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叶笑着摇头,“少时与润州家人走散,虽已重聚,然并不知婚嫁具况。”
李成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巧。
真巧?
“切地崖离月牙谷很近,林柜有想过到月牙谷中找一找家人吗?”
月牙谷在洛州是独门独户,虽说占地极大,人口繁盛,可上下高手众多门禁森严,又岂是她这种小人物可以探寻的呢?
“不曾。”她想了想,又添写道:“月牙谷若丢失人口,不至于五六年遍寻不果。”
月牙谷通商重消息,情报遍天下,如果真丢了一个人,哪里会找个五六年还没找到呢。
外面雨势渐小。
他们坐在茶馆靠窗的位置,隔窗有个穿廊。李成竹站起来,推开窗。
林木叶也看向窗前。
夜色已经悄悄降临,雨势收住了。到处都很潮湿。因为很多天没有看见太阳的缘故,气温有些阴凉。
李成竹重新落座,给她重新倒了一碗热汤。
她以为李成竹这种老江湖对她这种小人物的私隐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时候应该会另起一个话题了,但是没有。
“林柜的哑疾也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吗?”
“或是。”
除了那尴尬悲痛的第一次见面,她与李谷主在生意场上见过几次,只是场面上的点头之交,远远没可以闲话家常的交情。
她等了一会儿,李谷主没再说话,看着茶杯,有点发愣。跟月牙谷的生意往来多了,她也渐渐听说了月牙谷的一些事情,比如这位李谷主有点疯病,虽然不算严重,但是一年中总会犯上一两次。
她写了两行字,用笔杆敲敲桌子,把写好的纸条递给他。
“避雨雨停,散席回家?”
幸而李谷主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发起疯病,抬头看看外面,站起来:“好。就此道别。”
雨下了好几天,许多路段十分泥泞。天黑路滑,就是一个正常人也得走得十分狼狈难。
林木叶走得很艰难。
她小心翼翼走到家里,远远看见院子里一道光亮透过围墙漏出来。
下雨天的,难道……?
推开院门进去,灯龛的灯亮着,一个瘦削老人提着灯笼迎过来:“大小姐!”
林木叶松了一口气。朦胧冷清的夜色中,忽然响起两个极为奇怪的声调,好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浓烟一样,丑陋、没有形状、不受控制:“余伯。”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汉都要到医馆里去找你。” 余伯说着接过木叶的伞,把他迎到檐下。
林木叶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将灯点上。
余伯和他的两个儿子将门口一袋袋瓜果蔬菜往屋子里搬,忙活好一会儿才歇下。
林木叶给他们倒水,道:“以后,不用专程,送这么多东西来。”
“最近地里的菜都长得很好,我闲着就琢磨该给大小姐送些。邻居街坊,我们刚刚已经送过去了,知道大小姐吃不多,所以也没有送太多。等过两天一水的小菜出了,再给大小姐送来。”
“辛苦了。”
余伯喝过水,站起来作势要走:“那大小姐我先走了。刚炊了几根玉米,大小姐晚上饿了可以当宵夜吃。”
林木叶站起来:“余伯。”
“大小姐不用送了。马上就要天热了,暑天大小姐要是有空的话,回祖祠消暑。”
余伯和两个儿子退到门口,木叶送到门口。
余伯的大儿子说:“天黑,大小姐请回罢。”
林木叶点头:“路上,慢点。”
她目送父子三人出了院门,一辆牛车越走越黑。
少年
第二章 少年
天阴雨湿依旧。
时气甚好,医馆里没什么病人。只有四五个年轻的后生,在附近书院武馆里上学的,下了学来拿些避暑散火的养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