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退婚了——溺子戏
时间:2022-02-19 17:19:47

傅婉行了拜礼,又上了香,从小师父那取了护身符,递到沈栀跟前:“沈姐姐也替我大哥求道平安吧。”
原来等在这了。
沈栀弯了下眉,她还道傅婉是真的放弃了。
那日见面,傅婉问起她与傅晗的婚事,沈栀也没搪塞,只道家中伯母为她相看的另有其人。
明眼人话说到这份上,就是婉拒了,傅婉怎会不明白?可就算明白,还是来了,因为傅婉觉得不能轻易算了。
沈栀是她从小认到大的嫂嫂,沈栀温婉,大哥温和,两人简直天生一对,大哥也喜欢沈栀,她一心盼着沈姐姐嫁进来呢……
沈栀哪能不知傅婉在想什么,可不论她怎么想,结果都一样。
沈栀八字的事,刘氏并未作假。
前世,傅晗知道了因果,便一直在说服傅母,母子二人因为这事,僵持许久。
直到后来,傅晗眼睁睁看着沈栀和康平远三拜,心如死灰,最后连着自己的亲事也敷衍了之,大婚了才知道新娘是沈静瑶。
因为沈栀的缘故,傅晗对沈静瑶照顾有加,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在京城不失为一段佳话,但傅婉不止一次到长宁伯府拜访,同沈栀说她大哥过得不好。
事到如今,沈静瑶嫁不了傅晗,可她沈栀又嫁得了吗?
“好啊。”沈栀笑着应,“我方才瞧见外头有人摸石猴,据说菩提寺的石猴很是灵验,去病降灾很是灵验,我们一道去替傅大哥乞个愿吧。”
傅婉没强求,拜别小僧后,挽着沈栀的手去摸石猴。
她盯着沈栀说了好几句祝福,才满意地松口,笑吟吟道:“我会传达给大哥的!”
沈栀无奈极了,只能任她去。
走走停停,黄昏渐落,因为满头珠钗的缘故,晚饭由沈栀做东,去了临仙阁。
临仙阁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酒楼,朱漆大匾乃翰林大学士亲题,玉盘珍馐堪比御膳,便是公主皇子,也常有慕名而来,若有心往福荣大街上瞧,大老远便能看到临仙阁门口的大排长龙。
然临仙阁名气大,脾气也大,不管谁来,都得排队等座,凡有逆反者,轻则哄出去,重则乱棍赶走,吃不到佳肴不说,丢人是真难堪,为着此,人人来临仙阁皆是按序排队。
沈栀让冬羽去订桌时,原只想碰碰运气,怎知这运气竟是不错。
 
