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语之渊——祭尧尹
时间:2022-02-10 08:26:49

  感受到许路帆的压力,尽管他没说什么,邢语自己站了起来,转了转脚踝给他看说:“别担心,不疼,只是划了点小伤口。”
  “你陪他们吧,我回去处理下再过来,太多人围在这,你们都不好打球了。”
  说完,管家搀扶着,协助她站了起来。
  相比顾清落众人呵护的情况,邢语独立得有些让人觉得疏离。
  “等等,你过来我看看。”许路帆面上的冷漠变成了关心,邢语转了转身子,把划伤的地方给他看。
  “过来。”
  邢语本想说不疼,只是皮外伤,话还没到嘴边。
  原本皱着眉头的许路帆将她拉进怀里,似在安慰,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变小成了气音。
  那身高差让邢语只到了他胸膛的位置,他低下头细语。
  他们的耳语里,邢语听着点了点头,莞尔一笑。
  顾清落看向了林景略。
  “景略哥。我……”
  “嘘。”林景略轻轻地说,示意她,顾嘉浩和李如兰离他们很近。
  这片静谧下,隐隐约约地,从抱着说话的两个人那里可以听到,“你陪她回去,好好看看。”许路帆吩咐管家。
  邢语拉住了他,语气里带着点讨糖吃说,“路帆,你陪我去吧,就一会儿时间,他们不会介意的。你陪陪我。”
  管家第一次听邢语不叫许先生而是路帆,将一切疑问隐藏在风平浪静的表情下。
  “你呢?还好吗?”
  目光从那头移回,顾清落除了摔了下,无大碍,没想到身边的人转身开口问了她,不自觉地搀扶了他的臂膀,笑了笑摇头,微微地松了口气。
  似乎是拗不过,许路帆远远地说,“抱歉了,你们先继续,我陪她回去看看,她可是伤了一个指甲也是不行的呀。”
  “哦,没事。”顾嘉浩年纪大了,还要被喂狗粮,心里有些不适应,但是嘴上还是说着客套话。
  原本一肚子该探的消息,一点也没有探着,脸看了眼李如兰。
  “你们玩得尽兴些,已经让管家准备了餐点,回头见。”
  “抱歉了,都怪清落鲁莽。”顾嘉浩说,尽量地将气氛圆润。
  没有了主人家的陪伴,顾嘉浩稍微有点扫兴,但碍于林景略在场又不好发作,硬着打完了整场高尔夫。
  只是有个心事,他倒可以放下了。之前曾经在林家看过郉语出现,又因为烫伤,林景略恼怒别人。现在倒是平平静静的,看来曾经的两人已经是过去式了。
  别墅里……
  楼梯过道里空荡荡的,三楼的起居室外,郉语站在楼梯过道,脚上上了紫色的药水,贴着止血贴,手里拿着手机回复着大大小小的事情,依靠着白色窗台。
  Ming在短信里跟她说,昨天在她公寓里的人是谁,并将图片发给了她。
  点开那图片,依旧的模样,只是笑容少了些。
  她回复知道了。
  此刻,管家走了过来,对邢语说,“安排妥当了。”
  “知道了,谢谢你。”
  “夫人客气。”
  收了手里的信息,她下了楼,走到不远的草坪处。不远处直升机下落在中央,许路帆拥抱了被风吹的发丝凌乱的顾漫宁,吻了她的额头。
  那神态,之前从未见过。
  “她来了有一个月吗?”她问身旁的管家。
  管家没有回答。
  邢语也是刚刚在许路帆的细语中才知道她在许宅,许路帆刚刚在她耳边吩咐在顾家人不知晓的情况下送走她。
  被怀抱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她,走了过来。
  管家正在跟她说,“他们下来后应该会问夫人伤了多重得用直升飞机,我们会说先生担心,所以接了私人医生过来查看。”
  “好。”
  “顾嘉浩疑心她在这吗?”
  “宅子的门口不远处多了平时不多见的媒体,怕是知道。”
  所以顾嘉浩的到访还不单单是来探许路帆在国内动作的虚实,还是来看自己的女儿是否在这里。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早点告诉我,或许我的演技会好些。”
  “事发突然。”
  嗯……
  管家也在找着空隙跟邢语说,但是知道她今天状态不太好,便也就默默地等着吩咐时机。
  顾漫宁走了过来,见了邢语,没有以往的尖锐:“没想到用这样的方式让你知道,但他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我跟他的事情。虽然谢谢你的掩护,不过……”她抬起了手,冷脆地给了邢语一巴掌。
  “以后我的东西,不要碰。我说的不止是那皇冠,还是顾家的脸面。我喜欢干净的东西,警告你不要乱来。”
  邢语也没有躲,知道她说的是顾家酒窖的事情,她在那里处理过邢再林:“苏知告诉你的?”
