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都是洗完澡后,再躺在浴缸里,靳言安像个Tony老师一样,很专业的给她洗头发,擦头发,吹头发。
靳言安曾经很认真的跟她说,他最喜欢的就是她及腰的长直发,晚风拂过,如同褐色的瀑布,垂直而下,但有一次趁着初中暑假,时思子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还烫成了知性的大波浪卷。
本来时思子的瞳孔偏棕黄色,再配上金黄色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靳言安看到第一眼时,眼神停驻了好久,手拂过她发梢,看她的眼神第一次和以往不一样,那是男生看女生的眼神,有点痴痴地,傻傻的,像个春心萌动的小伙子。
虽觉得她卷发好看,但仍担心她烫发伤头发,不想让她多做头发。
但这款洗发水在国内真的很难买,要去国外稀有网站上淘,后来他走后,面临经济压力,穷得只想活着,哪还有心思再去弄头发。
所以这两年头发,也挺糟糕的,说不上分叉,但也不似以前那般有营养,发质好。
但能让靳言安又把这个牌子的洗发水买回来,说明,他也注意到了,她的头发有点枯燥。
靳言安是不会用这种洗发水的,所以面前摆放的是两套截然不同的洗发水,他的在左,她的在右。
原来,他早就把她规划进了他的生活里。
时思子看着面前的两对洗发水,特别像夫妻婚后摆放生活用品的样子,时思子将那副国外淘回来的那套洗发水放进手里,嘴角不禁上扬……
洗完澡出来,听见厨房霹雳乓啷的声音,时思子推开推拉门,探出个头。
但正对上靳言安的目光。
靳言安脸上的慌乱和尴尬一瞬间被盖住,回头看到她有些可爱的脸。
她头发包着干发帽,两边耳朵旁落了一些碎发,碎发还湿着,两只眼睛像鹿一样清澈,刚洗完的她皮肤晶莹剔透,看着靳言安嘻嘻笑:“需要我帮忙吗?”
靳言安嘴咧了咧,脸色有点难看:“不用。”
“可我觉得你…”时思子看着一片狼藉的里面:“不太行……”
靳言安脸色当场黑了起来,看着她,又被气笑了,意味深长的说:“我不行?”
意识到他话中意思,时思子脸烧了起来,紧张的舔了舔唇,干笑:“……我先去吹头发了。”
时思子头发厚且多,吹完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盘了,两个煎蛋,煎蛋上撒了些黑胡椒,两杯牛奶,居然还有一个最近网上很火的三明治。
这三明治要用鸡蛋液裹着先煎一遍,再翻过来,再裹上鸡蛋液,把吐司正反双面都煎至金黄,里面再加入腌制的鸡胸肉、肉松、生菜和西红柿。
“这个你学了多久?”
靳言安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第一次做。”
第一次?时思子惊呆了,突然想起上次在她家熬得鸡汤也是特别好喝。不禁感叹,天才就是天才,在什么方面都是天才。
可刚刚去厨房,明明感觉到,他很慌乱。
靳言安看出她的困惑,勾着唇角,悠闲地解释道:“我同时做很多事情,有些忙不过来。”
煎蛋要时刻看着,不能煎生,因为知道,她不喜欢吃溏心的,可那边鸡胸肉也不能煎糊掉,还有洗生菜,切西红柿片,所有的事放在一起同时做,有点慌乱很正常,但也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时思子刚拿起叉子,听见房间里自己手机的铃声。
她赶紧去房间里听电话。
“大叔?”
“你不在家吗?我按门铃没人应。”
“啊?”时思子惊呆了瞬间,赶紧跑出去,见靳言安在那里气定神闲的喝牛奶。
她跑到门口,开了门:“大叔,你怎么来了?”
