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语之渊——祭尧尹
时间:2022-02-10 08:26:49

  金少铭甚至有一次还嘲笑林景略以监护人的身份参加邢语的大学就业家长会。
  “她是我罩着的,那我不是她的监护人,是谁!”
  他说得理智气壮的,让一旁的邢语脸上的火烧云一直烧到耳后,红红地退不下去。
  而她也会在他所有重要的场合里在场,因为她同样地无法离开林景略了,直到后来……
  “我和云娜都是跟着外祖父母长大的,冠母亲的姓……这张是唯一的全家福。”声音里没有起伏,轻轻地陈述。
  指着面前的照片,“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有这样的一张照片存在。”
  “不想她吗?”怯怯地问。
  “从没有出现在生命里的人,没有想念的必要。”在他的概念里,履行父母职责的位置一直是外祖父母。
  林景略手臂压在她的肩膀上,胸膛以微妙的距离带着她一页页地翻,一张张地说明,坚持她的「接触与交谈」。
  他没有看到的是,邢语早就在他低迷的嗓音中,悄悄地转了过身,将他拦在怀里。
  “说了,半夜别招惹男人。”林景略嫌弃这样的矫情,却无可奈何,腹部因为她不经意的接触收缩着。
  “对不起。”这次换邢语说,“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向你说谎了,再也不会把你推开了。”感动于他竟然没有所隐瞒地说出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嗯。胸膛里传来共鸣的声音,他一向够包容面前的女人,无知为何,没有底线。
  “就只有一个嗯吗?”邢语被他这样的暖意,欺负得有点无地自容,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子。
  林景略一手扶着她,一边还得躲避。肩上的疼其实痒痒的,“够了,别闹。”轻轻地推开她。
  奇怪,林景略的反应竟然这么小,耳朵根还红红的。
  这小样,怎么可能这么顺摊。
  邢语的目光往下望,顺着胸膛到两个人坐卧的地方,刚要惊讶地说话,林景略敏捷地撑起她的小脸,吻了上去,把她要说的话抿进热烈的缠绵中。
  呵呵,林景略竟然撑起了小帐篷,这个足够邢语嘲笑他一辈子了。
  可是瞬间她想要嘲笑的心没了,他攻城略地在舌尖里探索着,甜蜜的味蕾弥漫开来,肌肤间保持炽热的温度,发烫。
  “疼。”
  陷入在头晕脑胀中,林景略箍紧了邢语,触碰到她未完全痊愈的伤口。
  紊乱的气息下,渐渐地冷静了下来,他才慢慢地又注意到她身上斑驳的伤口,上次磕伤眼角的结痂甚至还有些。
  这些到底有多疼!自己的心其实都清楚。
  “你呢?邢语,你不也需要告诉我什么吗?”
  “我……”邢语脑子依旧晕晕的,没听到林景略低低地在她面前说了句什么,烫伤的手还有眼角的伤痕被他抚摸着,柔柔的。
  “你的所有一切行为,看得出你还是喜欢我。”他原本想不通的分手原因,其实也没有问的必要,但是需要她说。
  邢语原本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就更红了,言不由衷“没有。”
  没有,那现在这一切是在做什么?
  游戏吗?
  眉间挺拔的山峰间不由得聚成了川字,他无法理解交往时能发着烧陪着他去面试,却一句话也不说直到陪伴到结束,还会为他说的一句话,笨到在大冬天里准备好烟花礼物,在男生宿舍门口被警卫抓个正着,结果被校办记大过的女人,现在在他的怀里眷恋着,却说不出喜欢的理由。
  嘴边一丝嘲讽的味道,所有的情绪冷却了下来,“那好吧。”
  慢慢地放下邢语,“我去浴室。”轻轻地避开伤口,林景略起身进了浴室,没有调节温度,直接冲了冷水。
  从头到脚的冰凉让他一下子激醒,眼睛里炽热的温度降回冰点。
  冰冻的神经里,有声音不断进来,说着“她只是个无底洞,谁进去谁惨。”刺得耳朵都疼。
  “林景略!”
  晃了神,将莲蓬头关了,没有冷水的刺激,瞬间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那么冷!你疯啦!”因为他久久地没出去,邢语进了浴室,看见了他这副模样,她赶紧拿起浴巾,帮他擦拭,眼里是明白的紧张,没有掩饰和闪躲,水滴顺着浴巾边缘也流转到她的身上。
  可能……
  可能因为这样,因为有唯一性,能独自占有才难得可贵吧。
  “七小时的游戏结束了。”冷薄的声音响起,锐利得像把箭,只有进没有出。好像刚刚就是一场梦,曲终人散,抽离角色,没有不舍。
  第二天,邢语起得早,林嫂告诉她,林景略一早就出去了,“好像是有事情要谈”。
  就这样,她和他,完美地避开所有能碰面的机会。邢语清楚地知道,只要他做的到,这样的状态将成为一生。
  “像把余子厚推向深渊之后,也毁了我吗?”
