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Ming咬咬牙写了1000字趴在桌子上,脑细胞死了无数回,又看邢语同时处理手机里的短信,又写着电脑里的论文。
“女强人。”她形容。
“我原也不是这样的人。”见她奄奄一息地,邢语将许路帆给她的艺术展邀请函递给了Ming,“写完就可以去看展了,这样会不会有动力些。”
Ming眼睛放光,“这票好难拿啊!我托了朋友都没抢到票。”
本来她打了包票要请郉语去的,现在反倒反了过来。不过最终还是能去了,她立刻打了鸡血般,“写,我咬着牙也要在日落前搞定它!”说完,立刻奋笔疾书地敲电脑。
嗯,日落前。
邢语看看窗户上的雨滴,垂下眼眸,“哪里来的日落呢……”心里也不想听到这个词汇。
时间嘀嗒地过去,论文在夜幕降临前勉强完成了初稿,Ming长长地松了口气,跟着郉语出席艺术展会,展览早上已经开始,人潮多。
而晚宴在八点开始。非官方接待,门口有些媒体记者在,许路帆不在,郉语代表着他。
Ming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的镜头对着自己,心里底气不足,走得很快。在来的路上,她有些明白为什么郉语会对她说,
“我可能会有些失态的时候,如果真的有,得拉我走。”
“没问题!”
那么多的关注,等于是被放在显微镜底下照看着了!
进了内场,其实里面很空旷,是个充满设计感的剧院,一路进去就结合着地理位置做了很多的展示品,沿路而下连地面都有着涂鸦。
她们提早来了,在专人的带领下看了一圈的展览品,思维奇妙让人惊讶。而郉语一直很静,除了基本的问题,没有太多的情绪。
直到一副画作前……
“这不是你吗?”Ming向前看了看,画像里的人正是郉语,是那天演讲时的着装,尽管油画上没有眼鼻的描绘,但那氛围、气质和那身上的红宝石的的确确是。
“这红宝石就我家独一个花样,七边,单数。没有其他人有了。”
“这位画家看了你的演讲。”
带着她们的讲解员听不懂他们交流的中文,凭着表情觉得她们对面前的这幅画很感兴趣,微笑着在一旁用英语说,“这副画比较特殊,不对外售卖。”她又说,“不过稍后可以为您引荐这位画家,旁边这两幅也是他的画作,让我为你们讲解下吧。”
“好。”郉语回答,看着那副画沉了眼眸。
当天,她收藏了展览中的一件艺术品和一副画作,价格不菲。
后来的Grace帮她处理了后续工作,而Ming泡在展览上,心情愉悦,一扫早上沉浸在论文里的灰霾,叽叽喳喳地拉着郉语到处看。
到晚宴的时间,地方灯光暗,只剩微光和头顶上的星星微光,白色长桌分放两旁,有人引导着嘉宾入座。
就像在夜幕下进行着晚餐,席间微微的刀叉交错声音都很清楚,桌上摆放着来宾的礼品,郉语轻轻拿起轻轻放在一旁。
落座在右边的长桌上,她盯了会儿烛光,Ming在一旁提醒了她,“主办的人吧。”
嗯,一男一女,从主桌上站起欢迎大家的到来,说了祝贺的词,并介绍了展会的主艺术家。
“看了多少次,还是觉得看不腻他们两个,都好有气质,又好看。”欢呼声中,ming对郉语说。
郉语听着,笑了笑,瞩目着他们,质感的深蓝衬衫西装裤眼里冰川,旁边的女生一身浅白的长裙,温婉浅笑。
依旧是与旧时不同的模样,谁都不一样了。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的准备,但左心房依旧微微地刺疼。
“嗯,很好看。”就如往时,她第一次见他们站在一起的模样,岁月静好。
“你看男的无名指,带着婚戒吧。”远远地,ming观察着小细节,而他们的话忽近忽远的,倒是没有了在意。
“哦,对哦,你经常不戴。”回想起郉语的身份,ming感慨道。“他应该很喜欢那个女孩吧。戴着宣告全世界。”
眼角略微地酸涩起来,又盯着烛光看了起来,思绪已不在ming的话里,那光明明灭灭地晃着反倒不刺眼了。
他们受着瞩目走了出来,说着开场词,流利的英文带着英腔。
ming看着他们,目光已经要看穿了人。邢语目光沉沉,看着烛台上的蜡,慢慢流在烛台上,汇聚了倾斜一端。
菜品一道道地上来,吃完了才上下一道,整个场地配合着菜品的氛围变换着灯光色彩,一会儿可能又是一个宇宙的空间,一会儿可能是个花丛。
“他们一个个地敬酒了。”
Ming提醒郉语,按着顺序,一个小时后可能会到她们吧。
她碰碰郉语的手臂,郉语没有答应。她转过头去看,微弱的灯光下郉语微微地咬了下唇,跟上次演讲完后身体不舒服的表情有点像,但是郉语在忍。
“不舒服吗?”
