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曦栀宠溺地笑了笑。
原来是那柳希言，昨夜兴奋得一夜未眠，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遭受着折磨，今日一早，便连早饭都忘了吃，他只想逃，逃出这个令他窒息的盟主堂。
“客官，可要什么小吃吗？”小二笑嘻嘻地上前问道。
“要两碗清粥就可。”
“睿宸兄，你现在吃饭还是这么清淡的吗？这些年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你可是觉得不够吃？”曦栀问道，她平时吃得淡，又吃的少，怕眼前这个大小伙子吃不饱，便多问了一句。
“够。”这时柳希言的眼睛又开始泪眼汪汪，“这三年来，很久都……都没有人关心过我了。”
“这……这孩子怎么总爱哭哭啼啼的。”
“好啦，柳兄，一切都过去了。”曦栀细声细语地安慰道。
心觉她一个女子这些年来都没怎么哭过，也许她的眼泪都借给柳希言了。
第 44 章
世界之大，天高海远，世界之小，总会相逢。
曦栀和柳希言又再次走上了那条前往边关的路，这次此路之景变化之大，使他们甚至怀疑自己走错了路。
卖糖葫芦嘞。卖糖葫芦嘞！
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喂，小胖，回家吃饭啦！
街上一副热闹的场景，曦栀和柳希言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柳希言买了一叠点心，正笑意盈盈地拿给曦栀，“睿宸兄，你吃些吧！这一路上肯定赶路累了。”
“哎！从哪来的毛头小子，撞完人就想要走啊！”
柳希言一把抓住那个把他撞得糕点满地的小胖孩。
“哎呀，你弄疼我了。”
“柳兄，我们再买就是了。”
“哼，哎，小朋友”柳希言蹲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那个小孩子，“你告诉我你刚才在玩什么游戏啊，哥哥就放过你。”
“真的？”
“嗯。”
曦栀无奈地摇摇头，心道，还真是个孩子啊！
“我们在玩角色扮演呢，我扮演的是我们南希国最厉害的战神，睿宸公子，厉害吧！”
“啊？”
柳希言抬头看向曦栀，瞅着曦栀的表情，竟是惊讶。
“那你很崇拜他喽！”
“那是当然，他是我的偶像，我长大了要成为他一样的大将军。”
柳希言笑道，“那你可要加油啊！”
曦栀摸了摸那小孩子的头，笑了笑。
小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冲着曦栀粲然一笑，“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小胖，你还吃不吃饭了？”街口站着一个矮胖的妇女道。
“好啦，快回去吃饭吧。”曦栀道。
“那姐姐，”小胖瞅了一眼旁边那个捉住她的恶哥哥，“哥哥，我先走了啊！拜拜！”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走了，不过说真的，那小胖身材虽胖，步伐倒是轻快。
“喂，睿宸兄，你看你多厉害啊，这么小的孩子都崇拜你呢。”
柳希言打趣曦栀道。
“怎么？柳兄羡慕了？”
“哪有？好啦，我去再买些吃的吧，路上吃，省的饿。”
曦栀笑了笑，站在原地，叹道，“真好，一切都如我所愿，热闹而平凡就够了。”
“姑娘，看看钗子吧。”
“好。”
曦栀走进摊子，看着那些钗子，叹道，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什么女孩子家用的玩意了。
“姑娘，老婆子看啊，这只钗子和您最是相配了。”
“是吗？”
“姑娘人长得好看，戴什么都是好看的。”
一只白皙的手拿起那只钗，插到曦栀的发间，道，“果然很好看，我买了。”
“走吧，睿宸兄。”
“唉，真是奇怪，那人是个女子，为何那人喊他睿宸兄啊！算了，算了，有钱赚就是最好的。“摊主喃喃道。
“睿宸兄，我本来想买些粮食，咱们就赶路的，可是这天色晚了，咱们还是找家客栈住下吧。“
“嗯。“
“唉，等一下，你有没有发现那两人的身形有些眼熟。“曦栀疑惑道。
说着他二人便跟了上去。
“淑……淑儿。“
那人顿住了脚步，回头时眼中含泪，跑向曦栀一把抱住了她。
“真的是你？淑儿。“
“姐姐，真的是你。我担心死你了，你消失的消息这几天才传到这里，我一时着急……“
“没事了，姐姐这不是来见你了吗？“
“淑儿。“
身后的男子叫淑儿道。
“原来是北筹王。“曦栀打招呼道。
“看来这次来对了。“柳希言道。
“淑儿，你为何会在这两国交界之处。“
“姐姐，你还说呢？我这是来找你的。“
“那北筹王？“
“嘿嘿，“淑儿望向北筹王的眼里有无尽的柔情，”他是和我一起的，北筹族内经三年多的休整，亦无什么事情了，我们俩决定每年花一月的时间游历山川大河，听闻你出了事，我们便将计划提前了一些。“
“好啦，淑儿，我们吃饭时再说吧。“北筹王道。
“嗯嗯。“淑儿道。
跟着北筹王和淑儿，四个人结伴来到了一个雅间。
相视无言，面面相觑，的确，他们并不是特别相熟。
“淑儿，我和柳公子先出去转转，你有什么话可以和……“
“谢谢。“曦栀答道。
“没事儿，我们先出去了。“说完北筹王便拉着柳希言去了另一个雅间。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离开锦城？“
“那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合我，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当然就会离开了。“曦栀云淡风轻道，貌似离开就是件水到渠成的事儿。
“嗯，我知道了，姐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淑儿道。
“你难道不问我关于他的事儿？“
两人心知肚明，‘他’指的是谁？
“姐姐，不愿提，我便不问。他是我哥，你是我的朋友，无论怎样，我都希望你们二人好。我们都是宿命的尘埃，我支持你们的选择。“
“谢谢你，淑儿。“
“只是姐姐，淑儿和姐姐是意气相投之人，虽是没有几次见面，却总是觉得姐姐亲切，可能这就是‘倾盖如故’吧。姐姐，可否每年来看淑儿一次，或是每年写封信给我。“
曦栀犹豫了一下，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自知自己也没几年好活了，怎么可能应允这种要求。
“淑儿，我不敢许诺，若是我忘了，便不写了，若是想起，一定写给你好吗？”
“好，写信这事全凭姐姐心意。”
听着这回答，曦栀悬着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
