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新的经理肯定给她介绍男人了,不然她怎么那么着急地把之前那个奇葩男甩了。”
“肯定也是经理介绍的看起来有钱点啊,真是势利眼。”
……
谣言传着传着,竟然变味了。
“以后要说别人闲言闲语的时候,直接到本人面前讲不是更好!”
拿着咖啡,邢语拐了进去,正在讲着话的两个人吓得立刻瞪大了眼,僵直了身子,“邢语,我们……”尴尬地相互看着,她们最终话也没解释,互相拱着出去。
自从林云娜任职,面谈了所有的员工之后,员工之间多多少少有怒不敢言,有些事就牵扯到身为经理助理的邢语身上,之前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说,但是传言竟然越传越离谱。
叹了气,邢语走出了咖啡室。
报告着一周的工作内容,林云娜笔在文案上敲着,一边说着需要改进的内容,一边打量着邢语,而邢语低头在案上写写画画,记录着细节,没有发现。
交代着最后的细节,林云娜叫住了邢语,终于忍不住问,“我哥在追你吗?”
“没有。”邢语摆手,对林云娜突来的一句问话,而愕然。
“那就是之前就认识了?电话里的声音绝对是我哥,林景略的声音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而且那语气绝对是他会对我说的话。”
她又说,直觉敏锐得吓人,让邢语昨晚打了无数次的草稿成了废稿,“我哥实在太狡诈了,竟然还在生日会上当做不认识你。”林云娜在末尾说了一句。
从文案里抬起了头,邢语想想,其实先装不认识的还是自己,说,“那时候我误会了,还以为他多少也要报复我来着。”
按照某种卑劣的套路来讲,应该是这样发展的没错,“我只能是很确定地跟你说,他没有在追我,是误会。”
“之前交往过?”林云娜挑挑眉,满眼斑斓笑意,“不然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
邢语差点张嘴,愣了愣。
林云娜的察觉力和推理能力竟然那么地准确,逻辑严谨到自己说什么都会像掩饰。
那娇笑中的人儿立刻有所顿悟,说了“哦——”,一阵笑“是当初你甩的我哥吧。”
邢语扯着笑,说不定林景略早就告诉过林云娜了吧,扯着嘴角,现在只能是微笑再微笑,不能多说什么。
须臾间,想起了之前林云娜送的包包,邢语问,“之前的包是林景略送的吗?”
林云娜摇摇头,“那个啊……是对你的补偿。”
“什么补偿?”邢语不明白。
“本来以后才要告诉你的,现在也不用了。当我送给你的吧。”林云娜偏着头一笑,故作神秘。
“哦,谢谢。”
林云娜是想说就会说的人,不说的话怎么问也没有用。
邢语也就不问了。
夜晚林家的餐桌前。
“哥,我告诉你……”林云娜把邢语误会他们是情侣的事情告诉了林景略,抱怨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们之前曾经交往过啊?”
他听了嘴角翩然一笑,隐隐地蹙了眉,稍纵即逝,“只是玩玩而已,没必要说。”
“哦?”抿了抿嘴,林云娜低笑,停下了切海贝的手,放在桌子上,仰着头。
“那如果我做出什么对她不好的事情,你也不会怪我咯?”
林云娜笑着的桃眼眼底盈盈,如荷叶上的露珠,蠢蠢欲动地发着光。
“一个是我妹妹,另一个是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不相关的人,你说我会选谁?”
他说出这话的事情,眉眼也没抬过,语气里有着疏离,不冷不淡。
“呵呵,哥,还好我是你妹。”林云娜庆幸着,听着话甚感满意,但同时也感受到他话里的寒意,悻悻然,“不然可能就惨咯。”
自己的哥哥,林云娜也看不透。
却是清楚知道如果得罪了林景略,就算是有亲妹妹这块免死金牌,可能也会随时死得很惨。
就像邢语一样,被他抓在手上,一下子可以是翻转了手,捏得粉碎,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林云娜看着眼前的哥哥,淡然一笑。
林景略淡淡地也是朝她一笑,眼里冷霜四起,摇了摇面前的红酒,优雅地喝着,嘴里清香四溢,轻启冷薄的唇,问“你在跟顾家的二公子交往?”
