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她身上的寝衣传来了丝帛被撕裂的声音。
那些难堪屈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她拼命挣扎了起来。
她越是反抗,他下手越是阴狠。
与从前那般,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倏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望向了敞着细缝的衣柜,急忙摁住了傅瑢现的手,喊了起来,“王爷,住手!”
眼里布满猩红之色的傅瑢现,从不会在兴头上停手。
见傅瑢现不肯停,她忍不住哭了起来,“王、王爷,不、不要在这里……”
傅瑢现哪里会管她?
苏翎月绝望地望着衣柜的反向,心如死灰。
这就是她用尽手段要嫁的男人啊。
当初能嫁给他,她是多么的欢喜。
谁知,他不仅不能人道,还极其变态阴狠。
成婚以来,她过的都是非人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傅瑢现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浑身是伤,半躺在案几上,眼神涣散空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许久,静谧的房内,传来了一声烛火噼啪作响的声音,她才缓过神来,缓缓下了地,发现已经没有一件衣服能蔽体的了。
她哆哆嗦嗦地往衣柜走去,打开衣柜,眸光正好对上柜子里头的那一张俊脸。
四目相接。
她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从柜体上方,拿出了衣裳。
衣柜下方的男人,被绑着,口里塞着布团,全身无力,但目光如炬,看着她的眼,眸光复杂。
即便她这副模样,他依旧目不斜视,眼梢看都不看一眼不该看的地方。
苏翎月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裳,穿戴好了以后,才道:“讽刺吧,这便是我拒了你的求亲,费尽心思要嫁的男人啊。”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与上官韬正面而对,看着那一双清明温润的眼,自嘲地笑了声,“你说,当年若我嫁给了你,是不是就过得很幸福了?”
她与妘娇一同长大,情同姐妹,与上官韬青梅竹马。
上官韬为人正直,温润如玉,从小就喜欢她,若嫁他,必能得到他以诚相待。
可她看不上他,只喜欢身份矜贵的凉王。
可惜啊,已经没有如果。
“你一定不知道吧,当年是凉王的人掳走妘娇的,我亲眼所见,但我没有救她。”
上官韬瞬间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第28章 投桃报李
上官韬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苏翎月与上官妘娇两人虽相差数岁,但从小形影不离,情同姐妹,可正是这样的一个闺中密友,在妘娇遇到危险,居然选择了沉默,三年来,只字不提!
苏翎月看着上官韬面色变幻,仿佛不曾认识她一样,眸里溢满了愤怒、失望,甚至怨恨。
她淡漠地抽出了塞在上官韬口中的绢布,取出了一粒药给上官韬喂下。
从沂州郡到京都,为了不让上官韬闹出动静,她给他下了药。
上官韬追查妘娇的下落,不慎被凉王的人追杀,苏翎月出手救了他,却也囚|禁了他,困在了她的院子里。
在凉王进京参加傅瑢璋的婚礼之际,她就这样一路将他从沂州郡运送了到了京都。
上官韬想不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在咽下药丸的片刻后,上官韬终于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了,只是,此刻依旧浑身无力,动了动,怒问:“妘娇呢?现在人在哪里?”
“逃了。”苏翎月轻飘飘吐了两个字出来。
不是她救的,只是,她也没有通风报信就是了。
就如当初,她不想得罪凉王,惹他不快,她没有救妘娇。到后来,她不想帮凉王,便也不会透露妘娇的行踪。
“妘娇逃到哪个方向去了?”听闻妘娇逃了,傅瑢璋心下大喜,希望能打听到妘娇的下落。
“逃哪啊?不太清楚,但听闻,她嫁人了,成了寡妇,如今又被摄政王娶为正妃,听闻宠如命呢。”
苏翎月呵呵了一声,喃道:“她的命,真好。”
听闻妘娇嫁了人又丧夫,上官韬眼眶泛红,心底也隐隐作疼,他与母亲放在掌心中宠的娇儿,失踪那会,才多大啊!
小小年纪竟这般坎坷,都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傅瑢璋什么人?亲眼看着母亲尸体腐烂都不曾掉一滴眼泪的人,怎么可能对已经嫁过人的妘娇好?
