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程潜之不可信
欧阳姐弟俩今晚上是因为交流《普通生活》的宣发凑到一起的。
期间欧阳有斐突然发起神经，欧阳有容就在边上冷冷旁观。
当然，其实这不能全怪欧阳有斐。
他发微信给戚夏时，完全没想到一向要隔很久才回他一条半条的偶像大人竟然秒回，结果就失控了……
好罢，幼稚如欧阳流量，似乎也没在他家老姐面前成功控制过情绪。
等他疯完，冷不丁姐姐大人就给了一记灵魂拷问。
欧阳有斐打了个趔趄：要不怎么他打小就怵他姐呢！不论做什么坏事，一抓一个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欧阳有斐连声否认。
“呵。”欧阳有容笑得让人毛毛的，“公司没阻止你谈恋爱，不过如果真在谈可别瞒我，否则有什么后果，你自己兜。”
欧阳有斐说：“放心啦老姐！”我倒是想谈的，不过好像……
欧阳有容：“不过看你这笨样子，怕也是没这么容易追到女孩。”
欧阳流量：“……”
被扎了一刀怎么破，你还是我亲姐吗？！我可是国民老公！
欧阳有斐也不总是吃素的：“姐，你好意思说我，说起恋爱履历，你比我更烂好么！”
欧阳有容：“欧阳有斐！”她面膜也不要了，直接拉下来丢进垃圾桶。
欧阳有斐一缩头：“在！”
欧阳有容：“你说不说实话！你最近奇奇怪怪的，要不要我让秦诏东来同你聊一聊？”
“不要！”欧阳有斐大声道。
要论欧阳流量怵谁，欧阳有容排第一，秦诏东排第二。
秦诏东那是谁啊，上城响当当的私人诊所主人，本人是心理医师；
到他那儿，就连小时候尿过几次裤子都能被他套话套出来。
欧阳有斐宁可死都不想回到被秦诏东“折磨”的那段日子！
欧阳有容：“那你倒是说一声，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整天一个花痴脸。”
欧阳有斐：“我哪有！”
欧阳有容：“你哪里没有！看，就现在，就这个花痴脸！”
欧阳有斐：“老姐，我这不是花痴脸，是迷倒万千少女无敌英俊爱豆脸好么！”
欧阳有容：“手机拿过来！你刚才和谁发微信发得这么痴痴迷迷？”她伸出纤纤素手，静静地等着。
欧阳有斐最怕就他姐这无形的威压。
可要坦白他现在的小心思，是真太早了。
人家说八字没一撇，他这是自己这半边的撇都才起笔。
欧阳流量眼珠一转：“好罢告诉你，我在看一本网络小说，太好看了，深深代入了才这样的，等下，我推给你哈！”
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是一阵操骚作。
两秒后，欧阳有容的手机应声而响，她拿起一看，但见她家流量弟弟推给她一本书，书名叫《影帝追妻》。
我去……平时演偶像剧还没演够？
欧阳有容嫌弃地道：“这什么低俗小说！你平时就不能多看看《演员的自我修养》么？时间就是这么浪费的？”
虽说她家弟弟的定位就是帅和苏，但她还是希望他有更高一点追求的。
欧阳有斐一听《演员的自我修养》就头脑发涨，他一半身子已经走出他姐的房间，一边道：
“姐，这本和别的总裁文不一样，是真不一样！你看下去，只要看几章，我保证你立马开窍！”
说罢飞似地一溜烟逃离。
欧阳有容：开窍？什么开窍？开什么窍？突然间反应过来，吼道：“欧阳有斐你给我滚回来说清楚！”
远远地，欧阳有斐回她：“姐，你比我大三岁，麻烦赶快去谈个恋爱好吗？”
欧阳有容：“……”
且不论这对姐弟如何你来我往，也不论戚夏如何挑灯夜战继续码字存稿，这一夜对程潜之来说，仍是难眠的一夜。
他睡不着，他将整个人包裹在一团一团虚幻而毫无温度的烟雾里。
他一直在想戚夏。
同傅司庭一样，林时丰亦查到戚夏有对双双死亡的“父母”，曾在一家不知名福利机构呆过，且和监护人的关系疏离，一到成年，立即单飞。
林时丰在说这些时，叹了声：“这点，和你很像。”
程潜之理解他说的“很像”两个字，对他来说，监护人的存在只不过是在未成年时、在法律上必要的“工具人”；除此之外，于他的成长之路毫无用处。
一到成年，两者很快就剥离关系、分道扬镳。所以谈不上有感情，自然也对背景调查没有太大的帮助。
他失怙之时虽然未满18岁，但已经能对自己人生大体上负责；
但即便如此，成长成现在的他，他失去多少、付出多少，其间艰辛难为外人所道。