景天硕转过身,有些迷惑:“你…”不是在这边住吗?怎么会出现在对面房子里。
靳言安从后面不紧不慢的跟上来,穿着家居服,单手伸进裤袋,和时思子一起出现在门框口。
俨然,像一对生活了很久的夫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前一阵去拔智齿,拔了三颗,疼得要死要活。
本以为除了生孩子,这应该是最痛的了,直到今天把腰扭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翻个身都疼的只吸气,蹲不下去,站不直,吃喝拉撒都是困难。拔智齿没哭,但是今天扭伤腰真的哭了四五场,想上厕所疼的根本起不来床,自己独居又没人帮助,这种痛苦不知道谁能体会。明天得上医院看看。
今年真的贼几把倒霉。
我要把这些灾难写进我的下一篇文里,太惨了。
第45章 45
景天硕显然是愣了一下,握着行李箱的手慢慢松开。
见他错愕的眼神,时思子解释了下:“这是他家。”
解释完又觉得多余,好像更让人误会了。
“嗯。”景天硕暗淡一声:“行李箱我带过来了。”
时思子看着他手中行李箱,道谢:“谢大叔。”
景天硕看了她身后的人一眼,镇定道:“好好休息,别的事等上班再说吧。”
时思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眼神闪过一丝迟疑,随后点头应着。
关于曹骑虎,她不想让靳言安知道。
人走后,靳言安一手提着行李箱提进屋,一手掰着时思子脑袋,声音不快:“他有我长得帅吗,一直看。”
“这跟帅不帅有什么关系?”时思子解释着:“我得目送以示尊重嘛。”
靳言安略过这个话题,把她堵在墙上,眯起眼,带着危险:“不觉得跟别人的称呼、有些亲密?”
称呼?时思子想了下,是‘大叔’
时思子声音小:“他年龄确实可以当我叔叔啊。”
“叔叔跟大叔一样?”靳言安不依不饶:“你之前不是说,韩剧里大叔是男朋友的意思吗?”
“大叔是阿加西,男朋友是欧巴。”时思子狡辩着:“不一样。”
但其实,韩剧里阿加西基本也都是跟暧昧有关的。
这个说法显然不能让他信服,时思子咬着牙,就差跺脚了:“你大清早吃什么飞醋嘛?”
“昨天跟我还亲嘴呢,今天跟别的男人亲密称呼。”他语气中带着指责:“我不能生气吗?”
听到那个词,时思子脸瞬间红了起来,眼睛胡乱眨着掩饰自己:“你瞎说什么?”
“我瞎说?”靳言安伸手扯了一把自己的衣领子,指着锁骨上方一点的红痕,被气笑了:“这玩意狗啃的?”
本来不想给她看,怕她尴尬,眼下也顾不得了,昨天被她撩成那样子,差点没忍住。
时思子有点惊呆?
昨晚她到底干了什么!!!
“我看……”时思子抿唇,嘴硬道:“是一只优雅又可爱的猫咪咬的吧。”
靳言安笑了声,早知道她会抵赖。
时思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低头伸出手,声音颓了:“我不该咬你,你打我吧。”
两人一直都吵不起来架,相处状态就是你强我弱,我强你弱。
时思子做错事情会跟他道歉,他做错了也会跟时思子道歉,很公平。
她从来不觉得,她要一直被靳言安毫无底线的宠着。
她认为,爱是相互的,不能靳言安光让着她,靳言安也需要哄的。
以前时思子不爱学习,靳言安给她补习她也是开小差,考试成绩不及格,她就会伸出小手,软糯糯的说:“你打我吧。”
靳言安就会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打她手一下。
时思子觉得不够:“你再打狠点,让我长长记性,下次记住了就肯定努力学习。”
“我怕手疼。”
时思子义正严辞的说:“不用担心我,打!狠打!”
“我担心、我手疼。”
时思子:“…”
靳言安眼下真有点被她气笑:“不该咬我?”
难道不是不该跟别的男人亲密称呼吗?所以搞半天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不该咬他?咬他这件事有错吗?没有错好不好?他巴不得她天天咬。
时思子还未意识到自己错误,居然‘嗯’了一声。
“吃饭。”靳言安不想跟这个迟钝的姑娘说话,站直身子,往餐桌走去。
时思子跟上前,笑了起来,眉飞色舞的,凑近他问:“你为什么不打我?还是怕我手疼吗?”
还是心疼吗?
靳言安不开心,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
吃饭过程中,时思子突然想起个事儿:“对了言安,我给你带礼物了。”
靳言安心里总算开心了些,摆着脸问:“什么礼物?”
还算她…有良心。知道给他带礼物。
她实话实说:“面霜和香水。”
“我用个洗面奶,一个保湿喷雾就可以。”靳言安吃着盘子里的煎蛋,优雅的喝着牛奶:“香水还行,但我也不缺,你现在工资就那点,少给我买点东西。”
“我工资怎么了?”这该死的胜负欲上来了:“我工资扣掉五险一金税后也有20k+,再说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看不起谁啊。”
靳言安直截了当地说:“看不起你。”
时思子撇他一眼,靳言安直截了当的问:“你现在有存款吗?”