“嗯。”说起了顾南,林云娜嘴边又有一丝笑,甜蜜在心里。
“上次生日会的时候,他也来了,本来要跟你说一声的。但是我玩疯了,都忘了。等想起的时候,又找不到你了。”
“是吗?”林景略回想着那夜,隐隐知道那时是自己跟随某个人走出去而错过了,蹙了眉头。
“下次我安排吃顿饭吧,带他给你认识。”
“嗯。”
饭毕,林云娜转身要回房间的时候,林景略叫住了她,语气里带着惋惜,“云娜,有些事情勉强不来的话,就不要太逞强。”黑色的眸子里直勾着林云娜,看得她不由得扁了扁嘴。
“彼此彼此,但是我很确定这是我要的。”桃花水盈的眼里满是确定,又心虚地看了一眼林景略,舒展着笑容。
“是就好。”垂下了眸子,黑眸里沉下光,恢复平静。
“哥哥,晚安。”
“晚安。”
攥着手,林云娜在按灭的灯光里,水盈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心里被失望填的很满。
第7章 ——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台风刚到,天空里笼罩了黑雾,点点的霓虹灯光被掩盖去斑斓颜色,冷风里透着微寒。
酒店里,一房间。
敲着门,邢语走了进去,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四处灯光暗淡,落地窗外偶尔有道光闪过,冷色寂静,空气里低低暗暗的,透着闷。
坐在了房间的吧台边,她发着呆。
因为林云娜的关系,邢语现在能见到林景略的机会比一个月前多了不少。
下了班站在公司的楼下,丝丝雨已经劈头盖下,没有带伞的她被刚好顺道来找妹妹的林景略「邀请」上了车。
原本是顺道来接林云娜,他却不知道林云娜不在公司,车停在他们公司楼下,意外看见了她,当时的邢语站在公司的门口没有去求助任何人,站在一旁等着雨停。
“上车!”
“不上!”
“呃……”林景略沉默了几秒,扯着嘴边的弧度,笑容里有着太阳的芒点,却没有笑意。
邢语在记忆里反复地摸索着那笑容的含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上,上,马上上!你……”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动作里带着急促。
因为如果没做到的话,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林景略会直接下车把她扔车上,重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分任何场合,不带任何羞耻之心。
上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是在公司领导因为等雨停碰上她而闲聊几句,她打着眼色让他先走的时候,结果……
他总是没有耐性。
邢语看着林景略,原本批判什么,但是想想又是该以什么身份说而陷入了思考,车厢里安静了下来。
驾驶座上,林景略握着方向盘,车窗上的雨刮来回地摇摆,霓虹点点透入,蔓延着车龙,黄色的尾灯连成雨里的一道风景,长长流动。
“经理她下午就没有来了。”坐在副驾驶座的邢语,在一片静谧中说道,看着眼前不动的车龙,感觉疲惫,解开了安全带,调整了个舒适的坐姿。
一旁的林景略下颌低了低,无声,看向她。
因为着急,她的发丝上都沾上了雨滴……他静静地帮她拨了发丝上的水滴,那静谧的脸庞在这几年间没变过,依旧将自己锁在一个看似坚强的堡垒里,然后他慢慢地竟也习惯了。
“她有说去哪里吗?”林景略回了神,问道,眼睛斜看了眼正在调整靠座的邢语,他刚刚的举动,她刚好没看见,于是唇边随着话语的起伏自然地带着若有似无的冷。
“接了电话出去的,估计是见客户吧。”邢语望了眼那黑色的星眸,笑道,“没想到你那么关心妹妹。”
“哦,我怎么在你话里没听到称赞的意思?”
她也没有再提避嫌的事,估计是也弄明白了他与云娜间的关系。
有这必要吗?