戚夏比他小了五六岁，且又是女孩，从云端直落尘埃，她是如何艰难成长成如今这个坚强独立的她——
程潜之心情复杂之极，怨恨与怜惜像是锯子在拉锯他的心。
这几天，林时丰每天都会与他通电话，虽然他表现如“常”，但林时丰话里话外都在敲打他。
“呵……沈氏夫妻可真是神通广大，不但自己失踪这么久找不到，连后手都准备得如此周全。”
“潜之，你万事多小心。他们能把女儿保护成这样，只怕暗中还留有不少势力，我担心他们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会……”
……
林时丰说话极有艺术，三言两语让程潜之自行体会：如果真有一个无形的网络在保护戚夏。那么，戚夏和她身后的人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怕！
如果程潜之不能“自行体会”，林时丰就会让他“不得不”体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而此刻，林时丰一言不发，苍白的指节在茶杯轻轻地敲击着，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妖娆丽人，火红的蔻丹火红的唇。
正是任媚……
任媚耐心地又等了一会儿，说：“时丰哥，交给我吧，程潜之不可信。”
林时丰清冷到有些阴凉的眼神轻轻向她瞥过来：“还不是时候。”
任媚：“时丰哥……”
林时丰疲倦地摆摆手示意她离开，任媚不敢忤逆，站起身来。
只是走到门口时略停了一停。
第103章 埋一枚钉子
任媚回头看时，只见林时丰身姿挺拔修长，纹丝未动。
她轻叹一声，扭着身体离开。
一手划开手机，点开微信上一个卡通头像，输入一行字：“我这里要个特稿，你有没兴趣？价格可以谈。”
对方立即回过来：“？？”
任媚：“上一期的沈七七不是你主笔的吗？我看了，很不错。按那个思路给我整个特稿过来。”
给楼雅名片后的第二天，楼雅主动加她微信，还解释了一通为什么没有当天就加她。
任媚随便安抚了楼雅两句，心中却是鄙夷。
不过，她巴不得楼雅是这种人，蠢，自私，还自以为聪明；真是不用白不用。
对于怎么用楼雅，任媚心中还没有具体的章程，但这不妨碍她将楼雅这枚钉子一点一点地刺向对方。
总会用得上的。
果然，没聊几次楼雅就把她所知道的戚夏手上的活、她的“后台”交代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任媚没想到热门虚拟人物“沈七七”也是戚夏的手笔，而且身后站着庞然大物“三心文娱”，这么说来，戚夏接《普通生活》并非只走了程潜之的门道！
这就要多费点功夫了。
想起程潜之看戚夏的眼神，任媚一丁点也不相信他会对她下手。
呵……什么好都要被你占了吗？世上岂有这么便宜的事！
戚夏，不，沈沁，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在我脚下痛哭求饶！
任媚钻进自己的车子，油门一踩，开出林时丰的山间别墅。
……
第二天一早，戚夏就同程潜之离开湖畔度假山庄。
临行前他们特地到桃源村绕了一圈。戚夏原本以为程潜之要向陈嬷嬷道别，谁知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未上门拜访。
因着看程潜之精神不济，戚夏主动揽过司机的工作。
两人一路开车，一路闲聊。
戚夏问程潜之怎么又没睡好：“是不是因为想到以前的事？”
程潜之揉揉眉心道：“算是吧……”
戚夏说：“既然想起过去的事还这么难过，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这么急……”
程潜之摇头：“有些东西就像是毒疮，与其拖着，不如一举割除。”
戚夏静默了一会才道：“这个，当然以你的意思为准。”不只因为你是金主。
程潜之看着车窗往不住倒退的行道树，开始说故事：“我父亲带我母亲私奔后，两人就回到泉城创业。”
他的声音悠远，戚夏摸出录音笔，按下录音键。
这一路在他们一问一答里，好像变长了，又好像变短了。
程父是学园林设计的，回到泉城后先是受雇于一家房地产企业、专职画设计图纸。
