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扮小可怜——我若安然
时间:2022-02-11 08:02:50

  这话让易小凉没摸着头脑:“你哪里没用?”
  周蘅忍了忍,尽力作得面不改色道:“我晕马。”
  易小凉:你这个理由找的有些生硬了。
  幸而未待多时,先行到的宋沉舟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派了马车前来接应。
  临原已是铺天盖地的秋意。经过几片农庄后终于进了城,马车驶过宽阔的长街停在宋家宅邸前。
  宋宅并不算抢眼,穿插在周遭街巷里透着几分古朴素雅。可就是这样不起眼的宅子,住得却是富甲一方的商贾,比起易溪亭来何止一个低调。
  临原宋家并不算是彻头彻尾的江湖势力,乃是靠经商起家,那会子朝堂上对民商颇为宽松,宋沉舟的祖父又是个八面玲珑的奇才,宋家便日益做大成了一方巨擘。
  此时只见孟旧柏一旁坐着,宋沉舟正来回来在大门前踱步,瞧见他们来了,立时迎上来:“你俩可算是来了。”
  说着便引着几人往宋云峰卧房走。
  房门前正站着宋万棠,此人是个寻常富家公子的模样,锦衣绣袍滚金靴,奈何眉目寻常,一身的气质全靠衣裳衬着。
  宋千帆边小跑边道:“大哥哥,大哥哥,大夫请过来了。”
  宋万棠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扫视一眼,两条胳膊一只端着一只负在身后,是个惯常发号施令的姿态,看见来人不是玉相随,仍旧冷淡道:“什么人都能请来给爹看病了?不是让你去请……易姑娘?”
  宋万棠瞧着跟着迈进月门的人,一眼便认出了她,“你如何来了?”
  易小凉折扇一抖给自己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势:“什么人都能跟我说话了?”
  伸手拉住周蘅衣袖,“师叔我们回吧,人家用不上咱们。”
  “别别。”宋沉舟回身快走一步拦住二人,对宋万棠道,“大哥哥,这位周公子是步青谷莫谷主的传人,小凉的师叔。”
  宋万棠没再说什么,但是稍微往后让了一步。
  周蘅与宋沉舟进了房间看诊,易小凉在阶前停了步子,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折扇,孟旧柏也懒得进去,在一旁蹲了。
  “易姑娘。”宋万棠走下台阶,“易姑娘远道而来,要去看一眼千帆吗?”
  易小凉抬眼瞥了宋万棠一眼:“抱歉,我此番是送我师叔来出诊,没有旁的打算。”
  宋万棠冷笑一声:“易姑娘当真薄情。千帆当初也是一腔赤诚喜欢过姑娘……”
  易小凉毫不客气道:“宋大公子这长兄如父的戏,实在叫我动容。”
  宋万棠骤起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
  眼瞧着苗头不对,孟旧柏吊儿郎站起身来,凑上前去,一只胳膊搭在易小凉肩上:“我想起个事儿来,想问一问大公子近来可曾去过葛家庄?”
  宋万棠背后手倏尔握拳:“那种偏僻地方,有什么可去的。”
  周蘅望闻切行过之后,心中有了几分计较,与宋沉舟一同出了房间,眼瞧见的就是这一幅画面,孟旧柏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胳膊搭在易小凉肩上,俩人瞧着宋万棠。
  宋沉舟追着问道:“周公子,我爹他究竟怎么了?”
  周蘅收回目光,道:“令尊这症状是何时开始的?”
  院中三人听见对话皆走近前来。
  宋沉舟回想片刻:“六七日前,原本正好好在塘前钓着鱼,谁知就忽然倒地昏迷不醒,大哥哥请了诸多大夫来瞧都瞧不出来,这才想着去请玉夫人。”
  宋万棠接道:“家父一向身体康健,并无什么病症,此番可是中毒了?”
  周蘅摇摇头:“不是,令尊,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
  “内伤?”宋沉舟惊声,“我爹不是习武之人缘何会受内伤?”
  “令尊不是习武之人?”周蘅面露疑色,“可是令尊体内真气充沛,起码习武超过二十余年。”
  宋沉舟与宋万棠相视一眼,皆是一脸不可置信,只是宋万棠深思,宋沉舟则脱口道:“若我爹会功夫,为何要瞒着我们?”
