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传奇——雨露云薇
时间:2022-03-06 08:20:12

  事罢,平坚将独孤信的话转告给她,玉楼思索了一阵,说道:“这个宇文皇帝虽然好糊弄,可是他那个大司马哥哥可不是吃素的。你还是速速去宫里,我怕父亲有危险。”
  平坚看她一本正色,也怕出岔子,“好,我也唯独怕这个,我马上去。”
  独孤信刚出宫门,就遇到了火急火燎的平坚:“少将军新婚翌日不是告了假在家料理家事么?”
  “国公没事就好,夫人怕国公有和闪失,命我务必前来确保国公的安危。”
  “哈哈,老夫不会有事的,将军也速速回府罢,此刻皇上的火气刚下去,你再去勾起来,只怕老夫昨晚的骂都白挨了。”
  “让国公受委屈了。”
  独孤信低声对他说:“如今皇上那里倒不是第一要紧的,咱们须得多当心宇文大司马,咱们这里打的什么算盘,他清楚得很,如今在朝中他一人占去半壁江山,连皇上都要忌惮他几分,难保他不会对你我动手。”
  “如此说来,咱们倒要早早谋划了。”
  “正是。此人心狠手辣,皇上也不能奈何他,少将军和随国公如日中天,他暂且不能奈何你们,老夫是国丈,他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加害我。”
  “自来奸恶之人从来不讲究礼数,不畏惧人言的。国公还要多加些小心。”
  “好,你回去转告随国公,咱们是时候改变一下朝中的局势了。”
  “国公大人放心,小婿必将国公之说转告家父。恭送国公。”
  回到府里,平坚将一席话转告玉楼,玉楼不无担忧:“大司马为人骄纵狂妄,敢言皇帝生死,又何惧一介臣子?此人不除,皇帝终是傀儡。咱们此刻便去随国公府上,敬茶总是要的。”
  白玉楼说的没错,独孤信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将独孤信与皇帝的谈话密报了宇文护:“此事是随国公禀报给皇上,称独孤信为了离间他父子才私自认下这个女儿,嫁给了普六茹坚。”
  宇文护问:“独孤信怎么说?”
  “独孤信说,左右这个女人住在普六茹坚的府里那么多年,二人早已情根深种,皇上将此女赐给他,他往后只会感念皇上的好处,这么多年随国公没有答应帮他,他只怕早已心里生了异心。他答应往后定然全力以赴报效皇上。”
  宇文护气急败坏:“好个连环计,只怕没这么简单。我就说普六茹坚多番辞谢皇帝的赐婚,原来府里有个这样的女人养着。想必皇上早已打定主意瞒着我,独孤信是不能留了。表面看他是撮合了普六茹坚的婚事,为皇上拉拢了一位得力干将,实则他拉拢的是随国公,他二人原本成见颇深,我和皇上也愿意看到他们互相猜忌,如今要冰释前嫌,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此人不懂:“大司马为何说他二人要冰释前嫌。”
  “普六茹坚和随国公的父子之情是经历过刀光剑影、沙场生死的,岂是轻易说离间就离间的?独孤信肯帮他娶这个女子,一则因为皇上惦记这个女人,对独孤皇后也是威胁,二来他顺手成全了普六茹坚,也是卖个人情给随国公,这朝中唯有他二人联手,方能与我抗衡一二,往日里他二人水火不容,如今要联手,要么是犯上,要么是对我下手。”
  “小的回去仔细留心。”
  “好,你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危。去领赏吧。”
  “谢过大司马。”
  宇文护将府里的值守增加了一倍,又连夜召集幕僚商量对策,“普六茹坚和随国公战功赫赫,才平了北齐,若是诛杀功臣,难保不被人诟病,唯独先除掉独孤信,他们才成不了气候,如若独孤信真有此心,必然有所行动,大司马只需按兵不动,待他露出马脚,再快刀斩乱麻,就算他是国丈,谋杀朝臣也是重罪,更何况,大司马乃是皇亲?”
  “嗯,此计甚好。只是太过被动,不如有人再给他吹吹风。就说大司马早已疑心他和随国公结党。如此一来,他二人,无论是谁都会坐不住了。”
  “大司马好计谋。”
  这边平坚携白玉楼敬了茶,随国公正要感慨一番,平坚便开口道:“孩儿有要紧的事同父亲商议,请父亲屏退左右。”
  “孩儿有何事如此紧迫?”
  “国公爷,独孤大人危矣!”玉楼想到时间大概也就这几日。
  “你二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独孤大人无缘无故,有何危局?”
