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没钱了!——萤玄夏
时间:2022-01-29 08:01:19

昨晚。
陈述抓着饭点想去后院找慕千,想要问清楚青舒的事,却被老陈头抓着说在要紧的事,也得吃完饭再去。于是陈述一口菜三口饭的,快速吃完了一碗饭就匆匆奔向后院,可还是迟来了一步。
后院里那小房里,灭了灯,黑仔蹲守在房外,手里燃着慕千塞给它的香,瞧见火急火燎冲上来抬手就要敲门的陈述,扣了扣凸出的肚脐,抓来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蒲扇扇着烟,慢哉哉得说:“你找小千砸吗?那你来迟了,她和阿啾又回妖界了,就在半柱香之前吧,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不过看他们也跟你一样火急火燎的,估计明天就回来了吧,当然也可能过几天才回。”
听完陈述一句话噎在嘴里,没差点气岔过去。但奈何事已至此,现在怎么气都是气的自己,深呼吸顺口气,指着黑仔摆地上的香盒,问:“你这烧的什么鬼?”
“熏香。你是没住过这偏房,下了那么长的雨,那味儿能熏死人。小千砸和阿啾走前有交代,得在他们回来前去去房里的发霉味儿。对了,你明天不用去学堂顺便过来搭把手,帮忙晒个被子。”
“我明天要去学堂!别整得我好闲的样子。”陈述从怀里拿出想传讯符递给黑仔,“喏!这是传讯符,明天慕千回来就把这符撕了,我立马赶回来。”
“哦吼!还有没?多给几张?”黑仔两眼放光,丢了蒲扇伸手接过符。
“办好这件事再说。对了,你这香别烧了。闻着有麝香味,麝香闻得多了,会小产或是不孕的。”陈述说完,眉头一挑,脑子里想的便是一个问题:妖怪在意这个吗?
到今天,睡一觉起来。
尽管昨天是千嘱咐万交代黑仔在慕千回来的第一时间撕了传讯符通知自己,但心里还是百个不放心。索性托人与夫子请了假,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那口石桌前守着。
早饭不离桌,看书学习不离桌,午饭不离桌,就连打着瞌睡也强忍着不能睡着,总之这一坐就坐到傍晚,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慕千一天没回来,就坐等她一天,不行就两天、三天…再不行,那他就……登门去一趟柳文家!
柳文?
陈述脑袋忽而灵光,猛地站起身就要走,后门外传来慕千的说话声。回头一看,慕千和阿啾手拉着手一前一后进门来。
“小千砸!你们回来啦!陈述等你一天了,好像有事找你。”率先跑上前的是人形状态的黑仔,它摇晃着尾巴,跟在慕千身后,三人走在一块,瞧着真他喵像是一家三口子。“对惹,我帮你房里驱了味儿,还帮你打扫了房间晒了被子!”
“你最胖!今晚奖励你大骨头!”慕千摸摸黑仔的头。
这家伙真是顶着一张儿童脸,把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慕千你跟我过来。”陈述不屑得“嘁”了声,走过去就是拉住慕千的手腕,凑近她耳旁刚想说句话,就感觉背后一股强烈的视线要把自己盯成筛子。
转头瞥眼过去,身后阿啾虎着脸瞪自己,陈述下意识松开抓着慕千的那只手,枕在背后,挺直腰板清了清嗓,说:“我就说问问青舒的事,昨个慕千说青舒身上有湿气是怎么一回事。”
“噢!那个啊!没事呀。”慕千摆手,一拍胸脯,“有我万事大吉符护身,那是包治包病!什么湿气热气通通都能消失个一干二净!你放心,明天青舒就能上学了。”
陈述送她个白眼,“我信你个鬼!人家都病好几天了,怎么能没事。真当自己送得什么万事大吉了。罢了,我就不能问你。”早知这样,我昨天就该去柳文家,喊上柳文一块去青舒家看看,竟然傻到等了这丫一天,真是疯了。陈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转身离了慕千这院子。
眼看着陈述步子急的走开了,阿啾几步凑近慕千,在她耳根旁说:“你怎么不告诉他青舒和雨女的事?”
