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音——圈边火锅
时间:2022-02-11 16:39:56

  霍左年已经起身,“好吧。祁哥,那就改天再喝。”
  楚慕目送着霍左年到了桥那头,才放下怀里的板栗饼,坐了下来。
  祁洌继续为自己倒着酒,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还要支开他。”
  “祁哥,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呗。”
  祁洌颇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打开包装,这包了好几层,祁洌险些失去了耐性。最后一层纸打开,里面的板栗饼映入眼帘,祁洌并不惊讶——她不就最喜欢这个吗?
  祁洌拿起尝了尝,味道虽不是十分美味,但也还行。
  “成了。”楚慕一笑,一拍手,自己拿起一块吃了起来,“祁哥,你就说吧,什么时候来提亲?”
  “咳咳……”祁洌被狠狠地呛了一口,瞪了她一眼,“你这是唬我还是阴我呢?”
  他只不过是出去了几年,也是在这里长大的好吧,秋露节明明是斟酒同饮,怎么就变成了送饼提亲?
 
 
第34章 :秋露节(二)
  “不错,就是强买强卖。”楚慕拍桌而起,明明说着土匪话,偏生出几分傲气。
  祁洌还是把剩下的饼吃了下去,一来是没有吃东西剩下的习惯,二来他也不觉得这小小一板栗饼能把他怎么样。
  “斟酒同饮才是风俗,你这板栗饼不顶事。”祁洌咽下最后一口饼,竟是认真看着楚慕后才接着说:“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们是不可能的。”
  楚慕自信地笑了一声,“饼都吃了,要反悔啊?吐出来呗。”说完,她缓缓地坐了下去,悠然自得地向亭子外抬头看。
  哎呀,今晚的月亮怎么这么好看呢。
  其实她根本没想过祁洌真的会答应她,只是像平时一样,偶尔做个提醒,提醒她与他之间是不一样的。她不相信一个在夷境寄家书的时候总要给她单独写一封信,且坚持写了六年的人,对待别人和她是一样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给她写信了,也不愿知道。现在她只想着在他身边念叨多了,日子久了,他总会下意识地把这个放在心上吧。
  气氛一下僵持起来。
  “二位要是不吃给我尝尝?”亭子的一角倒挂下一人,一只手背在后面,另一只手展开了把折扇半遮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板栗饼,咽了咽口水。
  这人隐藏的本事很好。
  祁洌一下警惕起来,一眼扫过去,一把扯过他的衣领把他抓了下来,按倒在地,“你谁?”
  那人微微咳了一声,收起扇子用它敲了敲祁洌的手,示意他放开,“在下陶溯。这位兄台,我不过是来问个饼吃。”
  祁洌顺便看了一眼他的扇子,扇骨是上好的檀木;跟着瞧了一眼他的穿着,一身白色锦袍,有着用金丝绣成的精致图案,过分华丽。现在沾上一点灰尘,竟觉脏了眼。
  兴许是他不认识的大富大贵之家。
  祁洌放开了他,但没有相信这套说辞,“也不像个穷的。”
  陶溯简单地拂去身上的灰,优雅起身,视线十分有目标地移到这板栗饼上,“也不妨碍。再者,这是姑娘自己做的,哪里能买到?”
  “不给。”祁洌一手揽起板栗饼,下意识地护在怀里。
  “为何?”陶溯疑惑地看着祁洌,“听方才二位之谈,这吃饼嫁人的说法并不成立,那这饼我怎么就不能吃了呢?”说完,他转头对楚慕礼貌笑着。
  这家伙是听了多少?祁洌有些戒备地看着他,开始认真打量起他来。
  一双丹凤眼,画着淡红色的眼影,比女子的还要勾人。眸里含了万千风情,一眼便可陷进去。鼻梁挺立,又显出一些秀气。他正笑着,嘴角只是勾起一个微小的幅度,隐然又是一个谦谦公子——生得实在是俊美。
  祁洌对他更加怀有敌意。
  楚慕的手肘抵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脑袋,有些不明白地看着祁洌的行为。刚刚不还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么?她抬起另一只手假装细细数着板栗饼的个数,对着陶溯笑了笑,报复性说道:“那么多饼你又吃不完。”
  祁洌脸色瞬间有些不太好看,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怀中的饼,靠在了柱边。
  “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陶溯已经坐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扇子,看着面前的板栗饼,搓搓手准备开动了。
  “陶公子第一次来?”
