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传奇——雨露云薇
时间:2022-03-06 08:20:12

  伽罗继续道:“皇上、姐姐,将军识人不清,伽罗敦促不当,才误将这等包藏祸心的女人带回来,还将她献给皇上,实在是有罪,还请皇上和姐姐治罪,将军和伽罗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这个女人分明一开始接近将军就没有安好心,伽罗想到丽华出生的时候,她只是站在那里,就令她心神不宁,险些难产。今日务必要扳倒她,至于是否留她一命,还有月氏的命运,就要看这个女人自己的了。
  “禀皇上、皇后:穆贵妃、刘贵妃求见。”内侍禀报。
 
 
第144章 走回你的沙漠去
  穆贵妃、刘贵妃平日可没少受她的气,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她们怎么会放过呢?
  百善一听两位宠妃被放出来,立刻就慌了:“皇上,臣妾没有,臣妾是被他们强行带回来的,臣妾本不想来中原的啊?将军将臣妾带回来,还意欲将臣妾占为己有,后来臣妾以死相逼,方才逃脱了他们的魔爪。后来这个女人逼我进宫,让我择机会谋刺皇上,可是臣妾终究不忍心,毕竟臣妾和皇上朝夕相对,对皇上日益敬仰,臣妾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对皇上不利!”
  伽罗倒有些佩服她了,能想到把自己同将军府捆在一起,拉上个垫背的,这算是一步好棋了,不过她忽视了皇帝这个重要的角色,毕竟当事人不是傻子。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穆贵妃、刘贵妃齐刷刷跪地行礼。
  皇帝对这两位爱妃素来疼爱有加,便连忙让她们起身。
  伽罗长笑一声,道:“百善,你还是没有看清形势,刺杀皇上?本夫人还用得上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莫说普六茹将军于十万乱军中取人首级,就算是本夫人,在这宫里要一个人的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你适才也领教了,我若要你死,你就活不过今晚!”
  皇后和两位贵妃大惊,伽罗说话也未免太狂妄了,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万一皇帝一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而伽罗这番话,看似对百善放狠话,实则也在提醒宇文皇帝,而这么说绝非一时冲动,口出狂言,而是深思熟虑后,她认为,适当地敲打敲打宇文皇帝,也许不是一件坏事。毕竟普六茹不但功夫了得,如今丰州的大军更是足以和朝廷对抗,奉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皇帝似乎还傻乎乎地点头:“伽罗说得对,百善你信口雌黄,该当何罪?”
  穆贵妃跪地求道:“皇上,这个女人给您种下情蛊,操纵您的言行,在宫里兴风作浪,打压臣妾们,将臣妾们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她又攀咬普六茹将军和夫人,的确罪大恶极,必要杀之方能平息后宫妃嫔的怒火!”
  刘贵妃适时露出手臂上还未愈合的鞭伤:“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您不知道,您中了蛊以后,后宫里您只认得她一人,因此她嚣张跋扈,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多次借口丢了东西,去皇后娘娘宫里搜宫,这简直是中宫的奇耻大辱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声泪俱下控诉着百善素日里的苛待。皇上听得眉头皱成了疙瘩。
  皇后一向不爱告状,也不爱落井下石,这个女人今天注定要倒了,她也不屑去踹一脚,但是她在意的一样东西必须拿回来:“皇上,臣妾宫里有一本极要紧的《黄帝内经》,被搜宫的内侍拿走,还请皇上做主,让臣妾取回!”
  这本书平平无奇,之所以被百善拿走,是因为内侍在翻看此书时,皇后异常紧张,越是如此,内侍就更要拿回去跟百善讨赏,百善研究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皇上,此书定有蹊跷,臣妾本是借来看看,谁知皇后如同命根子一样护着,您千万别轻易还给她。”百善已经很肯定这本书有问题,可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伽罗出面解围:“姐姐,你说的可是我临走前送你的那本《黄帝内经》?不过是为你打发深宫里的漫长时日,没什么要紧,丢了便丢了,妹妹再给你一本,你何必如此珍重?”
