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传奇——雨露云薇
时间:2022-03-06 08:20:12

  陈粟终于忍无可忍,他握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朕只要没有废后,你就还是我的女人!你和他就是通奸!还胆敢自称夫妻,我宁可要你死!没错,我是算计了陈昌,我们兄弟原本还算亲厚,可自从你出现,他就一心想要霸占你,凭什么?从小我就对他处处谦让,处处以他的心意为先,但凡他想要的,我都不敢看一眼,可是这一次,我是为了你才跟他撕破脸,是我命人将他的行踪透露给平坚,是我谋划将何忘忧弄到花船上,设计杀了他。我原本找来何忘忧不过是想让她代替你陪在哥哥身边,我好带着你远走高飞,可是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我就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杀了他。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陈粟狰狞的脸上透出阴狠的得意,他的计谋得逞了,他不但夺了嫂,还夺了这大陈天下,这是一个阴谋家得逞后忍不住分享自己的成功,口无遮拦,第一次承认他的罪行。白玉楼一点点在窒息,这些话犹如插进陈昌腹中那把刀子,再一次插进她的心脏。
  “皇上!皇上!”匡仲愚忙上前阻止,“快松手!娘娘不好了!”
  陈粟一口气说出他的卑劣行径才回过神来,玉楼已经脸色惨白,站立不稳。“玉楼!玉楼!”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呼喊她。
  宇文护和左墨王爷离开后,听见房内有嘶喊声,左墨道:“陈粟沉迷女色,把这个侄女送给他是步好棋。只是大司马为何不趁此机会杀了陈粟?对大周来说,也是奇功一件。”
  宇文护道:“左墨王爷想简单了,陈粟身边的火信子可不是吃素的,你我纵然使尽浑身解数杀了他,也难以活着离开此地,你以为他胆敢只身前来丰州,依仗的是什么?他身边的人个个武艺高强不说,他本身也是个练家子。”
  左墨恍然大悟:“大司马思虑周全,小王鲁莽了。咱们拿到玉玺,这就回楼兰调兵,联合突厥,助大司马一臂之力。”
  宇文护道:“皇位对老夫来说如同囊中探物,原本担忧的是陈粟会干涉此事,现在看来,他一心为了这个女人沉沦,江山不久矣!哈哈哈!”
 
 
第95章 那年银杏格外美,梦里桃花再无香
  匡仲愚见他又对玉楼下手,心中甚是自责,是他承诺保她无虞,她才肯来的,眼下又闹成这个样子。他看着她遭此毒手,心中痛下决心:“皇上还是放娘娘走吧。”
  “你说什么?匡仲愚你放肆!”陈粟又对陈泰咆哮:“你还不去请郎中?”
  玉楼缓过一口气:“不用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陈粟,你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要置我于死地了。今日,我若侥幸不死,来日你落到我手里,我必不会手软。”说罢转身就要走。
  陈粟还要去拉她的手:“玉楼!”
  “皇上!”匡仲愚拦在他面前,“皇上,娘娘不想留,就让她走吧!”
  “匡仲愚,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到底是哪头的?”陈粟万万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皇上,微臣不敢!只是娘娘肯来,实在是因为微臣答应娘娘一定保她无虞,还望皇上体恤微臣,放过娘娘。”
  陈粟红了眼:“那是你答应的,有本事你就从这里把她带走。来人,给朕围了这里,一个人也不许放走。”
  “是。”陈泰火速集结人马,将驿站围得死死的。
  “匡仲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你觊觎皇后,罪该万死!”
  “皇上,微臣不敢!微臣承诺了娘娘,就要做到,得罪了。”匡仲愚知道自己斗不过他们,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带着白玉楼冲了出去。他递给玉楼一柄短刀,自己持长剑,一路斩杀,驿站外已经是死路了,匡仲愚拼的浑身是伤,玉楼虽然足以自保,可终究寡不敌众,二人眼看就要束手就擒。
  潘海湖醒来后见不到白玉楼,心急如焚,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行李也都还在,又想起昨晚的异常,知道她有不测了。他火速带人搜寻,第一时间想到驿站,果不其然,这里战得正酣。玉楼见援军到了,也放开手脚,大杀四方,陈粟见她招招致命,端起弓箭搭弓就要射,终究没有忍心下手,转过来一箭正中匡仲愚后心,玉楼见状,慌忙过来护住他,“娘娘不可恋战,快走,仲愚总算没有食言。”
  “匡仲愚,要走一起走,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玉楼抹去他嘴角的鲜血,哭喊着。
  “来不及了,为娘娘而死,是仲愚最好的归宿。”匡仲愚微笑着对她说:“那年的银杏格外好看,迷了我的眼,从此梦里桃花不开,牡丹无香。”缓缓闭上了眼。
  “匡仲愚,你不能死!你给我醒来!你看看这世界桃花在开,牡丹还是香的,蠢材!”玉楼嘶声裂肺地喊道,“陈粟,我跟你拼了!”
