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贫丐
时间:2022-03-06 16:58:59

虞洮怔住,眸光森然,“那个秦氏郎君,难道你们早就相识?”
“跟他无关。”
宋珂仰首,盯着他幽深的眸子,唇边戏谑一笑,“我未来的夫君之所以会疼我、爱我、更加珍惜我,并不因为我与他早就相识。”
“那是为何?”
虞洮有些不敢听了。
宋珂轻笑,凑上去附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因为……我未来的夫君是你,只会是你。”
一瞬间。
“砰——”
虞洮的脑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似烟花,似响炮,他整个人仿若化成一滩水,荡漾在春日的暖阳里,周身的寒冷都全部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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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坏女人
 
“是你,只会是你……”
宋珂的声音娇娇的、甜甜的。
一句话,便仿佛在人间勾魂的鬼魅,虞洮的心瞬间便已掠过云山万万重。他漆眸含波,动情嗫喏唤道:“阿珂……”
宋珂对上他深情似海的双眸,海誓山盟的诺言张口便来:“表哥,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开口要我的那一日。”
虞洮垂眸缄默,他要顾忌得实在太多,他不敢轻易给她承诺。
可她却笃定了他的心。
她吃定了他。
宋珂好似全然不在意他的沉默。
“嘶——”
她自在的在他怀里打了个寒颤,声音糯糯的,“好冷啊,表哥,送我回去吧。”
“好。”
他沉沉应声。
寒风中,两人并肩朝偏殿走去,宽大厚实的两件大氅相互交错,他在宽袖中悄悄握住宋珂的手,冬日暖阳落在衣角,洒下片片金粉。
午后,瀛台。
宋珂盈盈坐着,她坐的位置视野极好,冰场下的宏大场面一览无余。
此刻,太液池冰面之上,数千名身着戎装的官兵正在热身。
自澧朝建国之初,圣祖爷行军至北部边界河域,曾利用天气优势在冰面上打了一场“天降奇冰”的胜仗之后。
“冰嬉”便成为澧朝极受重视的冬季健体项目和军训练习项目,它不仅在皇宫内苑颇受欢迎,在民间士族和百姓中也极为流行。
是以,每年的冰嬉不仅仅有宫廷官兵参加,就连仕族郎君和皇亲贵胄也会下场表演助兴或竞技,皇帝还会给出彩头,甚至若有人在冰嬉抢等中抢得好的名次,还会授予官职表示嘉奖。
宋珂坐在瀛台之上,今日观赛或参赛的仕族女郎、郎君也都在周围陆续落座。
她随意拿起一块蜜饯塞入口中,澄黄的金桃蜜饯摆在侧手边桌上的一个小瓷碟里,是她平日里最爱的小食。
蜜饯甜滋滋儿的,宋珂脸上笑得漾开了花,愈吃心中愈甜蜜。
宋珂知晓,这碟子蜜饯是表哥特意为她准备的——
那一日晨时,虞洮将她送回偏殿后,宋珂拉着他的手不撒开,她笑着将二人紧握的手举到眼前。
“孔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那表哥这是何意?”
她笑得狡黠,“陛下莫非心悦于我?若不然,何必这般捉我的手?我还要嫁人呢!”
数月前,偏殿里,宋珂对虞洮说过一模一样的话。那时,他怒气冲冲地捉着她的手质问她:你和新科状元是何关系?
那是他们第一次互通情意,那时候虞洮一心觉得宋珂是南岭宋氏送来与他和亲的,他一心以为她是属于他的。
当时,她一反常态地咄咄回问,问他是不是欢喜她,问他为何要捉他的手,还称自己要嫁给别人。
然后,他妒火中烧说着,“你既决定进宫,就莫再与旁的男子有瓜葛。”
此刻,一切又重现,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咄咄问话,同样紧握的双手。
虞洮珍重地紧了紧握着的小手:“你敢!”
话落,宋珂眼中的笑意便倾泻而出,踮脚,朱唇在他唇畔一印,轻声回应:“我不敢。”
在无人的偏殿中,虞洮终于忍不住将她紧紧拥进怀里,重重地嗅了一口她的发香。
这几日,崇德殿从早至晚地焚零陵香,却没有一刻,如她发间的香味般,能令他心中满溢。
此时,拥着她,虞洮感觉自己便是那梦中九天上的仙人,再也不用管这凡间的礼数烦扰,只要和她厮守在一处,便是地狱黄泉也无妨。
“这次淮南侯进京,朕会借机向他提为你退婚的事。”
“真的?”
