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语之渊——祭尧尹
时间:2022-02-10 08:26:49

  邢语应承了。
  李若兰尴尬地摩挲着手掌,找不到其他的话题,看向邢语,“最近你林叔叔那里正忙着科研,我就趁着有空给你送送汤,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我这还要赶回去给他做饭呢。这坐车还要一个半小时的,我得赶紧回去了。”她指指手腕里的表。
  邢语刚装了杯水,要递给她,停在了半空收了回来。
  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扯着笑,淡淡地说,“嗯,回去小心。”开了门,送她出去。
  走下楼梯,李若兰想起了什么,又转过来对邢语说,“我把钱拿去还了余先生,但是他不收,你看?”
  “寄到他公司给他吧。”
  “好,我知道了。”
  李若兰点点头,垂下了眼眸,走下了楼梯离开,又回过头问。
  “你是怎么又碰上他的?”
  “他在这里有生意,偶然碰上的。”
  “哦……”李若兰眼里若有所思,沉下眼眸,笑着又说,“都出国了那么些年了,还能碰上,唉……也真是巧……那……我就先回去了。”
  望着母亲的背影,邢语想说的话在嘴边,抿了起来,藏了起来。
  送走了母亲,关上了门,走回了房间,疲惫地摊在了床上,埋在枕头里,有太多事情需要她去做抉择的时候,她只想安静。
  只想睡一觉。
 
 
第9章 ——
  节奏该轻快点还是慢呢?
  沙哑着声音,邢语接了扰人梦的电话。
  “下午好啊。”
  “哪位?”眼睛迷迷糊糊,还未睁开,醉朦胧的午后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铺了满床碎光。
  “出来吧。”
  邢语拿起手机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是声音确实是熟悉的,她的前男友先生,林景略。
  “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刚问完,邢语就觉得多问了,他妹妹是林云娜,电话怎么来的显而易见。
  “真是狠心,连电话号码都换了,甚至连前男友的声音也认不出来了。”
  隐隐地,邢语额头的三条线又下来了,昨天晚上面庞那炽热的感觉也回忆起来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挂了他的电话。
  此时此刻,她无比希望他又变成那个她不认识一张扑克脸的林景略。
  过了几秒电话又响起来。
  “干嘛!”
  “邢语,怎么火气那么大。”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生,不是林景略。
  邢语在脑海里搜索她的声音,然后想起来是自己之前学校的学姐。
  但是她不是出国去了吗?
  “我回国玩几天,想找人聚聚,有空吗?”
  只要不是阴魂不散的林景略,邢语对谁都是有空的,于是很爽快地应了好。
  穿戴整齐,对着镜子照了照,选了个比较搭配的包,穿上高跟鞋,邢语留意了房间,确认都没有问题,关上门离开。
  一转身,愕然地停在原地。
  某酒店……
  邢语准时地到了,关上了车门,收敛起眼底的神色,重新打起了精神。
  摇下了车窗,背后的人依旧冷薄,侧脸冷峻,“同样的话,希望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邢语回了头,看着那叫余子厚的人这么说道。
  她没有表情,淡淡只是一笑,看着那黑色的车就这么开走,消失在霓虹的夜色中。
  曾经的她喜欢过余子厚的,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可能两个人的关系不会那么僵,但是现实这东西冷冷地拍醒了她。
  走上了台阶,酒店的服务生帮她开了门,引导着她往约定的地方去。
  虽说是一场故人的聚会,但是学姐却包下了一层,更像是个派对。
  学姐看邢语来了,迎了上来,“好久不见。”互相拥抱,学姐阮嘉欣微微一笑,温柔可人,又望向她的身后,“你们还在一起吗?”
  嗯?
  邢语顺着她那一袭宝蓝色的身影也往后看,半米的距离,林景略笔挺地站在她身后,嘴角上扬,也看着他们。
  只有捉弄自己的时候,他才会一副戏谑的样子,这是邢语后来才知道的。
  而一般的林景略都是像现在这样风度翩翩,缓步到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眉梢边都是快接近北极的寒冷。
  “好久不见。”低低迷迷的声音,井然有礼。
  对于阮嘉欣的问题,他只是说,“我跟她……分手很久了。”顿了一顿,余光里扫了一眼邢语,俨然又陌生了起来。
  邢语收起诧异,默认地点头笑着。
  阮嘉欣也没追问太多,只是眼神里带着可惜,因为当初他们就是在阮嘉欣的生日会认识而被撮合在一起的。
  “缘分这种东西很难讲,再见还是朋友吧。”和气的语调带着笑容,阮嘉欣带着笑看着他们。
  这次邢语不敢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了,因为空气里不知为何飘散着尴尬,之前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这股气流的,现在却觉得这个地方呆不住。
  “邢语,你知道子厚的联系方式吗?我本来想找他的,但是打不通他的电话。”
  邢语只感觉气流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摇摇头。
  倒是旁边的林景略抓到了关键字,“余子厚?”
