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后我退婚了
作者:溺子戏
本文文案
沈栀重生了。
前一世,沈栀按照婚约嫁给长宁伯世子康平远,却在新婚之夜被赶出房门,眼睁睁看着康平远纳妾。
两年后,妾室诞下子嗣,康平远惊喜万分,转头就要将她抬为平妻,可还未等他来同沈栀叫板,便发现沈栀死在了冷榻上。
重生一世,沈栀刚过及笄礼,又是议亲时,可她早已不愿再嫁康平远。
然而还没等她想好对策——
前世对她不管不问的父亲忽然把她叫到房中试探;
前世机关算尽才让她嫁进长宁伯府的伯母对她大献殷勤;
前世想让她做替身新娘的堂姐也欲言又止;
沈栀:“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父亲/伯母/堂姐:“千万不要嫁给康平远。”
沈栀:“…?”
跟着重生的康平远:你们礼貌吗?
【高亮·排雷·预防针】
1.前夫很离谱,有大病(认证);
2.换男主,第5章出现;
3.不洗白,只是每个角色都有故事;
4.认真打预防针的兄弟萌发大财;
5.历史渣,勿考据,谢谢支持!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栀,江谏 ┃ 配角:预收《和离后我重生了》 ┃ 其它:预收《回头婿》
一句话简介:休了渣男嫁纨绔。
立意:苦尽甘来。
第1章 碎雪
岁末冬寒,大雪压松。
檐外最后一枝红梅被雪压断,沉了一地碎红在墙角。
今日雪重,从晌午便一直下,到这时已经没过膝盖,寒风侵骨,沈栀在一片素冷里脊背僵直,脸色惨白发青,淡薄的唇红冻得发紫。
院中人来人往,却没一人敢抬头看她。
“热水快些——”
“产婆呢?怎么还没到!”
“多叫几个大夫候着,纭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通通拖出去发卖!”
屋内的气急败坏一阵一阵地往外传,惹得院子里人心惶惶,不敢再去瞧跪在那里的大夫人。
沈栀冻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腿上渗出的血因为冷,淌得很慢。
就在她眼神快散的时候,身后有丫鬟道:“老夫人来了。”
沈栀强打起精神。
老夫人王氏是长宁伯康平远的生母,艾服之年依旧偏爱艳丽衣裳,满头金玉银钗珠光宝气,走起路来环佩作响。
一听老夫人来,屋子里的脚步声静了些,生怕老夫人一个不顺心,朝她们发难。
整个长宁伯府人人皆知老夫人和祝姨娘不对付,十次见面九回吵,鸡犬不宁是隔三岔五的家常便饭,是以不成想,今日祝姨娘临盆,竟能请到老夫人尊驾。
但这毕竟是康家第一个子嗣出生,饶是老夫人再瞧不上祝姨娘,孙子还是要的,而母凭子贵,这大夫人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想到此,众人路过大夫人的步子又快了些,唯恐自己慢上一分,叫老夫人和伯爷不舒快。
王氏面色不好,看见沈栀,心情愈发不顺,肩舆刚停,就是一顿数落:“跪在这假惺惺给谁看?若不是你那些腌臜心思,纭欢怎会早产!我的宝贝孙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便叫平远把你休了!”
沈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生生受着骂。
今日辰时,承欢院差人来同沈栀问安,说是冬至将至,想请姐姐一道踩雪赏梅。
冬羽听完脸色顿时耷拉下来,且不说她家夫人卧病在床半年有余,身子单薄,受不得风,就说这祝姨娘嫁进康府一年有余,便从未到夫人屋里问过安,平白无故来此一遭,必然不安好心。
可就算清楚,沈栀也不得不去,这才是冬羽最生气的事。
世人只知祝纭欢一女两嫁,在京中广受非议,却不知祝纭欢还是康平远的小青梅。
两人在益州时便两情相悦,几次私定终身,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世事难料——一次都察,祝纭欢被前来巡狩的巡按御史瞧中,带去京城,至此两人千里相隔,再见时你已婚我已娶。
原以为这段情缘遗憾作罢,不曾想康平远为了祝纭欢不惜得罪权贵,一番强取豪夺硬是将祝纭欢娶进家门。
祝纭欢虽与康平远有青梅竹马之意,但到底已为人妇,为人乖张不必说,与那巡按御史也有几分情谊,被康平远强娶进门后,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康平远花了大半年才哄得祝纭欢听话。
长宁伯府皆知康平远对祝纭欢疼爱非常,便是老夫人都得礼让三分,沈栀这个媒妁之言娶进门的夫人彻底成了多余人。
做个多余人日子安生些便也罢,但祝纭欢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之人?
