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放开那把刀
作者:一夜寒生关塞
本文文案:
顾璟浔身为东琉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长公主,嚣张跋扈不孝在内,风流水性凶名在外,画舫宴意外遇刺落水,醒来后却发现灵魂附在了刺客的……佩刀里。
冷面杀手龟毛又孤僻,日常刀不离身,走路提着,吃饭背着,就连沐浴也带着,最最关键的是,每天临睡前都要摸几下又是什么鬼习惯!!??
后来……
两次见面都被刀架脖子的的顾璟浔起了贼心色胆,扒拉着杀手哥哥的腰带嘤嘤嘤:“抱也抱了,摸也摸了,你必须负责。”
惊蛰:“……”
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男主版:
惊蛰出身杀手门渠门,与人作刀,十几载腥风血雨,收割性命无数,趁门中内乱脱逃后,却意外惹上了东琉国最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
死缠烂打,撩拨引诱,明知她生性凉薄,惯会装腔作势消遣人,那向来隐忍的渠门杀手,还是禁不住陷入她亲手编织的甜蜜罗网,甘愿为她所缚。
尝过了柔情万种,往后可还能忍受寂寥血腥……
矫揉造作长公主 X 阴郁冷漠杀手(其实纯情?)
1.双C,1V1,HE,互宠。
2.女追男,花样百出势在必得地追。
3.女主回归身体,与男主正式开始感情线在17章。
4.架空私设多,不考据。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璟浔,惊蛰 ┃ 配角:二十四节气 ┃ 其它:忠犬,杀手
一句话简介:造作长公主 X 冷酷杀手
立意:身自渊薮起,心向善念生。
第1章 刺客
石枫桥头,月光碎裂浮荡河面,夜色如浓墨入水晕染。
柳影斑驳间,乌色长靴点踏桥边石墩,如同随风飞絮,轻轻落于水面小舟,几息间攀上不远处的画舫。
画舫中琴声铮铮,清越入耳,然而时不时传来的欢闹之声,却生生破坏了这一阵雅乐。
舱中地面铺着厚厚的红毯,中间一人白衣委地,俊秀的眉眼微垂,并不管四周那些青年男女的调笑之声,双手轻拨身前古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指尖的吟瑈余韵,松沉清旷。
一曲终了,白衣人起身,向船舱东面坐着的少女走去,低垂着的头终于抬起,朝对方施了一礼,而后一言不发地跪坐在她身侧。
那少女一身银红软烟罗,裙摆处云纹掩足,状态慵懒倚在身后的软垫之上,纤手捏着酒杯,觑眼看四周,而后仰头饮下杯中的酒水。
她领口微斜,艳色交叠间露出一小节锁骨,恍若玉色天成,一滴酒水顺着细白脖颈滑落,隐没其中。
船舱中一道灼人的视线射来,白衣人侧身,恰好将旁边的少女挡住。
那视线的主人,是一位姓杜的公子,身上翠色衣衫上绣着金线,像是披着开了屏的孔雀尾。
视线被挡,他怒目瞪着白衣人,见对方低着头没反应,鼻腔发出一声冷哼。
杜小公子扫视了舱中还在欢闹的众人,又将目光落回白衣人身上,哂道:“宗公子不愧是南风馆的头牌,今日听君一曲,往后听他人弹唱,恐怕再难入耳。”
他声音不大,却尖锐刻意,引得众人侧目。
白衣人没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瞧着并不怎么在意对方的讥讽之言。
那翠衣的公子不管对方是何反应,又呵笑着向周围扬声:“音华楼的戏子如今是一个不如一个,我正愁到哪儿请班子给父亲祝寿,今日便听得如此仙乐,宗公子一个,可顶他们两个。”
他言罢,斜倒在席位大笑起来,宴席间几个知道内情的,也跟着哄笑,却也有些人,察觉出了气氛不对,闷着头,大气不敢出。
南风馆说是品茶赏乐的去处,其实不过是个小倌馆,宗闵曾是馆中的琴师,听说第一次被卖给两个人,反抗之下将两人都打伤了,因此险些丢了性命,恰好遇着平洲长公主到馆中听曲,一眼瞧中他,花重金将人买回了府中。
而他身侧的少女,正是平洲长公主顾璟浔。
杜公子厌恶宗闵,一则是瞧不上他出身脏贱,却一副清高的样子,二则是嫉妒他能陪伴顾璟浔左右。
东琉的这位长公主,原本是桓亲王的女儿,自小与二皇子顾政亲厚,如今二皇子荣登大宝,她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新帝即位不久,就破格封她为长公主。
东琉对女子的约束虽不算严苛,但时下也讲求三从四德,偏顾璟浔是个异类,及笄之后不议亲也就算了,听闻在府中养了一院子的面首,每日纵情声色,寻欢作乐。
如此这般仍不满足,这长公主殿下还时常流连花街柳巷,荤素不忌。
她性子阴晴不定,肆意娇纵,又有皇帝庇护,几乎无人敢招惹。
就在前些日子,这位长公主对定安侯家的世子裴彻一见钟情,日日随其左右,大有洗心革面的架势,众人原以为这事能成,哪知长公主殿下风流本性难移,没多长时间她又撇下裴世子,在南风馆一掷千金买下宗闵,顺道在戏楼为一戏子跟人打了一架。