  皇后闻言诧异,眼神问道:真的没关系吗?伽罗握了握她的手,让她放心。皇后顺水推舟说道:“原本一本书也不打紧,可是臣妾看其中有很多求医问药、疏通经络的针法,原本想学会了,偶尔也能给皇上解解乏,可是这个女人就不由分说,强取豪夺了之。”
  “你这个女人,分明是看皇后喜爱那本书,就要夺人所爱,真是个不省油的灯啊,这后宫里有你这样的是非精,一日也不得安宁。”伽罗总结了一句。
  “好了!皇后你受委屈了,百善胆敢给朕种蛊,其罪当诛,皇后,你看怎么处置妥当呢?”不受蛊惑的宇文邕,虽然一心惦记着这位小姨子,但对皇后还是颇为礼重的。
  “皇上,臣妾信佛,不愿意多生怨念,百善虽然作恶多端,臣妾愿意饶她一命,算是为独孤家、宇文家积些善德。”皇后的确不忍下杀手,她看了看伽罗,意外的是伽罗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鼓励地看着她:“姐姐菩萨心肠,以德报怨,实乃国母典范。伽罗敬服。”
  刘贵妃不失时机地踹了地上的百善一脚,异界心头只恨:“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胸宽广,我可没那么好说话,若不是皇后照拂,我险些死在她手里!今日无论如何要讨回来!”说罢拉上穆贵妃,两人对着百善一顿拳打脚踢。
  伽罗一个眼神制止了要上去劝解的皇后,悄悄对她说道:“由着她们去吧,百善也合该吃吃苦头,你若不让她们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只怕这账,往后要算在你头上。只要打不死,咱们就算饶过她了。”
  皇帝看着实在不像话,只得上前去拉开两人:“好了好了,你们下去吧,剩下的交给朕和皇后,朕自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穆贵妃、刘贵妃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臣妾们告退了。”
  伽罗走上前,蹲在百善面前,捏起她满是血污的苍白小脸:“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的野心太大了些。”
  百善自知已经落败,索性也不客气了:“呸,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本姑娘落在你手里,自认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伽罗笑笑:“你死容易,只是可怜你们月氏,无论是突厥,还是鄯善,都能让你的部族从西域消失,对了,你应该知道,我是鄯善国王的胞妹。我一封家书,鄯善国就立刻出兵,消灭一个小小的月氏残部,想来连七日也用不了。”
  百善并不知道伽罗只是吓唬她,终究还是不愿意灭族的:“夫人,你说要我怎么死才能让你解恨呢?只要你饶过我的族人,一切都听你的。”
  伽罗点点头:“不错,很上道!皇后不要你死,我也不要你死,我要你从长安一路走回你的沙漠,走到你的月氏,一路上自有人看着你,若是让我知道你驾车骑马,我的书信很快就会到达鄯善国。”
  “我答应你,夫人,只要你不伤害我的族人,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百善磕头如捣蒜。
  “来人,给百善姑娘疗伤。”伽罗吩咐外头等候多时的医师,又对她道,“休怪皇后和本夫人刻薄你,准你伤口愈合后再上路,这中间不许耍花招。否则,你知道,我只有一个对付你的法子。”
  皇后还心有不忍,欲加劝阻,伽罗道:“姐姐,你一心向佛,可是佛祖不是还讲究因果报应吗?何况她有痴嗔之恶习,这也算是修一修她的德行吧。”
  皇后也觉得有理,也就答应了。是年九月,百善伤愈,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途,生死未卜。
 
 
第145章 传位普六茹坚,劝诛独孤伽罗
  宇文邕并非表面那么云淡风轻,他毫不顾忌地流露对独孤伽罗的喜欢,实则是很巧妙的掩饰。
  的确,宇文邕很能忍,他能忍权倾朝野的宇文护,树大根深的随国公和普六茹也不在话下。
  夜里,宫外传话,随国公已经垂危,宇文邕亲自去他府里送终,毕竟是老臣了,理应送他一程,此外,他不希望独孤信的假死再一次发生,可就有点拿他开涮了,所以,他要看着他咽气,看着他入土为安。
  宇文邕有很强的直觉:独孤信没死,反而是知道真相的寒烟,被伽罗灭了口。寒烟在提到独孤信死而复生,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她若是撒谎,绝对不会有那么真实的表情。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做到起死回生?
  宇文直不止一次告诫过他,普六茹坚绝非久居人下之辈,宜早图之,他并非不想,而是不敢、不能。普六茹后面不但有随国公,还有独孤信的旧部拥护,要动他,除非有一百的把握,否则宁可按兵不动。
  权臣宇文护虽然掌权多年,可是杀他之后,他的旧部也是宇文邕的族人,既然拥护宇文护已经失败,不如转而投向宇文邕的旗下,就这样轻松地化敌为友,可是随国公和普六茹的亲信,无论事丰州的士兵,还是朝廷的禁军,都有他的势力,那都是从死人堆里拖出来的,过了命的,只怕轻易不肯降,朝廷若是强行弹压,只怕最后鹿死谁手,尚不敢断言。
  从随国公府上回宫,宇文直就一直在他耳边聒噪:“皇兄你糊涂啊!怎么能应允了老贼的请旨呢?你知道普六茹那小子不安分,如今在丰州俨然做起了土皇帝,若是再有柱国公的身份,岂不是更加位高权重了?”
  宇文招则不同意他的说法:“普六茹在丰州有威望,不过是他带着打了两场胜仗,士气大振的缘故,那也是朝廷的威望,何必添油加醋,煽动朝廷和功臣对立?”
  宇文直气不打一处来,恨他不懂时局:“宇文招!你简直就是妇人之仁!如今天下危如累卵,你坐在家里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多出去走走吧!咱们的天下就要姓杨了!