她自知二嫁之身做不得正室,便处处找沈栀麻烦,轻则破口叫嚣,重则摔杯砸器,沈栀不能有怨言就算,还得跟着康平远一块哄她。
从前尚可,祝纭欢有了身孕后,更是变本加厉,仗着沈栀脾气好,仗着沈栀不敢动她,找沈栀麻烦早已成了日常,今日莫说是让沈栀陪着赏雪,就是想要她这个正室夫人为她洗手倒茶,也是埋怨不得。
沈栀在府中本就处境艰难,为了不让康平远找上她,她只能去。
这一去的结果便是,祝纭欢早产。
康平远刚下朝,闻讯大惊失色,一听沈栀偏要登高赏雪,教祝纭欢惊吓过度早产,便罚她跪在了祝纭欢的承欢院中,冬羽想为夫人争辩,可刚一张口,就吃了一记鞭子。
王氏坐在内屋门前,斜眼看沈栀,想到她做的事,眼中的不待见愈发明显。
“进门两年,肚子一点动静没有,娶只母鸡都比你能下蛋。”王氏出身乡野,在外还能装装样子,对着屋内人,便是什么糙话都说得出。
“虽说纭欢从前嫁过人,但还是有点本事,知道给我们康家留个种。”
“瞧瞧你,自己不能生,还要害我孙子!什么大家闺秀、温文淑良,沈家便是这样教女儿的吗!明明就是蛇蝎心肠的毒妇!”王氏因为动怒,急急喘气,“当初我们平远把你娶进门,真是瞎了眼……”
一句接一句的力喝教院子里的声音针落可闻,然而沈栀一句话未说,只是静静地跪着。王氏还在训话,像是攒了好久的怨气,今日要一并发泄出来,中间,房门响了一声,康平远被产婆从里头赶了出来,王氏才止住声音。
康平远朝服未脱,剑眉星目间不怒自威,藏着煞气,右手腕骨上的佛珠随着动作露出一角。他先是一顿,眼底染上惊喜,忙关切地问:“娘,今日雪重、湿气寒,你怎不在屋里好好歇着?”
王氏顾作矜娇:“你娶亲两年,头一回有子嗣,我可不得紧着过来。”一句话说得阴阳怪气的,话语间,还用眼神示意站在廊前的沈栀。
康平远脸上的表情骤然冷了几分,话语里藏着冰渣:“沈栀,我私以为你高门出身,识大体,知是非,不想你竟也会使些肮脏下作手段!”
沈栀跪在雪里,脊背挺直,像是悬崖边上最后一株秋海棠,声音轻得像雾:“……是她自己要摔下来的,与我无关。”
“还想狡辩,纭欢还会害我孙子不成?”
王氏看她端架子的模样,刚要生气,就听康平远扬声打断:“你今日就搬到庄子去,什么时候纭欢高兴了,你再回来。”
康家的庄子背靠环城河道,气候阴湿,冬日里没有炭火,能冻死人,莫说粗使的下人,流浪的猫狗都住不下去……
沈栀感到风又大了,寒冬,雪砸到地上,坠在她脚边,星星点点溅上她的肩,风拂过,吹开她的风领,侧颈的长疤刺目。
康平远瞥到那个痕迹,心烦地转开目光,恶声催促:“现下立刻去搬,别让我再看到你。”
听到这话,冬羽忙从地上起身扶起沈栀,长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里面骇人的伤疤,王氏瞧着愈发厌恶,她早想把冬羽这丫头赶出去了,哪个好人家会留这种烂了脸的丫鬟在房里侍奉,但沈栀就是不肯。
沈栀颤巍巍地站起来,跪了两个时辰,她只说过一句话,在他们的目光里,一步一颤地离开。
谁都没留意,苍白的雪地间,留了几滴触目的红。
承欢院的院子很大,曲径通幽,是康平远为了迎祝纭欢进门特地修的,沈栀还没走出去,便听到底下人高声道:“祝姨娘生了!是小公子!”
“伯爷高兴坏了!要抬祝姨娘做夫人!”
“那大夫人怎么办?她娘家可是宰相……”
“还宰相呢,沈相如今都自身难保,况且她娘家若是有心护她,哪能教女儿被欺负成这样……”
“你新来的吧,大夫人进门那晚就被伯爷赶出婚房了,也不知在哪过的一夜……”
“夫人……”
沈栀刚想开口,寒风灌了进来,呛得她直咳,她直不起身,只能握冬羽的手借力,半晌,才艰难道:“……回去收拾东西吧。”
冬羽一口气憋在心头,满眼是红。
暮色三分,西落的愁红夹着浓倦的昏沉,阴沉沉地落在阶檐边,沈栀挽起帘子出门,寒风却一下卷进她的鼻息,惹得她又重重地咳了起来。
冬羽闻声快步进屋,大抵是动作着急了些,面纱拂了起来,露出下面狰狞的疤,沈栀只觉得惊心,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夫人!”冬羽四处找药,可案上的药碗已经凉了。
沈栀扶着桌角半跪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再将帕子拿开时,白色丝帕上病恹恹地绽着一团红。
“咳血了!”冬羽心都慌了。
她知道沈栀病久,不想竟到了这地步,她替沈栀揪紧帕子,染上哭腔:“……夫人,叫大夫吧,真的不能再拖了!”
