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界扶持阿斗的这些年——青山羽
时间:2022-02-09 17:48:15

  不过他身上没有椰蓉糕甜丝丝的香气,邵玉咂了咂嘴有些遗憾地想。
  兴许是方才把他当作了椰蓉糕,这会儿总觉得他身上的气息尤其诱人。不过诱人归诱人,她还没馋到要啃他一口的地步。
  百无聊赖地掀开小窗上的帘子,她又微张着小嘴险些流下口水——车外是黄金糕一般的胡杨林。
  民间有传言,道是胡杨一千年不死,死后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朽。不过胡杨虽坚韧如斯,“花期”却十分短暂,一年之中只有九月可一窥其惊心动魄的美丽。
  如今正是九月,他们赶上了最好的时节,胡杨的叶子一寸寸染成金黄色,细细密密地掩盖了他们来时的行迹。
  自打出了渠洲城双凤便闭紧了嘴不敢多言,邵庚则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也没个话,安静的马车像只有她一个人。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大脑忽然兴奋起来,好像自己挣脱了无形的束缚变成了世间最自由的存在。她撑起身子凑到门口掀起了帷幔,带着泥土清香的空气立即争先恐后地挤入车厢中。
  微风牵动他的发丝,他略带不解的目光落入她眼中。
  这货虽然生性单纯,平时却不是爱笑的,突然这么明媚地笑起来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我们要去哪里?”
  她笑容清丽无邪,如春风化冰,邵庚也不禁被她笑意感染,软了嘴角的笑意:“稻州。出发前我已经与君上说过了。”
  “唔,稻州有椰蓉糕吗?”
  “没有。”
  “黄金糕呢?”
  “没有。”
  她小嘴嘟起,几乎能挂个油瓶,心说什么都没有还去稻州做什么。
  “想回宫了?是臣不慎,害君上中了异族咒术,如今唯有循着前人留下的信息到人界去寻解咒之法,否则必会引得魔界社稷动荡。”邵庚颇为歉疚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很想回魔宫啦。她的表情变得迷茫:“咒术?”
  邵庚点了点头,挽起她的衣袖指了指她手臂内侧的蓝痣:“此处与鼠王暴体时的灵力波动一样。”
  那日虽被他蒙了眼,但她的鼻子依然灵敏的嗅到了房间中浓烈的血腥味。不用看也不用说,她大概知道里面是如何的惨状。邵玉默默放下衣袖掐起了手指,心中暗骂那什么水母阴损无德,果然把她当傻子哄。还说她是她母亲呢,哪家母亲舍得生掏女儿的肉?现在还给她下了什么破咒,搞不好就小命呜呼了。
  她心一横,打算把那什么水母的消息一股脑告诉邵庚,可话正要出口,她忽然觉得心脏像被一双手生生地拧住了一样,登时煞白了张小脸倒在柔软的座位里。
  邵庚连忙将手指搭上她的手臂稳她心脉,她缓了好一阵才勉强稳住气息虚弱地说:“走,立刻去人界,太他奶奶的疼了。”
  之前他问她,她没敢说,这会儿想说了,却说不出口了。这什么水母真是缺大德!她诅咒这什么水母生小孩没叽叽!
  “……”邵庚满头黑线,“粗鄙之语,君上慎言!”
  她气哼哼地用鼻孔瞧他:“哼!”
  **
  稻州是魔界极北的一座边陲小城,气候常年冰寒,但由于这是天道指向人界的唯一通道,人口不算稀疏。
  邵玉戳了戳邵庚脸旁的白狐狸毛毛,稀罕地说:“你怕冷啊?”
  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邵庚垂着眼睫熟练地给她系上同款的毛绒围脖,十分平淡地嗯了一声。
  凤一凤三凤七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没敢吭声。
  右使素来神秘,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本体是什么,魔界坊间有好事者常私底下交头接耳,说是堂堂右使的真身实际上是条大灰狗,言之凿凿,不少人信以为真。
  不过没过多久传这话的人就已经被他的打魂鞭打入轮回了。勉强消停了一段时间,最近坊间的风向又变成了右使的本体是王八。
  目前传谣之人的身份还没被查出来,想来结局不会比前者好到哪儿去。
  总而言之,关于右使的传言众说纷纭,可惜一个都没被他本人认证过。众人八卦的感慨——恐怕他的真身只有老魔君知道。
  虽说右使身份成谜,但有一点是整个魔界都知道的——他极其畏寒。
  “我属鱼的,不怕冷,”她不怎么习惯地挠了挠被毛毛搔痒的脖子,“你不是魔界第一么,怎么还会怕冷?”
