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贫丐
时间:2022-03-06 16:58:59

服毒狱中……
死因竟变了!
原本,她本应该在阿耶造反之前就救驾而亡,现下成了谋反后服毒狱中了。呵,不知不觉她竟又多苟活了几日。
姑母呢?
宋氏一族沦为罪臣,姑母又将如何?
宋珂紧攥着莲花坠,疼痛难忍,木莲花花瓣的棱角在她手心勒出一道道生白的印子,她深知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便仓皇往后一页翻去。
“南岭三分郡县,帝下派属官治辖。”
“后几日,恵贤皇太后神伤病重薨,谥号‘太穆皇太后’,入皇陵。”
宋珂遍体的痛楚,一时如冰雪寒霜的风刃割过,一时如烈火浇油的大火燃烧,头疼欲裂感到一切都在旋转,眼前晕眩模糊已经看不清事物了,然她心中如火般炙热。
无论如何,姑母,阿珂真的可以为你修改这天命!
蚍蜉撼树纵然难于登天,但若使尽全力,也可脱下一层树皮。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
宋珂一睁眼,绿萼就红着眼睛,扑在她床前忏悔道:“娘子,是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给娘子一口气补这么多药膳了。”
“怎么了?”
宋珂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云苓在旁边笑,“娘子近来药膳吃多了,虚不受补,梦里都流鼻血。还好徐大人来看过了,没什么事儿。”
“唉,都怪我!”绿萼当啷着脑袋,大受打击。“不过,娘子怎么睡着了还攥着这本册子,攥得可紧了,我费了半天劲才扯出来。”
宋珂仰躺在榻上,左手下意识捏紧,摸了摸。
《无名册》不在了!
急道:“那本册子在哪?”
“这呢。”
绿萼漫不经心答道,顺手从矮凳上拿起册子,“这话本子写得什么?”
——随便哗啦啦翻开。
宋珂偏头望去,大惊:“别!”
她从床上猛地倾身伸手去夺,盖在她身上的团花锦掉下来,落在床边脚踏上。
书册已被绿萼翻开,云苓也凑过去瞧了一眼。
宋珂越身去够,绿萼莫名其妙合书递给她。
一把夺过来,宋珂呼吸明显急促,迅速将书册藏于枕下。
“你、你们刚才可看到什么了?”
她石头般僵住了,道法不轻传,天机不能露!可若是天命为他人所知,又会如何呢?
绿萼、云苓双双愣住,表情疑惑道:“娘子,这是怎么了?”
将坠地的锦被重新给宋珂盖上,绿萼叹了一口气,低声宽慰:“徐大人刚来的时候说了,娘子要保持心绪平和,平日里思虑过重,伤病才会长久反复的。”
“那册子究竟为何能让娘子如此紧张?”
宋珂试探问道:“那、那你们刚才究竟看到什么了么?”
云苓迷茫摇头,“这书里一个字也没看见呐!”
“是啊,这分明是进京那日在城郊月老庙中拾得的一册话本子,那日瞧见娘子从书中读出字来了,为何今日奴婢瞧着,竟然一字也无?”
再加上自家娘子的迷惑行为,此刻绿萼也是满脑袋困惑。
“……一字也无?”
宋珂红唇嗫喏,陷入思索。
难道《无名册》中的天机,在寻常人眼中竟看不见?
这是何样的机缘!
大舒一口气,宋珂道:“那册子里是我的手记,都是记得些日常起居,不便为人看,你们日后也不许随意翻看,可知道了?”
哦,原来是小娘子的私密心事日记,懂的都懂——
两位女使相视暧昧一笑,齐齐应声:
“知道了,谁也不许看。”
崇德殿中,徐盛日常来回禀每日的请脉情况。
“皇上,今日臣去给宋娘子请脉,观其伤势已无大碍,只因肝郁血淤、脾不统血,吃一些健脾益气、摄血止血的药来调理脾胃,过些日子便可痊愈了。”
虞洮指节分明的手指捏在太阳穴两侧,额间又隐隐泛疼,“为何会肝郁血淤、脾不统血?”
“依臣看来,是有些七情内伤之兆,乃因娘子平日多思多虑,损伤心脾,以致神不守舍,心神失养而起。”
。……七情内伤。
虞洮微微一愣神。
莫非为了他?
还是为了她南岭那桩不情愿的婚事?