 
 
第32章 
  宋沉舟之所以对周蘅的说法十分讶异其实大有缘由。宋家发迹之后,生意越做越大,线路越走越埂
  宋沉舟之所以对周蘅的说法十分讶异其实大有缘由。
  宋家发迹之后,生意越做越大,线路越走越广,不免引得四处蠢蠢欲动,经过几次被匪贼截货抢银的事,宋家老爷子终于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开始试探着笼络江湖势力为己所用。
  奈何江湖上但凡有些名头的都抱着一身清高的傲骨,能奔着钱财来的,顶天不过几两银子的实力,于是宋老爷子又萌生了培养自家子孙的念头,正是因为眼看着儿子是来不及了,才将希望放在了孙子辈上。
  宋老爷子膝下孙子辈有三个,宋万棠,宋千帆和宋沉舟。可惜宋万棠根骨不佳,宋沉舟天赋无几,到头来竟只有一个宋千帆勉强入了杨二爷的眼,宋家花了大功夫才将宋千帆送进杨二爷门下做了弟子,还是个旁支的。
  宋沉舟将这一层缘由简略讲了讲,左右想不明白:“若是爹自己便有二十余年的功夫,为何还在二哥哥身上废这般力气?”
  正此时,又从月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拎着食盒怔在门口,被众人这齐刷刷的回头瞧得一脸羞怯:“阿……阿棠。”
  宋万棠连忙迎上去,接过食盒:“芸儿你怎么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唤作芸儿的女子是如今最标准的柔弱美人儿,腰肢盈盈不堪一握,风吹得猛了都要踉跄的那种,易小凉心道「我见犹怜」这词果真诚不欺人。
  果然美人儿连嗓音都是动听的,不清亮但是十成软糯,只听芸儿低声道:“你在这里守了一日了,我怕你饿了来送些吃的。”说罢又瞧着众人,目光逡巡了一圈最终落在周蘅身上,问道,“这位公子便是今日请来的神医吗?”
  宋沉舟忙上前将众人一一介绍了一遍,又对易小凉他们道:“这位是……是芸儿姑娘,大哥哥请来教习琴艺的。”
  芸儿行了礼,最后对周蘅道:“听闻步青谷收徒严苛,今日得见公子才知此言不虚,果真得当起惊才风逸才能入得门下。”
  周蘅客套了句「谬赞」,又接着询问了宋万棠与宋沉舟几句,皆是围绕宋云峰近几日的起居行踪。
  一旁易小凉四处打量着宋家院子,预备跟人家学一学什么叫含蓄的露富。
  这时孟旧柏拿胳膊碰了碰易小凉,小声道:“我瞧着你这小师叔有麻烦了。”
  “什么意思?”易小凉回过神来,顺着孟旧柏的眼神看过去,柔弱美人儿站在宋万棠身后,一双含情水眸竟是落在了周蘅身上。
  易小凉哗啦一声抖开折扇,呼哧呼哧扇了几下,直扇得肩上头发往孟旧柏脸上扑。
  孟旧柏伸手拨开她的头发,嚷嚷道:“这都要寒露了,你怎么还热起来了?”
  周蘅听见身后响动回头,看见孟旧柏正在扒拉易小凉的头发,而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透着几分可爱。心里忽然起了猜想,不晓得方才他俩说了什么话。
  “周公子,你说呢?周公子?”宋沉舟一连问了几遍。
  周蘅眼神重新聚起来,道:“令尊出事前后几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不寻常的事情?”宋沉舟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什么,道,“啊……”
  “阿爹那几日倒是见了些人。”宋万棠掐过话头道,“不过都是寻常生意上的朋友,与江湖中人没什么干涉的。”
  宋沉舟看了看自家大哥,把喉咙间的话咽了下去。
  周蘅又道:“我还未知令尊是伤于何种功夫,盲目施救恐有性命之忧,宋公子怕是还要耐心等几日,等我再细细诊断。”
  宋万棠伸手勾了勾腰间配的玉,似漫不经心又带着威压道:“小大夫若有把握医好家父,自然是无妨的,但若……”他抬起头来看着周蘅。
  “大哥哥……”宋沉舟忙打圆场,“周公子,那就拜托公子了。”
  “芸儿,我们回去。”宋万棠黑着一张脸转身离去,“沉舟你去给几位安排一下住处。”
  “不必了。”易小凉懒洋洋道,“我家小师叔空谷幽兰般的人物,不是什么样的地方能都住得惯的。”
  宋万棠听出她话里意思,大步跨出院子:“沉舟,那便送客!”
