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尤其粗壮的藤蔓围绕在陆明悦身侧,支撑着她慵懒的身体。陆明悦眼下的红晕因催动笛音的原因扩散至双颊,妖媚至极。
只是她藏在身后握笛的手却抖得厉害!不过她方才趁乱匆匆一瞥,看到阿蛮已经顺利地把南枝带进厨房。
“殿下失去蛊王,体内精血本就不足,若要维持这般阵仗,想必也是力不从心吧。”
马长老眼神毒辣,一下就看穿了陆明悦已是强弩之末,无精力再驭动藤草攻击,当下亮出手下的寒刀走上前:“殿下百毒不侵,老马手里的那些蛊虫想必您都看不上眼,只能用这种粗鄙的方法送殿下上路了。”
“明悦若只准备了这点东西,岂不是对万里而来的马长老款待不周。”陆明悦笑盈盈地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白粉,顺着风势朝马长老他们撒了过去。
马长老他们大惊失色,连退数步,却感到沾上的白粉的皮肤并无异样。有人好奇地把白色粉末捧在手里仔细一看,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这他娘的不就是白面粉吗!
再抬头看向陆明悦,见她已经被缠绕在身侧的藤蔓托举到隔壁院内。
马长老铁青着脸下令:“快追,追上后不必听她废话,直接杀了!”
缠绕住陆明悦的藤蔓在半空中就突然枯萎凋零。
“啪嗒”陆明悦从高高地墙上摔落,还好她身上的虎皮裘衣足够厚实,虽然她在落地时感到五脏六腑都被震得快要移位,但还是利落地从地上爬起,连落在地上的裘衣都来不及穿,就开始朝亮光处狂奔。
马长老说得不错,虽然她已在北朝修养了快一年,但是体内的精血和她全盛时期相比少得可怜,方才为了让精血更快地传递至墙角的枯藤上,她不得不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
现在光着脚在地上奔跑,坚硬的碎石磨破了她娇嫩的玉足,但是想到阿蛮她们还困在地窖内,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坚持。
只是这所新宅院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陆明悦也是第一次进来,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竟在连廊中迷了路。她突然停下脚步,平静地看向眼前的黑衣人,他手中如镜般的刀刃寒气森森,迎着月光刺在她眼上。
陆明悦不由地闭上眼,心念:方才的牛皮吹得有点过,她终究要比马长老先一步见到阎王。
耳边传来利刀入骨的声音,下一秒她便被揽入温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体香,陆明悦忐忑不安了半夜的心总算踏实下来。
“太傅...”陆明悦轻轻唤他的名字,声音轻到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魏宁侯紧紧地抱着怀中纤弱的美人,她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身上一点点渗到他怀里,冻得他心都跟着生疼。低头看向陆明悦鲜红的玉足,魏宁侯身上迸发出滔天的杀意。
马长老感到身上的蛊虫都被眼前男子扑面而来的杀气吓得蜷缩在一角动弹不得,加上此人身手了得,只一招就要了他们这群人中武功最高之人的性命,不由地萌生退意。
