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才女忙着拒婚——青梅嗅
时间:2022-03-06 07:26:59

  她踉踉跄跄踏出房门,周边连一个侍女随从都不曾见到,在前方空旷铺满白色尘埃的院中确实有一人迎着风雪而来,但唐婉的眼睛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此人是谁。她揉着眼睛看过去,可雪地本就湿滑,加之此刻她身子飘忽忽的,一个脚步没站住直接将迎面走来之人推到在地。
  轰然一声,那人直接倒在雪地中,唐婉压在他身上,听声响应道是伤得不轻。
  “你是想欲擒故纵还是本就打算想伤本王?”
  唐婉听到此声便立马起身道歉,手上突然有温热的东西沾附着,她低头一看手掌中一片殷红,刚想问是段允灏伤到了何处,便又瞧见有血滴落在手上,一滴两滴,血越来越密集,下降速度也越来越快,从点滴成线,直接从她指缝中慢慢渗透落入雪地中。
  她颤抖着双手捏住鼻子,可血还是止不住往下流着,段允灏不由分说直接背起她往门口走去寻大夫,唐婉挣脱着,血滴落在段允灏的肩头上,“放我下来。”
  “你若不想死就别乱动。”
  在庭院一侧的弧形围墙下站立两人,看着段允灏背着唐婉离去的背影,孙仲铃冷笑一声,“这便就是你所认作的好姐妹,你难道不知道她的手段吗?起先抢走我的士程哥哥,眼下还要抢走你的王爷,以后认友可要擦亮眼睛。”
  齐暮云手狠狠扣在墙壁上,一字一顿道:“唐婉,我把你当做亲姐妹般对待,你居然在背后这么对我!”
  “她会的狐媚之术可不只这些,”孙仲玲在一旁安抚道:“你我都是可怜人,都是被她这般柔弱的样子给骗了。”
  她拉起齐暮云被摩擦着有些破皮的手,“晓月,我知道你起先对我有偏见,可你也瞧见了唐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就没有想过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吗?”
  齐暮云尽管一早便知自己很难让段允灏动心,自己性子平日里确实大大咧咧,可她看到此番场景还是不由会难过,自己做了千百件事可能还抵不上唐婉不曾说过的一句话来得重要。
  她脑中一片空白,她当然明白唐婉和赵士程两人的情义,可此刻却又牵扯了不该搅合在此中之人进去,一面是她的闺中密友,一面是她心仪之人,眼下她心乱如麻没了思绪,无神的拖着脚步踏出了大门往他们行走方向望了一眼后便哭着跑了回去。
  大雪还在肆意下着,街边只有一两家商铺半掩着门,大夫诊脉后为唐婉止住了不断往下流的鼻血,引起此类缘由恐是天气干燥上火,又或是某种刺激性的气味引发的病症,让她平日养心休养即可,并无大碍。
  唐婉用手捻着手中快要被雪凝结陈冰块的血迹,想必有人该看到的也便看到了吧。
  “你都不打算谢过本王吗?”段允灏看着疾步走在前端的一身男子扮相的女子问道。
  “王爷,”唐婉紧握着双手回转身有些气愤道:“以往我便就同你说过,你若不喜晓月大可明确告诉她,无须再去伤她的心,你拉着我来垫背不觉得卑鄙了些吗?我已有士程哥哥,我的事也不用你来掺和。”
  “唐婉,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这么训斥本王。”
  街上已经没有行人路过,白雪茫茫一片,两人的声音混合着风声显得空灵虚无,可又真真切切能听到此话来。
  “王爷,我话已至此,此话若是激怒了你,要打要杀随你,只是不要将气撒在晓月身上。”她说完掉头就朝齐府跑去,完全不等身后之人作何反应,此话并不是愤怒冲昏了脑子胡诌出来的,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敢和不怒自威的建安王叫板。
  段允灏站在雪花飞扬的街道上,他手背和衣裳也沾染血迹,双手在寒风中慢慢紧握,在他身后撑伞走来一人。
  “王爷,我一早便同你说过,这女子看似弱,可性子拧着呢,你非要撞上她的刃口处……”
  段允灏回身一手紧紧掐着孙仲铃的脖子,她手上的伞瞬间落地,她额头上青筋暴起可也没挣扎,段允灏手指慢慢松开,几条红印子便烙在她纤细的脖子处。
  “本王是答应要和你合作,可你若再自作主张伤她,本王想你应该知道后果。”
  孙仲铃摸着脖子咳嗽几声大笑起来,目送着段允灏渐行渐远的背影弓腰捡起地上的油伞,缓缓吐出几个字来:“我也要让她知道后果。”
  恨一个人要比原谅一个人要容易,殊不知在恨一个人时也是在恨自己。孙仲铃已然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此刻并不害怕死,或是更加期许能有一天悄然隐匿世间,可她却不甘心,许多事都是由不甘心而牵引出来,恨也便是其附属产物罢了。
  迎唐婉入齐府的是齐公子,他道晓月是哭着跑回来的,回家后便一直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出门,任凭怎么敲门都不应答,只是一直哭着,他从未见她如此伤心过,以往哪怕被爹娘责罚也还是嬉皮笑脸应付过去,便问及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唐小姐,你何处受伤了?”他瞧见一脸愁云之人的衣襟处有血迹便担忧问道。