他叹了口气,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着身子上前,帮邢语按下调整靠背的按键。
两个人离得近,邢语靠着椅背屏住了呼吸,闻到林景略那淡淡的透着花味的香,很好闻。
嗯,这用的是哪个牌子的柔顺剂得问问。
“谢谢。”
咔哒的一声,林景略帮她调好了位置,余光里看见她紧紧地往后靠着椅背,嘴角轻勾着坏笑,当邢语低头重新扣安全带的时候,他的手拂了上去,轻轻地拨了拨她额前散落下的发,眼睛促狭着,看的邢语缩了缩。
无意地收回了手,嘴边一丝嘲讽,心里暗暗想着她总是一副带着些回避的态度。
“看来你的过敏,也好多啦。”他扫了一眼她的手臂,白皙如瓷玉的皮肤上没有上次的斑驳。
“都已经退下去了。”顺着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想起什么的她略带埋怨地抬起了目光,直视他。
林云娜的生日宴上,她吃了一个墨西哥卷。如果不是林云娜后来提起,她都不知道,那食物里面包着她不能吃的海鲜。
鄙夷地看了眼林景略,她拖长了音调说,“而且那还是你给我的。”
“有吗?我怎么没印象。”林景略轻笑,笑意在眼里荡开,铺开银河星辰,闪烁着光,带着狡黠。
刚在一起那会,邢语跟着林景略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婚礼时,在宴席上就被林景略喂了剥壳的虾,本意是体现恩爱,结果当晚就过敏入院,挂了一晚上的盐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抿抿嘴,扯着笑,邢语知道狡诈如狐狸的林景略绝对是不会承认的,也难怪那时候还特意跟她说,“你会死得很惨。”,他绝对是故意的!
“看来你还是一样幼稚,就算穿了西装,穿了人皮……也一样。”
邢语从下到下扫了他的衣服,咬着牙说,林景略退回自己的位置上,耸耸肩。
邢语翻了个白眼说,“算了,你赶紧送我回家吧,不然我怕你失忆传染给我。”
“宝贝,我真的不知道。”他翩然一笑,也靠在了椅背上,余光还是留意着她。
邢语嗤之以鼻说,“反正那个绝对是起因。”当然还有还要加上她喝了啤酒,又整夜没睡的原因。
但是能看到林景略吃瘪,无法反驳的样子,她把后面两个原因收了回去,“你还给我喝了奇异果汁!这笔账,你欠我欠大了。”
车流又走动了起来,一个红绿灯口,他们已经在这里停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那我请你吃饭,当赔偿。”林景略转动了方向盘,潇洒地右转弯,离开了长久不动的车流,眼睛微垂着,淡淡地扫了隔壁的人。
车子突然往右偏转,后面的来车按了喇叭。
镇定了精神的邢语,手里抓着安全带,身体偏向一边没有来得及反应,被吓得不轻,刮了一眼林景略,愤恨又欣然地答应。
绝对要吃垮你!
林景略看着故意笑着带出酒窝的邢语,收回目光,慢慢流淌着荧光,淡淡的愁丝从眼里一闪而过。
分手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反倒是更自然了。
夜晚的十点,邢语看着窗外的云雾渐渐地散去了,站在十三层高楼的房间。
一个小时前在林景略带着她进餐厅的那一刻,一条短信打破了宁静。
匆匆地,她赶到了这个酒店。
而里头空无一人,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了。
是在耍我吗?邢语愤愤地想着,拿出了手机拨了给那人。
电话里的那头传来了忙音,接着挂了她的电话,随后房间的门嘀一声响,走廊的自动感应灯也亮起,她看着面前的人,眼角酸涩,促了眉头。
“邢语……”怯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扯着手臂的是邢语的母亲,她声音低低的,脸上赔着笑,风霜的眼里有歉意。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邢语……”
“你不要叫我。”邢语拂了那只手,往旁边站了站,眼睛有些酸。
在这间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余子厚站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冷寒似冰,耸立着,看着这一切。
“我跟你保证,真的没有下一次了。”跟着邢语一步也不放,邢妈妈李若兰柔声柔气地哀求着,“别生我气了好吗。”
“有用嘛?”邢语声音暗哑无力,眼角的泪竟然也忍不住了。
“这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再也没有以后了,真的。拜托你也不要跟全白说好吗?”李若兰双手合十,一如往日虔诚,说着要邢语原谅的话。
邢语看着她。
她上次所说的承诺到现在还没有两个星期,结果还是又像以往一样,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她的希冀。
“邢语,我可是你妈,你之前答应过妈妈什么的,不要忘记了。我只是偶尔有错,你不要这样子给脸色我看。”
见哀求没有用,李若兰变了脸色,指着邢语的鼻子说了起来。
“只是偶尔嘛?”邢语话里已经没有力了,眼里看着她只有尖锐。
“我这么辛辛苦苦带大你,没功劳也有苦劳啊……”又是以往的那套理论,邢语已经听得生茧了。
“别说了。”
或许都是欠她的,邢语收起了眼里的尖锐,语气舒缓了下来,“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