  宇文皇帝不胜厌烦:“好了,别吵了,你说朕能怎么办?才除了一个宇文护,朝政未稳,朕若强行打压随国公父子,必然招致他们奋力反抗。普六茹在丰州面临十万陈军,尚且能让陈粟败北,难道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咱们派去的援军是什么路数吗?你以为他真的只是调遣了丰州和南州的两万驻军吗?你们都小看他了!”
  宇文直道:“南陈一直传言,得白玉楼者得天下,独孤信这个老家伙要学呼延丹专门养女笼络天下英才,将此女收做义女,从此无论是谁得天下,他独孤家都是国丈人啊,真是好算计。”
  宇文招献策:“朝廷依仗普六茹,又动他不得,此女既然是关键,为何不从她身上下手?好过在这里兀自烦恼!”
  宇文直夸他:“你小子总算脑子灵光了一回。”
  宇文邕摇头:“此路不通!”
  “皇上,断不可为美色所惑!此女不但有天下之相,更是为普六茹出谋划策,招兵买马,除掉她,咱们也除去一大祸患。起码普六茹新近丧父,又痛失臂膀,必然一蹶不振。咱们就趁机收拾了他。”宇文直一掌劈下,犹如劈在普六茹的项上。
  皇帝还是摇头:“此女不可杀!蚕母曾说过,她是九天凤命,有瑞兽芝草之气,不可强娶,也不妄动,否则有无妄之灾。迟早是朕的皇后,何必急在一时?”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不是等着普六茹当了皇帝,那个女人入主后宫,才算应了蚕母的话?”宇文直心直口快,毫无遮拦。
  宇文招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胡说,猛然间一拍脑门:“坏了!此女九天凤命,莫非就是主普六茹称帝?皇上?!可有问清楚蚕母,到底是谁的皇后?”
  皇帝惊出一身冷汗,他当日的确没有问过,那就意味着,若是普六茹称帝,她照样应了蚕母所说的“九天凤命”!
  “朕的确没想到这一层,只道她是天命之女,落到谁手里,谁就主天下,或许她早就算准普六茹要反,故而委身于他,甚至助他称帝也未可知。”他吩咐内侍道,“回宫召蚕母到朕跟前回话。”
  “是。”
  宇文皇帝又想起伽罗曾经说过,成大事不拘小节,一代帝王霸业乃是几代帝王厚积薄发,又想起她答应替他一统长江南北。他问宇文直、宇文招:“你们见没见过这种女人,足不出户,天下事尽知,当日,她初来乍到,随国公、普六茹出战北齐,她尽说出哪里有埋伏,哪次交锋得胜,甚至连张仲礼归降,后来又反叛一事,也悉数得知,如今想来,她竟不是靠着一点小聪明,而是大有来头。”
  宇文直道:“独孤伽罗不正是如此?她断不能留了!”
  宇文招摇头:“杀了可惜,若是能为皇上所用,则江山稳固。”
  宇文直打断他:“说的容易,当日南陈后位她说不要就不要,现今如何肯?”
  皇帝也深知不易:“难啊!”
  宇文直道:“随国公父子几人树大根深,又得此女神算,往后皇上您的日子就越发艰难了,若是不能收复此女,不如……”他再次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皇帝脑海里浮现出独孤伽罗宛如桃花一般的面孔,她淡然一笑,风情万种,又如此出尘脱俗,她淡定从容、足智多谋,又让人生出几分敬服,世间再难得如此佳人:“朕不准你们伤她!”
  安顿好随国公的后事,伽罗随皇后回宫,姐妹两人在偏殿说话,皇后劝慰她勿要为随国公的离世伤神,又谢她解了百善之困。
  “姐姐这是与我见外了,自家姐妹,我哪里能坐视不理?”伽罗愧疚道,“我丢下姐姐去丰州之前,本就该帮姐姐送走她,是伽罗思虑不周,让姐姐忍了她这么久。”
  皇后拉起她的手:“咱们姐妹说这些更是见外了,对了,你和普六茹将军没事吧?皇上对你的念头都挂在脸上,这宫里上下都知道他对你的那点花花心思……”
  伽罗连忙跪下:“伽罗什么艰难险阻都不怕,就怕姐姐因为一个男人对伽罗生了戒心,伽罗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还请姐姐体察。”
  皇后一片愁云惨淡,扶起伽罗道:“我自然信你的。寻常男人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他是皇帝,我从不奢望他是个一心人。可是他若要对你志在必得……你知道你姐姐我,素来窝囊,我是定然拦不住他的。你同我说说,你家将军,是不是非你不可?”
  伽罗不曾想她是打的这个主意,对她万分失望:“我念在你是我姐姐,今日的话,不与你计较,可是你若是要助纣为虐,妹妹我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皇后还不死心:“妹妹,古来姐妹二人同事一夫的不在少数,飞燕合德在汉成帝内宫姐妹同心,呼风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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