  “宇文护要杀他。”玉楼言简意赅,“这几日就要下手,儿媳深以为宇文护已经觉察道您二人关系的缓和,他不会坐视这种不利的局面发生,您和那罗延才不久平了北齐,战功赫赫,他有所顾忌,但是独孤大人他是不会留了,铲除了独孤大人,接下来不言而喻,只要威胁到他控制朝政的人,他都要除掉,宇文护要保持他对朝政的绝对把持。”
  “如今咱们该当如何?”随国公情不自禁地想听听她对此事的看法。
  “如今唯有皇上能帮咱们了。想来皇上应该比任何人都想除掉宇文护,只是他还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敢轻易动手。”
  玉楼又想到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宇文皇帝注定是要杀了宇文护的,那么宇文护也就是注定要杀了独孤信。她到底怎样才能让这两件事只发生一件?
 
 
第85章 拯救独孤信(2)
  白玉楼思前想后,脑海中想起独孤信那句话:“缘分天定,事在人为。”她不确定自己来到一千多年前有没有改变什么,但是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肯定是被改变了,进而影响到平坚的人生轨迹,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盗窃了别人的人生,抑或是这就是她自己的人生?
  历史既是由史官写就,那写下的必然就是史官的见闻,历来鲜有史官篡改的。既如此,瞒过史官,瞒过世人的那些秘密,就不会被写进史书,也就不会成为史实。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独孤信就可以活下去,只是他必须经历一次死亡才能瞒天过海。
  玉楼和平坚说了自己的想法,平坚甚是赞同她救下这位老臣,但是她要冒险回到她原来的时代去取一件东西,有了这个她才能保证独孤信最大概率逃生。既决定了,他二人兵分两路,平坚去建康寻找玉楼提到的那个金匠,临行叮嘱独孤信不可轻举妄动。独孤信不解,平坚也不好和他细说,“国公只要记住,伽罗叮嘱您一定一定不要轻举妄动,待小婿回来再做定夺,否则有性命之忧。”
  独孤信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派人密信通知赵贵一切计划中止。他和赵贵早在几月前就开始筹谋,宇文护权倾朝野,威慑群臣,此人不除,朝廷永无宁日。事到如今,他知道白玉楼不会害他,并且此女这样说一定有她的理由,他也不得不顾忌。
  赵贵已命人在府里埋伏好刀斧手,这日借着宴请的名头诓骗来宇文护,宇文护岂是轻易诓骗得了的?他唯恐赵贵和独孤信不动手,恨不能早些坐实他二人的罪名,好置他们于死地,哪知道就送上门来了。
  赵贵仓促间撤走刀斧手,却被宇文盛瞥见一二,他默不作声,只作不知,宇文护全程只顾饮酒作乐,并无异状,赵贵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一回到府邸,宇文盛就将赵贵府中中埋伏刀斧手之事说与宇文护,他得意道:“到底是小毛贼,就算埋伏了刀斧手,也不敢对孤下手。赵贵和独孤信素来亲近,此事必有独孤信的一份。命人将赵贵拿了,全族收押,一个不许漏。”
  “独孤信呢?大司马岂能轻易饶他?”
  “自然不能,独孤老贼颇有声望,且他并没有实证落在孤的手里,赵贵若不招认,供出他来,咱们倒不好治他的罪。既不能治他的罪,也不能饶过他,你说当如何?”
  宇文盛其人虽不是宇文护亲族人,却也是同姓,他屡屡以旁支的侄子亲近宇文护,极尽巴结之能事,其人心肠歹毒,奸计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宇文护既想用他,又不敢在大事上依托他,不过施舍些财帛,不敢委以重任。
  “小的愿意替大司马走一趟,了解此事。”宇文盛殷勤道。
  白玉楼总算有惊无险回来了,平坚忙拉住他:“事情可妥了?”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都在这里。”
  “好,这个于金匠大概是知道我的,我就不便见他,你妥善将他安置起来,此人和陈粟有些交情,他若回到建康,难保不说漏嘴。”
  “不如,杀之以绝后患?”