落日余晖透过崇德殿顶上的明瓦窗透下来,笼罩在虞洮身上,皇帝高高在上端坐龙椅,一手抚额,一手随意挥了挥。
“朕知道了,高泽送送徐大人。”
偌大的崇德殿中只剩下虞洮一人,他的孤影被黄昏吹下来的橘黄色光影映射,独自拖出了很长很长。
或许,他早就不该再继续顽固倔强地挺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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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孔夫子
 
这是宋珂御花园那日后第一次见到虞洮。
他一脸漠然的用餐,直勾勾盯着桌上的餐食,好像那青瓷盘能长出朵花来似的。送了亲手做得香甜的花糖莲藕,他也不尝一口。
没出元宵就还在年里,长寿宫中立着万寿灯,桃符、门神、福字贴满,处处都是喜庆。三人围坐在八仙桌上,分明是热闹的节日,却不同寻常的寂静沉默。
太后抬眼看了看,面前一对小情人互不相看,都将脸埋在碗里苦吃,只有宋珂的眼神还时而飘忽不定,朝虞洮的方向偷瞟一眼,又悠悠回到桌上。
太后在心中一声叹,清清嗓子:
“阿珂,你身子可好些了?”
宋珂放下筷箸,轻声回应,“姑母,我好多了,劳您费心了。”
虞洮头也不抬,仍旧埋头用膳。
太后抿唇,继续对着宋珂道:
“你父亲前几日的来信哀家读了,阿兄的眼光哀家信得过,他为你觅得的郎君,定然不会差。婚期……是定在八月吧?”
虞洮拿着筷箸的手不易察觉的一颤,乌压压的长睫扇动,依旧垂着眸子。
宋珂也是一愣,看向身侧的人缓缓道:
“是。”
“也好,如今已到二月,我瞧你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你速速整理行装准备启程,哀家为你备了一份丰厚嫁妆,你也一并带回南岭去。”
“姑母……”
宋珂心下了然,姑母这是想激一激表哥。她这厢情绪刚酝酿上来,眸中泪光才现,便被打断了。
“不必!”
虞洮“砰——”地一声放下碗筷,沉沉道。
太后唇边得逞似的一笑,“哦?为何不可?阿珂如今已许了人家,阿洮你可决不能……”
“母后!”他疾声打断。
“朕日前向南岭去了一封信,命淮南侯上京议事,不日便可到达。南岭山遥水远,宋三娘子一介女流,患疾未愈,又带无数钱财,途中难料祸吉。若……”
他顿了顿,好似喉中被何物哽住了,“……若要回乡待嫁,也不急于一时,可等淮南侯来京后同返。”
“阿兄要来上京?”
太后眼眸清澈晶亮,“什么时候?”
“儿臣除夕前几日才寄出去的信,淮南侯一来一回最快也得等到元宵过后才能到京中,宋三娘子返乡也不急在一时。”
太后点头轻笑,除夕前几日,宋珂为他舍命挡剑,而后他寄了信给淮南侯,至于这要谈的国事是什么,她也不必去问了。
“那就好,母后就安心了。”
宋珂“含情脉脉”看着虞洮,灼灼目光似要将他看穿,虞洮却从始至终未瞧她一眼。
早膳用完,太后素手抚头,神态怏怏,“哀家有些乏了,皇帝,今日的冰嬉哀家就不去了罢。”
“是,母后好生歇息,儿子先退下了。”
转身便朝门外去。
宋珂朝太后莞尔一笑,太后点点头。两人默契十足不必说话,一个眼神便知心意相通,宋珂得了鼓励和准许,轻盈地朝座上福福身子,欢快的追出去。
虞洮足下生风,几步走到门边,太仆撩开帘笼,凛冽寒风迎面吹来,直教人呼吸都是一窒。
“表哥。”
宋珂紧跟在后面追过来。
虞洮仿佛听不见身后的轻唤,他披着大氅就往萧索的寒冷中钻。
“表哥,等我。”宋珂恰追到门边,虞洮正挑帘出去。
“叭——”
帘笼垂落,留给宋珂一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啧啧。
这男人,真是……
宋珂撇了一下嘴,她何时受过郎君这等的无视?
绿萼欲将白绒披风裹在她身上,宋珂凝眉舒展,轻笑着轻轻推开,在她耳畔吩咐道:“一会儿别追上来。”
说罢,她着一件红裙单衣便冲进酷寒之中。
“娘子。”
绿萼在身后惊呼。
殿门外,是北方的二月,是最冷的时节,岂是南方的湿寒能够比肩的。寒风刮过,刺骨的冰冷渗入宋珂的骨髓,方追出几步,便冻得她浑身发疼,她打小生活在南岭,从未经历过这种干冷,开口想唤前面的那道身影。
“表……”
嘴刚张开,一股凌冽强劲的寒风便长驱直入,从她口中进去,到喉、到肺、蔓延至五脏六腑中。
她努力合上唇,想咽一口唾沫,却发现喉中干涩。
“表哥!”