他迅速点燃迷魂香,顿时,迷雾骤起,马长老正欲逃走,只觉眼前寒光一闪而过,手脚腕口传来剧痛,他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腕口的鲜血汩汩直流,转瞬之间,他的手筋脚筋具被魏宁挑断。
“先把他们扔进湖水里泡一夜。”魏宁侯交代完常隐,小心翼翼地横抱起陆明悦。
“太傅,阿蛮她们还藏在地窖内...。”陆明悦冰凉的双手拉住魏宁侯衣服的前襟,急急道。
“常隐会去把她们带出来,悦儿乖,靠在本候身上歇会。”魏宁侯轻声轻语地安抚陆明悦,仿若在哄着襁褓中的小孩,这番温柔的模样把正在拖拽黑衣们的手下们吓得一哆嗦。
陆明悦眉心舒展,安心地把脑袋扎进太傅火热地胸膛里。
烛光下,魏宁侯神情异常专注,无视身下女子的求饶,手上的动作不停。
“太傅...不要,悦儿受不了!”陆明悦细白的锁骨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汗珠,她双肘支在床上,贝齿紧紧咬住饱满的红唇,不停摇摆着小脑袋,如墨的青丝还带有淡淡地皂香味,随着她摆头的节奏,不时地甩在太傅胸膛上。
魏宁侯看着眼前香艳地场景,只觉得身上的热气一股脑地往一处涌去,他深深地深了一口气,竭尽全力把杂念从脑中甩出,沙哑着嗓子哄着身下的美人:“快了,悦儿再忍忍。”
陆明悦小巧的玉足被魏宁侯握在大掌中,脚上的污泥已经洗净,此刻,魏宁侯正在仔细地在伤口处涂上药膏。
陆明悦方才已经清洗过身子,但她的脚底被太傅挂着厚茧手指揉搓得痒痒,几番挣扎之后又是一身的香汗淋漓。
涂抹好最后一处伤口,魏宁侯把陆明悦的双脚缠上纱布,又放在他的胸口捂热。虽然抱她回府后洗过热水澡,现在也出了一身汗,但是她的双脚还是冰凉。
魏宁好看的剑眉蹙在一起,忧心忡忡地看向身侧的美人,什么时候她才能够不要如此逞强。
陆明悦伸出纤长手指,轻轻抹平魏宁侯眉间的忧色,甜甜一笑道:“明悦还没谢过太傅的救命之恩,不过,太傅怎知我遇到了危险?”
魏宁侯拉过她的柔荑放在薄唇上轻轻一吻:“本候小心眼,被你不肯与我同榻而眠气的睡不着,然后便听到了你的笛声,担心出了事,所以前去查看...还好...。”
他没有说完,脑海中闪过方才陆明悦仅着单衣赤足在连廊中奔跑的模样,若是再晚一分,他怀中鲜活的美人可能就已香消玉碎,想到如此,他胸腔内的心都骤然缩紧了几分。
听到呼吸绵长的声音,魏宁侯见躺在他臂弯里的美人已经歪着小脑袋睡着,他帮陆明悦掩好身侧的被子,低头在她红唇上轻轻一点,拥着怀中的娇软闭眼而眠。
第63章 .神秘金饰、这么快就给自己置办上嫁妆了?
此次夜袭过后, 魏宁侯令张忠把陆明悦小院里的东西都搬到新宅内,虽然陆明悦百般抗拒,怎奈她现在脚受了伤, 无法下床。只能坐在床上看着南枝她们忙上忙下地布置新屋。
魏宁侯下朝后便看见美人坐在床边故意给他一个背影, 怎么唤都不理。
“就算你再神通广大,也要为身边的人想一下, 尤其是那个没脑子的蛮力丫鬟, 若是再有下次,你还能这般侥幸,保住她们性命吗?”魏宁侯板着脸呵斥。
果然,闻得此言,美人原本高高挺起的脊梁一沉,顿时少了几分气势。
魏宁侯长臂一伸, 把陆明悦从床上捞起, 又将一张地契塞进她手中。
陆明悦好奇地展开, 看清手上的地契居然是这所宅子的房契,而户主那栏却写着她的名字。
“太傅...您这是何意?”陆明悦一头雾水, 太傅为何要把这间华屋过契给自己?
“本候不想每日下朝后独自在冷冰的太傅府过活, 可是悦儿又不愿寄人篱下,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候寄人篱下可好?”