  玉楼道:“咱们本意是救人一命,如今若再害人一命,那还有什么功德?咱们与那些滥杀无辜的土匪有什么区别?你记住,每个生命都应该被慎重对待。”
  “夫人所言极是,夫君受教了。”
  “孺子可教。我此刻就要去独孤府中,我要他相信我,务必好好配合我才能有一线生机。”
  “放心,独孤大人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要带上寒烟和喜子一起去,他二人能帮忙,胜算就能达到九分了。”
  “太好了,我叫他们来。”
  玉楼细细给二人分了工,又详尽教授他们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的方法,二人没想到救人还能这样救。万万没料到更令他们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呢。
  白玉楼和二人化了妆,扮作府里的下人进了独孤府,独孤信正在暗自伤神,见玉楼来如同见了救命稻草。“伽罗,你来得正好。”
  “父亲,闲话少说,您和宇文护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不得不另作打算了。”
  “伽罗,你可知道宇文护已经收押了赵贵全家三十一人,连同襁褓中的婴孩都没放过。”
  “父亲,您此番‘必死无疑’了,无需多言,接下来您要听清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
  “好。”
  “宇文护来得比咱们想象的要快,他纵然大权在握,也不能把天下人得罪干净了,他不会动手杀您,会让您自尽,请您一定要选择在宇文护面前上吊自尽,且临终嘱咐身边人,燃己成灰,不留尸骨,这样也能最大程度的保护独孤家的后人。”
  “伽罗莫非有还魂之法?”见白玉楼没让自己逃,反倒劝他自尽,看样子这事已经无可扭转了。
  “父亲别怪我狠心,唯有如此,独孤皇后还有您的孩儿们才能不受牵连。”
  “你别说了,父亲早算过这一卦,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你说的法子,只怕是骗不过阎王去的。”
  “父亲曾说事在人为?成败尚无定论,何必言之过早?”
  “好。父亲自然相信你。”
  玉楼命人将暗阁内一切准备妥当,在独孤信的静脉上留了针,并嘱咐寒烟和喜子二人要注意的事情,话音未落,宇文护已经踏进殿来。
  玉楼几人躲在屏风后,听见独孤信从容道:“大司马今日怎得空莅临寒舍,有失远迎。”
  “独孤大人好悠闲!孤昨日拿了赵贵全家三十一口,独孤大人却道为何?”
  “赵贵如何得罪大司马了?何故还祸及家人了?”
  “独孤大人真的不知?孤还以为独孤大人早已得了信,倘若独孤大人知道是为何,孤还打算留他全尸呢?”
  “大司马有话不妨明说。”
  “独孤信,你以为你在这里装疯卖傻,大司马就会放过你?”宇文盛在一旁帮腔。
  “宇文盛,老夫和大司马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在国公也府上叫嚣。”独孤信看不惯他狗仗人势的样子,也不想跟他客气。
  “独孤大人好大的气性!你不必理会他,只说赵贵谋反一事,你有没有份?”
  “大司马是来询问还是来拿人?若是来询问,老夫自然是没有大司马想听的,若是来拿人,大司马也要有凭有据才好。”
  “国公误会了,孤只是来送送国公上路,免得黄泉一路凄凉。”
  “老匹夫你可以不认罪,别忘了你的女儿女婿在我们手里,大司马一句话,就要叫这江山易主,他们再显贵,到头来不过亡国之君,其下场,哼,你可是知道的。”
  “好了,独孤大人,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的儿子正在回府的路上,你若不想节外生枝,还是乖乖就范的好,这里有鸩酒、匕首、白绫,你任选一样吧!”
  “就算没有赵贵这一档子事,只怕大司马也不会放过我,要我就范也容易,我就要大司马起个毒誓,独孤信死后,不再为难我独孤家的人和皇上!倘若有违不得好死!”
  “好,独孤大人放心上路,孤若为难他们,不得好死。”
  “希望大司马言而有信,给老夫取白绫来,老夫身后不留墓冢,以防他日有人掘墓鞭尸,只求一把火烧成灰,撒进泥土中。”
  玉楼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她心里默念着数,如果十分钟之内宇文护还不走的话,就要让寒烟冲出去喊起来。
  外面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寒烟惊恐得几乎要叫出来,玉楼连忙捂住她的嘴,“哼,算是个有血性的老匹夫!”宇文盛阴阳怪气。
  玉楼听到他如是说,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此人,不但阴险,而且恶毒,实在是可恨至极。
  约摸着时间到了,寒烟正要冲出去,宇文护先出声了:“好了,叫家里人进来吧。”
  下人们听闻老爷上吊了,一窝蜂进来将他七手八脚取下来,宇文盛上前探了探鼻息,冲宇文护摇摇头,宇文护满意地点头,然后假惺惺的高声道:“国公爷有何事想不开?竟然如此想不开?”
  此时,独孤罗已经回府:“父亲!您怎么了?”而后痛苦哀嚎!宇文护安抚了几句,确凿无疑是死透了,便带着宇文盛离开了,玉楼见宇文护和党羽一行走开,赶忙对着独孤罗的耳朵耳语了几句,独孤罗屏退下人,剩下几人将独孤信的尸身抬进密室,换了早已准备好的另一具衣物一模一样的尸体拿黄纸覆面。
  玉楼急忙将独孤信的身体平放在地上早已准备好的垫子上,自己在一旁做按压,喜子实时的做人工呼吸,寒烟将针管里的药推进了独孤信的手臂里。
  独孤罗在一旁紧张得直跺脚:“你们是谁想出这样的法子?这岂不是拿我父亲的生命开玩笑?混账!”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