以往都是拒绝,但这一次,沈栀答应了,冬羽忙擦泪,将她扶到榻上,把被子掖紧:“冬羽这就去请大夫,一定会没事的!”
沈栀很浅地笑着,抬手轻轻放在她的右脸上:“你要记得按时吃药……”
冬羽看她气息弱,连声应:“好好,冬羽一会儿就吃……”
沈栀连声音都带着勉强:“衣柜上有个带扣的匣子,你拿去请大夫。”
冬羽翻出匣子,里面只剩两块玉,一块是沈栀出生时,沈夫人给她打的平安扣,另一块则是沈栀出嫁时,沈父往里头搁的添妆。
冬羽心头一紧,想说什么,却见沈栀已经闭上眼,她狠了心,揣上玉出门。
冷气寒津津地渗进来,沈栀躺在榻上,意识越来越淡,她感觉到有血渗出来,想遮又觉得不必,夜深了,冬羽还没回来,沈栀知道自己等不到了……
天边一阵轰雷,惊亮了半边天——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窗扉吱呀作响,飘进来的雨扰乱了屋内的沉香。
又是一阵惊雷急急作响,扰人梦,榻上的人骤然睁开眼,吓出一身冷汗,心口跳个不停。
“姑娘吓着了吗?仲夏惊雷了,明儿天气能凉快些。”守在屋外的侍女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步子很轻。
“……冬羽?”
“是奴婢。”冬羽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熟悉而悦耳让沈栀渐渐心跳平稳。
“姑娘喝杯茶定定神吧,如今方才五更天。”
姑娘……
沈栀用力地闭了眼,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冬羽端着茶递到沈栀嘴边,昏暗的灯火映上她的眉梢,似乎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可沈栀却死死盯着她的右脸——冬羽的右脸干净如玉,肤如凝脂,那块因烫伤而留下的疤不在了!
沈栀攥着她的袖子陡然收紧,眼睛微睁,怕自己是将死梦魇。
冬羽当沈栀是吓着了,拍了拍她的手背,小手温热:“姑娘快歇吧,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二夫人还要给姑娘议亲呢。”
议亲……
沈栀躺了下来,可心神久久不能平静,直到天边熹光映扉,她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回到了四年前,刚过及笄,刚同康平远定亲之时。
辰时渐至,沈栀坐在铜镜前,任冬羽帮她梳妆,透过铜镜,总忍不住往她脸上瞧。
“姑娘今日要看我多少遍?”冬羽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趁着帮沈栀戴发簪,绕到另一边,害羞地躲掉了自家小姐的目光。
发觉自己重生后,沈栀整夜都用手盖着自己的侧颈,如今再看冬羽的脸,才真正确定发生了什么。
“你也快及笄了吧。”
冬羽的面上又红了几分,羞赧道:“今日明明是要给姑娘议亲,怎的说到奴婢了。”
沈栀知道冬羽有喜欢的男子,前世因为她要嫁给康平远,冬羽说不嫁便不嫁,如今再来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冬羽再受委屈……
刚想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声响,说是二姑娘来了。
冬羽纳闷起来:“二姑娘怎么来了?”
沈栀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微微提了裙摆,只道:“请二姐姐到偏厅吧。”
“可二夫人那迟了的话……”
“二姐姐来,便是带着二伯母的意思,不必担心。”
沈静瑶今日穿了件嫩绿对襟襦裙,盘着飞云髻,一进门便是喜上眉梢:“三妹妹!我娘给你相了门好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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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谢谢支持!
第2章 亲事
沈母早逝,沈父未有续弦,沈家分家前,一直是二房刘氏执掌中馈。
沈栀的父亲沈汉鸿是中书左丞,日理万机无闲暇,自然更无心家宅事,府里的一切便交由两位嫂嫂看顾,这其中,包括沈栀。
水红色半袖襦裙的女子长指轻扫杯沿,指尖染上了湿气,她微垂眼睑,让原本娴静的气质沾染了几分欲语还休。
身为相府嫡女,沈栀合不该轻易许给一个突然起势的仪鸾指挥使,这位二伯母确实没少使劲儿——
“妹妹可知近来声名大噪的康家?”
沈栀侧眸,不动声色道:“益州守备康提督?”
“可不能叫提督了。”沈静瑶弯着笑眼,“康家父子平乱有功,康献忠封了长宁伯,就连儿子康平远都位列仪鸾,如今的康家可是京都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