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贫丐
时间:2022-03-06 16:58:59

无论出于什么也好,为了姑母,为了宋氏的基业,为了她自己的皇后之位,还是为了……为了别的什么……
她来不及想。
仅剩下一个念头——
找到他!別让他出事!
绝不能!
只着了一身单薄的轻纱裙衫,寒夜冻僵了宋珂的躯壳,脚步仍机械不停地向前迈动。似乎是被冻得眼花了,她恍惚之间,竟看见杳无人迹的斑竹林中有火光闪烁,依稀听见了人声躁动。
宋珂揉了揉眼睛,极目四望。
灯火摇曳之间,就在竹林外围有军用的帐篷再此处扎营,竹林间走动的人也身着有军士战甲,灯笼上,帐篷上挂着的军旗上,也远远能看见一个“虎”字的番号。
一个巡营的将士察觉到林中的动静。
大喊了一声:“有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将士们举着火把、灯笼纷纷围聚上来。
“是个小娘子?”
一盏写着“虎”字的军用油布灯笼举在宋珂齐脸的位置,直直照在宋珂冻得煞白的脸颊,骤然的光亮,使她眼睛一刺,以袖遮眼,一时看不清楚来人。
“真是个小娘子,这三更半夜的跑这来作甚?”领头的将士粗声粗气地喝问,在宋珂耳畔震耳欲聋,“到底是何人?快说!”
灯笼摇晃,宋珂在熠熠灯火中降下掩面的宽袖,露出一张娇丽的容颜。
领头的是一位粗黑大汉,满嘴络腮胡子,身穿铁甲,腰间挎着把大刀,他看清了宋珂的相貌。
忽然,他“啊——”得大叫了一声,“女鬼!”,刷一下从腰间刀鞘里把刀□□。傻大粗黑的汉子喊得震耳欲聋。
宋珂被这一嗓子嚎得怔住。
这是谁带出的兵,居然这般胆小!再说了,她有这么丑么,居然被当做鬼?!
“不是,壮士误会了,我不是……”
无奈摇手,她苦着脸上前一步欲做解释。
跟前举灯的将士看不清她的脸,只见着一条白裙子悠悠飘过来,“啊——,啊——”一下退出老远,几盏灯笼在黑麻麻的林间左右摇摆。
“女鬼别追我!别追我啊!”
“啧”
宋珂叉着腰站在原地,刚才那兴风作浪的妖怪他们还真是没见到呢,如今竟被她给吓到了,真是鬼不吓人人吓人,人吓人能吓死人。
嚎叫声传到不远处的营帐,闻声又有一队人走过来。
这次迎面而来的火把灯光比上一轮更加耀眼刺目,宋珂眼睛怕光刺,所幸别过脸去,提高嗓音解释:“我不是鬼!你们再仔细瞧瞧!”
火光聚集将宋珂围作一圈,林中顿时亮若白昼,宋珂无奈扶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下你们该看清楚了罢,我当真不是鬼!”
“阿珂?”
一道熟悉地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宋珂闻声回眸,只见那人一身铁甲,佩剑站在最首,方才那位傻大粗黑的壮汉提着刀在他身边抱拳垂首:“巡防时发现一名女子,闻大人,您认识她?”
闻瞿,昌隆五年上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状元郎。
状元及第,官至五品中散大夫,又任三品钦差带兵外派,如今又一手彻查云州刺史贪墨治河款一案,经圣渝押解云州刺史冯伟林入京听判。
“闻郎?”
三清观一别,宋珂已与他数月未见,他身材似乎结实了,神采也愈加飞扬,他手中拿着的不再是书生意气的纸扇,而换成了挥斥方遒的长剑,他变了,于文墨气质之中莫名又多了一些英朗干练,“是我。”
闻瞿嘴角的笑意扬起,些许的胡茬从他下巴俏皮得窜出,它们的主人忙得尚未来得及处置它们。
他目光灼灼走近,细看了她的每一寸,他黝黑晶亮的眼眸里面闪动着难以名状的温柔,嘴还是一样的欠:“早嘱咐过你,要你顺应天道,你偏不听,如今可好了?”
自那日一别,所有种种天翻地覆,她逆天而行苟活至今,有后悔有埋怨。可再相见时,无须言语,他却仿佛一一都知晓。
“怎么到了这里?”
