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退婚了——溺子戏
时间:2022-02-19 17:19:47

沈栀自嘲一笑:“只是闲来无事而已……”
“不!你一定是在说气话!”康平远不住地摇头,不敢相信沈栀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
沈栀垂下眼眸:“我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告诉镇抚,我的无意,前世嫁予你,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以为顺着他们的心意,就可以证明我在世上还有亲人,但我错了,委曲求全和苦苦维系,于他们不过云烟,于我不过枷锁……如今,我想开了,我不想再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
她说完,忽然转眸去看站在门边的江谏,他的侧颜并不怎么舒朗,紧锁的眉宇,看得出来不高兴,但沈栀心尖很暖。
她忽然笑了一下,语气轻柔,却是难得坚定:“我好像找到了,能在雪里为我撑伞的人。”
“不,不是的。”康平远一瘸一拐地靠近,伸手想要抓沈栀,却被牢房挡住,他被困在牢中,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能撑伞,那次你跪在雪地里,我没替你说话,是我不对,我当时……”
沈栀打断他的话:“康平远,你其实根本不会爱人,你以为你喜欢祝纭欢,但却从来不知她究竟想要什么,你说喜欢我,也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有喜欢的能力……”沈栀重新系上斗篷,打破他的幻想,“当你选择坑杀三千兄弟开始,你便什么都没了。”
“相识一场,并不如何欢喜,但好在你我,无瓜葛,无牵挂。”沈栀说完,转身离开了地牢。
随着沈栀而来的那束光也一起离开了,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只剩下一个惊慌失措的人,他像是被抢走拨浪鼓的孩童,抓着牢笼,孤身大喊:“你是喜欢我的……沈栀,沈栀!别走……”
漆黑过道中,声响回荡,可除却风声刺骨,无人回应。
飒飒阴风交荡回响,却叫不醒一个执迷不悟的,装睡人。
沈栀快步离开,刚出诏狱,就看到了打伞站在雪中等她的如玉公子。诏狱外,有一片松林,如今被雪遮绿,倒是有几分萧瑟落幕之感。
两人隔着几步路,江谏问她:“你竟是重生之人。”
“是。”沈栀没有犹豫。
江谏蹙眉:“嫁过人了?”
“是嫁过人了……不知靖安王殿下如何作想?”沈栀心口忐忑,步子却没停,一步一步地朝前走,任大雪落了她满肩。
下一秒,江谏忽然把沈栀抱了起来,这是一个极其浪荡的姿势,双腿只能架在腰侧,惹得沈栀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江谏!放我下来。”
江谏把伞丢在了雪地里,单手遮住她的头,不让雪淋到,大步往外去了,边笑边说:“你叫我名字还挺好听的。”
“你放我下来!”沈栀想死的心都有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这样被抱了起来,这要是被人看见,她的名节都不用要了。亏她此前还以为江谏的放浪形骸都是装来骗皇上的,如今一看,确实是名副其实。
“你这眼光不行啊,小时候还知道偷看俊哥哥,怎么长大后就嫁了这么个玩意儿?”江谏笑了起来,说话时的热气全洒在了沈栀的耳朵边,就这么的,原本如玉白皙精致的耳朵,在江谏的目光中,慢慢变红,看得想让人咬上一口。
沈栀面上全烧了起来,不敢抬头,就这么埋头在江谏颈侧,一边脸红,一边还不忘把斗篷的帽子戴上。
两人就这么上了马车,冬羽和空青吓得眼珠子都要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栀的声音才蒙蒙地从他肩上响起,她说:“江谏,这就是我的秘密,现在放手,我不怪你。”
她很凶。
江谏隔着斗篷,默默地摸着她的头,两人依偎着靠在一起,时间好似一下子慢了一下,耳边除了心跳,便只剩马车骨碌碌的声音。那个时间很漫长,久到沈栀先忍不住,想掀开兜帽出来,却被江谏先一步掀开了帽子,然后一个极轻的吻,落在了沈栀的眼边,像那时,她曾碰过他的痣一样。
沈栀呼吸一滞,心口跳得像打鼓一般,两人目光不明地对视,下一秒,她攥紧了帽檐,又这么缩了回来,在那个靠近他心口的地方,感觉着两人的不平静。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马车到了府里,沈栀逃似的从马车下来,也不等冬羽,直接回屋,把房门关了起来。
这日,丞相府的三小姐睡得很早,刚用过晚膳,就吹了灯,窗子和门都关得严实,像是怕遭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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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伯康献忠和仪鸾司镇抚康平远被诏狱捉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原本炙手可热的京都新贵,一夜之间锒铛入狱,有人唏嘘,有人得意,唏嘘的人只叹富贵不过过眼云烟,黄粱一梦,得意的人之笑坏事做尽,必遭报应。
沈家二房也为这事忙得脚不沾地,但也不知怎么的,近来那沈左丞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找不着人影,刘氏急急去找沈栀,发现沈栀也不在院子里。
原来啊,一大早,沈三小姐就被请去了大伯母万氏的院子里。
也不知最近是有什么好事,沈栀一进门,便觉得自家这位大伯母有股紫气东来的气韵,她浅浅地笑了笑,落座:“不知大伯母找沈栀何事?”