郉语摇头,说,“只是很饿。”
Ming调侃道,“上菜的确好慢,我这份也给你吧。”她递给她一个中式春卷。
郉语吃了,“但我其实也不饿,我想要点酒。”
Ming也递了,郉语喝得有些急,手颤颤的。
“别喝多了。”
“没事的。”她伸手又要了一杯。
现在是不是郉语说的有些失态的时候,Ming不是很确定,观察她的状态,看着她吃下了每一道菜也喝掉了一杯又一杯的红酒,席间没有话,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然后那对主人翁就到了他们面前。刚刚还只是远距离地看,现在近在眼前的时候,ming只有感慨,他们的气质真好。
男的微倾斜地拿着葡萄酒杯,另一只手放在了西装裤里,说话没有什么温度,“谢谢到来。”
一旁的女生梨涡浅浅一笑,“郉语。”女生叫了她的名字。
她站起来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拥抱,说了,“恭喜你们。祝好。”
好像也没有失态的地方,就是普通地问好。ming为自己老是担心,觉得多想了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希望你也好。”女生说,好字的时候加重了音。“听说你买下了两件展览品,希望你喜欢。”
“嗯。很喜欢,谢谢。”
看着好像是彼此熟悉但又像不是,如此僵硬的郉语还是第一次见,待他们出了点距离后,主艺术家也过了来敬酒,说着谢谢你喜欢那两幅作品,又说了些背景,郉语自然地回答着。
“希望我们有机会也可以合作。”
“荣幸。”
待他们都走后,郉语转身回来,“我去下洗手间。”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Ming,低头走了出去。
“我也去。”
“好。”
Ming在洗手间外等了郉语一会儿,回到座位的时候,又上了一道菜,鲜虾考伯沙拉,过了没多久,有人过来道歉,说搞错了餐饮,将郉语的换成了牛肉沙拉。
再看看旁边都是鲜虾,就郉语是牛肉的,Ming有点好奇。
“你的怎么是牛肉的?”她问,“要交换吗?”
回来的郉语摇摇头,看向还在敬酒的那两人,微微的灯光笼罩在他们的身边,像靠近不了的光源,刺着她的太阳穴,看久了,可能也因为醉酒的原因出现了幻影,看着任何人都像是那想见的人。
她闭上眼睛,屏蔽掉其他的注意力的时候,胃又在叫嚣,好多的声音在耳边。
“我出去透透气就回来!”走路踉跄了下。
“你还好吗?”
“嗯。”
“要走么?”
“不。”
她只是想多待会儿,再看看他……
再冷静下,都会好的。
剧院的后门出来,有很多的餐饮。天气到了夜晚更冷,郉语转进了其中的一间甜品店,要了一份蛋糕,店主刚从柜子里拿出来还没有包装,她沾了点奶油往嘴里去。
又沾了些……
欲罢不能地,她直接用手抓了起来,着急往嘴里塞。
面前的女士似乎很饿,甚至都等不及着急了。店主半开玩笑的惊呼声引起了刚刚在剧院休息的记者的注意,那一身淡香槟色的衣着女孩纤长的手指拿着蛋糕正吃着东西,鼻尖上留了白色的小尖,这一幕让他不由得拿起相机要拍。
一下子的闪光灯让她眯了眼,眼前灰白一片,用手挡着灯光,站在了原地。
还没等第二次的闪光灯,一男子走进了她,付了美元,拉走了她。
待记者走进看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剧院,门口保镖守着,他们进不去。
后门处,郉语很狼狈,手里拿着的蛋糕奶油弄得手上和头发上都是,而拉着她进来的人丝毫也不理会她手上的脏,紧紧地牵着。
“景略?”她问,当下她分不清。
对方没有答应,靠近她舔了她嘴边的奶油,她用手抵着,醉酒加腹部里传来的饥饿感,让她无法思考。
接着是鼻尖,再来慢慢地到了唇边,临近而不近,“U are damn hot。”
“什么?”