闻瞿站在她面前低声询问,仿若正元万兴湖那日,他将一朵金莲河灯亲手交到她手中时一样潇洒温柔。
“我……”
宋珂仰首看他,欲言又止。
可今日,那朵金莲出现在了这个小村落中,从她自小随身带着的紫檀木坠中钻出,在梼杌作乱时和那个人一齐守护了她。
宋珂有太多话想问他,张口却只道了一句:“你又为何在这儿?”
闻瞿轻笑,并未回答她。
他右手自然的搭在腰间的剑柄上,左手朝周围将士摆手示意,笑得开朗,“散了吧,这娘子与我是老相识,是来寻我的。”
“哦——”
他话说得暧昧,军士一哄而散,灯火远去,却只听见军士们起哄调侃的声音。
“你……”宋珂斜瞪他一眼。
还是那般不正经!
闻瞿不以为意,提了一盏油纸灯笼携她往营帐方向走,答她方才的问题,“陛下命我带兵南下剿灭云州□□,本也有意让我暗访云州贪墨一案。”
他神色变得严肃:“岂料,尚未查出妖魔,就先查出人祸。云州现今贪官当道、吏治脏弊,我与陛下再三通了密信,权宜之后,只得先将贪官之首的冯伟林拿下,送回上京由陛下亲审。没想到,今日快到了上京,竟在这里发现了大乘教三位教使的行踪。”
“什么教使?”宋珂疑道。
闻瞿掌灯走在前面,“大乘教是云州□□,此事你理应知道。”
宋珂点头,亦步亦趋跟着,“嗯。月前朝廷颁布的禁令举国上下皆知,明令禁止加入大乘□□,参与教众活动,并应予以揭发检举。”
“没错。大乘教强占云州、上京、南岭三路交界处的鸡足山一地,教主张太保自称法力无边,天人下凡,还在轿内设下层层规制,提拔三位教使传授法术,当做得力的左膀右臂为他行事。”
闻瞿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撩开大帐的帷帘,“进来。”
宋珂微愣,大帐外几百将士来回穿梭,大帐内烛火通明,却只有他二人。但既然遇到了他,表哥此刻生死难料,岂能不向闻瞿求援。
“好。”
遂矮身进入帐内,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仪了。
闻瞿将油纸灯笼熄灭,随手将其放在角落里,拿起桌案上的茶盏为她斟茶,语气中带着笑意,“行军途中没带什么好茶,只有些白水,不过你也不爱喝茶就是了。”
宋珂沉沉看向他的背影,“你怎知道我不爱喝茶?”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我在仙侠虐文里当霸总》求预收~
 
第70章 窥天机
 
“众人皆知南岭宋三娘子喜好品茶,擅长烹茶。我自以为掩饰得很好,除了日日在我身边服侍的绿萼,连我的阿兄、阿耶、阿娘恐怕都未曾知晓。你又怎能知晓?”
闻瞿的背脊肉眼可见的一僵,茶盏中的水不小心溢出来,他背对着她拿起一块布擦拭淋湿的铁甲,“美人的心思我向来都最是了解了。”
转过脸来,他坦荡调笑的神情恍若依旧,可他眼底的心虚已然被宋珂察觉出来。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人让宋珂觉得陌生而又熟悉,万兴湖畔,鹿鸣宴上,三清观里,加上这一次,算来与他也不过只见过四次面,却不知为何,总与他有一种莫名的熟稔,这难道不怪?
还有,今日那位与表哥生得一模一样,名唤昊天的仙君;那朵莫名护住她金莲;那奇丑凶猛的怪物。他们都认识她,言语间都曾见过她,与她有过瓜葛,这难道不怪?
宋珂伸出手,沉沉道:“你可认识此物么?”
闻瞿定睛看向宋珂掌心,那里静静躺着的是一枚木莲花紫檀坠子,“这是……?”
宋珂仔细端详他的神色。
他的眉拢起波澜,在看见莲花坠的那一刻,闻瞿的眼神忽而滞住,他缓缓伸手拿起那枚莲花坠,指腹轻抚木莲花瓣的棱角。
“你曾见过这枚坠子。”宋珂语气笃定。
温润如玉的状元郎抬眸,宋珂看见他唇角扬起了轻蔑地一笑。
闻瞿道:“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追来见你了。”
“你认识他?”