  陶溯鼓着腮帮子大口吃着饼,与他刚刚散发的气质完全不符,满足地咽下一口,“是啊。在下是南煦国——今年来的使臣。”
  再过五日便是皇帝乔添睿的诞辰。按照惯例,南煦国会前来贺寿。只是今年南煦国老皇帝去世,换成了太子。一般来说,使臣会先个三五日抵达,仗势不大。虽有专门的官员接待着,但都是由他自个儿玩乐去,不会太引人注意。
  祁洌觉着有些巧——霍左年也是南煦人。
  陶溯旁若无人地大口吃着,三两下便解决完了板栗饼,最后从怀里取出手帕擦了擦嘴,丢在一旁,“姑娘的手艺虽还差点,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楚慕朝陶溯竖了竖大拇指,她很难见得吃板栗饼可以跟她相比的人。
  祁洌看着这融洽的气氛,感到心中一阵烦闷。
  他怎么反而不高兴了?
  祁洌想不通其中缘由,看着亭外晃动的水波,心情更加烦躁,有种想拆了这亭子的冲动。
  恰在这时,蒋慎明过来了。
  “祁将军,楚小姐,陶公子。”蒋慎明前来行礼。祁洌正烦着,没有理他;楚慕点头回应;陶溯无奈道:“抱歉蒋公子,我不是故意乱跑的,只是听你讲着实在有些无趣。”
  但从他那无所谓的样子看不出歉意。
  楚慕大致猜了一下,今年接待使臣的官员应该就是蒋慎明了。估计是陶溯想出来,蒋慎明十分负责地跟着,只是不太讨喜。
  蒋慎明点头,并不在意,“不碍事,是在下的过失。陶公子若是想去哪里直说便是。”
  “蒋公子,不如你就让他自己逛去吧。这么大个活人,不至于丢了。”楚慕跟着起身,想到近日他的变化,忍不住调侃一声,“今天可是秋露节,指不定有女子等着你呢。”她忽的想起刚刚祁洌喝的酒,扫了一眼周围,便抱了起来祁洌的刚刚拿过来的酒坛,她绝对不能让哪家姑娘占了便宜。
  蒋慎明不解风月之事,也不懂这何意,那风俗并未真的记在他脑子里。他只是一本正经地回到:“多谢楚小姐提醒。”
  陶溯看到楚慕拿酒,以为她要斟酒,有些疑惑,刚刚不是说要跟那位在一起吗,怎么转眼就变卦了——这些年轻男女倒是过得比他有意思。
  陶溯勾起嘴角,折扇唰的一开,轻轻对着自己扇了扇,“蒋公子,你也不必跟着我,我真的不会丢,更不会不老实。各位玩得尽兴,我便不打扰了。”最后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两人,便潇洒离去。
  楚慕一旁帮腔,抱着酒坛,毫不察觉地朝蒋慎明笑道:“蒋公子,你就真的别跟去了。”
  蒋慎明让步,任陶溯离开。
  亭子里又是三个人了。
  祁洌心中更郁闷了,为何楚慕会抱着酒坛对蒋慎明笑?此时楚慕正在低头寻找角度,想着怎么抱着酒坛才舒服,她才不会放心给祁洌。
  而祁洌越看越觉得楚慕是在害羞。
  什么逻辑也顾不上了,祁洌有些生气,又不知道对着谁发作,也没理由,然而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他一拳打在了柱子上。
  蒋慎明更是不明白,一脸无害地问道:“祁将军为何事生气?”
  楚慕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黑着脸的祁洌,又看了手中的酒,这好像说通了——祁哥不喜欢被人碰他的酒?
  真小气。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楚慕还是放下了酒坛。
  看着楚慕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祁洌这下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明明就是喜欢那个蒋慎明!
  蒋慎明也明白了,原来是楚小姐和祁将军之间的矛盾,他劝道:“有事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讲开就好了。”
  话刚说完,蒋慎明就被祁洌狠狠瞪了一眼,心道:你还跟我谈讲开?这么快就想拐了小蚂蚁?
  “你小子是不是找揍?”祁洌觉得他装糊涂,朝蒋慎明扬了扬拳头。
  蒋慎明没反应过来,以为祁洌还在气头上,觉得他是故意掺和这事,赶紧解释道:“非是在下……”
  “你又不愿意了?”祁洌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扯着半截就开跑,直接一拳过去,打得蒋慎明有些晕乎乎的,力道可想而知。
  “祁哥?”楚慕有些不明白了,她不是放下酒坛了,怎么还在生气?这蒋慎明又什么时候惹到他了,怎么动手打起来了?
  “住手!”
  桥上一声呵斥,楚慕看过去,楚皓霖来了。
  楚皓霖本来是想看看楚慕的进展怎么样了,去了那么久,他有些不放心,万一楚慕给他欺负了怎么办?结果一过来就看到祁洌对着蒋慎明给了一拳,他本能地喊了一声。
  祁洌看是楚皓霖来了,停了手,还是交给他这个当哥的收拾。自己脑子已经开始组织语言,要怎么告诉楚皓霖这个可恶的小子想拐走小蚂蚁现在又不想负责的。
  楚皓霖并不觉得蒋慎明是个会惹事的人,他只会认为是祁洌在发神经——比如上次他好端端地就摔了楚慕。他对着祁洌就是一通责问:“你没事打他干什么?”