  “他是我顾家的人。”
  顾漫宁默认,这一巴掌似乎惩戒了所有过往的不快,“你自己小心点,我是说国内的事情没有你预想的简单。”
  不一会儿,见她脸上显了红印,她觉得自己下手有些重了,也放不下以往的架子和骄傲,磕磕碰碰地说道。
  “或许……下一次见面,或许我们会是朋友。”
  她又伸了手,邢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管家见许路帆没有拦,自己也没出声,静静地看着,心里捏了把汗。
  而那手下来,却轻轻地捏了邢语的下巴,逗小孩似的,说道:“另外,请你不要伤害清落。”
  说完这句话,顾漫宁消散以往对邢语的不解,以及在此时处境下自己所做的选择。
  回头又落在许路帆的眼里,“走了。”
  果断也狠心。
  螺旋桨的声音哼作,他们说的话只有彼此听得见,眼里都是可惜及未知。
  邢语第一次见这样的许路帆和顾漫宁,似乎看到了以往谁的影子,心里酸软的感觉又腾升起,想起了窗边翻飞的白色幕帘。
  “嗯。”
  等送走了顾漫宁,许路帆再回来别墅内,邢语已恢复了以往的办事效率,准备好了晚宴上的东西,一切井然有序,空气里已经有红酒的香气。
  唯一不那么和谐的东西……
  “你脸上的印子。”许路帆说,指了指邢语的脸颊。
  她反应了过来,也没有过度的情绪起伏,“用粉遮盖过了,还明显吗?那等下的晚宴要不我不出席了。”
  “也不必。”许路帆说,“这会更让人浮想联翩,或许是件好事。”
  “先生第一次用成语。”
  许路帆说:“说的对吗?”
  “应该是先生要表达的意思没错,但是为什么要让别人联想。”
  邢语没明白。
  “到时候被人联想是被先生家暴呢?”
  许路帆倒是笑了,“刚刚在草坪上甜腻得牙疼,现在家暴,那我这个人该是有狂躁症吧。你得出现,至少看谁是……真心的。”
  “嗯?”
  话里的意思,难道他……
  “你不想知道?”
  “不想。”
  停滞了身子,邢语看向了许路帆笑了笑。
  带着点无奈说,“知道了能怎么样呢,失望过不止一次,就不想了。”
  许路帆按了按太阳穴,捕捉到了她不愿意谈起的样子。
  “你太小心翼翼了。”叹了句,没再说下去。
  晚宴的时候,邢语坐在许路帆一侧,桌上的人觥筹交错,空气中淡淡清香,带着西餐的芝士奶香味,碰杯的声音清脆。
  “欢迎。”许路帆开了场,尽管就二十末尾的年纪,可顾嘉浩却隐隐有在看他脸色,脸上带着应酬的笑容。
  或者也可能是看见了邢语脸上的红晕,而对面前的许路帆的脾性揣摩不定,不好开口。
  “一直想找机会来拜访,可惜生意忙,一直没什么时间。”
  顾嘉浩喝了一口,呵呵地笑,旁边的李如兰帮他放好了餐巾。
  “你们在国外,跟我们联系少了,应该多点电话的,联络联络感情。”
  邢语好歹也是他对外挂名的养女,但他从头到尾都没听见过许路帆喊一声岳父,心里有些不爽快却又惦记着面子,不敢得罪。
  以前是看不起他们许家,现在却是被人远远甩在身后,说话都不敢大气了。
  “说的是。”
  许路帆点点头,同意。可没有行动。
  顾嘉浩见他们客气回答,也没有要留私人联系方式的样子,略略尴尬,只好转转话题,慢慢往近期他们在美国铺排的活动说起,又说道了与N大的联名画展,签下了价格不菲的应届生。
  “嗯,语带回来的两副作品我们很喜欢。只可惜另外一幅他不卖。”
  另外一幅?
  邢语看了一眼许路帆,当天他并没有出席,是她带着MING去的,可这语气都像是他亲自在现场那般,知道他说的另外一幅是指她的画像。
  邢语眼眸微垂下。
  果不其然地听见他说,“他画的语,那幅才是最佳作。”
  “他画了邢语?”顾嘉浩对于画展没过问,转头看了看顾清落。“有这回事儿?”
