道:“他中暑得厉害,我给他喂了一些清心丸,这才好一点。你赶紧去叫人。”
小二道:“中暑了要给大夫看呀。月牙会馆是个大地方,那些人指不定不会理我呢。”
“会的。我就是大夫。你就是说李公子,把他的相貌说一遍,他是王神风认识的人,一定会有人来的。赶紧赶紧。”
小二应声去了。
李成竹木着脸看她,不说话。
林木叶摸了摸他的脉,从随身的药袋里找出几颗药丸,化在水里,递给李成竹,道:“清心宁神的,谷主先吃一些。”
李成竹怔怔转脸,像孩童般茫茫然地吞下。没多久双眼一歪,倒在桌上。
他睡得很安详,眉目如画,好像随时会从睡梦中醒来,握着她的手问她:“冷吗?”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假如当年她没有逃,等李成竹回来发现那个照顾了他三年的人不是穆弦歌会怎么样?
想到的都是记忆里的恐惧。是一个人在春末的料峭深山中奔逃的仓皇,是坠落峡谷的恐怖,是骨肉俱碎的疼痛,是虽在白天也看不到未来光明的绝望。
林木叶站走到窗边喘气。等了一会儿,听见外面蹬蹬蹬的脚步声,知道是王神风到了。不想却见进来一个方脸宽额的人走进来,见李成竹倒在桌子上,大惊失色,“谷主!”
林木叶问:“你是什么人?”她看向店小二。
店小二道:“刚才我到月牙会馆,说王神风已经走了。这位爷说他来也是一样的。”
那人看着林木叶道:“我是月牙谷总管戴桓。请问阁下是?”他边说边唤李成竹。
林木叶道:“我是柳氏医馆的账房。李谷主刚刚叫我出来说话,说着说着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我给他化了两三颗凝神丸,他只是暂时睡过去而已。你们把他带回去,过一个时辰他自然醒来。到时候有他平日里看顾的大夫,再给他仔细看看。应该只是没休息好,天气热,一时叉了气而已。”
戴桓细细查看李成竹的气色,问道:“谷主说了什么?”
“说什么穆夫人,什么找不找,死不死的,前言不搭后语。”
戴桓面色一沉。见李成竹没有大碍,这才放心
只听得外面又有人登楼,片刻后一个膀大腰圆半面苍髯的人走进来。
林木叶认得,是李成竹的贴身护卫史彪。史彪见了她,也挺吃惊:“林账,你怎么在这儿?”
林木叶点点头。
戴桓道:“你们认得。”
“认得——谷主怎么了?”
“昏过去了。先带回行馆休息吧。”
史彪于是不再多话,背起李成竹和戴桓一起下楼去了。
林木叶仍旧撑伞回医馆。
钉子
第十章 钉子
白果将羹饭做好,煨在灶上的热水里。
天气热得有些不像话,他觉得今天晚上可以吃些绿豆汤降火。一切准备停当。他打了伞,锁了门,去医馆接林木叶。
医馆里挺忙,白果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古大夫才看见他。
“白公子。你来接林账吗?”
白果点头:“是啊。”
古大夫道:“午后月牙谷的李谷主来见他,说有事相商,至今还没回来。”
白果愣了愣:“月牙谷的李谷主?”他不由想起早上来的那个白发老者,“李谷主从前与她相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