  “景略,你也认识吗?”阮嘉欣看了一眼邢语,带着疑惑,“以前,是我的一个社团学弟,跟邢语同班,以前邢语还喜欢过他呢。现在你们都分手了,说这个也无所谓吧?”
  现在的邢语感觉气流里飘来的不仅是冰还有尖锐的无数把刀,嗖嗖地直接进了胸膛。
  “不过,那都是我留学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样了?邢语应该也跟你说了不少吧,她以前好像住他家的。”
  阮嘉欣研一毕业的时候便出了国,很多后来的事情听别人说,也不是很清楚。
  “哦。”林景略一句顿悟,眼里若有所思,看向邢语,嘴边依旧还是带着笑。邢语在一侧尴尬地扯着笑。
  “余子厚大二的时候出国了,我跟他不熟。”
  默默地走到一旁去,林景略翻脸不认人的功力实在很强,上次偷吻她的气还没有完,因为师姐的一句话,他竟然给自己摆了脸色。
  “不就是说了谎!他说得难道还比我少?”嘟囔着,拿着酒,邢语走到了休息区,脱了高跟鞋。
  室外的空气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隔壁一个蓝色马赛克瓷砖的喷水池,因是夜里,散发诡异的光,她坐在池边。
  “邢语?”有人站在她的一侧,跟了出来,凤眼里笑意和善。
  愣了愣,她抬起头看着来人,背脊后升起了寒意,那都是货真价实的恐惧。
  迎面,她就结实地接到了一个冷脆的巴掌,露台上享受着晚风的人皆转过头看向她们。
  “子厚把那笔钱给你了?”笑容换了,变成尖锐,她跟着余子厚的车而来,看见是邢语的时候,所收的惊讶并不比她少。
  “你还要脸吗?”她指责着邢语,“当初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来缠着他?难怪你那时候不在太爷的面前说,就是想着现在能借口回来是不是!这个局布得有够大啊!”
  对着邢语的脸,黄娉玲拿着手提包就往她去,银链在白皙的脸上划下一道痕,渗出血迹,而黄娉玲没有住手,一下下地。
  邢语的发髻散落了下来,发丝在肩上,挨着打,却一声也没有,她不知道还会在这个地方在碰见她,更没想到她跟着自己一路到了这里,脚步惊得走不动,往日的噩梦一下子袭来。
  不知道是惧怕她,还是惧怕另一个人。
  有服务员上来劝,拉着黄娉玲。
  邢语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围的人低声议论,看着邢语,脸上有叹息。
  “年纪轻轻就做了人家小三,原配打得那么狠,也应该。”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而邢语在久久的沉默之后,只说,“打够了吗?请你听着,也转告余子厚,拜托你们两个都离我远远的。”
  凤眼里促了起来,看着她,震惊在原地,“他还能主动找你!如果不是你用什么手段,他怎么会去找你!过了那么多年了,你什么意思!”
  黄娉玲脸狰狞了起来,扯着邢语的头发,警告,“你,就是我们手中的玩不要的玩具而已,你以为你是谁?”
  邢语嘴边冷笑,心底已经有一块地方陷了下去,“你们一定都要这么自以为是吗?”
  黄娉玲听着这句话,心里不甘,还要下手,但是同来的友人拉住了她,在耳边劝说。
  环顾了周围一圈,在看热闹的已经不少,收敛了戾气,黄娉玲扔下了厚厚的一叠信封,扔在邢语身上,“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他身边,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说完,气呼呼地在友人的陪伴下离开。
  邢语捡了起来,周围的人没有人上来关心她的情况,在指指点点地慢慢散去,仿佛这只是一场饭后餐余的余兴节目。
  “他们都是用钱来打发人的吗?”垂下的眸子里,说不清是悲还是苦。
  人群散得差不多了,要走进会场的邢语眼睛看着某处,停了下来,脚像灌了铅,挪也挪不动,半响,淡淡地她只是问那人,“如果我说,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信吗?”