  “可惜画家不卖,不过也听说过,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这不止对画,也对人。你说是吗?”许路帆说。
  顾嘉浩也不管他指的是什么,三七二十一就说,“对,艺术都是不可用钱衡量的,不然就俗气。”
  “艺术家们总有自己的想法,再多钱也没用。”顾清落淡淡一笑,听着他们说话,抿了口酒,解释道。
  李如兰没有见过那画,附和点点头,思想在话题之外,她终于想起从邢语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不着痕迹地喝了口,嘴里附和道,“想必很好看,可惜了,可惜了。”
  这画就这么过去了……
  顾嘉浩一直维持着小心翼翼的模样,继续打着哈哈。
  周围一片的交谈声,邢语渐渐地听不见,朦胧间只觉得胃在瑟缩,吃什么都不能缓解这感觉,每一道菜都上得如此的漫长,桌上的沙拉她想拿可是又离得很远。
  握紧了拳,额头上微微出了冷汗。
  放下叉子,邢语微微地抓紧了餐巾。
  那怪物又来了。
  桌上原本顾嘉浩正说起了上市的事情,说着明年在香港见,举起了杯碰了碰,“路帆,敲钟那刻希望顾家也少不了你支持。”
  许路帆拿起酒杯,移到一边,“林家在,拿我客气了?”说完,反而拿了红酒敬林景略。
  “国内投资的事,我都交了语,从她那里也听到了不少新闻,进展还不错。”又回到了邢语身上去,避开了顾嘉浩的打探。
  “时运到了那,便挡不住这趋势了。”顾嘉浩说,“当然也不能少了景略。”
  举了杯往林景略面前又去,这又是一位他不敢得罪的主,“一个个来,不急不急。”
  林景略没说什么,举了红酒,顺喉咙而下。顾清落看着,眼里勉强一笑。
  “路帆,国内的应酬技巧,你学了不少。”看林家公子这么给面子,顾嘉浩说道。
  “做的都是华人的生意,多少也要学些。”红酒顺喉结而下,今晚是许路帆的第一杯。
  “语。”他叫到,“回国后,难免会需要跟林家打交道的地方,你也敬敬他,我中文可能不好,是不是叫先酒后君子。”
  “是。”邢语面前摆着两杯水,一杯柠檬水,一杯红酒。
  顾清落看了一眼对面的邢语,见她眼神里犹豫了下拿起了红酒。
  “好。”
  许路帆晚了几秒说道,“但她只能以水来代替了。希望不要介意。”
  顾嘉浩看了邢语一眼,问,嘴边带着笑,“新闻媒体都在说邢语怀孕了都不在国内出现,这……”
  许路帆没有答,只是留着神秘,让邢语换杯。
  目光都聚在了邢语这,许路帆故意的。邢语不敢看那人的方向,有些不安。
  桌上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见邢语用水敬了顾嘉浩,用手遮了遮嘴边,像是微微有些反酸。
  李如兰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顾清落心里复杂。
  桌上的人各怀心思,又听顾嘉浩说。“明白了,明白了。邢语,在国内要做好生意,这杯酒少不了,这道坎都过不去,回去怎么对付那些个无赖。今天可以以水代替,以后可不行了呀。”
  “说的是,那我敬你一杯。”说话的是许路帆,他帮她挡了酒。
  “可别再让我老婆喝。”许路帆说,话语里透着疼惜的感觉。
  “像许先生这么疼惜老婆的一定能发大财,听老婆的话大富贵,我们那的俗语。”
  “承您贵言。”
  场面话顾嘉浩说得多,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尽管许路帆一直在国外,但也给足了他面子。
  推盏了几轮后。
  “邢语啊,顾家上市成功对大家来讲都是百利而无害的,现在的报纸都过分地去渲染这件事了,也太着急要在金融版块搞点新闻,希望你也理解理解,叔叔再敬你一杯。”
  这是他来的目的,试探传闻中许家的底线。
  到现在才终于忍不住说了句,看来一整天也是憋坏了。
  邢语按了按杯,里头是柠檬水,忍着嘴角,压抑了不适,“我们也没帮上忙。你该敬的不是我。再灌我,许先生不高兴了。”
  一句话,将试探又推了回去,让顾嘉浩的话轻飘飘地落下,什么也没捞着。
  “我自己自罚一杯,这不是国内,按照国外来,按照国外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