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语之渊——祭尧尹
时间:2022-02-10 08:26:49

  他会反省吗?
  “让你就这么甩了我,我心里不平衡。”他话语一沉,说,“早知道当初就多折磨折磨你,现在总觉得还玩不够。”脸上恢复淡然,笑容透着阴森。
  “我们是很和平分手的。我没甩你。”
  邢语刚收到七夕礼物的第三天,才见到林景略。两个人吃着饭,不淡不咸的,林景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微微皱着眉头,阳光的脸庞乌云密布,像是随时要下阵雨。
  那时候的她总是有点怕他的,各种原因加起来显得小心翼翼,她稍微提了提,“你知道吗?我班上的班长和他女朋友在闹分手。”
  “因为毕业了,身处两地,觉得不合适就分开。”邢语尽量把话题和缓地说。
  对面的他只是微微地抬起眼,看着她说完如何分,如何吵,没有表情。
  或许不是时候,邢语在末尾的时候,呵呵地说,“他们也就冤家,那时候男的还在楼下唱歌摆蜡烛,结果还被女的泼水嫌弃呢。哪知道结尾的时候反过来,能那么心平气和地分手呢。”
  “换做是我们能吗?”
  邢语愕然,因为这句话是从林景略口中说出来的。
  可是既然他提了,邢语也就鼓起勇气说了。
  “可能不会呢,你会不会打我?或者整死我?”必须得顺顺老虎的毛,对吧……
  “你怕我?”
  “没有。”
  “我不会。”
  “什么不会?”
  “不会打你。那是孬种才干的事。”
  既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邢语就说,“那我们……分开?试试。”
  林景略只是顿了顿,表情里没有任何的变化,“试什么?”
  “分手。”邢语有点不自然,话里怯怯的。因为她不确定林景略是不是会轻易地放走她,更怕他搞出更多的幺蛾子。
  但是空气里静默了会,似乎在脑海里衡量利益关系,林景略末了竟然又恢复了微笑说,“那就真的分手,试有什么意思。”
  说不清是谁甩谁,但在邢语看来,貌似自己只是提了个源头,真正做决定的是林景略,并且付诸实施的也是对方,算来是和平分手的。
  说完分手的第二天,她还心悸地手机不敢离身,就怕林景略发狂,但是就没有,平静过去一天,两天,然后就到了今天。
  邢语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嗯,林景略还是当初那个林景略的。
  “你的确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景略,果然是人靠衣装……就会不一样了。”
  “宝贝,那么久不见,怎么还是各种不待见?而且你就这么怕我?”
  手从口袋里伸出,往邢语的方向去,却因为她的后退,落了空。“我开玩笑的。”他指的是折磨邢语这件事。
  嘴角扯扯笑,这句“我开完笑的。”,她也是听了多遍了,往往等林景略说完这一句,下一秒就在林景略的手掌心里烧,十年怕草绳,现在条件反射地她又往后走了一步,心想着跟林云娜打声招呼就走。
  “刚想夸你今晚很漂亮……”林景略的眼从上而下打量了一些今天的邢语。
  复古的A字裙和简单利落的无袖磨砂背心,将人衬托得玲珑而又带着舒服纯净的气质,“只可惜……”
  说着,两步之隔的林景略上前,手指就覆盖了上来,冰凉的,眼角勾起,带着荧光,“淡一点的颜色好看点。”,他抹掉了邢语嘴边因为喝了东西被印上的红印。
  吸了口气,邢语抿了抿唇,把嘴里留香的葡萄酒吞了下去。
  来了,来了!他绝对是故意的。拍了他的手,邢语觉得被他摸过的嘴唇发烫,一直蔓延到耳边,气不打一处来。
  他刚刚跟林云娜那么亲热的,林云娜还是她上司头头!
  这是做给谁看,林云娜在公司摈除异己的手段,她见过,从不掩饰,都是直来直往的,她这个前女友在这,要是被发现了,那该……
  “别跟我宝贝宝贝地,你离我远点。”脸颊上被他划过的地方,还有些许的滚烫。
  “叫习惯了都改不过来了。”他轻轻地笑,情绪里却没有起承转折,像是说着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目光停留在指尖那艳红的胭脂上,见邢语紧张的模样,不明所以。
  “你离我十米远啊,不要站在我周围。”邢语下着逐客令。
  “前女友的话,没必要听。”
  “刚刚我们才第一次认识,你跟我聊这么久,合适吗?”