  宋沉舟送三人出了宋宅,拉住易小凉替自家大哥说了几句软话,易小凉随意点着头,瞧见柔弱美人儿不知何时竟也跟了出来,往周蘅眼前站住不知说了些什么,远远只瞧着美人儿神色羞赧,周蘅倒是有问必答。
  等了一会儿美人儿终于说完了,周蘅往易小凉他们这边走过来,却听易小凉只搁了句「四海客栈」转身就走,一路上也不回头。
  这一条长街两侧不乏一些卖吃食小玩意儿的摊子,热闹不输涑河前街,易小凉竟是少见的未曾理会,只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这么走了一会子后却不见人追上来,她只得在一个书摊子前停下来,一副瞧见了什么有意思话本儿的模样,挑挑拣拣捞起旮旯里搁的那本来翻了翻。
  “易小凉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孟旧柏先追上来,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看清她手中拿的东西后一脸震惊,“你……你深藏不露啊。”
  易小凉先是皱眉瞥了孟旧柏一眼,又浑不在意地往他身后扫了一眼,这才低头去看手中东西,只见蓝底子的封皮儿上几个大字《秘戏十二式》。
  摊主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要不要,最后一本了,你要是嫌这里头少,我还有二十四式,不过那个稍微贵一些。”
  孟旧柏手一抄,憋得龇牙咧嘴。
  自称横行封安大小风月场所的易小纨绔,掏出一块银子,淡定咬了牙道:“两个都要了。”
  小纨绔将书本子往怀中一塞,又走了几步,这才若无其事道:“周蘅呢,怎么还没跟上来?”
  孟旧柏道:“他让我跟你说一声,说他有事儿先离开一会子,最多酉时就来跟我们汇合,依照我多年经验来看,估计是那芸儿姑娘跟他说了什么,那个芸儿姑娘……”
  他十分心领神会,“看那举手投足和那双兜了一汪子水的眼,是个老手。”
  易小凉忽然停步:“你怎么不早说?”
  孟旧柏理直气壮道:“我也得赶得上你啊。”
  易小凉想了想,道:“还是回头去找找他罢。”
  “要找你去找,我可不去,万一坏了你小师叔的好事。”孟旧柏拍了拍易小凉的肩,“你小师叔怎么说也是个男人,遇着这种女子心旌摇荡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不是说好了在四海客栈住的吗,他早晚就寻过来了。”
  易小凉一时间心里从未如此纠结不是滋味,方才这一路上虽说她没回头瞧,可也是在等周蘅追上来啊,谁知道他却没了影儿,她心里一阵气恼一阵空落落交替着,若是回头去寻真见着他跟那芸儿在一处……算了,寻什么寻。
  “你走不走,我身上没银子!”走出了几步的孟旧柏回头喊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儿,丢不了他的。”
  易小凉又回望了一眼,仍是没见着周蘅身影,便扭头往客栈去了。
  孟旧柏打量着眼前四海客栈颇为气派的店门:“好好的宋家不住跑来住客栈,还挑这么贵的……”
  易小凉没好气道:“我纨绔子弟银子多,手烧的慌。”
  孟旧柏跟进去:“我看你不光是跟宋万棠有仇,你跟谁都有仇,听你今儿说话到处夹枪带棒的。”
  要下了房间,俩人在一楼大堂点了吃食,易小凉端着茶盏,不时往外头瞥几眼,终于起了个话头:“九百少侠,你临原的相好是个什么模样的?”
  孟旧柏含糊道:“好看的。”
  “那她是个什么性子的,也是芸儿那种柔弱的吗?”
  “那倒不是。”孟旧柏接过小二端上的酒,自行斟了一杯,“她是个冷性子的,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芸儿那种的。”
  得了这个答案,易小凉嘴角终于有了抹笑意,可惜这一丁点儿笑意还未曾爬上面颊,又听孟旧柏补了句:“不过我觉得你小师叔这种弱了吧唧的大约会喜欢芸儿那种,你没听宋沉舟说芸儿琴艺上佳,俩人正好凑一出风花雪月书生红颜的戏。”
  “喝你的酒吧。”易小凉吧嗒一声将茶盏搁了,捞过酒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你觉着我跟那芸儿,谁好看?”
  “你这么问,该不会是看上我了,故意来试探我?”孟旧柏瞧了她一眼,戏谑道,“你何必自找苦吃,我选芸儿。”
  易小凉长叹一声:“我就是佩服九百少侠这张撒谎都不带红的脸皮。”
  俩人你来我往损了一盏茶功夫,周蘅终于出现在视线里,裹着秋日明亮薄脆的阳光走了进来。
  “这么快便回来了?”孟旧柏试探问道,“瞧你面上带笑,挺开心啊?”
  周蘅坐下,捞起茶壶倒了盏茶:“嗯。”
  孟旧柏又暗搓搓道:“头一回?”
  周蘅想了想方才自个儿去办的事,确实是头一回,虽然疑惑孟旧柏是如何知道的,但仍是点了点头。
  易小凉搁下茶盏起身:“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孟旧柏啧啧称奇:“菜还没上呢,你吃饱了。”
  周蘅瞧着易小凉上楼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阿笙今日好像不大怎么爱跟自己说话,可是却和孟旧柏说了许多,他慌了刹那神,问孟旧柏:“阿笙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呀……”孟旧柏抽了双筷子,“我说我选芸儿姑娘不选她,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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