  那黑色的眸子里看向她的眼神复杂,似乎带着鄙夷,似乎带着怒气,也似乎带着怜惜,旁边的人都不敢去猜,那仿佛会吞噬人的瞳孔,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脏。”
  那好看的唇瓣在沉默了很久之后,这么说道,如刀般锐利的眼扫过了她,转身离去。
  静静地,她抓紧了手里的信封,没有解释。
  这样或许也好。
  昨晚的那一吻让她不安,现在这样也好,倒是把一切都理得一干二净了。
  回了会场,告别了阮嘉欣,邢语便回去了。
  “你脸怎么回事?头发怎么那么乱?”
  就出去一会,回来到自己面前的邢语一身狼狈,脸颊处还有一丝的血丝。
  “在楼道口摔了一跤,今天穿的高跟鞋太高。”用头发遮住了脸,低着头的邢语如此解释,语气里尴尬,“摔得挺疼,我就先回去了。这段时间如果你还在,我不上班的时候可以约我出来。”
  “好,要人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
  拒绝了阮嘉欣,邢语低着头走出了酒店,在路边拦的士,乌云在胸口密布,一点点类聚。
  背后一个阴影袭来,笼罩了她,她不由得向前走,走到了马路上。
  一个重力她被拉了回来,邢语从他的手心里把手抽回来,耳边回响起刚刚他所说的那句话,“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脏”,那黑色的眸子里传达出来的寒意不是她能承受的,看着他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脸,内心的寒意更加多。
  静谧的空间里,车水马龙停滞、周围的人仿佛不存在,两个人对立站着。
  半响,林景略似无奈又似有意地说,“先把你脸上和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抓着她的手腕嵌进了肉里,按得指节泛白,不容抗拒。
  药店门口。
  林景略帮着她贴上OK蹦,手上涂了药水。空气里依旧静默着,良久后,邢语说要回去。
  “余子厚究竟是谁?”背后的声音问,邢语停下了脚步,回了头,落在一个浓雾的眼里。
  这是他第三次问邢语了。
  “你认为呢?”
  “是谁?”林景略反问,不去回答。
  邢语抽出了被握在手里的手,淡淡地只是说,“我跟他睡过,然后怀过他的小孩,打掉过。这样你信不信。”眼角勾着笑也噙着酸,那是她不愿回想起的往事。
  林景略轻勾着笑,那是确确实实的鄙夷,眼里有浓墨般的黑影,“这段时间你都在勾凯子?见到余子厚是个金主,对你比较有用,就甩了我?”
  他竟然把面前这女人的分手以为是欲擒故纵,才好奇地没有离开。
  那晚吻上了她的脸颊,有那么一刻,他看到了她的恐惧。但现实是,那只是她用来勾引男人的手段罢了。
  “你那么不了解我吗?”从大四开始相处至今,他竟然第一时间这么认为,而后一想,他们的感情基础实在也是淡薄得短暂,便没有说下去,顺着林景略的话,她接道。
  “说不定他还真的对我余情未了”,那语气里却像是在讽刺他。
  他看到那个叫余子厚的男人亲自送她到了酒店,几次的余情未了,说不定在与他提出分手之前就开始了。
  他还以为她能有其他的原因,面前这个叫邢语的女人把他耍得团团转,而他却想在将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下,彼此温暖慰藉。
  眉目冷了下来,他只是说,“邢语,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齿缝寒冷似冰。
  “好。”
 
 
第10章 ——
  打脸句: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一大早,公司炸开了,长期合作的项目被对手企业拿走了,消息一出,士气一片的低迷。
  在得知结果前,对于项目都是秉持着十拿九稳态度的高层也略为震惊,着急着开会商讨着下一步的对策,凝固着人心。
  “据说是吴华他们临时修改了标书,以比我们给出的方案稍微多了点细节而胜出的。”
  “那会不会是有人透露了?之前他们不是找过我们的人套过资料吗?”
  办公室也从清早开始就议论纷纷,项目一丢,很多人的奖金就没了,辛苦加班了好几个昼夜的成果付诸流水。
  无数的流言蜚语在办公室里流动。
  刚开完高层会议的林云娜脸色沉静,叫着办公室的人到会议室。
  她扫视了围坐的所有员工,目光凌厉,她对所有人说,“公司出了内鬼,有人透露了我们的底价。”言辞凿凿,让许多人愤慨不已。
  “终究还是有人沉不住气。”她每个人都看了一眼,“为了些许的抽成就出卖了那么多的人,我倒是好奇吴华那边到底给出了多诱人的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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