  “哦,我倒忘了。”林景略一怔,看向她,眼睛里盈盈,转瞬间又促狭起来,“不过,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正式来讲,见两次了,也是熟人。况且以后我们还会经常见面呢,宝贝。”
  “你还真是自来熟,见两次面就是熟人。”邢语略带无奈的神情,说,“我们分手也一个月有余了,不会再见面的了。”
  林景略微笑着,没有回答,无尽的涵义抿在嘴边,变成一抹淡然的笑。
  “等着吧。”他把手中的红酒杯碰上邢语的,清脆的一声响,他喝下了那酒杯里剩余的液体,喉结翻滚着而下。“我还有份大礼给你,到时候别哭。”
  呵呵,邢语听着,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林景略。
  就算曾经交往过,她也实在是看不清眼前的人。
  就在这时候,林云娜走了过来,邢语正在琢磨着林景略的大礼,就见她附在林景略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而后朝她点头委婉一笑。
  估摸着,刚刚邢语远离得及时,林云娜该是什么也没有瞧见,邢语默默地松了一口气,拿着玻璃杯的手才不抖。
  他为了配合她能低声说话,斜着肩膀,偏向她,听清楚后,点点头,说,“失陪。”收敛了戏谑的神色,不仅脸色、语气也冰冷了起来。
  “邢语你……”林云娜话在嘴边,又收了回去,桃花眼里微微含笑。
  看到林景略回了头,眉头还皱着,她问道,“你要回去了?”
  一阵寒……
  邢语才发现自己正拿着手包,赶紧说,「不是」。
  林云娜嗯了一声,只是说如果回去注意安全,也没有挽留,两个人就往远处走了。
  修长有形的背影再加上婀娜步步生花的身姿,他们两个看起来气质很接近,关系牢不可摧。
  邢语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慌神,还在嚼着林景略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你会死得很惨。”
  他若有若无的嘴型,邢语看得明白。
  吓唬谁呢!
 
 
第3章 ——
  谁说与故人重逢一定是喜悦的?!
  “你会死得很惨。”
  这句话林景略才刚说没多久,邢语就领略了。
  不过让邢语死得很惨的不是林景略,而是另外一个,她躲都躲避不及的人,余子厚。
  贪了几杯,邢语脸蛋红扑扑的,微微有点醺,说话的时候,看着来人从一个变成两个,蒙太奇式地分裂开旖旎幻想。
  但是刚刚被林云娜那么一问,硬是多坐了一个小时。
  最终是撑不住了,才计划回家。
  在马路边拦的士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后座的人探出了头,盈盈一笑,像有惊喜,眼底有光,“邢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邢语也讶异了,他一身穿着简单随意,温润的样子还是跟记忆中的一样,已经有五年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又见到。
  车里坐着的人是邢语的故人,余子厚。
  他从车上走了下来,修长的腿几步到邢语的面前,搀扶起她,微微皱眉,依旧丰神俊朗,看着她一脸难受的样子,“一个女生半夜喝成这个样子,要是碰上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邢语轻笑“你只要不对我有坏意,谁敢碰我。”
  对面的人顿了顿,眼里收起潋滟,微微地不悦,他抓着邢语的手并没有放,“还在想着之前的事吗?都过去多久了。”话轻轻的,似乎不愿多提。
  被冷风吹着的邢语醒了醒神,她没有忘记对面这个叫余子厚的人当初对她做过的事情。
  “也是,谁会记得你,你放手。”邢语说道,拂开了他的手。
  余子厚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伸着手说,“OK,OK。”语气带着些许轻佻,又带着点笑,“醉成这样,我送你回去吧。”
  微微的肢体接触,邢语避之不及,稍微踉跄。
  “不用,我自己可以打的回去。”邢语往马路边上站去,又往外挥了挥手,脚步颠簸。
  余子厚站在她身后,并没有离开,盈盈双眼若有所思。司机在他的指示下,走上了前来,打开车门,请邢语上去。
  邢语摇头,他保持着指引的姿势不动。
  她看向余子厚,余子厚耸肩,一副我没有办法的样子。
  这伎俩用得有些粗劣,毕竟得邢语真的在乎那人的生计才行,这么多年了,如何冷漠,如何保持距离,邢语受教很多。
  更何况那完全是个陌生人。
  就这么僵持着,包里的电话嗡嗡作响,邢语从那双高举的手上移回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眼睛努力地聚焦,转过身,接起了电话,“林叔叔,怎么了?”