宋珂半惊半喜,她语调昂扬,小脸上的五官全都绽开,光彩霎时照亮了整间屋子。
虞洮郑重道:“是。”
古灵寺她舍命挡剑受伤的第二日,他就往南岭寄了一封信邀淮南侯进京。无论仙凡,不顾朝堂,只这一次,为她。
既然罗浮入梦告知了他二人的前缘,那他也不愿意轻易放走她的今生。
宋珂慌了神,眼珠乱转,“那……这几日你为何不来见我?方才在正殿,你为何一眼也不瞧我?”
“兹事体大,朕本想待一切落定再与你说。”
“真的?”
宋珂眼中满满的难以置信,声音颤抖,泪光莹莹闪现。
他眸中笑意盈盈,“朕何时骗过你?”
“你有,你就有!”
本来高高兴兴的,宋珂却翻起旧账来,“你说你不要我了!你说是你对不起我!你说你要她不要我……”
这本旧账还越翻越委屈,越翻她心里越难过,她眼眶渐渐红了,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掉。
“呜呜……”
她埋头在他的龙袍上哭天抹泪,莫名其妙委屈的厉害,就跟天塌下来,大家都冤枉是她做的一样。
她突然就哭了,虞洮吓了一跳。
“明明是高兴的事情,怎的哭了?”
他慌乱地用指腹为她拭泪,轻声安慰,“阿珂,莫哭,莫哭,朕何时要别人不要你了?”
“你就有!你就有!”
他越柔声细语的安慰,宋珂哭得越变本加厉,委屈地更厉害。一团小拳头抡起来朝他胸膛上捶打。
“你要右相家的女儿,不要我了!”
“朕何时说要她了?”
“嗯?”
宋珂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迷糊的抬头,“那你不要她了?”
刚哭过,整个人软糯糯,惹得虞洮心都化了一半。
他的龙袍被她的泪沾湿,本来明黄的龙纹被她哭得暗沉沉,他有意逗她:“朕也没说不要她啊。”
宋珂又哭了,“你又骗人!你就是骗人!”
她一张脸又埋进龙袍里继续哭哭啼啼。
虞洮甜蜜地叹了一口气,“阿珂,你之前不还说,希望朕早日迎娶她么?”
哭声戛然止住,她头埋在他胸前,声音小小的、闷闷的:“那我现在不要了,行么?”
虞洮仰头看着长寿宫偏殿的樟木房梁,无声地笑,心似浸在了尚食局的蜜糖罐子里。
没听见他出声,宋珂急急抬起头来,抓着他前前后后地摇晃他,既像撒娇又是撒泼。
“行么?行么?”
虞洮控制表情,板着一张脸垂头瞧她,她委屈的抽抽搭搭,嘴翘得能挂油瓶子。
“行么?行么?”
宋珂最是不知道‘知难而退’四个字怎么写。
他不回答,她就一直问。
“阿珂,你的脂粉哭花了。”虞洮面无表情地道。
宋珂傻了,手上的动作僵住。
扭腰转身,“嗖——”的一下几步扑倒在胡床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潇洒飘逸,可见有相当的舞蹈功底。
“呜呜呜……”
她要以哭缓解自己的尴尬,唾弃表哥无情嘲笑她的行为。
“你走!你走!呜呜呜…”
宋珂如今胆子是日益增大,上一刻还对着皇帝疾声厉色;现下,她又一壁埋头哭,一壁叫嚷着要赶皇帝出门。
虞洮低声轻笑,走上前,侧身坐在胡床边,正色道:“阿珂,你若不欢喜毕氏的女儿,朕就不娶她了,可好?”
“真、真的?”
宋珂仍将脸埋在毯子里,刚才哭得狠了,现在说话都一哽一哽。
“真的。”
他声音沉稳,带着帝王的威信,令人信服。
“那我想咱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好?”她脸虽埋着,却停止哭泣,声音也谨慎当真起来。
“好。”
“真的?”
“嗯。真的。”
“你不再娶别的女人?”
“是。”
“你骗我的?”
“不,此生有你,足矣。”
“那……你一生爱我、宠我?”
“好。”
“什么都好?”
“嗯。你说什么都好。”
“那……过几日我想午后去看冰嬉,可好?”
“好。”
“我要坐瀛台上视野最好的位置,也好?”
“好。”
“那……我想看冰嬉的时候吃蜜饯果子呢?”
