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芷晓仔细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正要回答时，江离青拒绝接受。
“有点不切实际了……”江离青自我否认道，“不会有别的异性。”
顾芷晓想告诉江离青，不需要这么洁身自好，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就算婚内出轨，她也绝对不在意，若是最后相爱了要和她离婚，她更不会双标，缠着不同意。
但张卉雅抱着一大推东西进来，打断了顾芷晓表示大度的机会。
顾芷晓坐在一旁，看着张卉雅根根不放过的严谨态度，问了昨天遗留下的问题。
“一个家宴，需要这么隆重吗？”
“如果不是家宴，我都没上手的资格。”张卉雅伸手，顾芷晓把尖梳递过去，张卉雅边整理江离青的刘海边说，“你们两个配合好了，他们才不会怀疑你们结婚的目的。”
这句话对顾芷晓无关痛痒，但对江离青非常起作用，能让他把下午的会议推掉，赶回家听从张卉雅的发落。
顾芷晓对着镜子里的江离青耸耸肩，表示很无奈，他笑着回了过去。
在更改了五个发型后，张卉雅终于放过了江离青，选择了很像结婚证上顾芷晓随意给江离青做的发型。
只是这次的刘海更加精致，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每个发丝的位置都是精心归置。
张卉雅拍了拍江离青的肩膀，说：“搞定，要是不想留可以去洗了。”
在张卉雅把视线转到顾芷晓身上，露出笑容。顾芷晓看出笑容里的意思，连忙拉住江离青的手，坚决地说：“我帮你洗！”
张卉雅坐在凳子上，对顾芷晓笑着：“洗完记得回来。”
“明天行不行？”顾芷晓求饶。
张卉雅爽快应着：“行啊，看你。”
顾芷晓咬着下唇，抱着赴死的心态松开手，说：“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来吧。”
江离青回身坐在顾芷晓做助理的位置上，给张卉雅递东西。
不过女生确实比男生更加繁琐。他只需要做个发型，但顾芷晓要先在脸上做功夫。
一个妆容的时间，顶得上张卉雅给他做得两个发型。
漫长的时间里，江离青没有觉得不耐烦，甚至乐在其中，看着顾芷晓无奈又不得不妥协配合的模样，委屈又可爱，时不时还趁着张卉雅低头做鬼脸。
但总是会被张卉雅抓到，然后被嫌弃地阻止继续化妆，江离青会笑着回应镜子里的顾芷晓。
张卉雅完成最后一笔，说：“好了。”
简单的两个字足以吹响胜利的号角，顾芷晓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激动地说：“太棒了，饿死我了。”
张卉雅放下手里的工具，不争气地说：“你能不能争气点？”
“吃饭很重要的好吧。有多少人因为不好好吃饭身体出问题的？”
“懒得说你。”张卉雅拍拍手，“发型就吃完饭等你换上衣服再决定。走吧。”
顾芷晓深得心意地点点头，看向一旁一直陪着她的人：“江离青，走。”
一声令下，张卉雅就看着江离青听话地跟在顾芷晓后面，她笑着摇了摇头：“两个傻子。”
吃完饭，张卉雅和顾芷晓转战场地，在她的房间捣鼓半天，江离青和芳妈在下面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张卉雅的声音。
张卉雅站在二楼平台处，对着他们说：“两位，屏住呼吸，细细观赏。”
说完，张卉雅一溜烟就不见，芳妈笑着点了点二楼处：“这丫头。”
江离青看着楼梯，听见高跟鞋蹋在楼梯上的声音，清脆利落，声声落在心上，触动他的神经。
视线范围里露出一角绿，渐渐地，整个人现在江离青的眼睛里。
裙子下半身是墨绿色，裙摆收进去，如同正值盛放的花，露出纤细的脚踝，墨绿衬得那小一方肌肤更白，裙身上用银线勾勒出树叶的千姿百态。
腰间是全手工制作的金色树枝腰封，树叶立于上侧护着纤细的腰肢，灵动有气场。
腰封往上，是黑色丝绒的裹胸样式，露出深邃的锁骨，手上戴着黑色丝绒袖套，换个角度看，黑里透着深绿，高贵神秘。