想到这,上官韬看着苏翎月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带着几分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过的冰冷。
是他眼瞎,心也瞎,这么多年,他竟都没有看清过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妘娇对你不差,你不该那般冷血自私。”
“人不为己,为什么?”苏翎月冷笑一声,妘娇从小天之骄女,她是什么?家道中落、寄人篱下的孤女。
她不为自己筹谋,谁为她筹谋?
只可惜,当年凉王愿意娶她,就是贪图她苏家的密香蘼思香以及她的制香术。
自从发现她所嫁非人,她的日子也就没了盼头。
上官韬深觉她已经疯魔了,不愿意再与她谈她的话题,“凉王的人掳走妘娇是要做什么?”
“不知。”
苏翎月确实不知。
凉王在沂州郡偷偷自建了一个地宫,用来做什么,她无从得知。
上官韬并不信她,但也拿她没有办法,深呼吸了一口气,“那你困着我,又是为了什么?”
一开始,发现救他的人,是她的时候,他是多么欣喜若狂。
这么多年来,思念都不曾减少。
谁知,竟是这般让人心念成灰的境地。
“能为什么呢?自然是为了这个啊……”说着,苏翎月转身,从她的梳妆奁了一枚镂雕团龙纹紫金令牌。
见到玄龙令居然在苏翎月的手中,上官韬神色大变。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低眉一看,他这才发现,他已经换了新的鞋子。
当时,为了藏好这令牌,他悄悄将玄龙令缝纳到了鞋底,避免丢了。
没想到,居然还是被苏翎月找到了。
这女人的心思,当真是细腻得可怕,对他也搜查得这般彻底。
忽然,上官韬想起给了这枚玄龙令给他的傅瑢璋,是他引导他到沂州郡来寻妘娇的。
这才短短一个多月,傅瑢璋转头就娶妘娇,那便说明,傅瑢璋早就寻到了妘娇,却故意隐瞒了他,还误导了他。
妘娇从未与傅瑢璋有过交集,说他无端端宠爱她,上官韬是不相信的。
想到妘娇落在了傅瑢璋的手里,不知又要受到什么磋磨,他慌了,心急着要逃离出去,愤恨地向苏翎月扑去。
然而,他身上的药效并没有散,整个人从衣柜里跌落,却没有力气爬起来。
苏翎月神色微变,手动了动,想要过去扶他,但还是顿住了。
狠下心肠,不去看上官韬。
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一开始,我很想不通,你一介文官,毫无武功,一定不是玄龙卫,可你为何会有玄龙令?”
苏翎月摆弄着玄龙令,脑海里闪现贵为摄政王府的妘娇,顿了顿,“现在,我却明白了!”
这玄龙令,只能是傅瑢璋给的了。
想来,傅瑢璋对他的王妃,很是看重啊。
也许,她能去和傅瑢璋,谈谈交易。
妘娇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时,看到自己还枕着他的胳膊,猛地坐了起来。
他受了重伤,被她压得这么久,也不知到有没有加重了。
抬眼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傅瑢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唇角噙着淡笑。
“醒了?”
这眸光,比外头的春晖还耀眼逼人,她脸颊,迅速缀上了一朵红霞。
“嗯。”她赧着脸,小声应着。
她的肌肤向来白皙胜雪,此刻,粉颊正像雪后的红日,红白交映,煞是好看。
他喉结微动,想要拥她入怀,动了动手,发现手麻了,无奈地笑了笑,“本王想抱一抱你,都难。”
妘娇以为他伤口又裂开了,慌了神:“妾、妾身这就去喊宣王。”
傅瑢璋喊住了她,“手麻而已,新婚第二天就请医,是想要外头的人,猜测咱们新婚之夜是有多激烈?”