“嗯,好,朕命高泽为你预备。”
他的回答坚决有力,她的问话逐渐颤抖。
宋珂哭了,不是撒娇,不是撒泼,不是唱戏,是真情实感的、真的哭了。
她埋在胡床的毯子上,不敢抬头,仿佛一只埋进沙子里害怕的鸵鸟,她有些不敢看他,因为他那双顶好看的眸子里,此刻必然盛满了深情。
宋珂觉得自己真坏,竟然唱了一场大戏,生生骗了他。
“阿珂,你说的朕都好,朕只要你一个好。”
“表哥,你说。”
“如今,婚约还未退,明面上你还是许了人家,在外头你我还需守住分寸。你是世间最好的女郎,朕不愿你受到流言的唾弃。”
“好!”
“那朕走了,朕不宜在你房里停留过久。”
“嗯。”
虞洮走了。
宋珂“呼——”吐出一口气,闷在毯子里哭,真叫人头大。
她仰面躺在胡床上,冲着房梁傻傻笑了,笑了一会儿又怔住,默默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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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蓬莱阁
 
瀛台,位于太液池中央,四面邻水,衬以楼阁台榭,在冬季雾气的笼罩下,便似是一座云海间的蓬莱仙岛。
因而,瀛台南面立着雕槛秀丽的一座楼阁,又被成为“蓬莱阁”。
每逢举办冰嬉活动,宫中各位贵人、以及世家贵族,都会在蓬莱阁二楼上,品茶、赏景、看冰嬉。
现下冰嬉尚未开始,楼阁上贵人们也大都未到,宋珂谁也不认识,却先见识了一番奇绝的雾凇美景。
岸边树木银装素裹,轻盈洁白的霜雾凝于树枝上,宛若琼花仙树,雅致清新。透亮的冰面在暖阳光辉的折射下,银光闪闪,一眼望去,天与云与水,上下一白。
真是人间仙境呐!
宋珂由衷的在心底里叹了一声。
她一面品着金桃蜜饯,一面自顾自赏景,潇洒自在胜似个活神仙。
冰面上,一群年轻女郎盈盈袅袅结伴走来,她们挽起高髻,着短衣,窄衣袖,踩靿靴,与往日的长袖宽袍格外不同。
宋珂定睛一瞧,正当中的那位女郎,不就是毕潇潇,她被众人环绕,呈众星捧月之势。
女郎们逐渐走近,宋珂坐在阁上,便能听到她们的谈笑声。
“潇潇,你穿这身绯绿骑装,当真是好看!”兰台令女方婧蓉笑道:“是在京中哪家坊市买的?手艺十分不错。”
不等毕潇潇答话,京兆尹王氏的女儿便说道:
“婧蓉,这次是你眼拙了,你瞧潇潇这件短衣的料子,分明是云锦呐,遍上京城中有哪家坊市买得到?便是整个澧朝也难以寻得。”
“云锦?!”
女郎们大惊。
“潇潇,你这件短衣竟是云锦织就的?”
“一寸云锦万两金,前朝高祖皇帝聘百名工匠,耗费了整整三年,才为元后织造一件月华云锦衣。”
“上京城中有哪家女郎能穿云锦做的衣裳?若是有,恐怕也只能是尊贵的相府千金了。”
“是啊,潇潇,你素来跑冰技艺了得,冰嬉舞也极美,年年冰嬉你都尽出风采,今年有这件云锦衫,便更加无人能与你匹敌了。”
诸位女郎一通艳羡夸耀,将毕潇潇捧得老高,她昂首走在中间,对这样的吹捧早就习以为常,相府千金、未来皇后,谁敢不哄着、捧着?
毕潇潇心中不屑一顾,面上淡淡的,这些人整天围在她身边,就像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吵都吵死了。
若不是阿耶命她进宫后要抑制脾性,她早早就要让这些人闭嘴了!
“沙——,沙——”
远处,冰面上传来一阵响动,数名宫人拉着一架豪华冰床过来。
毕潇潇面无表情的俏脸上,眉眼飞舞,瞬间扬起喜色。
“姨母,您来了?”
她三两步迎上去,巴巴凑上去,俯手搀扶珍贵太妃下冰床,“姨母,您当心脚下。”
这副谄媚嘴脸与方才的冷漠,简直不是一个人。
“哦,原来她也最擅长唱戏。”
宋珂捧着蜜饯碟子坐在阁上,咂咂嘴边的蜜饯甜浆,“绿萼,什么时候开场?”
“陛下还未到,还有好一会儿呢。阁上冷得很,娘子咱不如先去园子里逛逛。”
“也好。”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她同毕潇潇不对付,两人每次撞见都跟烟花遇火石似的不得安宁,如今表哥又许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再见到这女郎,宋珂总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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