脖颈处带了一条黑色锁骨链，绳和链交织盘拢，聚结在垂下的一颗六芒星。
头发盘得蓬松，一顶黑钻金边的皇冠矗在看似杂乱的头发间，镇着秩序。
两侧的龙须刘海小卷，随意归置。裙摆外侧的薄层是用特殊亮片材料制成的面料，走起来，像是抓了把星光撒在上面，点点闪闪。
在挑选礼服时，江离青只看得上这件，设计感强，用料精贵，但更吸引他的是礼服的名字。
“暗芒。”——寓意，暗夜里的一簇光芒。
如同顾芷晓对于江离青存在的意义。
一簇光芒，不耀眼，但足够照亮他要走的路。
顾芷晓双手搭在身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看到他们很久都没给反应，精修过的眉微微蹙起，手微微摆弄两侧的裙子：“是——不好看吗？”
“好看！”芳妈先给出反馈，“太漂亮了！”
“谢谢芳妈。”顾芷晓说完看向江离青，等着他的回答。
江离青舔了下唇，说：“很好看，很适合你。”
“是吧……”张卉雅骄傲地说，“这套造型走红毯都是惊艳的程度。”
张卉雅看着她亲手打造的尤物，看到顾芷晓落空的耳朵不免有些遗憾，“要不是你怕痛到现在都不打耳洞，又不想带耳夹，不然美艳程度绝对再上一个档次。”说完又安慰自己，“不过现在也很不错。”
“是，张大设计师出手，哪有失败过。”
“那倒也是。”
顾芷晓和芳妈在笑张卉雅的自信，江离青的视线依旧停在顾芷晓身上。
作者有话说：
注：礼服想法参考于MOVOUS的多瑙河礼服，有错即改！
第23章
“漂亮。”
张卉雅看着全装的顾芷晓和江离青，打了个响指。
“夫妻俩站在一起看着就舒服。”芳妈……
“漂亮。”
张卉雅看着全装的顾芷晓和江离青，打了个响指。
“夫妻俩站在一起看着就舒服。”芳妈在一旁说着。
这话一出，顾芷晓的表情有一丝凝固，但还是掩了过去。
张卉雅倒是没觉得芳妈哪里说的不对，对答如流：“东西都是原装的好嘛，这叫适配。”
江离青听着低下了头。
顾芷晓看她们在那里聊天，眼睛一瞥看到垂头的江离青，小声道：“怎么了？”
“没事……”江离青掀开袖口，“在看时间。”
顾芷晓看着江离青腕上的表，问：“是不是该走了？”
“嗯。”
张卉雅回头看着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问：“怎么了？”
顾芷晓说：“差不多可以动身了。”
“好。”
张卉雅站起来最后检查了一下顾芷晓的全身，低头看到裙摆下露出的鞋尖，拍了下脑袋，“忘记给你买后跟贴了，你不爱穿高跟鞋，脚踝肯定得磨破皮。”
“我贴好了。”
“贴好了？”张卉雅有点惊讶，惊讶于顾芷晓终于懂得照顾自己一些。
顾芷晓点点头：“下来前江离青帮我贴了。”
张卉雅看向江离青，眼里的满意度越来越高，然后看着顾芷晓：“那应该就没缺什么了，可以上路了。”
“什么上路啊……”顾芷晓挥了下手里的链条包，“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行。祝我们一路平安！”
“这还差不多。”顾芷晓背上黑色链条小方包，看向芳妈，“芳妈，我们走了。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您就不用等我们了。要好好吃饭哦！不许随便吃点东西！”
“好。”
江离青走过去拿着张卉雅的行李箱，张卉雅看着竖了个大拇指，挽上顾芷晓的手臂，往外走着。
“你确定不多待几天？”
张卉雅无奈地点头：“甲方要求改方案，没办法啊。”
“那等我回去请你吃大餐。”
“必须的好嘛。”
江离青把行李拿到院门口，车里的肖毅看到江离青的身影，从车里下来，接过放在后备箱里。
顾芷晓弯下身不舍地告别：“到机场和我说一声，然后到家了再和我说一声。”
“不然我每隔十分钟给你分享下地址？”
顾芷晓吐了吐舌头。
“放心啦，在禾市，半夜三点我都不害怕，到那不过十点，小事。”
张卉雅食指敲了下顾芷晓的额头，“好好的，别给我出洋相。”
“看在你为我这身造型煞费苦心的份上，必须得拿出派头好吧。”
“可以……”张卉雅手搭在车窗上，对站在后面的江离青嘱咐道，“照顾好她，至少今天你的注意力必须都在她身上。”
江离青点头：“会的。”