  “我无事,麻烦齐公子带我去见晓月,我有话要同她讲。”
  可二人一直在齐暮云门前喊叫拍门都不应答,唐婉往后退了几步捏起拳头咬牙朝房门撞去,哪知这时齐暮云过来开门,她收不住脚便直直朝她撞去,两人纷纷倒在地上,如同第一次见面那般,只不过这次换成了唐婉火烧眉毛的样子。
  齐暮云起身过去扶起她,看到她手掌边缘被磨破了皮,掌心和衣襟处还有血迹,便止不住落泪扑着她抱住,啜泣起来:“婉儿,我知道是我小肚鸡肠,我明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我看到他如此紧张你,我还是很难过生气……”
  齐公子松了一口气悄然离开,他这个妹妹家中人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没想到唐婉却能治住她的毛躁的性子来,不过还把唐婉给带歪了。
  可等他前脚一走,齐暮云立马就换了张脸,嬉笑着用袖子抹着脸颊上的泪痕,还从袖子里掉落一块生姜出来。
  “婉儿,你若再不来,我眼睛都快被它熏瞎了。”她赶紧去一旁的洗脸架上洗手擦脸,这股味道可真是不太好闻。
  唐婉手中拿着那块姜打趣道:“看到你心仪之人和我如此相近,还要靠一块生姜来催泪,看看来应道是不会怪罪于我,不然我还真不会哄你这位吃飞醋的大小姐。”
  “你就少拿我搭茬了,任我怪罪谁也不会怪罪你呀,”齐暮云在一旁坐着叹气,拉着她坐下用手绢擦着她掌心的血迹,又仔细瞧着她的鼻子,她懊恼地挠着头,“不过怕是义兄要怪我了。”
  “那是自然,我之前还让你好好照看婉儿,如今你却伤她,我自然要怪你。”赵士程急匆匆应声而来,他本是此番前来和齐大人说着冬猎一事,可齐大人和唐闳一便前去察看灾民情况,便和齐公子闲谈了几句,从他口中得知唐婉在府上便着急忙慌赶来。
  他看到唐婉衣襟上的血时,慌张问道她哪里受了伤,还将齐暮云给挤到一边站着,“我带你去寻大夫……”
  “士程哥哥,我无碍,只是流了点鼻血,刚瞧完大夫回来。”唐婉拉着他的衣襟软糯道。
  赵士程看向她磨破皮的手掌,“婉儿,你答应过我日后事事要同我先商量,有事我担着,你只管在我身后便是,你有我,无须一人扛着。”
  “扛扛扛,都给你扛着,”齐暮云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眉来眼去你侬我侬的样子嘟起嘴插话道:“人都说重色轻友,我以往还不信,如今见着了倒也觉得稀奇,日后婉儿的所有事你都替她担着,看来是我不懂事,可此处是我的地盘,你们好歹也顾及我这大活人的情绪好不好?”
  两人被她这般神情和语气逗乐了,他们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对齐暮云道:“我们错了,齐大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第59章 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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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事情如唐婉所料, 从当时孙仲玲将她送至城郊后便就一直在提防着她,自己是真心想过要弥补她因自己而受此屈辱的过错,可孙仲玲眼里心里全是仇恨,旁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 只觉他人这是在可怜她罢了。
  而段允灏从来到阴山之际便是一场在暗自筹划的阴谋, 经过唐闳被诬陷一事后, 赵士程又怎能不对这位突然到访的建安王有所防范。之前他曾说过敌国有探子混进了阴山,赵士程当初在引蛇出洞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这个探子或许就跟他有关系,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
  和他同知一个秘密的还有齐暮云,她从小便不似其他官家小姐在闺中安生待着, 那日她又偷溜出城,在无意间看到了刚来阴山不久的段允灏在一侧树林中好似和什么人在说话,她透过树枝隐隐约约瞧见对方所行礼节并非中原礼数,起初并无在意, 毕竟来阴山的外商也不少,只是好奇相谈买卖为何会挑选在这无人打扰的树林中,正当她耸肩不屑一顾时便听到嫁祸引起猜忌方可破其入之言才有所警觉。
  偏偏不巧的是那日一只突然窜来的老鼠让她发出了声响, 若不是赵士程从身后将其捂住拽离,只怕她早就成了那位王爷的刀下冤魂了。
  为了引出藏匿在他身上的秘密, 齐暮云便主动请缨上前迷惑段允灏套出些消息来,这便就开始谋划了被他相救对他心生情义的一段戏码来,连她家中人都被蒙骗过去, 这事也只有她和赵士程两人知晓。
  起初唐婉也被蒙骗其中,而后齐暮云瞧见段允灏对她态度不一般, 偷偷瞒着赵士程将此事向她和盘托出,唐婉见她对段允灏只是逢场作戏, 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安稳放在了肚子里,可为了不让他人怀疑也只能将这段戏码接着演下去。