“额,咳咳!青舒是陈述的同窗好友,知道多了难免多想。再说,陈述他那么聪明,自己会去看的。”
“哦?”阿啾拖长了尾音,看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意味。
慕千被他盯着,面上不禁表露出几分窘态。她自然不是真的担心陈述多想,而是回忆起自己在茶馆和桑童的小摩擦,觉得再讲出口有些丢脸,仅此而已。
而阿啾又怎会不懂她心里这些小九九,只是觉得这般戏谑一番,颇有些意思。
陈述回了自己房里,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在院子里走没几步又折回去,往袖子里多揣了几张符篆,腰间挂上了缩小版的八卦盘,出门就奔着柳文家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
有两人一路谈话而行,也不只是说到了什么话题,一路走来,嘴边的笑容就从未停过,惹得路上行人总不忘看他两人一眼,还没来得及到柳文家的陈述,走到半路就一眼看见那谈笑风生的两人,正是柳文和青舒。
二人嘻嘻哈哈,你推我我拍你的走来,陈述左右张望,几步小跑,下意识的躲进一条巷子里。随着柳文和青舒慢慢靠近,耳边逐渐能听清两人的对话:柳文:“对对!阿成那一次无心之举,是没差点气得夫子把他那小羊胡子给扯了!自升学后,也没怎么见到阿成了…对了!要不这周礼拜,咱们就去他家玩玩吧,我听说他住镇外别院!”
青舒:“诶!别了吧。我记得阿成身体不好吧,至今还在家修养,就那个别院。我记得距离镇子挺远的。”
柳文:“没事没事,你不也说正好在别院嘛。咱们就顺带看望看望人家。正好不有你这学霸嘛,咱们正好给阿成补补课,再喊上陈述,你俩站一块那就是双学霸!”
青舒白他一眼:“你刚分明说去玩。”
柳文耸肩:“哎,顺带玩儿……”
看着两人从巷子走过,谈话声渐远,背影逐渐没入人海。见青舒无事,陈述心中松了口气,忽而一拍自己脑门心:我他喵躲起来做咩!
陈家外厅。
“公子,你刚跑出去做什么?太阳都落山了。”李婶推了推碟子,将肉菜摆在陈述面前,转手又递给他一碗米饭。
“额,去了趟柳文家。”虽然半路折回来了。
李婶给自己也盛了饭,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往陈述碗里夹了块肉,“柳公子个性活泼,瞧着也是个乖巧的孩子,上次要不是有慕千那锅猪肉炖笋,我那些青菜馒头真拿不出手。改日我再买些好菜好肉,你喊上柳文和上回没来的孩子一块来家里。”
“柳文他不在意的,他就好李婶你的手艺。”
“那我就更得整些我拿手菜。毕竟人家可比公子更看好我手艺。”李婶神气说着往陈述碗里夹了一口菜。
“咳咳,李婶,你别往我碗里夹菜了,我爹呢?怎么不来吃饭?”陈述指着身旁的空位问道。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经陈述这般提醒,李婶才想起什么,放下筷子擦了把手,起身从厅内的桌案上取来一张红色的帖子。
“这是今天傍晚老岳送来的瓜呱节帖子。本来这帖子该给老爷的,只是在这帖子送来之前啊,老爷收到了旧友的给他的信笺。也不知道是写了什么,老爷看完信就兴冲冲的让我给他收了几件衣裳,说要去临镇待几天,家里的事让公子看着管管。”
“又去朋友那了?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若是娘亲还在,定要说他了。”
“夫人在世的时候,老爷去哪倒都是带着夫人的。记得当初公子你满月,老爷还听了夫人的话没摆桌宴客,把公子丢在家里,就去那什么山过了一宿,回来听夫人说是去看日出还是日落。”
