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也能下床了,想在闭关前,和你面对面地道个歉,可夫人不让……”
姜糖:救命之恩,光道歉可不管用。
“还有……”说着说着,春杏突然结巴了,“那个、夫、夫人依旧不肯放你出去……”
姜糖不可置信地拍桌而起,“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娘亲,说我身体已经好了?”
春杏害怕地红着眼点着头,“说了,可夫人让您继续养着。”
姜糖:“你有没有告诉夫人,说我知道错了?”
春杏抹着眼泪,委屈道:“说了,夫人说——错了就好好反省。”
“啊!”姜糖郁闷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我想出去啊!”
姜糖没想到姜母这一次会关她这么久,想必是真的伤心了。
夜半时分,她也曾恍惚间,看见姜母坐在她的床边,默默流泪。
姜糖闭着眼睛,继续装睡,没敢戳破。
可到了白天,无论姜糖如何认错,姜母安排看守她的下人,就是不放她出去。
姜糖的余光,突然瞄到自己包扎好的手指,“你说……我写一封血书,能不能表明我认错的诚心?”
春桃咽了下口水,走上前,虚握住那根受伤的手指,“小姐,放过它吧。”
“唉!”姜糖叹了口气,颓废地趴在了桌面上,“我感觉自己再关下去,会胖得让人认不出来了……”
因为每喝完一次汤药,便有一桌零嘴摆着补偿她。
偶尔,她竟然期待起喝汤药了。
在这么下去,她会堕落的。
“春杏,过来。”姜糖招手把春杏唤到了身边,“你帮我准备些东西……”
春杏边听边皱眉,良久,才点头同意姜糖的要求。
但还是不放心地央求道:“二小姐,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啊!”
姜糖不耐烦地摆手,让春杏赶紧出去准备她需要的东西。
姜糖摩拳擦掌:再不放她出去,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春杏按例把姜糖需要的东西和姜母说了一声。
姜母虽然有些意外,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并让身边的嬷嬷帮着春杏一起置办。
到了傍晚,嬷嬷才完事回来。
姜母正在为姜父煮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疑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嬷嬷在门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才进屋回话。
“夫人,领着春杏出去这一趟,奴婢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姜母勉强牵起嘴角,自嘲道:“眼下不就已经很坏了,还能再坏到哪去?”
说着,眼里又噙满了泪水。
“夫人莫要伤心了。”嬷嬷来到跟前劝慰道:“大小姐性子猛烈是随您的。上次的事情,也是钻了牛角尖,如今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现如今也开始准备入宫的事了,您就不要再多想了。”
“至于二小姐……”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时竟没忍住笑。
“上次我们都以为二小姐受里很重的伤,晕了过去。直到冯郎中把脉的时候,才知道二小姐当时是睡过去了。”
“奴婢看,咱姜家再也没有比二小姐更敢虎口摸须的了。”
姜母也回想起那日的事,好气又好笑,“我担惊受怕地头发都快白了,结果冯郎中说她除了指甲劈裂了一块,其它什么事都没有!我让她喝半个月的黄连祛火药,禁半个月的足,都是懒得罚她了!”
“夫人莫要生气了。”嬷嬷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底还是担心姜糖那边会搞出什么事来。
果不其然,第二日的姜府上下,便在一阵「咚咚咚」的吵闹声中醒了过来。
春杏离着声源处最近,披着衣服便向姜糖跑去,“二小姐,这才什么时候,您就开始切菜了?”
昨日,姜糖让春杏去准备的,便是各种蔬菜瓜果。
见春杏靠近砧板,姜糖便停下了手,解释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么!”