陆明悦表情微滞,她与魏宁侯相处已久, 见过他杀人时的冷酷无情,见过他训斥手下时的不怒自威, 亦见过他调戏自己时的玩世不恭。
可是此刻, 他却是剑眉舒展, 凤眼含笑, 高挺鼻梁下的薄唇露出畅然洒脱的笑容。陆明悦不由地感叹,她就算踏遍西番,也寻不到太傅这等姿容的男子。
见陆明悦呆呆地看向自己,魏宁侯还以为她被自己的一片赤诚打动,低头用鼻尖磨蹭着她白嫩的脸颊道:“望陆姑娘在本候寄居期间力尽地主之谊。”话落,便含住美人娇嫩的唇瓣一阵缠绵悱恻。
陆明悦被太傅环在怀中,被迫接受他唇齿间火热的探寻,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长翘的睫毛微微打颤。
良久,魏宁侯松开怀中的美人,紧致分明的下巴低在她的头上沉声道:“悦儿的伤快好起来,本候怕是忍不到到洞房前了。”
又过个半个月,陆明悦终于能够下地,在此期间,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个是柳云舒的堂姐顺利生产,打破了皎月膏会致使女子滑胎的无稽之谈。随后便有小道消息传出:监察御史家的齐夫人上次滑胎乃是被她府中的小妾所害,因齐夫人前两胎都是女孩,齐御史便私下对小妾许诺,把她膝下的一个儿子过继给齐夫人。为了弥补小妾,齐家愿意抬她为贵妾。
没想到齐夫人老蚌生珠,突然间又有了身孕。小妾寝食难安,担心齐夫人若是此胎得男,她的儿子便无望过继为齐家嫡子,而她自己也不能成为贵妾。于是她决定铤而走险,用滑胎药替换了齐夫人的保胎药,致使齐夫人在聚会中落胎。
至于礼部侍郎家的杜夫人,也被她身边的手帕在醉酒后爆出真相:原来杜夫人呆在娘家的时候贪嘴,吃了太多蟹脚导致滑胎,因为怕夫家责怪,索性借机把落胎一事归咎于皎月膏所致。
真相大白之后,皎月膏重新营业,脸蛋早被皎月膏养得刁钻的贵女们冲进店铺内一看,不由都傻了眼,怎么才几个月的功夫,店铺里水粉和面膏的价格都暴涨了三倍有余。
钱掌柜按照陆明悦的说辞,把因南疆打仗导致原料成本上升的原因解释给顾客们听,随后他痛下决心表示愿意老给顾客让利,降了一半的价格售卖。
虽然降价后的皎月膏比之前还贵上三成,但依旧被趋之若鹜的贵女们抢光,北朝的冬天干燥寒冷,只有皎月膏才能让她们的水粉扑得服帖。
第二件事是文轩帝在入冬后生了几次病,虽然龙体无大碍,但一直好的不利索。司天监的一群监天使们夜观天象,发现原是极南方有一颗妖星与文轩帝相克。
魏太傅得知此消息后,把这名妖星的生辰八字及星宿特征交给新任闽南王乌轲,让他在闽南找出此人杀之。
乌轲办事尽心尽力,虽然没有在闽南找出这个妖星,但却上奏魏太傅,指出南疆圣女罗尚姬倒是与监天使所描绘的妖星一致。
魏宁侯即刻给南疆王书信一封,并命乌轲领兵到南疆边境操练。此举一出,南疆王自然顾不上圣女罗尚姬的死活,当下就要处死罗尚姬以还北朝皇帝康健。可是大公主乞洛却不同意,代替南疆王与魏宁侯周璇,最后两国达成妥协,把罗尚姬关押在水牢中,永世不得出。
陆明悦觉得这两件事多多少少都有太傅在其中插手。尤其是得知罗尚姬被关押在水牢后,陆明悦不由地感叹手握重权的滋味果然惹人垂涎,魏太傅轻飘飘的一封信,就定了罗尚姬的生死。
真当比她光着脚在雪地里和马长老相斗精彩多了!
