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你这么说就是怀疑我们咯！”坐着的人里，有人说道。
林云娜抬起眼，望向那人，旁边的邢语正在记录着会议的内容。
林云娜敲敲桌子，看向邢语，“上面的意见是凝固人心，但是在我这里，我一定会揪住那个人！”而后又扫向所有人，唇边隐隐紧抿了起来。
散会后，瞬时间的舆论一片。
办公室里聚成三三两两的，大家都低声地讨论起来。
同事小婷大声地说着，“邢语才不是这样的人。”引起了注意。
邢语望过去，看见三个人里，有人斜眉横眼的，直接就指着她说，“我之前看见你跟他们那边的经理接触过，是你吧。”，在一旁的小婷维护着邢语，“你别血口喷人了，拿出证据出来，否则别乱说话。”
“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而且是下班后单独两个人。”又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小婷转了身，眼神询问邢语，“这是真的吗？”
邢语没有回答，手里打着的文档停了下来，有人又出来说，“吴华那边联络的又不止有邢语一个。”
现在的人不敢承认与吴华碰头过，只是用代名词「有人」、「还有」这样隐晦的词汇来避免惹腥。
邢语成了唯一被指名道姓的。
听见了办公室的纷争，林云娜出来维持了秩序，叫了邢语进去。
“不用你们互相猜疑，先做好自己手头上的事情，我这里自然有办法可以查得出来。”说完，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林云娜让邢语坐在她办公桌的前面，如往日一样，她从桌面上拿出了一份文件给邢语。邢语接了过来。
桃花眼里望向她，眼里波澜不惊，如湖水静。
邢语把那份资料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心里如预期，原封不动放在桌子上，看向林云娜，“底价是你透露的吗？”
桃花眼里看向那份被邢语放下的文件，问“我哥告诉你的？”
邢语摇了头，刚刚在打的文档打印拿在手上，递出了辞职信，林云娜愕然，没有接。
“你们当初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脸上没有喜怒哀乐，直直地说，“我早点走，也不用你们再费脑筋赶我。”
底价是谁透露的不用想也知道，只不过拿她当替死鬼而已，林云娜在公司一般人面前跟她故作亲昵，都只是铺垫的而已。她和林景略早就计划好的。
邢语显得冷静。
诧异得反倒是林云娜，但是很快隐去些许慌张，从抽屉里拿出了信封，给了邢语。
“我哥说你肯定到时候会辞职。”林云娜反而笑了，像是被人说中了事情一样。
上次她问过林景略可不可以把邢语来当替死鬼的时候，他说了随便，原本停摆的计划于是又重来。
邢语接了过来，足足的三万块钱，“背了锅，对大家都好。”他可能也不会再那么生气了吧。
拿了钱，她转身离开，心里空空的，没有念想。
在顾氏的企业里，她是用来摆弄的棋子而已。只是她没明白身为老板朋友的女儿为何要做出这么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来。
办公室里，林云娜看着桌上那封辞职信，手指在文件袋里划过，打了电话。
“顾南，怎样？”静静的办公室里，她秉着气听着对方详细地说，眉头渐渐凝聚。
“他竟然说无所谓，有的是钱？”好看的桃花眼里促狭了起来，微眯着，隐隐透着怒气，“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愤怒地挂了电话，林云娜如瓷的脸上红粉扑扑，显然是被气炸了。
另一边，邢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同事们对着她指指点点，连小婷也一脸讶异，“真的是吗？邢语？”
“不是……”摇摇头，可是一看办公室四周围的眼色，她没有辨别什么了。
“那为什么那么突然地要走？”小婷问她，眼神里也像其他同事那样有了质疑的神色。
“以后你会知道的。”留下这句话，邢语收拾着东西就走了，临走前她跟林云娜要求了一封推荐信，以保证自己不会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还了三万块钱，她身上所剩的也不多。连续面试了几间公司，他们却以邢语资历不足而拒绝，而邢语在他们的眼神里读到了另外的东西。
“真的是因为资历不足吗？”拦住了面试官，邢语站在电梯口，拦住了他下楼。
他翻开了档案，看了一眼，又望向邢语只是说，“我们不能录取你，抱歉。”
他没有透露更多的消息，但是脸上带着可惜的神色，和上了文件。