第9章 告状
 
临仙阁布局精巧,装饰雅致,四面的三层回楼高朋满座,不时有言声笑谈传入沈栀耳畔。
沈栀和傅婉路过吃酒声,听见歌伎在小阁内弹琵琶,宽袍文人在席间把盏作词,但最惹人眼的还是大厅中用来装饰的那面紫檀木扇屏风。
草刻行云流水,翩跹若飞,别有韵味,沈栀看了一会儿也瞧不出是哪位大家手笔,倒是那诗还算师出有名,青州芜湖居士的《临江仙·山畔凌霄崖岸雪》。
听闻芜湖居士出身青州,少年成名,七岁童试一举成名,提笔写就的诗赋、策论比起进士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青州人皆道此人将是下一任状元郎,纷纷上门提亲拜访,可谁知这人参加完童试后,便人间蒸发,举家都迁走了。
何时走,去何处,无人知。
转眼六年,芜湖县中一人家办婚宴,酒席中一人醉酒,兴致上头醉酒当歌,一首《卜算子》气概凌云,洒脱奔放,艳惊四座,碰巧县中山长亦在,愣是被他这诗吟了个激灵。
可谁知这人念完就睡,几十号书生没办法,守了他一宿,等着大诗人醒。
大诗人一睁眼,冷不伶仃瞧见十几个脑袋围着自己,害怕极了,窝在被褥里哆哆嗦嗦地全交代了——这诗不是他写的,是他在山上捡的!
至此,人们才知当初名动青州的小神童原来躲在了这儿。
少年不爱功名只爱诗,在小山上住着,偶尔写些诗文往山下传,间歇性地洛阳纸贵,惹来了不少文人墨客登门拜访。
沈栀扫了一眼,继续往楼上去,这位芜湖居士人又不见了,三年没出新作,半山小阁也荒废了。
“待会儿你就说你是吃了这菜才吐的,今日客多,咱们闹一闹,临仙阁名声就臭了!”
沈栀和傅婉路过一雅阁,便听到里面悄声的一句。
“真行吗?我有点怕……”
傅婉微微挑眉,看了沈栀一眼,沈栀脸上的表情也是颇为意外。
“临仙阁开张两年,声名就这么大,背后可能有人啊,到时候报官,咱也见不得好处啊……”
“管这么多干嘛,按少东家的吩咐做就是了,真出事了,少东家还能不保咱们?”
“可要是被发现……那个芙蕖可不好惹……”
沈栀和傅婉对视一眼,再看前头牵引的侍女,侍女步履稳稳,神情淡淡,替沈栀她们推门时脸上的笑意依旧恰到好处,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点了菜后,人也是极有眼力地退下去了。
沈栀终于得了空,卸了满头的钗环,浅浅地松了一口气。
傅婉往外探了探头,看到那人是真走了,才回来坐下。
“沈姐姐方才也听到了?”傅婉的声音小小,似是怕被旁人听了去。
沈栀原本没上心,这会儿听傅婉提,心思一转,觉得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便道:“听到了。”
傅婉继续悄声道:“方才那姐姐就是芙蕖,临仙阁的掌柜。”
打别人主意,还被别人听到了,沈栀忍不住开始同情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少东家能不能保得住他们。
“他们这些做买卖的也太大胆了,这等阴损招数都敢用。”傅婉有些愤愤不平,“临仙阁的牌子是翰林大学士亲题,这么大的名声他们都还敢胡来,也不怕真的见官。”
如今的翰林大学士是张乾,张乾是宣德五年的状元,又是中书右丞张则正的嫡子,父子二人在朝中皆算位高权重。
沈栀从前最常听沈汉鸿说起的便是这位中书右丞,听得最多的就是张则正是个铜臭人,表面上引经据典洋洋洒洒,背地里抱着算盘睡觉,在吏政上多有建树,也多为士大夫不齿,京中太学生多笑张则正的策论里尽是商贾的钱心眼。
不过也难怪,张家几辈以前全是行商,到了张则正这儿,才出了一个读书人。
“我道他们是知晓的,就是胆子大罢了。”沈栀一句话意思藏得深,表面上听是就事论事,可往细里想,便能听出沈栀暗指闹事的人来头不小。
傅婉自然能想到来人来头不小,但她却不会觉得沈栀话里有话,她还当她这个准嫂嫂是前世那个没心眼、好欺负的小鹌鹑呢。
京中的生意城东刘家做得最大,城东刘家是沈栀二伯母的母家,刘家仗着沈汉鸿在京中吃了不少红利,眼见的胃口越来越大,见不得人分一杯羹了。
“京都富贵迷人眼,权势利禄迷人心啊①。”傅婉敲了敲桌案,端出一副教导的模样,想劝沈栀离沈家二房远一点,免得惹祸上身,顺道再说一嘴那刘氏和沈静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话音一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响,几道雄浑的声音交错响起,隐隐迫人。
傅婉还端着太学夫子的架势,陡然听到声响忙缩了头,灰溜溜地跑到沈栀旁边坐下,动作俏皮又可爱。
四人安静了一会儿,都想听听动静,可外头安静得很快,还未等她们说什么,敲门声便响了。
芙蕖姑娘一身粉色对襟流云裙,鬓边一只芙蓉花,步履干练轻快,侍女上菜时,芙蕖把一盏玉壶放在八仙桌上,温声开口:“今日店里出了点状况,冲撞了两位贵人,怠慢之处,还望两位海涵。”
“这果子露是后厨新做的,京中的小姐夫人们都很喜欢,两位小姐尝尝鲜,就当芙蕖给姑娘们赔礼道歉了。”
“掌柜姐姐太客气了,我们听曲呢,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婉最喜欢这些甜甜的东西了,吟吟道谢,同芙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让如月把人送出去。
又是确定人走了,才回过头来,边喝果子露,边继续同沈栀说话:“临仙阁起来这么快,很难不让人想到张家啊,那大匾就更明显了……”
沈栀点了点头,她们坐在窗边,刚巧能看到楼下的状况,她微微抬首道:“你看。”
只见芙蕖带着人站在回廊拐角,几个粗布小二在两个黄脸锦袍的公子上摸摸搜搜,没一会儿就搜出了几个小本和几个桑皮纸,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两人就被带走了。
似乎是有所察觉,芙蕖往上瞧了一眼,看见两个倏然离开的脑袋,嘴角很轻地笑了一下,叫众人都散了,芙蕖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才往二楼去,转过几道弯,轻声敲门。
“主子,人带走了。”
里面只应了一声,她了然地识趣退下。
人走之后,里头传来一声轻笑:“你这生意倒是做得大,都有人来闹事了?”
谢殷没理会他的调笑,把怀里挣扎的奶猫放了下来:“空青方才又到我那寻人了,你昨晚上哪去了?”
“能去哪?寻花问柳。”这人态度懒散,话说不到两句,就又躺下了,那美人榻装不住他的身量,长腿露出来一大截,黑色云纹皂角靴轻轻点地,“如今皇上用不着我,我还不能寻个消遣了?”
“你消遣归消遣,给人留个信啊,那小孩就听你的,天天念着你呢。”谢殷无奈,“昨儿刚给你消息,晚上就找不着人了,你不会上沈家去了吧……”
“是去了。”
谢殷就知道:“找着人没?”
“……找着了。”江谏啧了一声,把攀他腿的小东西提了起来,“就是这人不大对了。”
这倒让谢殷有些意外:“不能吧……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吓成这样。”
江谏也没赖,意味深长:“这得问问她自己做了什么吧。”
谢殷查来查去,查到了沈静瑶身上,近日总听到沈家,江谏无聊得很,替沈左丞试了试丞相府的守备,这一瞧,便发现谢殷找错人了。
不过也不算无功而返,他在房顶上听了半宿,鬼故事似的听。
今日皇上出宫,江谏乐得清闲,官员们吃斋饭的时候,他就随便找了棵大树乘凉,刚准备打盹,一个熟悉的声音直挺挺地冒出来,侧头一看,瞧见两个姑娘求平安福。
一个天真活泼,一个温婉淡雅,只不过温婉的那个满头珠钗石蕊裙,怎么看怎么别扭,他闭眼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沈家三小姐心眼挺多,又想起申国公府的事,心里有了大概。
“我听芙蕖说你今日请两位姑娘在我的楼里吃饭?”
“是呗。”江谏捏着猫爪子,把猫举起来。他坏死了,就喜欢看这猫发脾气似的叫嚣。
谢殷微垂眼睑思索了一会儿,走过去把猫解救出来,:“礼部尚书的小女儿,沈左丞的独女,都是不错的姻缘,你让我同大哥说哪个?”
“哪个都别说。”江谏蹙了蹙眉,不大高兴,“你别总和我大哥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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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网络。
 