  为了避免不让齐暮云受到孙仲铃的威胁和怂恿,唐婉一早便将自己和她的恩怨告知了她,早在两人去酒楼前就已经被她预料到孙仲铃会派人前来跟踪自己,说不定散席后就会主动找上门,二人便一道合演了这出戏。
  既然孙仲铃和段允灏有牵扯,他们之间定是会有一些买卖在其中,齐暮云实在难以接近段允灏,只好从孙仲铃身上找到破绽,段允灏便交由唐婉来应付。
  这事唐婉在小树林便向赵士程主动提及,她知晓他一直隐瞒此事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沾上危险,可她已然被搅合在其中难以全身而退,只能和他们对头一战。
  赵士程自然不会放心她前去接触段允灏,一来怕她真会遇上危险,二来那位王爷也不是吃素的料,以他对一个男子的了解,段允灏那不屑的眼神中对唐婉藏匿着一种不可言说之感,究竟是戏弄还是其他情义难以得知。
  可他自然也明白唐婉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此事关系重大,甚至会牵连国朝,为了宋朝安定和百姓不会经历流离失所,两人决定一道携手对抗。
  好几次唐婉因段允灏受伤都不曾告知赵士程,怕他担忧更怕他会乱了计划前去找段允灏算账,如此他们一早计划之事就极其容易被他人牵着鼻子走。
  今日一事自然要顺着孙仲铃设定的计划来,她就是想要拉拢齐暮云来一起抵抗自己,如此也便遂了她的愿。那醇酿中掺和着各种花蕊,唐婉从小对一种花香过敏,光闻其味道就会流鼻血,也不知孙仲铃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将那一味花酿入酒中等着上演一出好戏。
  赵士程用手指轻碰着她略微通红的鼻子,“太过冒险了,婉儿,能不能……”
  唐婉左右晃动着脑袋,握住他的手坚决道:“士程哥哥,我能为你所做之事甚少,这次不仅是为了替你分担烦忧,更是宋朝及百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好,你只管做你想做之事,所有危险我替你担着,莫要担心,我会护着你。”
  齐暮云在一旁扯着架子上的花草轻咳几声:“这还有一人在呢,义兄,看着你一副正人君子般的模样,哪知晓你也这般油嘴滑舌。”
  她不发声倒还忽略了此人存于此屋,一出生赵士程便回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看向她这般粗狂的样子,若说那位邻国郡主生于塞外性子野了些,可这位齐家小姐虽不是一直养在深闺,可也在这人杰地灵的阴山长大,怎也生出这般豪爽的性子来。
  “之前你不是向我信誓旦旦说着一定要找出段允灏的蛛丝马迹来吗?不会到此刻你还未和他多言语几句吧?”
  “造谣,今日我还同他多说了好几句呢,虽然他一直爱答不理的样子,可也同我说话了,难不成我齐大小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啊。”齐暮云嘟囔着走到唐婉身边摇晃着她的肩头,“婉儿你来评评理,有这么当人家义兄的吗?居然想着把自己的妹妹送入虎口中,这义兄可太没人性了。”
  唐婉笑着还未开口赵士程便嫌弃的拉着她到一旁,“婉儿身子不适,莫要去叨扰,”他颇为无奈地低声笑道:“你还真会倒打一耙,此话可是你自己保证过的,如今将这虎口转送给婉儿,我自然得要叨扰你几句。”
  不过此番他前来可不是只来打趣她的,近日他在筹备冬猎一事时难免会和异族之人打交道,发觉在边塞交界之地有一处小国依附在北境的国都,最近在四处寻找失散在其他国都的皇子,阴山这一月来也多了好些从其他国朝边境而来的商人,其中不少都是为了前来寻人而乔装行商。
  段允灏这半月也和这些外商来往密切,不过邻国郡主本就是异族人士,他常和这些人往来固然也不会引起过多关注,只是他似乎一直将那位邻国郡主推给赵士程,但其间孙仲铃前来拦截的次数较多,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一国郡主和一位镖头杠上头了,她三天两头去寻武涯的麻烦,这次冬猎她还指名要在狩场上和他一决高低。
  齐暮云在一旁幸灾乐祸道:“义兄果然是生得俊美,不仅我家婉儿倾心相许,孙家小姐又念念不忘,眼下还有位异国郡主等着你前去应付,真是羡煞旁人矣。不过婉儿也不输于你,她眼下……”
  “士程哥哥,离冬猎还有几日,你安心筹备事宜,我会在家中乖乖等你来娶我。”唐婉说着让他赶紧去寻齐大人说着狩猎一事。
  赵士程心中知晓她定是顾忌自己有事隐瞒着他,但他没有寻根问底,只是让她好生照顾自己,等这几日安生渡过后他会想尽一切法子前去说亲。
  齐暮云见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撑着下巴一直望着唐婉,“你被允诺的婚事真不想告知他吗?万一生出变故来,至少还能有一人护着。”
  若郑文轩只是想要寻一位冲喜之人此事或许棘手,可当唐婉得知他有心仪之人,还为她辗转反侧来到阴山就只为见上一面,此事定是有突破口可以解决,倘若告知了赵士程,恐又得关心则乱,此刻可不能出现任何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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