  祁洌一下愣了,楚皓霖确实应该问他为什么打蒋慎明,然后他就会告诉他那小子的劣迹,但这语气明显偏向蒋慎明,难道已经有了让他当妹夫的打算了?
  楚慕也跟着发懵,她做的板栗饼没下毒吧?
 
 
第35章 :秋露节(三)
  “莽夫。”楚皓霖并不愿听祁洌回答,扶起蒋慎明便对着他骂,眼神里尽是不友好。
  “诶诶诶——祁哥——”楚慕先拉住祁洌,回头望了一眼蒋慎明,人还在旋,鼻血一滴滴地往地板上流着,赶紧劝道:“消消气,有什么误会待会再说,还是先送蒋公子去医馆看看。”
  而这句话偏还让祁洌觉得一下理清了自己那清奇的思路——这么担心蒋慎明,其实楚慕真正喜欢的是他,平时对他说的果真只是玩笑话;楚皓霖也早有把蒋慎明当妹夫的心思,所以才这么袒护他。
  祁洌皱着眉头,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他怎么弄得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似的。
  “无事。”蒋慎明捂着鼻子,起身时还踉跄了两下。他人有些迷糊,看不清谁是谁,一边努力站住脚跟,一边对着楚慕说起话来,“祁将军,莫往心里去。人在气头上往往容易冲动……”
  “行了。”楚皓霖并不想听他讲这些,白了一眼祁洌,又警告地看了一眼楚慕,才扶着蒋慎明离开,“带你去医馆。”
  “那……麻烦祁将军了。”
  楚皓霖担忧地看了一眼晕头转向的蒋慎明,叹了口气。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楚慕摸了摸桌子,正想找刚刚拿出来的板栗饼压压惊,一时忘记了已经被陶溯吃光,只能是抓了个空。她只好把手伸进自己的挎包里拿,仍不忘问道:“祁哥,你怎么回事啊?”
  祁洌冷哼一声,黑着一张脸,嘴上说着无事,但怎么看都不像。
  正巧拿出了挎包里的板栗饼,一张纸条顺带着落了出来。
  楚慕看着有些眼熟,仔细盯了一眼才想起,这不就是上次乔言卿让她写的诗吗,让她一定要交给祁洌看来着。
  “这是什么?”祁洌眼尖。
  “没什么,就顺手写了几句诗。”楚慕捡起来就要往挎包里塞,并不打算给祁洌看——实在是过于羞耻。
  “诗?”祁洌挑眉,自然而然地便想追问诗的内容,她写了想给谁。
  楚慕装作无所谓地笑笑,拿起饼往祁洌嘴里喂,“不过是无聊时候跟卿卿写着玩的罢了。祁哥,别黑着脸了,吃饼——”企图蒙混过关。
  祁洌推开她,心情却意外地好了一点,但显然还是不相信,“你好端端地写诗干什么?”
  “那你好端端地打人干什么?”
  “……”
  祁洌掩饰地挥了挥手,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想来便觉得丢脸,只好张嘴胡说道:“——就看那小子不顺眼。”
  怎么就又提到了蒋慎明那儿去?他刚有些好转的情绪转眼烟消云散,脸又拉了下来。
  等等——
  以他对楚慕的了解,她哪会耐着性子写诗?该不会就是给那文绉绉的小子写的吧?
  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差,并且不知何时融进去了一份失落,很细微。
  却很明显。
  “小楚!”桥上一人远远招手,粗声粗气地喊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霍左年一上来便重重地拍了一下楚慕,“嘿,祁大人没找我啊,刚还嫌我烦来着,你是不是搞错了?”
  看到了楚慕手上的板栗饼,脑子也跳得快,他马上就把话题扯开了,“吃饼有什么乐趣?小楚,不如和我们喝酒?”说到我们,霍左年便看向了祁洌,却发现祁洌板着一张脸,吓了一跳,“祁哥,你这是……被人揍了?”
  正想安慰祁洌的霍左年马上就收到了祁洌对他的眼神警告。
  “……你刚刚说一起喝酒?”
  那不就约等于——斟酒同饮?
  祁洌坐了回去,有些期待地拿起了酒坛。霍左年点头笑着,跟着坐了下来。
  楚慕却是百般推脱,有些语无伦次,“不了不了,我不太会喝酒,卿卿还在等着我——这也没有多的酒杯……”
  “嗨,小楚你别害羞嘛,这里大家都认识。过节图个热闹嘛!”霍左年一拍胸脯,已经拿出了酒碗,“要什么酒杯?店小二拿的酒碗多得是。来,我给你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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