闻言,妘娇的脸,瞬间滚烫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应他,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袁离的敲门声。
“王妃,药已经熬好了。”
“妾身去开门……”妘娇逃难似的冲了过去开门,袁离端着药走到了床前,恭敬地道:“王爷,该喝药了。”
为避免伤口又裂了,顾文轩特地交代过傅瑢璋不能多动,袁离伺候惯了人,躺着喂药还是很在行。
汤匙刚动,准备给傅瑢璋喂药,就听到傅瑢璋说,“让王妃来。”
袁离应了应,将药碗地递给了妘娇,妘娇接过了碗。
就听到傅瑢璋吩咐:“退下吧。”
袁离还是头一回听到傅瑢璋的声音,有了点儿温度,心下大喜,看了一眼妘娇,欢快地告退。
妘娇给何氏喂了三年的药,给躺着的傅瑢璋喂药,并无难度。偏偏,在她将药汁递他唇边,傅瑢璋却不肯张嘴。
“王爷……”妘娇喊了他一声。
“王妃就打算就这么喂?”傅瑢璋没动,淡淡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碗盏。
妘娇一怔,不甚明白,“不这样喂,要如何喂?”
“不知道要投桃报李?”傅瑢璋掀了掀眼皮子。
妘娇懵然:“?”
“当初本王是怎么喂你的,你就怎么喂。”
妘娇脑海里蹭的一下就想起了,那会他是用嘴,给她喂的……
想着,妘娇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红了起来:“这……”
唇舌缠绵间的触感,她印象深刻,要她主动再来,她万万不能。
“那本王起来自己喝。”
“别!”见傅瑢璋作势要起来,妘娇急忙按住了他!
哪能让他起来?这一动,万一伤口又裂了,该如何是好?
“知道怎么喂?”
妘娇怎么会不知道,红着脸,跟他谈条件,“王爷保证安安分分喝药,不乱动?”
“嗯。”
听到傅瑢璋应了,想到他手麻了,动不了,也做不出什么,房里也就两人,想着,她低首含了一口药,俯身印上他的唇,缓缓给他哺了进去。
她的唇柔软温凉,像炎炎夏日里解津的水蜜桃,汁甜如蜜。
在唇瓣相接的刹那,他就知道自己又一次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娇香暖玉在旁,他能看不能吃。
傅瑢璋僵着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起身又俯下,一口接一口地往他嘴里喂。
几缕青丝时不时调皮地从她肩上滑了下来的,飘落到了他的脸上,挠得他脸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一口一口苦涩难饮的药汁,他悉数吞咽而下,他只记住了她的甜,以及她的香。
见他果然安安分分地喝药,妘娇松了一口气,也暗叹,他如此安分,倒是稀奇,苍白无血色的俊颜,瞧着,还是有几分可怜的。
果然,受伤的男人,最是惹人心疼。
拿起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就听到他说,“药太苦,让人拿点蜜饯来。”
刚忙完的妘娇,听到他这么说,才感觉到舌头上的苦味怎么也消不下去,药汁的苦涩难饮,她小脸不由得皱了起来。
确实苦。
她急忙喊了人。
很快清月送了蜜饯进来,就退下了。
妘娇端到床边,打开瓷罐一看,是色泽鲜艳的玫瑰露蜜丸,芳香甜腻,入口即化,是她平素最爱的零嘴。
估计清月以为是她想吃,就送了来。
“给本王喂上。”
她犹豫地道:“是、是玫瑰露蜜丸……”
也不知道他吃不吃。
见傅瑢璋示意她喂上,她硬着头皮将一粒拇指大小的玫瑰露蜜丸喂到了他的嘴里。
正不安地盯着他的表情,突然就被他大手一捞,摁住了她的颈。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男人微微仰头,顺势含住了她唇,迅速攻占她的齿关。
他舌尖的蜜丸,裹着玫瑰香,绞着她的丁香小舌,在她的唇齿,吮|吸、辗转、勾缠,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裹下腹。
妘娇含糊不清地抗议着,怕伤着他的伤口,动作又不敢太大。
他压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还是没有发现,傅瑢璋向来掌控欲极高,她越是反抗,越等同于撩拨。
等她自由的时候,发现她全身使不上劲,正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像极了刚上跑下窜、用尽力气的毛茸小豚鼠。
见她一动不动,傅瑢璋暗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着她的耳垂珠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