第10章 花簪
 
傍晚驱车回府,冬羽将打探到的消息润色了一番,给姑娘们说了,逗得大家直笑。
那两个黄脸锦袍公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临仙阁闹事了,第一回因为插队被轰了出来,第二回翻墙偷菜谱秘方又被逮了个正着,临仙阁虽宽容,但也有原则,事不过三,那中毒的罪名还没声张,芙蕖便带人把他们给收拾报官了。
至于那两人的来历,背后是什么人,傅婉和沈栀都默契地没提,权当个热闹,随它去了。
这一日过得丰盛,沈栀将傅婉送回尚书府后归家已是天色暗淡,刚进门就听冬雀和冬羽小声说,今日福荣大街首饰铺的孙大娘来找她。
冬羽嘟嘟囔囔地应了声,手脚利落地回房给姑娘烧水,替沈栀绞发时无聊得很,这才把孙大娘的事给说了。
上回沈栀给冬羽做了个新花簪,冬羽喜欢得紧,戴着新发饰会情郎。然而还没等见到情郎,路上便被首饰铺的孙大娘拉住,好一通打听,一直追着冬羽问发鬓上的花簪是哪家首饰铺子的手艺。
冬羽说不出,也不能告诉她是沈栀做的,但到底是耐不住孙大娘磨,便随口说是自己瞎琢磨的。
这一说不要紧,孙大娘拉着人不让走了,硬是要冬羽把这花簪卖给她,还说马上要到七夕了,福荣大街首饰铺们弄了个花簪赛,说是哪家铺子卖的簪子最多,明年赁铺子的钱能减一半,希望冬羽能帮她出出主意。
冬羽嘟嘟囔囔的:“孙大娘真能说,耽误了奴婢不少事呢。”
沈栀听冬羽碎碎念,不由地失笑,张口却说:“那去试试啊。”
“啊……”冬羽绞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奴婢哪有那本事啊,那簪子明明就是姑娘给做的。”
“我做时你不也在旁边?你帮了不少,怎的就成了我一人的功劳?”
冬羽忙摆手:“我就是个替姑娘递剪子小奴婢,怎能这样邀功,那花簪明明就是姑娘自己看着芍药花画出来做的……孙大娘喜欢,奴婢替姑娘开心着呢,但姑娘做的就是姑娘做的。”
昭琳郡主出身诗礼之家,祖上出过两个三元榜首,家中的诗集、画册书数不清,到了昭琳郡主这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沈栀尽得母亲真传,作画的本事一绝,尤是画花最好,对画做簪的本事算得上一时兴起,偶尔做出一两样别在鬓角,却总得世家小姐们赞叹。
“那你就当是我想参加这个花簪赛。”沈栀见冬羽坚持,索性换了个说法,“你也知父亲不喜我在外抛头露面,更遑论参加什么市井里的花簪赛……”
冬羽一听这话,心都软了,她哪听得了沈栀诉苦。
沈栀自小就不是会委屈的性子,事事不计较,样样没怨言,“我想”这样的话都是头一遭说,冬羽心化了,立马道:“既然姑娘想参加,冬羽就替姑娘参加,奴婢保证一定不会让老爷知道的!”
铜镜中,沈栀浅浅地笑了起来,像是说秘密一样:“那便悄悄的,不让别人知道。”
“放心吧!”冬羽拍拍胸脯:“奴婢明日便去找孙大娘商量,奴婢别的不会,讨价还价的本事还算不错,一定替姑娘商量个好价格!”
沈栀笑起来,起身穿了衣裳回屋。
冬羽点上安神香,又替沈栀下了帷帐:“今日玩了一日,姑娘也累了,早早歇了吧。”
原本不太困了,被她这么一说,沈栀倒真是有些困了,四周落入夜色的寂静时,榻上的美人便已呼吸浅浅,想来是个好眠。
次日一早,冬羽便出了门,往福荣大街的首饰铺子去,孙大娘就等她呢,见人一来,忙客气地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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