“小姐,你以前可是睡到太阳高高挂起的!”春杏打着哈欠,略带埋怨地说:“小姐,你想要练习刀法,可以换个时间啊。”
“我就喜欢早起练刀的快感。”
姜糖难得有了上进心,姜家下人也没资格多说什么。
只是,接连几天都这般如此,根本无法睡个安稳觉。
最终,下人们还是请姜母做主。
姜母揉着额角,她的脑海里仿佛也一直响着「咚咚咚」的切菜声,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承诺会让姜糖换个时间练习。
众人散去,姜母便让嬷嬷跑腿和姜蜜说一声,小年将至,让她出府看看热闹吧。
也算是解了她的禁足。
姜糖收到消息后,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
她这段时间的「互相伤害」,总算有了回报。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春杏很是期待街道上的热闹。
姜糖虽然很兴奋,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个先不急,我先去看看阿姐。”
姜蜜到底想开了么?姜糖心里也没底。
眼下,姜母解了禁足,姜糖自然要去看看她。
来到姜蜜的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的摆设,姜糖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路,又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因为姜蜜的院子里也摆了好多食材。
“阿姐,你这要做什么?”
姜蜜听到熟悉的声音时,明显愣了一下,抬头一看,真的是姜糖。
“二妮!”姜蜜放下了手中的菜刀,快速上前,一把抱住了姜糖。
“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便好……”
两姐妹相拥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分开。
姜糖还想继续煽情下去,姜蜜却突然提起,连续几日让姜家上下不得安生的刀法。
“来吧,我想亲自领教领教。”话罢,姜蜜把菜刀递给了她。
姜糖:“……”
姜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姜蜜,全身都在努力拒绝道:“阿、阿姐,我是来看看你修养的怎么样了,不是来给你表演才艺的。”
姜蜜笑了笑,也没有继续逼她,拿过菜刀,取了一个绿萝卜,边切边嘱咐起来。
“你以后真的要好好练练你的刀法了。”
“我入了宫,进御膳房以后,相信肯定会有更多的眼睛,盯着我们姜家人的一举一动。”
姜糖一一点头:“我知道的。”
“既然都知道,那还不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玩一玩,还在我这里待着做什么?”
姜蜜的萝卜切成了片,又切成了丝,姜糖还在原地继续待着。
姜蜜注意到姜糖的脸色有些沉重,“怎么了?”
“阿姐,你是不是还未养好身子?”
姜蜜摇头,“当初幸亏有你,我才只是受了点轻伤。半个月的时间,早就养好了。”
姜糖闻言,夺过了姜蜜手中的刀,严肃道:“那你的双手,又为何如此无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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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又没撞过脑袋,哪里有什么经验可谈?
姜蜜活动了几下手腕,舒展着自己的手指,“好像没什么事。”
随后抬起头看着姜糖,“你是不是眼花了?”
姜糖的眼神一直盯着姜蜜的手,追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练刀的?”
“今天是第三天。”姜蜜回忆着,还埋怨地瞪了一眼姜糖。
她也是被姜糖的刀法,吵得不得安生,
在那种环境里,姜蜜只觉得,她额头上刚消下去的包,又要鼓起来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姜蜜才会想着练练自己的刀工。
“这几日,我都是如此啊,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自己没有感觉么?”姜糖握住姜蜜的双手,突然用力攥了一下,“疼么?”
“嗯……”姜蜜有些迟疑,“有一点。”
姜糖唤过一旁候着的春桃,用同样的力道,在她的手上试了一下,春桃立刻跳着脚挣脱开来。
“二小姐,好痛!”
“你看!这还不是问题么?”姜糖一脸严肃对姜蜜说:“你们俩个,我都是用的一个力道。阿姐,你还觉得没有问题吗?”
姜蜜低头不语,其实,方才她说的是假话。
她的双手一直处于轻微发胀的状态,可单看表面,是看不出问题的,姜蜜也就把它当成了身的缘故。
这点小事,她不想说出来,让姜糖替她担心。
而方才姜糖试探的那一下,也让她知道了自己的手,可能是真的出了问题。
姜蜜也不敢再继续哄骗自己,是修养的原因。
姜糖还在等着姜蜜的回话时,姜父带着一筐还在沥着水滴的白萝卜,来到了院子。
看见姜糖也在,而姜蜜也停下了练习。
姜父气不打一处来,“糖糖,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娘亲解了你的禁足,不是让你来耽误蜜饯练习的!”
姜糖白眼一翻,对着那一筐白萝卜便是虚晃一脚,“练练练!再练下去,人就废了!”