宴席间的那几人都觉顾璟浔生性凉薄,对宗闵也不过当个弹琴调笑的玩意儿,并不认为这般出言羞辱会惹怒这位长公主,故而才这般肆无忌惮。
宴席间笑闹不歇,哐得一声,玉质的酒杯破空而来,砸到杜公子的头上,又当啷滚到地上。
船舱中瞬时安静,杜公子摸上自己的额头,浓稠的血顺着指缝流到掌心,他失声惊叫,彻底引乱了众人。
顾璟浔看了眼空了的手,向身旁的宗闵道:“你先回府去。”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那鬼哭狼嚎被人围着的杜公子身边,轻轻蹙眉,满脸惊讶,“呀,流血了。”
顾璟浔环顾四周,眼睛微眯,“谁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吭气,他们之间有人看见是顾璟浔砸的,却碍于淫威不敢开口。
谁敢招惹这位向来无法无天的长公主殿下,别说是砸这一下,她今天就算是把杜小公子废了,皇帝照样护着她。
顾璟浔好整无暇地抱臂,耐心等着人回应。
周围的人连呼吸都放轻了,尤其是那几个笑宗闵笑得最大声的,一个个心悬到嗓子眼,在这诡异的安静下摇摇欲坠,恨不得缩到船板最底下去。
今日画舫设宴的人,乃是戍边将军谭正明的独子,姓谭名随文,好歹在顾璟浔这儿能说上一两句话。
他方才便觉杜小公子的言辞过火,正想着出言圆场,哪知道顾璟浔二话不说,直接就把人给砸了。
谭随文赶紧吩咐手下的人去找郎中,也不敢明示让他们去杜府报信。他走到顾璟寻身边,施礼道:“今日款待不周,让殿下受惊了,画舫二层设有厢房,还请殿下移步屈驾,这儿就先交给臣来处置。”
顾璟浔脸上一副焦急的神情,格外不忍,“杜公子都这样了,孤怎好丢下不管。”
如果不是看见她砸人,谭随文真就信了她这副关怀备至的样子。
他额角微抽,正要再劝顾璟浔离开,却见她提起桌上的酒壶,皱着眉头,认真说:“伤口可不小,眼下天气热了,若是发了炎症溃烂可怎么好。”
那酒杯上刻有棱角,方才那一下,确实将人砸得不轻。
酒水哗啦啦朝杜公子的头上浇下,船舱中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杜公子滚到地上捂着头躲避,恰好看见顾璟寻冲他笑得邪气四溢,身上的肉都跟着抖了抖。
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哪里受过这样的伤痛惊吓,本能地抱着头往外跑。
顾璟浔斥道:“别让他乱动,会碰着伤口。”
她说完,自她身后走出来一个玄衣少女,面无表情地近前,掐住杜公子的手腕。
杜公子也不知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竟让他动弹不得,他惊恐至极,眼瞧着顾璟寻靠近,疯狂想要挣扎,却只碰歪了桌上的小碟子。
周围的人都讷讷不敢言,生怕牵连自己。
谭随文也僵了身体,那血混着酒水滑落时,他只觉得脑门跟着一阵抽疼。
眼见顾璟浔靠近,那动弹不得的小公子,竟嗝的一声厥过去。
顾璟浔微顿,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扔了,颇嫌弃地摸摸鼻头,示意玄衣少女松手。
玄衣少女立即松开手,走到顾璟浔身后,安安静静立着。
顾璟浔后退一步,吩咐道:“将他送到二层的厢房去,等郎中来了再说。”
众人不敢多言,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来,连托带抱弄去了二层。
顾璟浔走到甲板上,呼了一口外面清新的凉气,抬眼见宗闵还立在船头,便走过去,离他一步之遥,“你怎么还没回去?”
宗闵闻声回头,不着痕迹退开半步,面上恭恭敬敬问:“殿下不回去吗?”
顾璟浔一眼便看出了他的疏离,即便对自己这个救他出苦海的恩人,也一样的冷漠排斥。
她轻轻掀唇,没表现出什么,向身边的玄衣女子道:“姜姜,你送宗公子回府。”
玄衣女子轻声应下,到宗闵身侧,请他下了画舫,由边上的小舟渡到岸上。
顾璟浔转身,还没等抬步,便听见甲板上一阵动静。
她回头,恰好看见船头刚上来的几人。
为首的一身月白色衣衫,同宗闵的忧郁清冷不同,多了几分翩然矜贵,他面容俊美,生得一副任谁见了都移不开视线的好样貌。
顾璟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那双眼像是狭长的凤眸,又像是潋滟的桃花眼,格外的漂亮,让人见之难忘。
等人到跟前,她心里莫名多出一股子烦躁,“你来这儿做什么?”
那人也不恼她这样带刺的口气,堪称温柔道:“彻方才路遇往杜府送信的人,说杜公子伤着了,记着殿下今日也来赴宴,彻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殿下可安好?”