而邢语此刻心里只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黑眸曾经告诉过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她握紧了手上退回的推荐信，喃喃道，“只有林云娜的推荐信还不行吗？”
下班时间，秋意凉凉，三三两两人聚在一起谈笑着。
一抹身影拦在车前，引起了一个急刹车后，那身影径自坐上了车。
林云娜在后座带着诧异，而后又丝丝一笑，对着前座的人说，“我自己先回去了。”开了车门，她自己在公司等候的士的地方拦了部的士。
临走前，她往后看。
车前的人各带着表情若有所思，而自己的哥哥表情更臭。
“该不会是因为邢语吧……”她收回了眼底的斑斓，转念又想，做这事之前可是询问过他意见了，就算有事也不会烧到自己身上了。于是，跟了司机说了一去处，收回了往后研究的心思。
安静的车厢里没有话，后头排着队等着转出弯的车流嘀了一声，林景略扫了一眼径自坐在副驾驶的人，收敛了眼底的寒冷，将车开出。
停在地下车库，周围只剩车顶暗黄的灯，和仪表盘上的微光。
“除了钱，我还要另外一样东西！”邢语说，手握得紧，出了汗。
黑色的眸子促狭了起来，眉梢锐利，嘴边噙着冷笑。他绝了她所有的后路，就是等着她上门给他答案。
那晚她说的话那么多的矛盾，让他有很多的疑问。
如果她原本是那样的人，那为什么当初还要在阮嘉欣的介绍下，跟他来往。
他问过阮嘉欣，阮嘉欣答复的结果都是那次的聚会不是刻意安排的，只是刚好碰见介绍而已。
而且当时，邢语更多的所表现出来是有意的逃避，并不想去参加聚会的。
再后来，他将她欺负得惨，那都是不能用心计去控制的状态。
“你不是说过，你不是我想像中那样，我倒是想听听。”
望向了他，邢语陷进了高深莫名的眼里。低压里，淡淡开口，“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也差不多。”
黑色眸子里促狭稍纵即逝，莞尔微笑，温度微冷，“话里那么多的矛盾，你让我怎么相信？”
邢语安静，没有回答，低下头，望向黑暗的角落里。
他扳过了邢语的脸，“真的只是为了钱？”他问。
落在他的眼光里，静谧了几秒，她开口说，“我有一样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但是你林氏集团大公子给不了我而已。”话里暗哑不明，“不过，我现在需要你的推荐信。”
林景略一怔，她从来都没有说过实话，包括现在。他嘴边勾着笑，眼里尽是鬼魅魍魉般的阴寒。
松开了手，心里更是觉得讽刺，默默地推翻了所有脑里计划好的东西。
“我们本来就是两类人，本来想着可以从你身上拿到更多的东西，结果却没有。”邢语说道。
“那这段时间你一直虚以委蛇？都已经藏了那么久的心思，碰上能给你更多的余子厚就走了……”
他想明白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对面前的女人充满厌恶。
“你林大公子，不也隐瞒了身份，把我当做测试的工具吗？”
“工具？”
“你也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原来这么有钱，如果不是我无意中知道的话，还不知道你一直把我当猴子耍。”
黑眸里带着惋惜和同情，手松了开，轻轻地拂过那杯他抓着泛红的脸颊，拍了拍，“可惜我没早告诉你。”
就差一点……他就完全相信了她。
眸子的鄙夷她都收在了眼底，邢语声音嘶哑，“我给了你要的答案了，你怎么对我都行，但是我不能没有工作。”
脸颊边拂过冰凉，他的话在邢语的耳边散开，“或许，你该去找找你的余子厚帮帮你。”话里竟有一丝笑，让邢语的心重重地敲了一下。
“下车吧。”
淡淡地，依旧冷如冰窖，不容许一点瑕疵。
第11章 ——
——落叶黄了——
碧空如洗，秋意已深。
人事部从七月份毕业季开始，就组织着大型的招聘会，宣讲笔试组织面试，一轮下来，所有新招的员工都已经开始派到各部门开始步入正轨。
看着眼前的简历，身为人事部主管的吴虹正在讲着入职的细节。
“因为你之前的工作与现在不对口，所以还是要先从基层做起熟悉相关的业务。”吴虹把手里的资料推给面前的人，笑意盈盈地打量她。
“好。”坐在她面前的人扎着发髻，笑起来眼弯成了月牙，有点优雅还有点可爱。
“这份文件你带着回去看吧，现在我带你去找部门的主管。”
拿着资料，吴虹站起了身，亲自带着她去找分派的部门主管。
门口的吴虹助理看了一眼，收回了追随他们的目光，在他们走远后喃喃道，“果然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带去熟悉员工都是主任亲自去。”扁扁嘴，又回头忙活自己的工作。