  邵庚谦虚地反驳:“君上谬赞了。论才论智论武,您的父君都远胜于我。老君上才是当之无愧的魔界至尊。”
  她撇嘴:“可他死了啊,他死了你不就第一了。”
  邵庚对她的粗鲁很是头疼:“……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我强的人比比皆是。”
  她摆了摆手,神情十分不耐:“行了行了,你好啰嗦。随便夸你两句还当真了,以后再也不夸你了行了吧。”
  “……”
  “不过……”她摸着下巴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穿这么多,等下打架还打得过别人不?”
  邵庚扶额:“我是法修,裹再多也不影响我施法。再说了,君上难道忘了我们带了三只没什么用处的黑凤?”
  三凤瞬间泪目:QAQ大人,不带你这么说话伤人的。
  得了他的保证,她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牵起邵庚的手跟着他走。
  这次得把他抓牢了,免得又让她被那什么水母抓走使了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打过水母——打得过是最好的,回头再让她把她身上的什么咒给解了,要是打不过也没辙,实在要死还能拉他做垫背。
  温热的小手将他冰凉的手指紧紧包裹,热意从指尖悄悄传到胸膛,一点一点,越来越烫,烫得他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本该推开她的手后教导她要恪守规矩,可她的手像只小火炉,有令他贪恋的热度,难得地让他生了迟疑。
  他久违地想起他们的君上是个貌美的妙龄少女。
  ……不过这样的旖旎持续得并不长久,这货得寸进尺地想要掰开他的手指,狠狠地占有他的每个指缝和指关节,掌心贴掌心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正常社交距离,邵庚触电似的甩开了她的手,警惕地两手揣袖大步离去了。
  于是一个逃,一个追,邵庚插翅难飞。
  最终在某人的厚颜攻势下,邵庚屈辱地将左手出卖给了她。
  “不许乱动。”邵庚低声嘱咐。
  她大方地扬了扬下巴:“知道咯。”
  插科打诨费了些时间,前面不远处的树林便是通往人界的结界了。
  “此行去人界身份需要完全保密,君上还记得吗?”他不怎么放心地叮嘱道。
  她摇了摇他的手,颇得乐趣似的对着他仰头一笑:“我记得的,哥哥。”
  “……”总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穿过树林,林子中隐隐约约的飘来香火的气息。这是稻州的州庙,稻州的地方官便住在这里,因稻州的复杂性,这位官员除了维护当地治安以外还兼职司掌人界与魔界的通行,将办公所在定在结界旁算是大大提高了他的工作效率。
  五人依着规矩到州庙上完了香,做好了登记,稻州城官从历代魔君的石像后拿出五副命牌一一交给他们:“诸位大人还请收好命牌,这是魔界在人界的唯一凭证。若是丢了,回来可就难了。”
  说罢,他在石像前烧了一炷香,吩咐小吏引着他们往人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那什么水母素质太差了!哥哥给我砍了她!
  据说是王八的某人:= =倒也不必这么肉麻
  某乙:= =人家叫鬼母水姬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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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17号可能只有1更哦,我要出趟远门可能没有办法更新呜呜呜。
  如果发现我还是日更了那就当是惊喜好啦!!!!
  这章本想努力把真·真过渡写出来,但是内容和节奏不太对称,精力也有限,还是放弃了。
  明天争取来章饱满的!!!!!!!!【信誓旦旦咕咕头】
 
 
第14章 不够塞牙缝的一更
  魔界金秋时,人界正值初春。
  甫一落地接触到人界的空气,众人都有些缺氧似的头晕,邵庚扶着邵玉的手臂替她将狐裘拉得严实了些,随后将手又揣回了袖子里。
  冬日的寒气还未散去便见新芽吐绿,小石桥下有溪水汩汩,远处有夹杂着肉香的浓烟,是乡下人家在烤炙腊肉。
  好香。
  “这是哪里?”邵玉双手搭了座小桥在眼睛上张望香味的源头。
  邵庚淡淡道:“魔界到人界的入口虽然只有稻州城一个,但出口却无数。我们运气还算好,掉在了人界的乡路上,内监当年到人界直接掉到了凡人的猪圈里。”
  这事儿在当年当了一段时间的笑资,内监一整年走路都是低着头红着脸的,没敢正眼瞧过人。
  邵玉幸灾乐祸地眯起眼笑,凤三凤七屏着气将嘴关得紧紧的,生怕笑声从嘴角缝隙跑出来。
  凤一指着桥对面的人家道:“公子,前面有个老伯,不如我们去问问他?左右解咒也没头绪,我们再顺道问问附近有没有什么异动看有没有线索。”
  邵庚嗯了一声,准了。没过多久他便哒哒地跑回来复命:“公子,问清楚了,这里是楚国京城外的村落。哦对了,那老伯还说这里太平得很,除了老张家的鸡被黄鼠狼偷了之外没啥别的异动。”
  “乡野村夫眼界狭隘,本来也问不出些什么。”