姜父连人带筐躲了过去,腾出双手后,抄起一根白萝卜作势要回击。
姜糖反应迅速地躲到一边,“你有这功夫,关心关心我阿姐的手,不好么?”
姜父闻言一愣,下意识地转过身去,问姜蜜,“你手怎么了?”
姜蜜心里直打鼓,她也拿不准姜糖是不是小题大做,踌躇道:“二妮说我的手没有力气了……”
“什么?”姜父怀疑自己耳鸣没听清,“没力气?你在床上养了么久,额头的伤也没好,双手无力不是正常的事么?”
随后,姜父生气地把手中一直抓着的白萝卜扔向姜糖,“我让你吓唬你姐!”
姜糖微微一退,接住了迎面而来的白萝卜,毫不嫌弃地啃了起来。
姜父指着姜糖教训道:“那是我一个一个挑好洗干净给你姐练习用的!谁让你吃了!”
姜糖坐在围栏上,啃着水嫩的白萝卜,“都给你说了,让你关心关心我阿姐的手,你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白萝卜么?”
此时的姜糖也以为不会有多大的问题,最初出声阻止姜蜜的目的,也是不想让她带着伤练习。
等姜父较真的让姜蜜切萝卜演示的时候,姜父才发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姜父在案板待了近四十余年,比起姜糖所认为的双手无力,他更清楚,姜蜜的手——是废了。
端起姜蜜的双手,姜父仔细揉搓着她的每一根指骨,可是未被发现异样,但姜父方脸色比起刚才更为沉重。
“去请郎中来!”
“是,老爷。”
姜父突然问道:“当初在祠堂可有伤到手?”
“没有。”姜蜜摇头,那日虽然混乱,可也就额头撞了一个大包,看着有些渗人而已。
姜父面色阴沉,他知道一双灵活的双手对于厨师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而姜蜜对于姜家又是如何的重要。
如果姜蜜的双手真的废了,姜家也就迎来了灭顶之灾了。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来得还是上次请来的冯郎中。
冯郎中摸着姜蜜的脉象,捋着自己的胡须,满意点着头,“大小姐恢复的不错,而且气色也好了很多。至于额头上的淤青,还是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这个可以不要着急。”
姜父在一旁陪着笑,“我这不是担心么。还请您老再仔细把一把脉像。”
姜父没有直接说明姜糖的双手问题,而是想知道这位冯郎中究竟能不能探出姜蜜的不适。
“姜老爷多虑了。”冯郎中没有再重新把脉,收起了自己的药箱,递上了自己刚写好的药方。
“这人啊,气血一亏,身体便会有各种不适,待把老夫这幅药方喝上一段时间,想必,到了那时候,自然无碍。”
姜父勉强挤出笑脸,收下了药方,掏出了几锭银子当做这次出诊的封口费。
冯郎中走后,姜蜜见姜父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劝道:“爹爹,不要担心了,冯郎中不是说了么,在喝上一段时间的药,便会测度恢复。”
姜父烦躁地拍了拍桌子,“希望是我想多了。”
“爹爹现在说这话,还可能为时尚早。”
姜父和姜蜜抬眼望去,姜糖居然领着一个脸生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有趣的是,这人居然也提了个药箱,俨然也是个郎中,就是太年轻了,看着和姜蜜一个年龄。
“这位是?”姜父半起身,欲迎不迎地询问此人身份。
“回姜老爷,在下王戒,是长安堂的坐堂大夫。”
“哦,久仰久仰。”姜父立刻换了一张热情的脸,速度之快,让姜糖都暗自鼓掌。
姜糖深知姜父方秉性,说「久仰久仰」的都是客气话。
“爹爹,这位郎中是我请来为阿姐号脉的。”
“啊?”姜父有些尴尬,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长安堂的名头虽然敞亮,但难免里面有滥竽充数之人。
姜父怕这没有胡子的年轻人,便是那个烂芋头。
可又不能直接回绝,姜父斟酌道:“你阿姐无事,不如让他给你把把脉吧。”
姜父想着也不能让人白来这一趟。所以,便把姜糖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