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阿蛮不在,陆明悦留下纸条便独自一人前往花园。
今夜行宫内甚是安静,陆明悦走了半响也没见到个人影,最后凭借着白日的记忆,总算寻得了那处假山。
借着月光,陆明悦欣喜地发现迷幻花正在缓缓打开花瓣,不出片刻,嫩黄色的花蕊便绽放在她眼前,陆明悦手脚麻利的把花粉收集到瓶内。
看到枯败了一地的迷幻花,陆明悦不由地感叹来得早不日来得巧。她正欲离去,却突然听到假山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躲在了一块凹陷的石壁上。没想到黑暗的石壁内却突然伸出一双手捂住她欲呼叫的嘴,然后迅速地把她拉近黑暗之中。
陆明悦被拉进一人怀中,感觉到对方火热又坚硬的胸膛,她正欲出手,突然闻到了熟悉的薄荷皂香。
太傅?陆明悦不敢相信,待她适应了石壁内的黑暗,细细看去,可不就是多日未见的太傅。
魏宁侯见陆明悦不再挣扎,放开了禁锢她的手,放在唇边做噤声状。
远处细碎的脚步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不一会就有两道身影闪入假山内。
紧接着便传来窸窸窣窣地脱衣声,然后传来让陆明悦面红耳赤的声响。
居然会有人来此地偷情!
陆明悦地好奇是何人如此胆大,敢在行宫内大行巫山云雨,她悄悄探过头看去,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借着月光,陆明悦清晰地看到滚在地上二人,居然是白望山,而另一人竟然是白濯清。
陆明悦似被火燎了一般迅速缩回头,把小脑袋深深地扎入魏宁侯胸口。
但她很快发现太傅勒在她腰间的大手变得逐渐不安分起来。
玉皇大帝啊!陆明悦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盯向太傅。此刻他的娇妾正被人...,这顶明晃晃的绿帽都快把黑暗的行宫点亮了,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调戏自己,太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吗?
恰在此时,白望山出声了。
第43章 .杀人灭口、白郎,你说那日,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是我
“怎地还这般主动, 一连几日都喂不饱你吗?”
“哼,华儿旱了快三年了,望山哥哥你真是狠心, 心里只有我那个木头姐姐, 若不是有事相求,还不肯见我呢。”
这...这声音不是白濯清, 而是白濯华, 陆明悦暗暗放下心,还好不是白濯清。
白望山看到身下和他日思夜想的女人一摸一样的容颜,掩藏起眼中的厌恶,声音见冷道:“可惜那件事也叫你办砸了,白族长非常不满。”
白濯华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叮嘱把那窝蛇蛋放在婉荷阁的池塘呢,她身边的丫鬟也被我收买换了她的熏香,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没本事, 连太傅都哄不进屋内。”
原来太傅府的内鬼竟然是白濯华!怪不得在聚会那日白濯华非要当众和鲁燕婉撕破脸皮, 想来她是担心鲁燕婉和陆明悦那日带去的青柚茶相接触,会提前引蛇出池。
可惜她千算万算, 却不曾料到一直和鲁燕婉不对付的陆明悦竟然会主动前往婉荷堂, 使得他们的计谋功亏一篑。
“你可是有本事, 这三年不也从未近得魏宁侯的身,若不是我劝慰,白族长早已把你们姐妹二人舍弃。”
白濯华闻言却是得意一笑, 伸出胳膊朝散落在地上的长裙内探去,她掏出一张薄纸对白望山挑眉道:“这是在太傅书房内找到的军事布防图。”
白望山闻言大喜, 即刻展开图纸仔细端详, 随后冷笑道:“魏宁过果然志不在南疆, 只是他此行必败。”
白濯华不清楚白族长他们私下的计划, 但若是她寻得此图之事被发现,定会被太傅灭口,想到如此,她不由紧张地问:“你何时接我出府?若是被太傅发现我盗取...啊!”