宋珂使出吃奶的劲喊,娇软的声音颤颤巍巍,光听上去就惹人心碎、怜惜。鼻眼憋得发红,不是什么情之所至,她纯粹是被冻的。
虞洮知道她追上来了,却仍没停下脚步,寒风吹得他一身彻冷,可这冷里,却燃烧着某样东西,他拼命抑制,却越抑越沸,越抑越烈。
冬日里天亮的晚,朝阳如一个挂在天边的油煎荷包蛋,在灰白的晨光中金黄灿烂。
太后向来喜静,长寿宫殿前除了巡防的金吾卫并无旁人,再加上时辰尚早,三九之内天气又酷寒,殿门前洒下朝阳的金辉,颇为清冷,无甚旁人。
宋珂狗胆包天,开口高呼一嗓子。
“虞洮,你站住!”
将紧步追在虞洮身后的高泽骇得灵魂都是一激灵——
这女郎,真是不怕死!
竟敢直呼皇帝名讳,这不是恃宠而骄是什么?
高泽躬身垂首,用余光轻瞥见自家主子顿住的脚步,帝王的挺拔的身姿在晓光中卓然而立。不禁心叹:试问原本温柔可人的女郎从何处而来的这么多骄纵?还不都是惯得!
虞洮回转头,在风中,她的红裙随风泠泠飞舞,若一朵灼灼红蕖在酷冷中傲然绽放。
宋珂的唇瓣青紫,唇齿间发颤,紧紧环住自己的身子,火红色裙摆在风中呼烈烈扬起,拂过她的面颊、胸前、手臂。
虞洮身比脑快,已转身大步朝那朵红蕖迈去,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大氅已披在她身上。
“怎么只着一身单衣?”
他的担忧破口而出,关押不住,“穿得这样少,你的披风呢!”
宋珂一双含情妙目泪光莹莹,男性的大氅松松垮垮裹在她身上,对襟大袖中隐隐露出妖艳的火红。
“谁叫你总躲着我?”
他板着一张脸,“孔夫子。”
宋珂微愣。
“孔夫子曾言男女授受不亲,宋家私塾里没教过你?”
虞洮眉头紧皱,他俯首三两下替宋珂系上大氅的衣带,转身便欲走。
宋珂噗嗤笑了。
小手像滑溜灵活的泥鳅,从大氅里钻出来拽住他的衣袖,虞洮背对着晨光,在宋珂眼中勾勒出帝王刚毅的轮廓。
“嗳!等等,那孔老夫子还曾言道,‘食色性也’,食色是人性根本,人之本性无法违逆也无法逃脱,这个道理宫里的太傅没教过表哥?”
她灵活一个转身到他眼前,裙角如红莲绽放,笑得如吃人梦魇的魔女般摄人心魄:“所以,这几日,表哥你究竟可想过我?”
那大氅之下的火红,随着问话在虞洮心上呼啸而过,比今日的寒风还要凛冽,席卷他的千筋百脉,他完全反抗不得,却说不出骗她的话。
叹了一口气,“外面天凉,别久待。”
他避而不谈,宋珂却也不是轻易气馁的人。
“你为何不来看我,你可知那日你将我丢在梅苑,回去我就发了一夜的烧。”
虞洮定定瞧着她,暗自松了口气。她那晚果然烧糊涂了,不记得他曾去过,倒也如了他的愿,省得她借故胡搅蛮缠。
高泽颠颠儿取来一件新大氅,“陛下,天凉,快披上。”
“多谢高总管,我来。”
宋珂自觉地要命,顺手就接过那件宽大的羊皮氅衣。
环着他的脖颈往他身上披,素白指尖在他胸前系带上翻飞,女子身上的藕荷香气贴近,虞洮侧过脸不去看她,僵直立在那儿任人摆弄,仿若一只木傀儡,不动不笑不言语。
“表哥,阿珂想你。”
宋珂含羞自敛,面飞霞红,在他耳边轻声道:“惟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多亏这些年背着阿耶和先生看了许多的话本子,宋珂口中的情话便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一对璧人翩翩立在寒风中,大殿前柔情漫布,直叫天也妒,地也嫉。
虞洮身后内侍又被有眼力见的高泽撤到一旁。
宫人退下,宋珂小手直往虞洮腰间搂,娇娇柔柔一个美人儿便朝他怀里钻。
“表哥,阿珂真的好想你啊!”
她语气中是十足的娇劲,若是寻常郎君见到这样的美娇娘在眼前,只怕是腿都软了,心也颤了,数万万家财也都心甘情愿的拱手奉上。
“大庭广众之下!你做什么?你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虞洮大掌把她朝外推,手上却使不上大劲,两人拉拉扯扯,黏黏糊糊。
“冷——”
她撒娇嗔道,钻进他的大氅中,“真暖。”
他无奈的垂下手,“你如此,你未来的夫君若知晓会如何待你?”
宋珂用脸在他的龙袍上磨蹭,似一只小奶猫,不断汲取他身上的暖意:“他定会更加珍惜我、更加爱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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