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把刀——一夜寒生关塞
时间:2022-02-11 08:29:03

她那熟练的动作神态,让顾璟浔脸色一沉,视线落到女子的锁骨下,那处波澜壮阔,因倚着门框,还挤出了若隐若现的沟。
难道杀手哥哥喜欢这样的!?
顾璟浔更气了,鼓着腮帮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比不过对方。
但,但她也不差啊!
顾璟浔气鼓鼓盯着两人,然后就见惊蛰直接关门,冷冷道:“不方便。”
她下拉的嘴角一下上扬起来。
对方眼疾手快按住即将合上的门,轻轻在空气中嗅了一下,依旧笑得媚态横生,“白粥青菜有什么好吃的,我带了酒和肉,你不想尝尝?”
顾璟浔嘴角微抽,房间离这院门这么远,她狗鼻子吗?
青年连回答都懒得回答了,毫不留情地关门,但对方似乎跟他较上了劲,手撑在门板上暗暗使力。
两人倏然对视,气氛莫名变得剑拔弩张。
顾璟浔觉得那门板在颤动,两人之间似乎顷刻变了味道,那女子原本妖媚含春的眼,逐渐锐利冰冷。
半响,她的脸色微不可察的苍白,勾唇一笑,口气却讥讽满满,“惊蛰,你还是这样无趣。”
顾璟浔眼睛一下子放大,原来他叫惊蛰。
她上前抱着青年的手臂,略略略朝女子做鬼脸,杀手哥哥都这么明显抗拒了,怎么还不走?
女子放下按在门板上的手,退了一小步。
惊蛰盯着她脚下,皱眉,“你踩到我的花了。”
对方表情僵硬一瞬,低头看着地上黄色的花生豆大小的花,冷哼一声,移开了脚。
惊蛰没再看她一眼,直接将门合上,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顾璟浔没有跟上,她飘墙头上,想看看人有没有走远。
那女子已经走了有一段距离,顾璟浔正想回去,就见林中走过来另一个人。
那是个生得高高壮壮的男子,声音略粗,他走到紫衣女子面前,皱着眉头问:“谷雨,你怎么在这地方?”
紫衣女子背对着顾璟浔,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听那娇媚的声音,能想象到她此刻是什么神情。
紫衣女子靠近男人,若即若离的,“怎么?你不高兴我来这儿?”
对方紧锁的眉头轻动,没有回答她的话,顿了一下,道:“门主在找你,你随我来。”
紫衣女子听完,揪着对方的衣领,软软地靠到了他胸膛上,声音柔似水:“我不想去,你去帮我回绝了门主,好不好?”
男子僵了身体,脸色紧绷,手掌抬起想抱对方,又放下。
顾璟浔如今视力听力都极好,坐在墙头看得津津有味,听到两人的对话,抖着鸡皮疙瘩直啧声。
原来是个广撒网的,就看哪条鱼儿能上钩。
很明显,那男子此刻已经咬了饵,正在挣扎。
名唤谷雨的女子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她便扬起头,伸臂搂过对方的脖子,声音楚楚可怜,“立春,我不想去,再这样下去,我早晚要被门主折磨死。”
男子依旧沉默,低头看着女子柔媚带泪的眼,喉间微动,最后还是轻轻推开她,道:“我……尽量护着你。”
他说这话,便是拒绝了。
谷雨低头掩落眸间湿润,将自己最可怜落寞的样子呈现在对方面前,最后轻声说:“我知道了。”
她错身离开,脚腕铃铛叮铃作响。
立春双拳紧握,表情沉重,他转身,一言不发地跟过去。
顾璟浔想起门主那个老蛤|蟆,还有纱幔后面的一幕,又是一阵反胃。
她跳下墙头把门主骂了一遍,连带着骂了方才的那个男人。
那唤作谷雨的紫衣女子不像是真心,但那男人也明显没骨气没担当,明明馋人家身子,还能眼睁睁把人推给门主那个死变态。
顾璟浔回忆了一下,院里的杀手哥哥叫惊蛰,先前门主提起的好像还有一个雨水,今日又来了两个,一个叫立春,一个唤谷雨。
那,是不是还要春分清明。
好家伙,渠门莫不是凑了二十四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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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都是因为作者懒得给角色取名。(狗头)
 