白望山趁机掐了她一把,他轻蔑地笑道:“魏宁侯不会发现的,此行南疆他必然有去无回。”
“白郎的意思是,太傅会死在南疆?”想到如此英俊的男人会命丧南疆,白濯华不免惋惜起来。
可是太傅对她的提防心太重,若是他能如白望山这般疼爱自己,她定不会为白家效命,要怪只能怪太傅太薄情,从来不给她机会,她还年轻,怎么可以一辈子老死在太傅府内。
白望山没有回答她,白濯华则在享受身上之人带给她的快感,她才不像自己那个傻姐姐,对男女间的爱情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白濯华突然觉得脖颈一凉,只听“咔嚓”一声,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眼前的情郎扭断了脖子,她惊讶的凤眼呆呆地望向冷笑的白望山,渐渐失去了光彩。
这一幕发生的过于突然,躲在魏宁侯怀里的陆明悦惊得目瞪口呆。
白望山从容不迫地穿上衣服,厌恶地看向地上的尸体。森然道:“你怎配和清儿拥有相似的容颜,若不是你嫉妒我和清儿情投意合,非要横插一脚,我们二人早已结为夫妻。”
白族长早有此意除掉这个淫.妇,以免节外生枝。白望山找来几块巨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缠在白濯华脚腕上,打算给她丢进枯井里,却没想白濯华本已经僵硬的身体突然扭动了一下。
白望山吓得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死死盯向白濯华惨白的脸。良久,见白濯华并无动静,他又放心下来,伸出手试图合上她死不瞑目的双眼。
手掌抚摸在白濯华冰凉的脸上,白望山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他惊讶的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力,白濯华的双眼依旧大大地睁开,无神的眼球似是活了般盯向自己,下一秒,她的眼中便渗出了血泪。
“白郎你好生无情,对姐姐说是我故意在酒后勾引你失德,这都是你为自己找寻的借口,你和清儿相识十余载,难道还分不清我们姐妹二人的区别吗?”白濯华扭动着僵硬的四肢,诡异地从地上慢慢爬过来。
白望山想要跑,却发现他的双腿被不知被从何而来的树藤死死缠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白濯华缓慢地爬到他的身上。
“白郎,你说那日,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白望山恐惧地往后退,可是身后却是坚硬的石壁。
“那你为何诬赖我,自打那日后,清儿对我这个亲妹妹不理不睬,我们二人也渐行渐远。”
白濯请扭曲的脸紧紧地贴在白望山面前,与之前二人抵死缠绵不同,她口中冰冷地气息吐在白望山脸上,让他头皮都炸裂起来。
白望山终于崩溃了,他大口地喘着粗气道:“是清儿太保守,不肯在成婚前与我偷尝禁果,我便借着酒意把你当作她.....。”
“那你为何说太傅此次南行不能活着回来了?”白濯华眼中的血泪滴答滴答地落在白望山脸上。
白望山机械地回答:“行军的粮草已被我动了手脚,在运输粮草的车马上藏有蝗虫卵,等到太傅和闽南开战,便会发现军粮所剩无几,吃不上粮,他魏家军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来。”
陆明悦停止施展蛊术,她此刻已经被白家的不择手段惊呆了,南疆再乱,领兵谋反的乌轲王也不曾做过自毁粮食的缺德事。白家为了扳道魏宁侯居然暗中摧毁打仗所用的军粮,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就不担心重伤魏家军后,胡人和闽南王趁势而起,将北朝百姓再次陷入生灵涂炭的境地。
白望山从幻术中挣脱出来,方才还趴在他身上的白濯华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脚边还拴有巨石。他抬手擦擦脸,并没有什么血泪,只有自己恐惧的汗水,仿若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可为何会如此真实?白望山还在发愣,突然感到后脑一痛,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太傅...你是杀了他吗?”陆明悦也从黑暗的岩壁内走了出来。看向倒在地上的二人。
“白望山还大有所用,你先随我离开此地。稍后自会有人发现他二人。”
“那份军事图太傅也不要了吗?若是被白家所得怎么办?”
“白濯华偷的军事图是假的。”魏宁侯听到远处已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拦腰抱起陆明悦,轻轻一跳便越过了围墙。
二人前脚离开,便有暗侍前来把假山内二人存在的痕迹抹去。
又过了片刻,中书侍郎家的严夫人和监察御史的齐夫人带着各自的丫鬟行至此地。
“姐姐,黑灯瞎火的,咱们来此作甚?”齐夫人天生胆子小,若不是被严夫人撺掇,她肯定不会来这么阴嗖嗖的地方。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这几日我在猎场上和几位夫人闲聊,得知行宫处有一所送子山,传说先皇的嫔妃们都会到此祈福,然后摸一摸山上的石头,回家在和夫君...就能生儿子。”严夫人神神秘秘地说道。