听到这,陈述面露尴尬。
把刚满月的儿子丢家里自己跑去浪什么的,还真是亲爹亲娘。
“不过公子你可真得好好想想了,明个都皋月十七了,按历年瓜呱节摸鱼的习俗,咱们家可得争取个什么了,你瞅瞅去年辛苦了大半会儿,连个安抚奖都没有。而且我这次特意跟老岳打听了,今年的奖品是锦虞居那提供的,肯定要比往年热闹,我这一把老骨头怎么说也不能去拖公子后腿了。
对啊,慕姑娘他们不是住咱们家嘛,慕姑娘虽然做事大大咧咧的,可人机灵,还有那个慕姑娘的小表弟,虽然人小,但我看做事可乖巧认真了,不如公子请姑娘他们一块去吧,你们都是年轻人,难得热闹放开得玩儿。”
“额……”陈述米饭噎在嘴里,脑海中浮现出慕千那张笑得天然呆傻痴脸心里浮上不安,他咽喉吞了米饭,放下筷子放下碗,最后擦擦嘴,“要不,跟岳伯伯说声咱们家弃权吧?”
 
第38章 三八。
 
随着桑童的离开,风衣镇的天气在夜间变回常态。清晨,阳光破云而出,没了雨水,百姓生活便开始忙碌起来。
梨花院。
“瓜呱节?”
慕千手里掐着扫把柄,回过头。
“对啊。说起来慕千你是前两月才来我们风衣镇吧,也怪不得你不知道。我刚来风衣镇的时候也不知道这村子还有瓜呱节呢,趁着这会有空,我同你说说。”阿若抖抖袖子,捋了搓头发在胸前,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椅。“你先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坐这。”
干活能偷懒,慕千自然是乐意至极的。左右瞧着没有阿希也没有于恒的身影,她心安理得地坐在阿若身旁,扫帚随处一放,洗耳恭听。
“咳咳。”阿若清了清嗓,“要说起这瓜呱节,故事有些长。”
“没得事没得事,你慢慢讲,我有得时间。”慕千摆摆手,心里头是巴不得能多偷会懒。
“瓜呱节之所以叫瓜呱节,得要追溯到几百年前,风衣镇祖先那一辈。那时候战争四起,许多百姓都饥不裹食,包括咱们风衣镇的祖先们也在内。听说那时粮食都被收入军营做军饷,大家伙的日子过得紧实,除了四处逃难躲避战争,还要从妖魔鬼怪的手里死里逃生。有一次,咱们祖先为了寻找粮食落单了,在野外被一个凶恶残忍的妖怪给盯上了,就在那妖怪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人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难道是……”那人绝地反起?一个回手淘沙糊了那妖怪一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阿若合掌一拍,满是崇拜的闪烁着星星眼,“一位气质出尘的仙人从天而降!拯救了我们的祖先!”
“喔……”慕千低头扣掉了椅子上的木屑,耳边阿若的话还在继续:“那仙人一招制敌,用一串金樟木降伏了那个妖怪。仙人得知人间苦厄,见咱祖先有缘就赠予祖先一口装着稻谷种子的绣金锦囊,还将那降服的妖怪变成了一头水牛,命其为祖先开荒耕地,直到金樟木腐朽风化,将食人的罪孽赎完为止。此后,祖先们依照仙人指路去了偏远战争的地方,大家一起建房一起开荒耕地,将仙人给的稻谷种子播种在地里,慢慢的就建成了一个小村庄。
大家的日子渐渐好起来以后也没有忘记那位仙人的恩情,可祖先并不知道仙人是个什么神仙,但为了表示对那位仙人的感谢,祖先召集百姓商议,最后建成了‘万神庙’,并定下每年为仙人上供的日子,也就是现在的瓜呱节。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可知道咱们风衣镇外那条护溪河?”