“相信你。”张卉雅轻轻抱了下顾芷晓，松开，“家里等你。”
“嗯。”
车刚启动，顾芷晓就转身，和江离青一起去车库。
这段路程里，张卉雅同样没有回头。
她们都很清楚，不久就会相见，分别的仪式感没那么重要。
顾芷晓答应张卉雅答应得很豪爽，但当车进到偌大的庄园里，她承认，她想当逃兵了。
能住得起庄园，还是燕市的地界上，至少已经富了三代。
富三代，有些规矩就已经定下了。
但她，自小就活得没有规矩。
江离青看着不断咽口水的顾芷晓，宠着她的退缩：“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在他们眼里已经默认我的不出现，所以，可以掉头走。”
顾芷晓看着江离青。
他的眼睛很真诚，似乎不像是在骗她。
但怎么会呢？怎么会有孩子不参加父亲的生日宴？怎么会有父亲默许孩子的不出现？
顾芷晓默认江离青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细细想来，快一年的时间里，每件事都是江离青在迁就她，她自然而然地接受。
就像八年前的自己。
但那时，她接受的理直气壮，现如今，她没有理所当然的理由。
江离青做得已经超出合作关系的情分，她做不到江离青这种程度，至少在她能帮忙的范围内得走上去。
“我只是被震撼到了。来这之前，我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么大的——”顾芷晓说着，两只手摊开伸直，“庄园。”
顾芷晓觉得自己夸张得有些好笑，收回手，表情显得些许不自然，憨笑地摸着右侧的耳垂。
江离青看着顾芷晓，月色洒进窗户，点在肩上的高光瞬间披上细闪的银星，映着妆容精致的顾芷晓。
顾芷晓抬眸看向江离青，眼睛里乘着星光，羞涩可爱。
车窗被敲响，江离青和顾芷晓同时低下头。
车窗的声音还在继续，江离青抬起头，看到正在挥手的林之菲，汇报给顾芷晓：“是林之菲。”
顾芷晓转身看向窗外，林之菲的眼睛立马聚焦在顾芷晓脸上，招着手。顾芷晓把车窗降下来，挥着手：“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林之菲看着大变样的顾芷晓，赞叹道，“嫂子，你今天也太好看了吧。”
顾芷晓被夸得有些自愧不如：“你最好看。”
林之菲打开车门，扶着顾芷晓下车。
顾芷晓看着盛装的林之菲，她的妆容着实有些班门弄斧。
林之菲穿着一身曳地的白色纱裙。
手工绣制的红色玫瑰，随着枝条不断生长，纯净里透着热烈，花瓣边沿用金丝勾勒出立体感，里衬繁杂秀美的蕾丝通过极薄的外衣显得一清二楚。
上身的玫瑰花瓣遮住清透的蕾丝，花枝描绘出V领，营造出若隐若现的神秘。
带着一对白色珍珠耳环，头发低低盘起，戴着一顶皇冠，纯净的白色，镶嵌的珍珠是和玫瑰一样的红色，皇冠后面别着一朵盛放的红玫瑰。
林之菲的自信由心而发，皇冠因为她的气质显得更加耀眼。
站在旁边的顾芷晓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顽皮小孩，合不上她的气质，更对不上衣服的尺寸，皇冠黑泽的光被压制，只剩下一片漆黑。
“今天是美女聚会吗？”徐立夏吹着口哨走过来，身旁跟着林之沛。
“弟妹好啊。”
徐立夏和林之沛同时和顾芷晓打着招呼，顾芷晓笑着回过去：“你们好。”
“弟妹今天很漂亮啊。”徐立夏赞着顾芷晓。
“谢谢。”
林之沛看了下手表，说：“走吧。”
林之菲点头，挽上林之沛的手，站在他们两个中间往前走。
顾芷晓看着林之菲的背，很漂亮。她的背，只能用不厚实来形容。
自卑没来由的翻起浪花，她看向江离青，说：“你和他们一起走吧，我在后面跟着。”
对于顾芷晓的要求，江离青都会应下，但这次他没有同意。
“我今天是陪你来的。”江离青伸出手，问，“走吗？”
顾芷晓看着江离青伸向她的手。若是在手机屏幕前看到这样一双美手，她一定惊叹一声，然后幻想何时能握上一握。
现在就摆在面前，她竟然有些畏缩。
底子里的卑微，外在上的张扬，永远都在折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