他的专业好、想法新，很快就在业内闯出一点小名气。
一切欣欣向荣。
虽然两人的结合没能得到徐家父母的祝福，两年后儿子的出生彻底弥补了他对“家庭”二字的缺憾。
程父觉得，他已经有资格带程母和儿子去徐家获得应有的尊重——讲到这里，程潜之停下来。
他的语速极慢，常常说着说着就有大段的放空。
大概是因为那些事都发生在他出生之前，他只在父母在世时零星的讲述中听过，有许多细节并不是很清晰。
他当时年纪小，回忆起来自然没这么快——至少，戚夏愿意这样去理解；
她希望程潜之不是因为心太苦而说不下去。
但愿吧，虽然她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中午小歇过后，程潜之稍微恢复精力，换到驾驶位，替下戚夏。
他其实一直都是周到体贴。
戚夏想，如果不是父母双亡，如果那个温暖的家还在，他应该会更乐意把自己的这一面展现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为自己铸起铜墙铁壁、生人勿近；
对下属、对生意伙伴几乎从不带私人情绪。
那么……她算“熟人”吗？
在程潜之放空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看他的侧脸。
她发现自己喜欢看他的笑脸，因为好看；可也喜欢看他那有些落寞的神情，因为心疼。
她悄悄地想，也许，他也是喜欢同她呆在一起的……吧？
晚上，他们在一个二级城市留宿，依然是住“诚意”集团旗下的酒店。
城市小，但该有的都有；“诚意”很注重品质，酒店不豪华可住起来舒服。
晚饭后程潜之说要去考察当地其他几间“诚意”集团旗下的酒店，戚夏知是公事，便独自回房间整理采访录音。
其实严格说起来，程父程母的创业故事算不上多精彩；
至少在戚夏采访过的众多故事里，不是非常突出。
但是当程潜之的声音与轻微的滋滋电流声混在一起，传进戚夏耳中，她竟然觉得这故事无比迷人。
她打开手提，将语音导入电脑，用软件转成文字，然后先大概地做些分段、改改显而易见的错别字。
奇怪，看着那些文字，她就能想起程潜之说到那里时的语调、表情；她甚至记得阳光在他睫毛上金金的光泽。
在电脑前坐了好一会儿，无所进展；她关掉文档，打开小说码字软件。
可一个字都码不动。
满脑子都是程潜之的声音，表情，和他睫毛上的光。
戚夏泄气了，她跳上床，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要死了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她强迫自己睡着，躲进梦乡。
还好梦里没他，不然，她真觉得自己头脑有毛病了。
……
第三天、第四天，他们就在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述说与倾听里过去。
并不总是在说故事，更多的是闲聊，程潜之有意识地把这个过程拉长，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在骗自己。
进入泉城的那天，正遇到晚台风。
风刮雨淋，黑漆漆的乌云低下，城市的下水受到严重考验，许多街道被积水淹没。
时近中秋在这沿海的城市还有台风肆虐，换作北方人恐怕要觉得很稀奇，但戚夏视之如常，甚至开玩笑说：“还好你开的是大切，底盘高，要不我们现在估计得悬空水上漂。”
雨刮器疯狂地刮着车窗，将车里车外隔成两个世界，车外有多喧杂，车里就有多静谧。
第104章 女主播的秘密花园
程潜之觉得戚夏心可真是挺大的，随口说：“现在已经算好，要放十几年前，这场台风雨，该得开船才能过。”
戚夏说：“是的呢！这得多亏我家偶像的推动。”
“如果不是她做的深度报道促进海城城建的人性化改造，并且辐射到东南边这几个常遭风灾的城市，估计次次台风来都得在城市里看海。”
程潜之道：“你说的是岑宇桐？”
其实他原本没记这么细，但他们初见时，戚夏说过岑宇桐是她偶像，他便去网上查了查。
然后发现有个叫青二十七的作者写过一本叫《女主播的秘密花园》的书，写的就是岑宇桐职业生涯的前三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