  “夫人,”潘海湖过来拉住她,“不可意气用事啊,敌众我寡不宜恋战,快随我走。”
  陈粟眼看着白玉楼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却又无可奈何,恨极了匡仲愚的背叛,为了个女人,他竟然触怒天威,全然不顾朝廷昔日对他的厚待,全然不顾他父兄的功名前程。等着吧,他一定要让匡家父子为匡仲愚的任性付出代价。
  回到住处,玉楼一病不起。
  “姑娘!”
  “玉楼!”
  她听到有人呼唤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未儿拿了热毛巾敷在她额头上:“姑娘可好些了?”
  “未儿?是你。”玉楼模糊着双眼,匡仲愚带血的笑还在她眼前,忍不住落下泪来,分不清是梦是醒。
  “姑娘,我和公子来看你了。”
  “玉楼,你可好些了?你怎可如此冒险去见陈粟?他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呼延天城话语里有心疼的责怪。
  “谢谢你们来看我。此事还不要对将军提起。待我日后择个合适的机会,自然会说。”
  “这个自然,只是你这样冒险去见他,究竟是为何?”呼延天城不相信她去见陈粟是为叙旧。
  “一言难尽。我请你来是有重要的事,将军不好出面去办的,我回头去求了大周皇帝的圣旨,让你出面,以皇商的身份替我操持这事。”玉楼不想耽误采矿的事。
  “什么事,你只管说。”
  “丰州一带矿藏丰富,我想让你在此冶炼铜铁。想要一支强大的军队,必须有过硬的装备,那就离不开足够的金属和冶炼技术,丰州的矿藏完全未被发掘,我们要抢在别人之前买下这些矿藏,倘若以普六茹将军的名义买矿冶炼铜铁,必然引起别人的揣测,我们必须有个合适的人以商人的身份来进行这些事情。思来想去,你是最合适不过的。”
  “此事,坚儿可知道?”天城知道她一向把事做在前头。
  玉楼为难道:“此事,再过些时日告诉他也无妨。”
  呼延天城不无担忧:“也罢,只是采矿不是小事,你能瞒过一时,却瞒不了一世,皇帝迟早会知道,宇文护迟早会知道。只怕到时候,他们不会任由你招兵买马,锻造武器。”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罢,我自然知道此事甚是惹眼,纸里包不住火。只是我要等到除了宇文护,大周皇帝并不足畏惧。”玉楼有信心,这一天指日可待了。
  “坚儿还不懂这宫中的权谋,你这样考虑也是为他。”
  “姑娘,未儿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可是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冒险了。”未儿听他们说得骇人,忍不住替他们担忧。
  玉楼打趣道:“瞧瞧,果然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好歹使唤了你家官人,你就不愿意了。”
  未儿红了脸:“姑娘又打趣未儿,未儿不过是为姑娘您担心罢了。”
  玉楼拉了她的手:“我焉能不知道你的心?如今我身边,没有个可用之人,你可知道那个寒烟,她竟是个恶奴,前些日子不知道被谁收买了,肚子里有了孩子,竟然攀污到将军的身上。”
  未儿惊奇道:“有这等事,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跟了将军这么多年,竟然做出这等下流事情。”
  玉楼叹了口气,揉揉疼痛欲裂的额头:“所以有个贴心人才是难得呢。”
  未儿看她头痛,又上手给她揉捏:“姑娘若是不嫌弃,我还能回去伺候姑娘。您这头痛症,是在陈宫里就落下的毛病了,现下又在发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你且好生休养。”
  玉楼道:“我断不能让你再回来。今日的事情,又让我背上一条人命,让我心乱如麻,我定要捋捋,你们也帮着找兑找兑。”
  “姑娘您说,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我之所以来丰州,现在想来,一切都在宇文护的算计里,他早已认定我就是白玉楼,这个老狐狸带了画师来这里见陈粟,可是偏巧,他在楼兰与左墨王爷会面的时候,左墨王爷认出了画像里的人十分像楼兰王妃,猜测我就是当年楼兰王妃送出宫去偷换男婴的公主,因此一同来到丰州认人,他们还找到当年认养我的一对夫妇,夫妇两却是认出了我,这夫妇两人后来为掩人耳目,收养了一个和我很像的孩子,叫做何忘忧,我见过她,与我长得十分相像,可陈粟好像不愿意他们知道何忘忧的存在。左墨王爷和宇文护把我引到这里,目的是为了用我去交换陈粟身上的一个玉玺,想来是楼兰的玉玺,左墨王爷意图篡位,他希望陈粟将我带回陈宫,从此不干涉北部的事情,自然不希望我回去助王妃的一臂之力。可他万万没想到,匡仲愚宁死也要助我逃出陈粟的掌控。”
  “宇文护这个老狐狸,他和楼兰勾结,定是为了夺位。”呼延天城揣测。
  玉楼摇头:“不对,他的势力,要坐上大周的皇位,易如反掌,只是对楼兰和突厥,只是表面上的勾连,安抚他们的迷障罢了,他的意图在于,坐上皇位后,免于这些国家的讨伐,能迅速吞并楼兰、氐羌、突厥这些疆土。下一步就是南下。”
  呼延天城恍然大悟:“哼,好大的胃口,难怪他不急于登上皇位,他是为自己的百世基业做准备。”