  正值倒春寒,冰冷的风直往邵庚脖子里灌,他的唇色被冻得都有些发白。邵玉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脆弱的模样,稀罕地一直盯着他的脸瞧。
  “哥哥,你脸都冻紫了。”她毫不留情面地指出他的困窘。
  素来优雅完美的右使突然被这货这么无邪地道出自己的弱点十分尴尬。他干巴巴地说:“没关系。天色擦黑了,前面还有几间屋子,我们找户好心人家借宿一晚,留些银两讨个方便。明日再到京城里去瞧瞧究竟。”
  连她都看得出来,他这副从容的面具下是不难发现的狼狈。邵玉大方地将手伸到他袖子里去捉他的手,果然触到一片冰冷,不过还好她手暖烘烘的,比暖炉还好使,邵庚推拒了两下没推掉便从了。
  一行五人以奇怪的阵型来到了一处院子里。
  这家院子不小,住的却只有一对热情的李姓老夫妻,夫妻俩见这一行人面善又衣着不凡,以为是白龙鱼服,笑眯眯地将一行人迎进来好好地招待上了。
  晚饭时喝了腊肉汤,邵庚身子总算舒适了不少,还惬意地与老人家闲坐了些时刻。老两口絮絮地说起从前,其实这院子里住的不止他们夫妻俩,还有老爷子的光棍兄弟和几个孩子。
  不过那游手好闲的兄弟有一天突然就入了赘搬离了李家院子,没多久孩子们也相继到了城里讨生活,偌大的院子忽然之间只剩下了他们孤零零的两个人。
  两人前些年还种些庄稼喂喂猪什么的,近来身子骨不行了,便主要靠收租和孩子的赡养费过活。
  柴火哔啵哔啵地烧着,屋子里比白天暖和不知道多少,邵庚将狐裘扔给凤七,清隽挺拔地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听老两口絮叨。
  院子外传来一声苍老雄浑的“老李”,李老头“哎”了下表示回应,撑着拐杖慢腾腾地出去开了院子的门。门吱嘎一声响,一个眼神浑浊的瘦老头站在门口沉声道:“今日我不在家时,有劳你们家对我那口子的照顾了。”
  “嗨,这是什么话,咱们两家都邻居这么多年了,这点举手之劳算什么。”
  瘦老头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佝偻着身子离开了。仿佛谢也不是成心来谢,只是为了完成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任务而已。
  李老头关了门又一瘸一拐地杵着拐杖回了屋子里,李老太太叹息道:“那老头姓连,屋子里虽然也是只剩下两口,但情况比咱家可坏太多了。”
  邵庚正觉得那瘦老头浑身都写着奇怪,但可惜他身处人界灵力无效,不好随意探查,便只能耐着性子听老太太慢慢道来。
  “他那老妻总是神志不清,还是浑身瘫痪,已经病了十年了,他家里除了他也没个顶梁柱。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了,平时也是能帮则帮。他白天要出去挑柴,我们便去帮他家里看着他那老妻,要是突然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还能帮忙处理。你们是没有看见哟,那老太太真是瘦得吓人,唉,也是可怜,躺在炕上就像卧了具骨头!有一回下雨天我家这口子不在,我一个人去了他们家。那时外头下着雨,时不时还有闪电,我心里本来就有些怵,结果一打开她门就看见她一双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嗨,她本来身上也动不了,只有双眼珠子能动,可把我吓坏了。那天她难得地精神好,愣是把我瞪了好半天了才和往常一样闭上眼休息。”
  邵玉好奇地问:“他们家没有孩子吗?”
  “他们家生育艰辛,晚年才得了一个儿子。那孩子咱们好些时候都没见到了。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和老李头猜,八成那小子是嫌老连夫妇麻烦难伺候,撇了他们不知道哪儿逍遥自在去了。唉,真是个白眼狼没良心的,还好咱们家孩子都懂事,咱们也不给他们添乱。”老太太抚着胸口庆幸地说道。
  李老头对邻居家的显然心情更加复杂,他捶了下腰低声道:“连元禄也有自己的难处。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呀你,不要妄议别人的家事。”
  李老太叉腰任性地说:“关着屋门我们悄悄说我们自己的能怎么啦!”
  李老头无奈:“行了行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别让邵姑娘邵公子见了笑话。”
  老两口一举一动都可见亲昵,邵庚看看老太太又看看邵玉,莫名觉得两人有种可爱的相似,他嘴角勾起笑意:“时辰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二老歇息了。”
  说了老些话确实也累了,老两口面露倦色地道了声安便相互搀扶着回了屋子休息去了。
  许是没了灵力加持,他的精神要比往日松懈许多,他竟一本正经地望着二老的背影感慨:“我曾听人说,成亲就像搭伙过日子,再热烈的爱情,再亲密的亲情最后都会被一点点消磨掉。他们这样厮守到白头的倒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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