白衣的公子,正是方才宴中众人提及的,差点让顾璟浔浪子回头的,定安侯家的世子裴彻裴世子。
顾璟浔微掀眼皮看他一眼,心底生出些古怪,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从前裴彻总一副孤高疏离的样子,比宗闵有过之无不及,与她相处时,话少得可怜,活像朵高岭之花,不可攀折。
数日不见,他倒是自己凑上来嘘寒问暖了。
顾璟浔上下打量着他,心想着也不过如此,嗤笑:“大半夜的你穿一身白衣做什么?”
裴彻哽了一下,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下意识打量自己,“有何不妥?”
“吊丧一样。”
裴彻:“……”
往常她明明最喜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现在脸居然变得这样快。
想起如今刚到她身边,着一身素衣的宗闵,裴彻心中略感屈辱。
外界传闻顾璟浔风流浪荡,凉薄冷血,但裴彻觉得,总归自己是不同的,她没有对任何人像对他那般上心过。
也许买下宗闵,大闹戏楼,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她在气他。
压下心中的不平,裴彻抿唇,闷声问:“殿下还因为卫姑娘的事,生彻的气,是不是?”
顾璟浔没有回答他,哼笑一声,扭头离开。
她这样子看在谁眼中,都像是吃味生气,裴彻咬咬牙,抬步冲过去,一把将人从后抱住。
陡然落入一个怀抱,顾璟浔身体一僵,顿时怒从心起。
她将人挥开,转过身,一个巴掌甩在对方脸上,“放肆!”
啪得一声,在这夜晚河面上,格外清晰响亮,这一下把裴彻打懵了,连斟酌好的说辞,都被她这一巴掌打散。
他侧着脸,白皙的皮肤上指印明显,火辣辣得疼,裴彻轻轻瞌眼,忍着没动。
顾璟浔手掌发麻,意识到这一巴掌有多重,心底更加烦躁,“这几天孤不想再看见你。”
言罢,便转身离开,上了画舫二层。
裴彻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手指轻轻碰了一下被打的脸,目光一片晦暗冰冷。
二层有两个厢房,杜公子被人抬去了其中一间,顾璟浔便去了另一间。
她喝了不少酒,又与裴彻一番纠缠,此刻酒劲上来,只觉得疲惫,便褪了外衫,歪倒在软榻上,侧着身子浅寐。
不知过了多久,顾璟浔被一阵杂声吵醒,她睁开满是躁郁之气的眼,坐起身,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搔得更乱。
顾璟浔穿上鞋子,这才听清,外面似乎是打起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尖叫着喊“抓刺客”。
她神色一肃,下了床,正要唤隐在画舫周围的暗卫,房门直接从外面被撞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顾璟浔对上一双冷沉的黑眸,直接傻在原地。
半似凤眼半似桃花,出现在她梦中许多次,清清凌凌的如水潭望不见底,又好似沾染了薄雾的曜石。
那双眼的主人蒙着面,露出的眸子漂亮凌厉,他迎面对上顾璟浔,撞进屋中的力道没能收回,手中的刀柄转了一个方向,错开一些没有一刀刺过去。
顾璟浔被这一险惊得回神,向外撇了一眼,在那蒙面人还没来得及站稳之前,伸手拉了他一把。
她这一下拉得急,也没注意自己拉到了什么,等人拽到跟前,才发现手里拽着的是一截腰带,且被她拽断了。
蒙面人一身黑衣没了束缚,直接松散开,他衣衫穿的本就少,被扯了一下,半截胸膛都露出来了。
顾璟浔:“……”
天地良心!
她视线顿在对方散乱的衣衫间,锁骨精致,皮肤白皙,与他表面的清瘦身形不同,胸膛附着肌肉,格外匀称,只是肌上伤疤嶙峋,瞧着狰狞可怖。
那人注意到她灼灼的视线,眼神一冷,余光瞥见方才自己站过的地方,一把剑斜插入木质的地板,是方才外面的侍卫投掷过来的。
若不是顾璟浔扯了他一把,他定然要被伤到。
蒙面人见面前的女子眼睛像是黏在自己裸。露的胸膛间,暗暗攥紧手中的刀柄。
顾璟浔竟还不要命地伸手摸上去,在那柔软的手将要触到肌肤上时,蒙面人捏着她的手腕一个旋身,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顾璟浔被身后的人推了半步,细白的脖颈碰到刀锋,登时划出一道血痕。
她没尖叫,连脸色都没变,这才顾得上朝外面看去,包括她自己的暗卫,谭随文的侍卫,还有裴彻带的不少亲卫。
方才这刺客闯进屋里,外面朝他掷剑的,便是裴彻的手下。
这么多人,怨不得身后这人会被困在这里。
此刻裴彻正站在一众侍卫中间,见顾璟浔被对方挟持,脸色当即就变了。
顾璟浔刚睡醒不久,一头墨发散乱,目光还有些惺忪,眼眶因为情绪紧绷蒙上一层雾气,显得格外柔媚,那刺客的衣衫也因为方才扯了一下散乱开,胸膛半露,顾璟浔此刻几乎是被他困在了怀里,倚靠在他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