  玉楼想明白了这些,不得不佩服宇文护:“你说得对,他之所以不急于登基,是怕过早树敌。”
 
 
第96章 山水有相逢
  天城道:“这个老狐狸,真是好谋略。”
  玉楼若有所思:“狐狸纵然再狡猾,也逃不出猎人的掌心。咱们知道他想做什么,自然就有法子对付他了。以往我倒小瞧他了。自古以来帝王霸业,哪个甘于墨守旧图?无不是开疆拓土,一展宏图伟业,倘若他无故篡位,史官笔下他必然为后人唾弃,倘若他做出一番成就,那又另当别论了。”
  未儿心疼她思虑太多,硬要让她躺下歇息:“姑娘快别想了,好好歇歇儿罢。天大的事,明日再来商议。”
  玉楼道:“我哪里睡得着,倘若我的亲生母亲真的在楼兰,只怕要面临灭顶之灾了。她虽狠心将我遗弃,我却做不到让她落入左墨王爷的手里。”
  天城一拍桌子:“这个容易,楼兰小国,我和坚儿悄悄带些人马,将那个左墨王爷斩杀了事。只是眼下我不放心你独自在这里。陈粟虎视眈眈,只怕还会疯了一般找你。”
  “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宇文护既和他结盟,想必也是将他置于庇护之下的。”
  “好了,此事你就不要担忧了,我命人给坚儿送信,他自然有法子替你周全此事。”
  玉楼道:“也只好如此了,只是叫将军将此事做的隐蔽些,不可让宇文护发现端倪。倘若真的让左墨得逞,楼兰不但要为虎作伥,还要成为宇文护登基后第一个消灭的国家。”
  “未儿服侍姑娘歇下吧,我去请郎中来。”天城说着就往外走。
  玉楼想起匡仲愚的惨死,心中悲痛:“他在陈宫里便是言语寥寥,心思深沉,我竟不知他是这样一个情深意重之人,从未拿正眼瞧过他。”想起他临终前的话,玉楼忍不住想大哭一场,他为什么这么傻。
  “姑娘勿要悲痛自责,他既是心甘情愿,也不算枉死......”未儿话音未落,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傍晚时分还未掌灯,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玉楼大呼“来人”毫无力气,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未儿早已昏倒在地,玉楼心知中了迷烟,加之头脑昏沉,已是昏睡过去。
  再度睁眼时,已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车马颠簸,身边是那张令她恐惧而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脸:“玉楼你醒了,别动,你在发烧,来朕喂你喝了药躺下歇息吧。”
  “滚开!”
  “别动,来喝药!”陈粟捏起她的下巴,一点点喂进她嘴里。
  “呸!”她吐了他一身,“不要假惺惺的,你这个伪君子,你要把我怎么样?给我松开!”玉楼想要挣脱这些让四肢已经麻木的绳索,无奈捆得死死的。
  陈粟的怒火炼化成阴狠:“山水有相逢,你终究逃不出我的手心,就算将你沉了长江,也不会再让别人把你抢走!”
  想到他曾经犯下的罪行,就算死一千次也不足以让她回头:“好,我就算沉了长江,我也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陈粟松开她,整了整凌乱的衣冠:“你以为呼延天城是什么好东西吗?他从我这里夺走手表,没有还给你是不是?我告诉了他这个东西的用处,他当然不会让你离开他的,他口口声声所称的大爱,也不过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想要得到你。你到现在还看不清他们的可耻面目吗?”
  玉楼听他如是说,震惊地抬起头来,怎么会?他怎么会忍心欺骗自己?玉楼清楚记得,她亲口问过呼延天城有没有拿到手表,他遗憾地说没有。她还宽慰他,说这么重要的东西,陈粟怎么会给他。
  “不敢相信是吗?只有我是真心爱你,无论你在哪里,我没日没夜地想着你,我怕他们不能好好照顾你和宗儿,玉楼,咱们的小公主没有了,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可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你,没关系的,咱们还可以再生,你喜欢公主,那咱们就再生一个小公主,我会好好疼爱你们母女,还有宗儿,他是我大陈的骨血,哥哥的太子啊,你怎能让他流落在外?看在我们曾经同床共枕那么久的份上,你带宗儿回来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家事国事万事都迁就你。玉楼......这么多年,我试着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从你走后,我再也没有踏足后宫,宫里再也没有孩子出生,你走后,我的心也死了。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我带你览尽山河岁月,看遍晨昏云霞,我们从青丝到白首,从年少到暮年,我发誓,从此不再做伤害你和宗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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