邢语在仓储室里拿出了需要陈列的鞋子，拿着五个鞋盒出了去。
因为对业务不熟悉，于是被分配到离总部比较近的分店实习一个月。
“去把鞋子陈列好吧。”分店的店长如此吩咐道。
拿着五个鞋盒，摇摇晃晃的，看不清前面的路。离开店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门店的柜子里有些地方空了，需要填补，大家都在忙。
不同于办公室白领的日子，在旗舰店的日子，邢语每天都要站8个多小时，偶尔还要服务客人来回于储物间，再加上还要穿高跟鞋，所以第一个星期的时候，她的腿就废了。周末的第一天，她就躺在床上揉着腿。
因为很多原因，原本熟悉领域的工作不能做了，只能是全部都从头开始。
本以为这间公司面试的时候对她不满意，但是却收到了很好的OFFER。
尽管辛苦，还是要继续支撑下去。邢语想，又躺在了床上，脚上的酸软依旧折磨得让人无法入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人敲了她的房门，从猫眼里看去，她看见不想见的人。
“我要搬了。”站在门口的李若兰脸上带着泪痕，身后带着一拉杆的行李箱。
“去哪？”叹了口气，邢语拿着杯水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已经都谈好了吗？”邢语也坐在一旁。
李若兰摇摇头说，“说过，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不肯放。之前拿过他一笔钱，他说要把钱还了，才能签字。”
邢语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的母亲又要再离婚了，这是第二次。
“我知道你最近也没钱了，放心吧，我会找他拿的。”李若兰如是说，她口中的他是新欢，邢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觉得陌生。
过去的好多年里，继父经常在外面偷腥，母亲一碰到压力的时候，总是会以赌博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不知不觉成了习惯，欠下了一堆的债务，为了不让继父知道，邢语答应母亲帮忙还，也因为如此她们的关系越来越淡。
“之前的债都还了？”李若兰问。
“嗯。”邢语没有详细地说明情况，只是确定地回答了而已。
母亲对她说，“都怪我，让你这几年那么辛苦。”
“只要你不要再去赌了就好。”
“以后不会了。”她如此应允着，垂下的眸子里看出半丝的反省，带着酸涩的笑容，说道“以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量来找我吧，别自己扛着，多辛苦。”
“好。”
“安顿得差不多了，我再联系你，估计不会太长时间了，只要林全白放手，一切都简单。”
“明白。”
“邢语……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而不是……”话很难进行下去，毕竟两母女已经很久没有真实地谈过话，再开口已经有点困难。
话题沉了下来，李若兰略显尴尬地，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说，“他也差不多到时间在楼下等我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吧。”
“好。”邢语淡然地送走了她，心里若感觉无力。永远地，她的母亲总是那么地匆忙。
这天，分店长分配着每个人的任务，大有如临大敌的气势，语气里充满焦急。
总公司的人今天会来检查，必须保证每个细节都无误才行。
邢语在库存室里清点剩余数据，接到了分店长让她下去的电话，她手里拿着表格，脸蛋因为长时间弯腰而绯红。
一下到一楼，她就看见所有的员工都站成了一排，分店长带着总公司的人在巡视着店面，店员小雨叫着她过去站在一排。
“我想要试试那双鞋。”
有顾客进了来，要求试橱窗的鞋。
邢语收回看着分店长的目光，回过头落在一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她没有迈开步子，直到来人指了她。
“我要她服务我。”那人看起来是如此和善的，却更多的不怀好意。
原本走上前去要帮忙的人退了下来，往后看了邢语一眼，在耳边轻声解释道，“她是我们旗舰店的VIP客户呢，别得罪她了。你去吧。”
掩饰下表情里的不情愿，邢语接受她的点名，帮忙着她脱下鞋子，试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