虽然陆明悦的脚伤好了,魏宁侯却忙碌了起来,他的手下在京城黑市内偶然发现了密矿的消息。
想不到闽南丢失的密矿居然在京中出现,魏宁侯这几日一直在查询密矿下落。陆明悦往往是半夜里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有个冰凉的身体钻进来把她当汤婆子搂去用,等到了白日睁眼,却又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还说若是和他睡在一塌上都不用汤婆子,阿蛮说的不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脚伤痊愈后,陆明悦便约上柳云舒同她一起逛街,随着新元的临近,陆明悦准备把新府邸装饰一新,等陪太傅过完这个新元,她便要启程西番,在临走之前,她也想在自己贫瘠的情史上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许是因为新元马上就到了,天气虽然寒冷,街道上却甚是繁闹,陆明悦带着柳云舒走进了呈祥首饰铺。
“你表姐顺利生产,破了皎月膏的谣言,首当其功。只是我前段时日崴伤了脚,未能上门拜访,不如你多挑些首饰给你表姐送去,算是我的谢礼。”
柳云舒立马摆摆手道:“前几日你让人送的那一车浮光锦,都够我小侄子从光屁股穿到致仕。表姐都说你太客气了,她还想感谢你一直为她调配体乳,才能够让她在孕中免去了瘙痒之痛。”
“当时京城内人人都对皎月膏谈之色变,只有你和表姐二人相信我,这等信任之情,就算是送上金山银山也不为过。”陆明悦边说边挑拣起店铺内的新货。
“金山银山就免了...”柳云舒笑的意味深长,对陆明悦挤眉弄眼道:“太傅在大婚前送你的那所价值连城的府邸,什么时候让我去开开眼。”
陆明悦闻言后,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挂上了两道红晕,略带羞怒道:“腿在你身上,你若真心想来,谁还能拦得住柳大小姐。”
“我这不是想挑选个太傅不在府的日子找你...” 想到太傅那双挂着冰渣的冷眸,柳云舒情不自禁打了寒颤。
看到柳云舒提及到太傅时畏畏缩缩的表情,她不由地想起她初与太傅相识时,也总是被他冷面阎王的煞气吓得绕道走,不知从何时起,她居然会守着一桌饭菜,等待着下朝归宅的太傅笑眯眯地迈进屋子。
“咦,这只金步摇的样式倒是别致!”柳云舒拿起一支环环相扣的凤凰步摇,在末端坠有一串繁琐的琉璃珠。
“打造这枚步摇师傅的手可真是巧,能让软金把琉璃珠镶嵌的这般牢固。”柳云舒忍不住惊叹。
陆明悦对首饰镶嵌一窍不通,不过听到柳云舒的一席话,也不由地仔细观察起她所说的步摇,发现这位工匠所用的黄金果然与众不同,因为黄金软的原因,所以镶嵌在珠宝上时往往会做的比较厚重,以免断裂开。
可是这只步摇在镶嵌琉璃珠的地方却甚是轻薄,少了厚重的镶嵌,使得整支凤凰步摇轻盈灵动,栩栩如生。
“店里可还有这位名匠的作品?”陆明悦唤来方掌柜问。
“大当家的眼光真好,这位名匠有炼制黄金的独门秘籍,能使质地较软的黄金变得坚硬,不过以往他炼制的黄金首饰颜色略有发红,但这次的却不一样,质地坚硬的同时又保持有黄金的色泽。”
方掌柜见陆明悦好奇,又端来了一盘首饰,这些都是那位名匠以往的手笔,陆明悦一一看去,发现的确是她手上的这支黄金步摇的颜色更有光泽。
“方掌柜,不知这位名匠现在何处?”
“这个...小人也不确定,这位名匠神出鬼没,每隔上几月,就会带着制成的首饰到珠宝行售卖,小的也是在七八日前在珠宝行收购了这只步摇。”
七八日前,也就是太傅得到密报,说在京城内发现密矿下落的那段期间。
陆明悦看向手中精致的步摇,对方掌柜说:“麻烦掌柜去把这位名匠在上次珠宝行出售的金饰搜集来给我,价格高一些也无妨。”
柳云舒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打趣道:“这么快就给自己置办上嫁妆了?”
陆明悦无奈一笑,什么事情一旦过了柳云舒的脑子,就会自动演化成风花雪月。
魏宁侯今日下了朝,在回府的路上特地买了包陆明悦爱吃的糖炒栗子,想到这几日因为追寻密矿一事冷落了家中的美人,决定早点归府,以免半夜爬上塌时遭到美人的嫌弃,牢牢地按住自己前襟的带子,一点香软都不让他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