她诚实的摇头。
每个月林自巧的养老费八千六,租的房子,之前的一室一厅,就三十平,四千八,再去掉每月吃饭通勤,每月去云林两趟来回机票钱,少则三千多则五千多,给妈妈买衣服,给江沐泽和六六带礼物,每个月攒不到钱,攒也就是剩下一千多。
真出个什么大事,都得靠孟依接济。
所以护肤品奢侈品她都省掉了。
但孟依会送她包包,说律师这种工作,还是需要体面的,要背好的包包。
给她买的第一个包包是爱马仕的birkin,时思子问多少钱,她说这个包是普通皮,所以便宜,不到二十万。
不到二十万是便宜…她和江宁对钱的计量单位已经不一样了。
一个是毛,一个是万。
这种包,她背了怕也是让人觉得是假货吧。
别人觉得她配不上,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她不好意思要,孟依坚持给她,她就会折个法子说喜欢孟依某个包。
虽然是孟依用过的,但用二手包的人多了去了,她没觉得有什么。
孟依包多的都能开店了,身为江宁经纪人,处在娱乐圈,一身行头太重要了。孟依说,你背什么包就能得到什么目光,拿到什么资源。
孟依给了她好几个包包,基本都是香奶奶和雕牌还有驴牌的。
还有鞋子,大衣,都是孟依给她的。
本来上班穿的西服,也可以问孟依拿,但孟依的西服真的都太贵了。穿上哪是职员啊,像女老总。
这些东西她只要孟依穿过用过的,不要新的。
律所也都是人精,一双华伦天奴的鞋子,孟依颜色配全了,给了她一双裸粉色和奶油色,miumiu和SW的鞋子也给了她几双,她穿第二天律所就有人盯着看。
别人不知道,但何瑶清楚,她有个富婆女朋友,天天羡慕她有名牌包包,名牌鞋子可以背。
但换做她自己,她是绝对舍不得买的。
也不是舍不得,是根本没钱啊。钱多了谁不舍得花?
靳言安靠近她一些,问:“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工资多少?”
“多少?”
靳言安眉毛上扬,有些得意:“猜猜。”
其实上班之后,很少很少会跟人说自己的工资了,因为太隐私了。孟依跟她说他和江宁的年收入,还跟她嘱咐不能跟林未和乔紫娟说。
她说,这世界大多人都仇富。
看你挣的多就在嫉妒,看到明星就在说他的钱真好挣。
可明明,明星带来的效益更多啊,你值多少钱,资本家都是明码标价,既然开出那么多钱,就证明他能带来更多的回报。
时思子这时候感叹:“我只想做个庸俗的人,每天地铁别那么挤,早餐店买包子能少排点队,今天的猪肉能降点价,地球毁灭跟我有什么关系,等我死了这世界想怎么毁灭怎么毁灭。”
孟依点头:“姐妹,跟我想的简直一模一样。”
她转了转眼珠子,说了个数字。月薪。
他摇头。
时思子:“少了?”
靳言安点头。
她又往上加了很多。
他还是摇头。
算了,不问了,问也是自取其辱。
他忽然凑近,在她耳边说了个数字。
她惊讶:“这么多?”
她酸了。
她干几年还没他一个月工资多。
“嗯。”他淡淡笑着:“我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就在想,我终于可以凭自己的能力…”
“养你了。”他说。
不用再靠靳家了。
他要跟她在一起,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时思子听到这话。倏的,有些感动。
靳言安不是个任性的人。孟依讲过江宁高中有多任性,不回家,跟父母对着干,但靳言安是没有的。
他是明白,他要接手靳家的产业的。
靳家对他来说,不可能说割舍掉就割舍掉,那是他祖爷一辈慢慢打下来的产业。
他能这么说,肯定是,纠结过,难过过才做出的选择。
他父母就他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那么狠心抛下父母。
他高中就很想学医,很想,但为了家里放弃了,学了商科。
为了家人,放弃了梦想。
现在又要为了她,放弃家人吗?
她眼眶湿润:“不可以。”
他明白自己跟她在一起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声音有些哑:“可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摇头:“有很多种方法,但绝不是这一种。你现在这么优秀也是你父母培养出来的,你不可以这样,同样的,我也不会为了你,不管我的爸爸妈妈。”
我们不是孩子了,身上扛着责任,上有老下有小,若只图自己快活,岂不自私?
两人沉默了会,他开口了。
“这又不是非要做选择。”靳言安神色闲散:“我只是,不想你受委屈。但我知道,你跟着进家门,是一定,会有委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