  耳边,那磁性低迷的声音荡开来,轻轻地推开了她。黑色的短发水滴顺淌而下,滴落在邢语雪白的肩颈上。
  邢语停下帮他擦拭头发的手,白色浴巾变得湿漉漉的,变成暗色。
  但一瞬间的,她又像什么也没听到那般,将浴巾放在他手里,自己又拿了一条毛巾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直到林景略又问了一次,并躲开了浴巾的接触。
  原本担心的神色沉静下来,鬼魅地笑了笑,不回答,面前的男人已经把她看得透彻。
  毕竟,今天的饭局上,顾漫宁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也绝对知道现在邢语想做什么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理会地问道,“一直就想问,你这洗衣粉用的是什么牌子啊?真香。”
  他推开的力度并不大,而手上的温度隔着薄衣传来,心里顿时空虚了许多。浴巾也散落在地。
  林景略唇边淡薄,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我明天就回去了。再不告诉我,估计我得纠结一辈子了。”
  若有若无地抱怨,邢语还是没有回答问题。她无数次地想过该怎么恶狠狠地做一个蛇蝎的人对着小绵羊林景略抽筋喝血,依旧保持冷漠。
  可是,当他真的站在面前的时候,她却怯弱了,只是他却不知道。
  林景略目光冷凝了起来,扯住邢语的手臂,拉她在跟前来,禁止她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表情里带着不可思议。
  手臂里酸疼,他用的劲大,顾不上她眉头紧锁。
  强迫她面对现实。
  “我这清纯的把戏,让你这么出戏吗?”
  伪善的面具撕了下来,邢语甩开了手,按了按被捏疼的位置,往后退了退,环抱着双手靠在琉璃台上。
  “还是刚刚我应该回答,对的,我喜欢你。你喜欢那么直接的吗?”脸上有懊恼的神情,感觉可惜。
  对面的林景略目光冷聚成雪,脸色难看。“我认识的邢语,接触男人就会怕。”亲热的时候,那身体不自然地收紧,骗不了人。
  而现在她强迫自己接近他,是该下了多大的决心。林景略竟然没想过。
  “我还想说,要是勾搭你成功了。或许就不用去顾家了呢!”邢语揪着的心慢慢地松紧了下来。“呆在你这更好,你不是一直要帮我吗?”
  “帮你母亲增加筹码?”
  “你知道啦?”邢语问,“你不是更喜欢我吗?相比起,顾家另外两位小姐,这样不是更好?”
  “那你不知道顾清落才是最合意的人选?”
  刚刚,她就在耳边,暖暖糯糯地说,从此以后再也不说谎……
  “所以,我不碰你,不然我进不了顾家。但是你不是对我余情未了吗?我试试也无妨啊。”偏头一笑,邢语说,“你喜欢我,比我喜欢你多。”每一次都验证了,所以以此为筹码。
  “试试也无妨……”林景略低念,眼眸下垂。顾漫宁的话还在耳边,她带着冷刺的语气说着,“借着这一次契机,她们就想贪图一笔大的。”
  邢语……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实话,更别说信任。
  空荡的浴室里,水龙头的水滴直直垂落。
  “但,宝贝,你未免有点天真。”
  听了邢语的一席话,林景略戏谑的神色又回到了脸上,此刻的他,脸上苍白得如雪。
  “我还不至于弱到连婚姻都要受人摆布。”他支起颓废着,湿漉漉的身子,到邢语面前。
  “也不至于在危险到来之前,不会将她扼杀在萌芽的时候。”
  林景略冷冽的眼神里突然间起了杀戮般的冷意,邢语噤了声,不再说话。
  “就像你对余家做的事那样,不着痕迹那般地报复,我会让你更痛苦!”
  林云娜跟他说,黄娉玲毁容了,而他清楚地知道那是邢语进了余家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忘不了林云娜形容二十岁少女脸上疤痕的惊恐模样,但面前的邢语那阴暗,晦涩的笑更让他惧怕。
  但是同时地,心底却涌着一股热,像是期待它的到来般,热切。
  “我会把它都毁了!全部!”
  他走上前,将邢语圈在琉璃台上。
  被冷水浇灭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林景略,不至于这么做!”