第6章 瀑布
 
顾璟浔回到院中的时候,惊蛰已经吃完了饭,收拾好厨房,就拿着斧子在小厨房边的空地上劈柴。
他做这种事情,顾璟浔已经不感到惊讶了,便四处飘着,将整个院子溜达了一遍。
院中有几间房空着,什么都没放,后边有一处空地,种了些……
菜?
顾璟浔对杀手哥哥有了新的认识,自己做菜也就算了,居然还自己种菜。
若不是知道这地方是渠门,顾璟浔估计会觉得这是个世外桃源,而惊蛰也不是什么杀手,而是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隐居者。
溜达完院子,她就又飘到外面逛,这处院落建在山腰处的林中,离门主的阁楼最远,倒是不同于别处那般压抑。
顾璟浔进了林子,仰头看着最高的一棵树,试着控制身体飘上去。
她到了最高处,抱着树上的枝丫,俯瞰周围郁郁葱葱的山林。
顾璟浔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正要往下爬,余光突然看到了一道黑影,她仔细去看,不远处的树上,正坐着一个青年人,瞧着身形瘦小,藏在枝桠中不怎么显眼。
顾璟浔小心翼翼飘到他身后,顺着他盯着的方向望过去,是惊蛰的院落,院中的惊蛰正在给果树浇水。
这人是谁?
顾璟浔无法离开太远,她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林中只藏了这一个人,看样子他并不是要对惊蛰不利,更像是在监视。
莫不是门主派来的?
顾璟浔不能把他怎样,也无法提醒惊蛰,回到院中歇了一会儿,又飘到林中看那蒙面人有没有什么异动。
那人似乎也觉得无聊,惊蛰劈完柴,就是浇树浇花浇菜,中午自己做了饭吃了,收拾好东西,抱着刀窝在花树下的躺椅上睡觉。
惊蛰如今已是渠门个中好手,一般的任务门主不会交给他,且他独来独往,又不爱与门中人交际,住在最偏远的地方,无任务在身时,要多闲散有多闲散。
前些日子恰逢惊蛰外出,立春又因执行任务受伤,门中的杀手雨水便趁机叛逃。
原本雨水是打不过门主的,但没想到他手中的蝉翼剑,竟生生销断了一半的千仞,门主惊怒之下乱了章法,被他逃了。
蝉翼剑按规矩是要传给门中的第一杀手,但因着立春生得高壮,用不惯那薄如蝉翼的长剑,门主便将它赐给排在第二位的雨水。
渠门门主常闾刚愎自用,自视甚高,他用惯了千仞,这些年几乎没有人能在他那千跟细丝下逃脱,但雨水叛逃并斩断千仞的事,让他后怕不以,惶惶不得终日。
雨水和雨水手中的蝉翼剑,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因着立春受伤,门主便派了惊蛰前去清理雨水这个叛徒,务必追回蝉翼剑。
只是后来惊蛰带回了蝉翼剑,却没有带回能证明雨水已死的证据。
常闾过去有多信重雨水,如今就有多恼恨雨水,无法肯定对方已死,他比平日更加疑神疑鬼,甚至怀疑起了惊蛰。
画舫宴的刺杀,常闾派惊蛰去,有意试探,也想着干脆除之后快。
后来一想,雨水已经叛逃,立春又受了伤,若惊蛰再出事,他几乎算是断了臂膀。
故而惊蛰负伤回来,常闾就打消了杀他的念头,试探敲打一番,便放任他回去养伤。
惊蛰午睡的时候,顾璟浔也趴到他怀里睡过去,摇椅微晃,两个人紧紧贴窝在一起,空气暖洋洋的,头顶的如篷盖的树枝遮盖了刺目的阳光,花瓣飘下,落到了青年眉心。
顾璟浔幽幽醒转过来,趴在他身上看着他的睡颜,沉静俊美,白皙如玉,眉间的花瓣,像一抹妖冶的花钿。
她恍然觉得岁月静好,轻轻在他额前吹了一口气,花瓣飘落。
青年眼睫微动,睁开一双半似桃花的眼眸,抱着刀坐起来。
惊蛰看了一眼怀里的刀,神色莫名。
他向来浅眠,睡梦中也十分警惕,这两日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怀里抱着的东西,暖糯香软,根本不是抱着刀的触感。
但醒来之后,切切实实是抱着刀的。
惊蛰揉揉眉心,觉得自己怕是想多了,便站起身。
虽知道他看不见,但顾璟浔还是小小的心虚了一把。
青年将刀背到背上,到屋里洗了一把脸,然后出了院子,往树林外面去了。
顾璟浔每次睡醒身体都懒洋洋的,要缓一会儿才可以,于是就趴在他背上,由他背着走。
等出了山林,她忽然想,她这样子算什么?背后灵吗?
要是惊蛰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恐怖?她又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利影响,比如话本里的女鬼采阳补阴。
顾璟浔脑海中飘过话本中图文并茂的香。艳场景,神色变化莫测。
她看看惊蛰的后脑勺,突然觉得与他相贴的身体有些热,脑海中那香。艳场景男女主角的脸,变成了惊蛰和她。
顾璟浔扇了自己一巴掌,头摇成拨浪鼓,好似要把脑子里不干净的东西都晃出来。
那叫什么《春*撩》的话本果然不靠谱,她又不能和杀手哥哥做那种事,采哪补哪去?
惊蛰离开那片山林,绕过一大片荒草地,来到一处石溪边。
远远传来飞湍瀑流的声音,惊蛰沿着溪岸,一路往上游而去。
到了尽头,便见一处峭壁上,飞瀑如白练落下,惊蛰足尖轻点,直接向着那瀑布之下的青石而去。
青石处水珠四溅,漫起大片的雾气,水雾相容,恍若烟云缭绕。
惊蛰盘膝坐在青石上,将刀端放在两膝之间,轻轻合上眼,任由冲击力极大的飞瀑打到身上,慢慢调转内力。
他几乎一动不动,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云漫雾绕一般的瀑布下,身影若引若现,恍若藏匿于山间的精怪,随时就要羽化。
顾璟浔都看傻了,身体自动飘过去,坐到他怀里。
她感觉到了水漫流身上的感觉,全身都被浸润在其中,说不出的舒适。