万氏一脸喜气:“如今你大姐姐、二姐姐都嫁人了,怎么着也该轮到你了。”
原来是这事……
“上一门亲事呢,是你二伯母不懂事,坏心办坏事,但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也不计较这些,人得向前看不是?”万氏手上拿着一堆帖子。
沈栀心里只笑,她这个大伯母也未免太快言快语了些:“话是这般说,但之之不急的……”
“什么不急,你都及笄了,也别急着搪塞伯母。”万氏一副催婚催得经验十足的模样,“伯母这呢,手上有好几个帖子,你先听听,看看对哪家公子感兴趣,有兴趣呢,咱就见见……”
果然,还没等沈栀拒绝,万氏就已经开口念名帖了,沈栀颇有些头疼,忍不住按了按眉心,可下一秒,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手上一顿,不敢置信:“大伯母方才说的是哪家公子?”
万氏喜上眉梢,“哦哟”了一声,面上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的模样:“是靖安王府,靖安王殿下,江予安。”
沈栀忙把帖子接了过来,认真看了上面的字,确实是靖安王府的帖子,上面的字她也认得,就是江谏的字!
“靖安王殿下呢,虽然浪荡是浪荡了些,但人长得是顶好的,父兄都战功赫赫,家中也没有女眷,后宅关系简单……”
万氏说的什么,沈栀都听不见了,捏着帖子,心里有些慌,留下一句告别,捏着帖子就去找江谏了。
然而还没等她出府,就看到了站在采薇院前的江谏。
沈栀捏着帖子,看着他,手忍不住发抖:“你,王爷就不怕惹来皇上猜忌吗?”
她虽不知江谏进京到底要做什么,却也知晓他为这此事,蛰伏六年,可如今,他一张帖子,说是要与相府女儿相看,那之前的苦苦经营不就白费了吗?
康平远和沈汉鸿都是前车之鉴……
“管他作什么?”
“……什么?”沈栀以为自己听错了。
江谏站在阶下,浅浅地笑着,在满院飘雪里,像是一缕春光,他抬手点了点眉心:“之前给你印过一个梅花印,但总觉得缺点什么,昨日回去想了一夜,好像有了答案。”
“予安可能是想给三小姐画一辈子眉吧。”
他在十二月的飘雪里笑,如诗像画,却惹得沈栀红了眼眶。
她哑声问:“江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什么都没有,一只猫,一把伞,我来求娶那个在雨天给我送过帕子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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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快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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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冬至
 
翌日,沈栀还没睡醒,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这么醒神的功夫,听出说话的人是冬羽和空青。
“怎的这么早过来?”冬羽拿着扫帚,在院子里扫雪。
“我家王爷今日想请三小姐吃饭。”空青轻快道。
“啊——”冬羽轻唤了一声,“你家王爷前日占我家姑娘便宜!”
空青被这直白的小丫鬟说得面上一热,不知道的还以为做坏事的是他,他挠了挠头,尴尬道:“……额,那我替王爷给三小姐赔罪?”
冬羽大掌拍了下他的背,爽朗地笑着:“赔什么罪啊,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
话音一落,屋子里便传来了咳嗽声,两人像是说小话被抓包了一样,不约而同地捂嘴,一旁刚进来的冬雀看着他们,笑笑不说话,端着热水进去伺候沈栀起床。
“我家姑娘面皮薄。”冬羽嘀咕了一句,拉着空青快跑,“你来得这般早,一定还没吃早膳吧,我带你去厨房吃点心。”
空青高兴极了,应承着冬羽的话:“是我家王爷太过分了,这不,特意叫我一大早来接人,今日可是冬至。”
冬羽叉着腰,等空青吃饱,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直到空青吃着吃着,觉得越发不对劲时,冬羽才说:“你是不是我之前托小武找的那个武林高手?”
空青才咬了一半的糕点,霎时从手上掉了下来。
快晌午的时候,沈栀才到临仙阁,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今日临仙阁竟不开门。
空青领着沈栀上了二楼,替她敲门后,规矩地站在了一旁。
门一打开,沈栀稍稍愣神,因为里头的人不是江谏,而是一个气质温润清朗的男子,芙蕖姑娘也在,两人正在上菜。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江谏就从后边来了:“怎么不进去?”