  这种危险的感觉很熟悉,本能地邢语要逃。但是却来不及,他扶起她的腰间,一只手利落地攻城略地,肩上只落下抗议的齿痕。
  不应该是这样的,林景略应该会如此前误会她和余子厚那样,认为她有所贪图,推开她,并且对她厌恶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用力地咬下他的锁骨,嘴里蔓延开了血红的花,惊悚得吓人。
  血迹渗了出来,他却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邢语斑白的脸上,嘴里鲜红,他停顿了会,看着那嘴边的红色,像绽开的花朵娇艳,散发如兰诱惑,她还在说着“你这样没有意义,我会告诉顾家人!”
  那红色的唇齿低低地嘲笑他。
  “为什么没有意义,顾家的人会恨你还是恨我,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如夜兽那样完全失去了理智,从啃噬她的雪白肌肤的甜腻中,抬头,眸子血红带着寒意,“若你不告诉他们,那更好啊。反正毁的是你!”邢语挪不动自己的脚步,震惊于他的愤怒。
  瞳孔放大着,这时她才开始渐渐地发抖,“不要!求求你。”
  脑袋里不由得想起大一时候在余家发生的事,往后瑟缩着。
  “晚了。”招惹他的那一刻她就错了。
  林景略在浅尝到邢语唇上的血腥味,更加地癫狂,丝毫不顾及邢语无以名状的害怕。
  “林景略……”声音也渐渐地软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而她怀里的林景略只是想把她占有,先将她毁了,听不见她说的话。
  凌晨七点,顾家的车提前就来到林家,停在庭院里。
  将她侵蚀得彻底的林景略,情绪聚焦于一处,淡淡地说,“回去吧。顾家小姐。”他有意地加重后面的字。
  邢语冷脆地给了林景略一巴掌,眼睛看着地板,不敢直视,手心却止不住的颤抖,眼眶里发酸。
  林景略低头,轻闻着肩膀散发出的甜腥味,将她手抓在半空,眼眸轻垂,俯视着面前的人,带着批判的意味。
  手被抓住,动弹不得。
  邢语知道在这场游戏里,她输了。无论是在谁喜欢谁的问题上,还是谁带给谁的伤害更多里,除去了往日的情谊,她就什么也没剩下了。
  杏眼里填满了失落,手也不挣扎地脱落于他的掌心中。
  “随你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话里无力。
  收拾了一地的狼藉,邢语从琉璃台上推开那炽热的圈禁,回了林景略可有可无的回答。
  而林景略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眸子里深深浅浅星点意义不明。
  早上九点,顾家的司机正在门口等着,林嫂送了她出来。林家兄妹两人都不在,原本司机打算对林家解释一番的措辞也用不上。
  邢语独自一人走出了大门,孤零零地,没有任何行李,没有任何牵绊。
 
 
第24章 ——
  我们家就是太好进了,才那么多人着急帮忙!
  司机苏知只知道今天来林家接一位客人,这是顾漫宁亲自吩咐下来的,一大早就他准时准点地出现在林家大宅的门口。
  到底这位客人的分量有多重,苏知在顾家工作了多年,大概也能读懂大小姐意思。
  能有多怠慢就多怠慢。这是原话。
  所以,不意外地,在即将暴雨来临的半途,那位客人被礼貌地请下了车。
  而意外的是,那位客人只说了句,“你跟顾漫宁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真好。”
  苏知,有点无地自容。毕竟这是建立在欺负一个女生的基础上。
  车慢慢地驶去,从后视镜看去,她淡淡地站在原地,伸出了手,抬头望向天空,静默地像一副水墨画,没有任何的色彩,了无生机。
  再然后,那晚的顾家餐桌上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顾家家长责骂了苏知一番,说办事不利。顾漫宁在旁边帮忙说着好话,此事便不了了之,直到除夕的前一天,这位新的顾家小姐才被家里的吴叔接回。
  没有欢迎宴会,没有任何人表示欢迎。她就这样静静地提着行李进了地下负一层的客房。
  家里的人除了李若兰,估计大家都是懂得顾家的意思的,这顾家新小姐名不副实。
  负一层住的都是帮佣,显贵的客人都往二三楼招呼,谁家会往地下招呼呢。
  很多人都知道虽然顾家给她的见面礼是一间高级公寓跟一辆车,但是谁都知道她曾与李若兰签下切结书,顾家的财产她一分钱都继承不了。
  甚至对外都是说,这位新的顾家小姐是孤儿,从小因受顾家支助,感恩于顾家,在国外读完书,便留在了顾家工作。
  苏知看着她拖着行李吃力地往负一楼去,弱小的身影在窄小的旋转楼梯下显得孱弱,而四周的大家都有默契地视而不见,只忙于手中的工作,没有人上去帮忙更没有出声,只当她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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