“ha?”
从桎梏中醒了过来,那温度和气味都不是那记忆中的味道,郉语慌乱地躲,从缝隙中出来。
已经到了无法分辨谁是他的地步了吗?
郉语急急地跑,推开通往剧院的另一扇门而进,过道口人很少,逆向而行的她显得明显。
后头的人喋喋不休地追着,而她狼狈不堪又衣衫不齐。
撞了别人的衣角,有人从拐角处出来,她擦肩而过,被抓住了手腕,她沿着手腕往上看,要挣脱开幻觉。
那人看了她的模样,又见到后头追着的人有着同样的奶油污渍,目光暗淡了下来,拦住了追来人的去路,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对方说不关他的事,让走开,往前而过。
而路并没有让出来,他反而往了前,推了喋喋不休的人。估计是没有料想到会挨一拳,对方一下子就弱势,被按在地上揍。
“不要打。”
旁边的女生说道,而他已经不听,又加深了力度,直到对方晕死过去。
站起来时,他手上带着残血,眼角看了一旁的人一眼,“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面前的人也像极了林景略,而且还说了中文,在她脸庞边落下了重重的一拳,郉语瑟缩了起来,“你是谁?不关你的事吧。”
那人落下了目光,梭巡了她的眼睛,迷蒙如水,看不清颜色。
“我是谁?”那人这句话不像再等她回答,而是疑惑。
“过来。”
带她进了杂物室,从柜子里翻找了湿纸巾帮她清理了身上及头发上的奶油,她坐在料理台上用纸巾沾着水清理。
水流声哗啦啦,身体又饿得卷曲了起来,她蹲了下来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
没有顾及旁人在侧,停下了清理的手,翻找柜子上的包装,想要找到能满足她饱腹感的东西。
那人问她,“在找什么?”这地方她被他临时带进来的,现在的这样子像是丢了什么东西,周围翻找着包装,一只手捂着肚子,似乎又难受。
眉目暗了下来,他见她蹲在了地上,身上还有奶油的痕迹,一身宴席服装沾上了白色的沫,他不知道她这是不小心沾上的还是故意的。
“你在找什么?”侧身在她一旁,他又再一次地问道,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烦和生气。
“我饿了……”
“饿了?”
柜子里只是些清洁类的杂物,没有吃的东西。
“这里没有吃的东西,刚刚不是吃了些东西?”
他说,环视了一周很确定这里只是个存放清洁用品的地方。
“不够。”
她听了,脸上是失望,手肘环了起来压着肚子,那模样不比每月来经事痛苦。
她需要的是能快速填满胃的东西,奶油,面包……各种。
意识到这模样的不妥,他问。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不记得了。”邢语答,从某个时刻开始,她就渐渐地失控了,原先只是些微地觉得自己食量变大了,可到了后面却是都不满足了,吃完了又吐。
如此反复。而那个开始的时刻都是伴随着些不好的记忆,她不愿意去回想。
身体的需求越来越大,大到她无法控制和思考,就如此刻模样,只想快速地找到东西,填满那个野兽。
“我只是饿了……”
眼里的锐利柔了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放在一旁,贴了上去。她肩上剩余的那抹白色,他贴了上去,吻在雪肩上。
“停下来……别找了。”
“你别害怕,我就是饿了而已……”
“为什么我要害怕。”他问,似乎这件事情她做过,被人看到过,也让人害怕过。
“你不怕吗?Ming看到过,她吓坏了。”她捂着肚子,细密的汗珠微微而起。
那温热的感觉覆盖着,她愣了会儿。“不要告诉别人,谢谢你……”
他迷茫,从她眼里透着她不知道他是谁的状态,眸子里散焦。
“只是偶尔觉得饿而已,会好的。”她说,其实却并不然,只是这个时候她觉得有必要让对方不要过于地担心。“不用担心。”
“你是好人。”她说着挣开那环抱,尽管已经无法思考但这危险的距离,她还是知道的。
“要是,我不是呢?”他不想停,顺着雪肩又往肩颈和唇边去,闻到了她唇边的奶油香,慢慢地加深了唇边的力度,浅浅甜甜的味道,他无法停,甚至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