沈栀稍稍抬了头,他确实个头极高,自己才堪堪到他胸口,这么一看,只能看到他干净凌厉的下颌线。江谏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推着人进去。
里头的人被声音惊扰,一道抬头,芙蕖先笑了,对着二位行礼,便退了出去。还未等江谏开口,男子便先行介绍道:“在下谢殷,久违沈三小姐大名。”
原来他就是谢殷,沈栀忙福了礼,掩去眼底的震惊。
谢殷可是除了康家以外,目前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入太学不到两月,便从学正升任太子少师,刘氏一直心心念念要请到家中做客的人物,竟是这么一个清润如竹的人。
“此前中秋,有幸吃到沈三小姐做的月饼,便想趁着冬至,请三小姐吃一顿饺子,这才不算失了礼数。”
沈栀看了江谏一眼,入座,原来江谏之前说的那个亲人,竟是谢殷……
“我道殿下怎么忽然要这么多月饼,原来是谢公子喜欢吃。”
谢殷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但也不能直说他也没有很喜欢吃月饼吧,半晌只道:“予安这人,从小嘴就挑,还喜欢吃甜食,小时候,江大哥为了不让他偷糖吃,整日罚他蹲马步。”
一句江大哥,大抵可以判断两人的关系。沈栀有些惊讶:“谢公子竟是比王爷要大上一些。”
“大个一岁出头吧。”谢殷笑着,“虽然予安总不想承认——他本就有大哥了,后来把我捡回去,还以为能有个弟弟,不想竟是又捡了个哥哥。”
沈栀听着这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从方才了三言两语中可以知道,谢殷和江谏不是亲兄弟,而且谢殷还是江家收养的。
江谏给沈栀盛汤,回嘴:“哪像你,妹妹多。”
“比不上你,整日藏着小姑娘的帕子。”谢殷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
这话要是以前拿出来打趣,江谏肯定要闹别扭了,但今日竟是一反常态,他替人把汤盛到眼前,语气颇为自得:“就藏了,怎么着吧。”
一句话,三分脾气,连沈栀都忍不住笑了。
谢殷眼中的笑意更浓,忽地瞥见沈栀鬓边的那只白栀玉簪,心里越发肯定,这小子还跟他藏着掖着,也不知是谁半夜专程跑去把他轰起来,问他给姑娘家相看的帖子该怎么下。
三更的天,两个大男人点着烛灯,凑头在一张帖子前斟酌字句,咬文嚼字,江谏这人,用完人不算,还不肯告诉他是哪家姑娘,害得他都不知该怎么同江彧说,今日又想一出是一出,领着人上门吃饭了。
谢殷叹了一声,当人二哥的,就是替人忙前忙后的命。
三人谈笑着,说了好些陈年旧事,甚至还说到江谏之前送给沈栀的那本圣贤书。
“那书你怎么还留着呢?”谢殷好半日才想起来。
江谏和沈栀说:“他啊,从小就喜欢读书,刚到我家那会儿,整日坐在书房里不出来,每回我去寻他,他都像个老学究似的,之乎者也,者也之乎,我和须蓉觉得不行,便想了这么个鬼主意,把淫词艳曲夹进他的书里,看他还怎么看得下去。”
难怪那书隔三岔五的就出现些别的东西,原来就是为了不让人看书啊,沈栀咬了半口饺子,面色忽然一顿,低头一看,吃出来一个红枣。
下一秒,谢殷和江谏异口同声:“终于吃到了。”
下楼时,江谏才同沈栀说:“我们俩也没想到,你吃饺子会吃得这么慢。”
原来是故意的,沈栀笑了:“是有什么一定要吃到红枣的习俗吗?”
“也不是吧,就是图个好兆头。”
沈栀温婉地笑了起来,方才的感觉太温馨,竟是让她一时没晃过神,下到一楼,她又看到了那扇用来装饰的紫檀木扇屏风。
草刻行云流水,翩跹若飞,第一次看,沈栀还看不出这是哪位大家手笔,如今再看,结果倒是一目了然。
她道:“王爷替我抄首诗吧。”
“什么诗?”
“《临江仙》。”
江谏也看了过去,神色却不意外:“怎么发现的?”
“不要太明显。”沈栀扬了眉,她一步一步地从楼梯上下去,慢慢思索,“青州的芜湖居士,青州的靖安王殿下……”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来,忽然,拐角走来一个女子,青衣飘飘,眉目如画,一件白色的斗篷,衬得她肤白似雪,风领上的容貌随着动作轻飘,竟是须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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