“姐姐，我和大王有了一个小公主，姐姐做她干娘好吗？”
“嗯，好。”
“那我明日便带姐姐去见见她，她很可爱，姐姐一定会喜欢她的。姐姐，我希望她长大了，可以成为像姐姐这样的人，做个英雄。”
“淑儿，成为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担子压得太重，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的孩子呢，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嗯。”
“还记得初见你之时，你还是个闺中少女，现在都成人母了，不过好像越来越年轻了。”
“姐姐说笑，怎么可能会返老还童呢？是大王疼惜，淑儿的生活过的自在，心态好些罢了。”
“你啊，可算是遇到良人了。”
“姐姐，你也会的。”
“我一人惯了，看缘分吧。”
第 45 章
“柳公子，在下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王爷，有什么话但问无妨。”
“你，为何……”
“王爷，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跟睿宸兄在一起？”
北筹王在一旁默默点了点头，一股尴尬之意涌上心头，自觉自己身为一代君王，竟也会八卦地打听别人的私事，实在是很是难为情。
“柳公子，若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没什么的，王爷。王爷看得出我对睿宸兄的恋慕，不过我知道自己这辈子是赶不上那人在她心中的分量，不过，像这样的，陪在她的身边，默默保护她，我也就知足了。”
柳希言叹了一口气道，语气之中满是感叹和惋惜，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他先一步遇到她，那他们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柳公子，你可知道你总有一天要结婚生子，也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的。”
“多谢王爷关心。柳某前半生泡在蜜罐里长大，后遭逢变故，全家也就剩我一个，在那三年里，仇恨充满了我的整个世界，可是，只有睿宸兄是我那段日子里的唯一念想，想着有一天还会与他有再见的日子。也许没这个念想，我应该死在那个被灭门的日子里。”
“那柳兄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我啊，若是有一日，睿宸兄想回到那人的身边，我一定会放她回去；若她想要云游江湖，我便陪她踏遍山河。”
北筹王内心不得不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啊，也是感叹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只有过好当下的日子也许才是最重要的。
“柳兄，今日愿与我敞开心扉，本王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定尽量去做。”北筹王拍着柳希言的肩道。
“那就多谢王爷了。”
“那么客气作甚，来，喝酒，柳兄。”
二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逢知己千杯少，二人在客栈由黄昏喝到月朗星稀。
直到门被淑儿和曦栀推开，才看到二人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酒桌上还有散落地酒。
“王爷。”淑儿走近，轻抚北筹王的辈，轻声道。
谁都没料到，北筹王摇摇晃晃地站起，将淑儿抱了个满怀，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些什么。
“王爷，还有人呢。”
“不，我不管，”言语间又将淑儿抱得更紧，“淑儿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好好。”淑儿尴尬地冲曦栀笑了笑，谁也没想到，老夫老妻了，醉了酒的北筹王还是这般地粘着自己的王妃。
“淑儿，用我帮忙吗？”被喂了一嘴狗粮的曦栀在旁道。
“不用了，姐姐，我带王爷先回房间了，柳公子看着醉地也不轻。”
“好。”
北筹王巨大的身形压在淑儿身上，遮挡了灯光，淑儿只能跟着记忆，把北筹王拖回房间。
淑儿好不容易才把他放到床上，本想着为他擦洗一下脸，也许会舒服一些，谁料刚走，就被北筹王一把拽回床上。
北筹王从背后抱住淑儿，将头抵在淑儿的肩头，传来阵阵酒味，熏得呛鼻子。
“王爷，你先放开。”
“嗯……我不，淑儿……呜呜”，淑儿听见他的啜泣，一下慌了神。
“好，王爷想怎样就怎样，想抱多久就抱多久好不好？”
“嗯。淑儿，今天柳公子……柳公子说他喜欢……喜欢睿宸公子，但是他即便怎么做，却终究敌不过他心里的那个人，淑儿，淑儿，淑儿，你是不是……”
“啊？”
“是不是，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回锦城去找……”
“王爷，我不走，哪也不去。”
“嗯嗯，好。”
砰的一声，只见北筹王一脸满足地躺到床上，一脸满足。
淑儿心想，还真是个小孩，她和子墨的事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居然还记得。
淑儿将手附在北筹王脸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余生都是你。
这边，还不容易安定下来，淑儿才想起了曦栀，便急急忙忙地赶回去。
“姐姐。”
推门而入，看到柳公子还是和刚才一样地姿势趴在桌子上。
“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一碰他，他便要和我比试武功，我只好将他打晕。”
“那他？”
“没事儿，淑儿，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免得他在去胡闹。”
“嗯，好。”
淑儿走后，曦栀就坐在柳希言的对面，心中似是想通了，也许那种防备地状态，那种招招致命的招式，是这三年来的自然抵抗的状态吧，不免一股心酸涌上心头。
“唉，柳兄啊，若你一直是三年前那个天真的小孩就好了。不过，柳兄，你放心，虽然我三年前未能护你周全，但是剩下来的日子，我一定护你周全。”
看着柳希言略带婴儿肥，被酒染红的脸，曦栀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