  因为醉酒,接电话的语气变得大胆起来,也因为身后的人情绪里带着些许的烦躁。
  “嗯嗯,我知道了。她如果有来找我,我再打电话告诉你。你找到她也给我回个电话。”
  “好。”
  挂了电话,邢语脸色多少有些无奈,更着急地要拦车,可是每辆经过的的士上总是有人。
  车子总是你要的时候,它都没有。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背后那深深浅浅不明的声音说道,邢语转身看向了他。车灯的霓虹衬得他暗淡一片,而眼神里却炯炯地发光。一旁的司机,从头到尾没动过,苦笑着望向邢语。
  他又说,“放心吧,之前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眼角勾着笑,向她释放着善意。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是想回到之前?
  脑袋里,记得发生那件事之后,大一的余子厚来到她的班级,将自己的书包里的作业全倒在她面前,表情冷漠,跨坐在她的前座。
  “开始不听话了吗?”他将其中一本高数题,展开,敲了敲桌子,“上面连一道题也没写。”
  邢语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在作业本上轻轻地划过,告诉她正在犯错误。
  嘴角边,他含着笑,可是那种笑容看得渗人,更多的是威胁。
  邢语只是微微地试着去反抗,余子厚不悦地将桌面上所有的书都扫在地,旁边的人侧目隐隐而语。
  而更糟糕的是,他将邢语省神用的咖啡也一扫而下,本本书立刻变得斑驳。
  “那就早点滚出余家。”
  那时候的态度,邢语记得清楚,他明知道邢语离不开余家,却恶狠狠地下威胁,逼迫她就范。
  在余家时,他更是变本加厉地排挤。
  “这里是余家。摆着脸给谁看?”扫下邢语盛来的饭,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责骂邢语。
  而邢语的沉默不回答,也不反抗,默默地捡起碎碗,让余子厚更为窝火。
  “那你又是发脾气给谁看?整个家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给我安静!”饭桌上的太爷用手敲敲桌子,让被骂的邢语回房间去。
  “教养都去哪了!对着个女孩发那么大脾气!”
  因为余子厚的太爷宽厚,邢语的母亲才不至于在最困难的时候因为邢语丢了饭碗。
  所有的温和都不见,以晦气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他故意刁难,让邢语离开,给谁看,邢语清楚。
  五年前的自己可能会听话,但是五年后的邢语,对有余子厚三个字的事情,都不可能听从,甚至想随时让他消失于眼前。
  “你聋吗,我说不用。”她表现出的态度已经足够「诚意」了,也透漏出了厌恶,就算是往昔认识的故人也好。
  对自己做过的一系列事,邢语还是不由自主地从脚底板腾起鸡皮疙瘩。
  就连接触都觉得不适。
  “你醉了。”他轻轻地说,将她表现的不悦转换成另一种情绪。“现在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真的难看。”
  呵,邢语真的只想离他远远的。
  “二选一,一你走他走,二上车。”
  对面的司机点点头,硬是扯着笑,看向邢语,显得无辜。
  邢语阴了脸,眼眶生疼,竖了中指给他,转身走。
  而他拉扯磕绊,让已经走不直路的邢语直接擦在地上。因为九月的夜晚冷,穿的外套厚实,以至于只有身上微酸疼的痛感,其他倒也无碍。但是下一秒,一对强硬的手臂就抱起了她。
  “玩具就该有玩具的样子。”
  到了邢语住的公寓,林全白正坐在大门口的楼梯处等着她,头低低不时向着门口张望。
  从车窗望出去,邢语手上迟疑,没有立刻开门。
  “门口那人,是?”
  “继父。”垂下的眸子正在思考着什么,思绪忘了转折,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余子厚看着邢语目光里凝聚的人,“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变。”轻轻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邢语回了头,看向他眼里的笑。听着他话里的话,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不情愿地说了声“不管你事。”,推开门下了车,到大门口的地方,跟等候了许久的人说话,眼里升腾起许多的无可奈何。
  真的还跟以前一样,没有改变过。
  余子厚收起追随的目光,轻轻地跟司机说了句,“走吧。”倚在车窗的一侧,修长的手指勾着唇边,原本暗淡的神色里有点着戏谑的明亮。
  邢语的母亲,李若兰曾在余家做过一段时间的帮佣,自己的母亲曾经说过她手脚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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