“护溪河?这我倒是不知道。”难道桑童说要淹了风衣镇的时候就是想利用那个???
慕千若有所思,又听着阿若继续说道:“护溪河是风衣镇的主河流,现在镇上的水都是从那条河来的。据说当初祖先来到这里的时候,护溪河水脏得根本就是一潭死水,喝不得用不得。百姓们都为这个苦恼的时候,祖先当夜就做了个梦,梦见那仙人托梦说,只要牵着那头戴金樟木的水牛入河浸一浸,河水就能变活。当日晨起,祖先立马是按梦里仙人所说牵着牛入了水。结果啊!那死寂的河水竟然流动了,整条河就像是个活过来的泉眼,流出来的水即清澈又甜,还有肥硕的鱼和蛙,扑扑地奔出水面,场面可热闹了。
所以祖先定下那日为‘瓜呱节’,每年瓜呱节,祖先们就从河中捞出最肥美的鱼和蛙,编织五彩绳系在鱼和蛙身上,摆坛焚香上供给仙人。后来随着时间,镇上这瓜呱节摸鱼比赛的习俗也就诞生了。”
“摸鱼有什么好玩的。”慕千嘟着嘴碎碎叨。
“这摸鱼可有趣了。每年镇上的摸鱼活动都热热闹闹的,而且每年的奖品可不错了。”
“奖品?!”听闻还有奖品,慕千心血来潮得束起耳朵,“什么奖品?”
阿若说着眼睛瞟了慕千一眼,刮了下她的小鼻子,“怎么?又有兴趣了?刚你可还说摸鱼没意思的。”
“咳咳!我这不是还什么都不懂嘛。你说说是什么奖品。”
“往年呢,我大概只记得有什么穗子、衣服什么的,至于今年的奖品,听说是锦虞居的一份神秘甜品。市面上还买不到的哦。”
“锦虞居?是那个卖酸话梅的那家点心铺???”
“对,原来小千你吃过锦虞居的话梅呀,听说那话梅卖得快,很难买到的。”
“嗨,人家送的。那这个神秘奖品要怎么拿到?你说我都记起来。”
见慕千说完,也不知道从哪掏出小本本和笔,就很是认真的一副要记笔记的样子。阿若挠了挠发,“小千,你现在是住客栈还是……”
“哦,我暂时住…我表哥家,怎么了?”
“表哥啊,那还行。镇上的每户人家应该都收到了瓜呱节摸鱼比赛的帖子。只不过呀,这瓜呱节的摸鱼比赛不是大家都能去,按照规矩,一户人家不能超过三人参加,以三人一组的形式下泥田捉鱼。谁捉得多,捉得肥,谁就是第一名,就能得到这个奖品。今天一早,咱们院长收到了帖子还在苦恼让谁去好呢。”
听到这,慕千手里的笔也顾不得写字了,卷起纸笔往袖子里一塞,操起扫帚站起身就往外走,走没几步又折回来,交代说:“阿若,我忽然想起我还有急事。这梨花院的卫生也打扫的差不多了,工钱你替我跟于恒大叔或者那个阿希说一声,我下次来的时候一起给哈。”说着人已经跑远。
老陈家的大门“砰”得声,被人极为野蛮的打开。
李婶正坐在院子里剥豆子,听见响声先是吓了一跳,心里头骂了句是哪个没心眼的,抬起头就看见慕千那小身板,跨着大步子往陈述那去。
“慕姑娘这火急火燎的又是有什么幺蛾子嘞。”李婶碎碎念看着慕千转角消失的身影,手里剥了几个豆皮,心下又有些不放心地站起身蹭蹭手跟上去。
陈述端坐在案前,专心致志。左手翻书,右手执笔正在抄写什么。房门忽被外力推开,啪嘎的两声碰撞到墙上惊起好一阵尘。陈述明显是被这忽然的动静给吓了一跳,右手一抖一甩,墨汁就泼甩到了左半边衣服和那本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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