“真的吗?”齐夫人眼睛在黑夜中一亮,她已经连生两女,现下年岁已大,若是下胎不能一举得男,便要从小妾的房中过继一子养大,可是小妾的儿子最小的都有七岁,怎么会和她这个养母亲。
想到如此,齐夫人打起精神,觉得眼前阴森森的景致也没这么可怕了。
“肯定的啊,你没看先皇六个子嗣都是皇子,就是没有一个公主,可见此山定然灵验。哎,到了,前面就是了!”严夫人看到前面的假山,想想那几位夫人跟她描述的位置,应该就是了。
二人手牵手走到假山前,齐夫人虔诚地摸了摸假山的石壁,然后闭上眼,开始默默祈愿。
严夫人的两位嫡子都已经长大,所以并无所求,只好在齐夫人祈愿的时候随意打量起眼前的假山。
“啊呀!”严夫人一声大喊,哆哆嗦嗦地连连后退,还撞倒了正在祈福的齐夫人。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我。“齐夫人本来就胆小,看到黄夫人瘫坐在地上,手指向黑漆漆的假山洞口,浑身颤栗,
“有人,好像...好像躺在地上。”严夫人的上下牙都在咯噔咯噔打着颤。
“黄莺,你过去看看。”齐夫人令身边的丫鬟前去查看。
黄莺的胆子甚大,平日里都是她在院内守夜。
只见那名被唤做黄莺的丫鬟迈着大步钻进假山内,转眼间又慌乱地跑出来。
“夫人....里面有...死人...。”黄莺白着脸说道。
魏宁侯抱着陆明悦飞檐走壁,直到二人的住所前才把她放下,此刻院里静悄悄地,只留陆明悦房内一丝微弱的灯光。
看阿蛮已经回来了,应该看过纸条后正在屋内等她。
“太傅怎会知道,白望山他们今夜会在假山内幽会?”陆明悦好奇地问。
“常隐已经盯这二人好几日,只是不知为何,常隐在晚膳后突然闹起了肚子。所以...今夜本候就来了。”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太傅有什么古怪地癖好,原来是他早就怀疑白濯华是府内的奸细,所以特地带上姐妹二人来行宫,看看会不会露出马脚。
“你是如何知晓白家姐妹和白望山的关系?”他方才见陆明悦在白望山杀死白濯华之后,从怀内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些黄色的粉末对白望山的方向一吹,片刻后,白望山便如中了魔怔一般惊恐地大喊大叫。
然后陆明悦站在山壁内开口说话,用白濯华的语气质问白望山为何要欺骗自己。没想到白望山却毫不生疑,似是被什么吓到般惊恐不已,倒豆子一样把实情全部吐露出来,这其中就包含白家在南行军粮里做手脚的事情。
第44章 .和解、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
魏宁侯知道陆明悦在假山内施展了幻术, 利用白望山刚刚杀死人的恐惧,让他吐露出实情。
“这...。”
陆明悦见太傅脸上并没有怒意,可见他并不在意白家姐妹与白望山的关系, 便把几日前她在林间撞见白濯清与白望山私会一事告知太傅。
“那你那日突然打我, 可是与此事有关?”魏宁侯火眼金睛,一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陆明悦不知太傅为何突然会联想到她那一巴掌, 但在那日, 的确是因她脑中浮现出白望山的模样,才会忍不住出手...
“嗯”陆明悦点头承认。
魏宁侯突然笑了,脸上的阴沉骤然转晴,取而代之的是满意的微笑。
方才在假山内,陆明悦主动下盅探查出白家的阴谋,全都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他的悦儿在人情处事上颇为老练, 可惜在感情上却是一片空白, 需要他慢慢引导。
“那本候若是还想轻薄你, 陆姑娘可否还会痛击我的颜面?”
太傅这问题好生无礼,既然是轻薄, 她自然要反抗。
看到美人娇羞的模样, 魏宁侯捏住陆明悦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另一只手则握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脸上,眸中隐露邪气,无赖地说:“本候现下就想轻薄悦儿, 还望悦儿下手轻些。”
陆明悦气得抽回贴在太傅脸上的手掌,却见魏宁侯得寸进尺道:“若是悦儿舍不得打, 那本候便不客气地享用了。”说完低头在她额间一点。
感受到怀中美人难得一见的顺从, 魏宁侯大喜, 放下擒住她下巴的手, 灵巧揽过她的腰身。
悦儿的肌肤如同水磨豆腐一般滑嫩,仿佛会吮吸他的手掌,一旦贴上就舍不得放手。
“太傅...!” 陆明悦感到前襟一凉,原来小衣竟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开抽走。
“美人上次赠予的香帕已然失去了馨香,不如换作此物以解本候在南疆的相思之情。”
魏宁侯满足一笑,把美人藕荷色的肚兜收入衣内。
陆明悦双臂环住胸口,抬脚狠狠地踩在魏宁侯的黑靴上,夺路而逃。
阿蛮正坐在桌边,手肘支着圆润的下巴打着哈欠,见到小姐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连话都顾不上同她说就迈进里屋,随后关上门。
“小姐,您这是躲谁呢?”阿蛮朝门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片刻后,阿蛮见陆明悦走出了屋。
“小姐,您这闹得是哪一出,都要就寝了,怎么还换了套衣服?”阿蛮给陆明悦递上一杯温水。
陆明悦垂眸小口饮着杯中的温水,仿若在喝下什么难以下口的中药,良久才回答:“在外面弄湿了衣襟,回来换一套。阿蛮你晚膳后去哪了?这几日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