她眯眯眼,窝到青年怀里,惬意的直想哼唧。
不知过了多久,顾璟浔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脑海像是被人劈开,痛得她惨叫一声。
眼前画面天旋地转,隐约闪现淡红色的纱帐,朦胧间一道玄色的身影晃动,似乎是她的暗卫姜姜。
头痛欲裂,顾璟浔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青石之上,惊蛰感觉放于双腿的刀颤动了一下,险些跌到水湍之下,他手疾眼快地捞了回来。
他飞身出了瀑布,端详着手里的刀,神情疑惑。
当是被水流冲的吧?
惊蛰没再想,提着刀离开瀑布,等回到院中,身上的衣服已经用内力烘干。
……
顾璟浔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疲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小杀手清俊的脸。
在瀑布之下,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顾璟浔不敢确定这是怎么回事,视线落到青年身上。
昏黄的烛火下,惊蛰低着头,手里捧了一件黑衣,正是那件昨夜换下来洗好的衣服。
顾璟浔傻愣愣看着他,虚弱委屈地唤了一声,“蛰哥哥……”
她身体哪里都不舒服,提不上力气,心里酸软无助,很想同他诉苦一番。
顾璟浔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待看清惊蛰再做什么,一肚子的话直接憋了回去,瞠目结舌。
他怎么,连缝补都会!?
顾璟浔忽然有点怀疑对方的属性,若不是隔着湿淋淋的中裤看见过,她真不敢确定杀手哥哥是个纯爷们儿。
但好像,无论什么奇怪的行为,到了他这里,都变得寻常又谐和。
顾璟浔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此刻那把刀,正放在惊蛰面前的桌子上。
显然她是躺桌子上昏了一段时间,怪不得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角度不对劲。
惊蛰将划破的衣服缝好,仔细折叠后,放到了柜子中。
洗漱过后,他便躺到了床榻上,于黑暗中摸了一会儿刀,才闭上眼睛。
顾璟浔随着刀飘到床榻上,生无可恋地被青年抱着摸了一遍又一遍,内心万马奔腾。
她闭上眼,心道:罢了罢了,习惯就好。
……
第二天惊蛰醒来,坐起身看着裤间撑起的某处,又看看怀里的刀,眼神略僵。
他克制惯了,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莫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为何这两日每每入睡,都觉得怀里抱了一名女子。
他起身时,顾璟浔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看过来,倒是没有平时被人吵醒时那么火大,只是将头撞到惊蛰胸膛上,囔囔:“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往青年怀里缩,想找个最舒适的位置,突然感觉大腿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顾璟浔觉得不适,皱眉挪开了一些。
她重新闭上眼,快要重新睡过去之时,突然猛地睁开眼,然后低头。
“……”
顾璟浔呆滞地盯着青年的腿间,手还僵硬地攀着对方的脖颈,周身血液都凝住了。
这,这,这……
这肯定与她无关!
她又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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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璟浔:我不是人。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端 。(鞠躬.jpg)
 
第7章 玄悲
 
惊蛰起来的时辰,几乎与昨天一模一样,到林中练了剑,就回去做朝食吃。
只是收拾好东西,他去了那间小药房。
药房的架子上放着一些书,还是新的,看着不像是经常翻阅的样子。
惊蛰翻了好几本,才找到自己想看的那本。
顾璟浔趴在他肩膀上,顺着他的目光往书上瞧。
那书页上绘着人体穴位图,翻开下一页,绘着奇奇怪怪的东西,配文“阴阳调和、敦。伦……”等等。
顾璟浔往下扫视,渐渐地意识到不对劲,脸肉眼可见涨成猪肝色。
这哪个大夫这么写得医书,这么露骨!
顾璟浔合理怀疑这是本披着医理外皮的小颜色书。
惊蛰立在书架旁,看了相关的几页,便将书本放回去,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读的是四书五经。
顾璟浔:“……”
……
顾璟浔陪着惊蛰在这山林中一连待了数日,青年每天重复做着些同样的事情,也不爱开口说话,顾璟浔自己没闷坏,却怕杀手哥哥再这样下去,会逐渐失去交流能力。
至于林中的那棵树上,每天都会有人来蹲点监视,她去溜达了几次,摸清了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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