那位莲花坠中的昊天神君。
“你见过他了,旁的再瞒你也无益。”闻瞿笑得如释重负一般,缓步走近,他亲手替她带上莲花吊坠,“他可告诉过你了?他就是九天之上的昊天帝君,三界之内至高无上的天帝。”
“所以,今夜一切都是真的……”
宋珂的心往下坠,冥冥之中有命运在撕扯着她的精神,眼前这人再次验证了奇异的发生。
她思绪凌乱,下意识后退一步,背倚在帐帷上,“他是……天帝!”
闻瞿浅笑摇头,“连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忍下了神魂分离的剧痛,生生剥离出一魄置于这枚吊坠之中。他若早些告诉你,他对你已有这般深情,你又怎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你师父说得没错,你二人是劫不是缘,纵有缘,也是一段孽缘。”
这一番话云里雾里,宋珂听了更乱成一团麻。
一切从正元节前一日开始,那日她在月老庙中拾到的那本册子,绝不单单是一册话本,自她拾起那册命格簿往后的日子,她所有的执念,所有的欺骗都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指使、牵引。
时至今日,她之所见竟都不是真的,神秘的面纱在今夜被揭开,真相似乎越来越靠近。
宋珂止不住的浑身冒冷汗,“那你为何知道这些,你又是谁?”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我是来救你的便好。同你师父一样,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能早日回到你该去的路,就让一切都过去,让所有人重归原位。”
闻瞿的声音很轻,眼神穿过宋珂的□□,所说一切仿佛在告知她的灵魂。
宋珂莫名觉得身子发寒,她平白生起了一个念头,“那我又是谁?昊天神君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和我生得很像的人是谁?”
闻瞿左眉轻挑,“哦?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他说……很像?”
宋珂不语默认。
他正气俊秀的脸庞上再次笑得轻蔑,“昊天他贵为天帝,只差一步便可证大道圣尊、得超凡境界,可他神魂中的这一魄竟看不透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宋珂咬唇,横眉道:“闻大人,别再同我打哑谜了!”
他嘴角含笑,“这么快就不耐烦了?天上地下,果然你还是你,没变。”
宋珂直视他的眼眸,“古灵寺中你就说天机不可泄露,可自我拾得那册命格簿,直至今时今日天机已然掩藏不住,我既有这枚莲花坠在手,终有一日会知道,你也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闻瞿正色,“你说得对,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若是你今日窥得天机,务必要立时与我去见一人,你若答应我,我今日便告诉了你!”
“好!是人是鬼,是妖是仙,我都去见。”
宋珂爽快答应。
瞬间,闻瞿铁甲之下淡淡元力四溢而出,将整个大帐包裹在内隔绝凡人视听,他眉眼稍定,看着宋珂的眼睛,缓缓道:“你便是天尊座下、麻姑洞中,十二金仙黄龙真人仙生之中收在门下的唯一弟子——金莲。”
“金莲?!所以莲花坠子中的那朵护着我的金莲……”
“没错,那便是你自己的精血所化。”
闻瞿颔首,陷入回忆接着道:“当日梼杌挣脱捆魔锁,从三危山下逃脱,将酆都囚牢中关押的千妖恶鬼统统放出,众仙下凡追捕,岂料梼杌趁九重天守卫虚空,借机乘虚而入,在九重天上纵了一场上古未见的大火,那火势连绵,烧毁了无数座仙山仙阁,九重天被烧去了大半,不少仙使就此神陨。”
“那火是六昧阴阳火,九重天上无人能灭。必须要有一人集合正阳、正阴两种元气于一身,舍己之命,焚身以火,才能化解六昧阴阳之气,结束这场浩劫。你生来便有正阴之气,黄龙真人当初一眼便相中你修炼禀赋极佳,而你恰又阴差阳错,受了天帝七七四十九日正阳之气的熏养。三界之中,除你之外,一时竟寻不出比你更佳的人选了。”
“她去了,是么?”
宋珂的喉哽住,微白的唇嗫喏,“所以才有了我。”
闻瞿笑了笑,“不,不是她,是你。你不过区区千年修行的小仙,以你的修为若是去祭火,就是连神魂下界重修的机会也不会有,永逝于三界六道之中才是你的归宿。”
“是他,天帝启用了仙界禁术,抽干了你的元力存于己身。可谁知道,你一个天尊座下修习无情道的小仙,竟然堂而皇之的对天帝动了情!禁术启动便无法停止,你修得无情道,元力道法中一旦有了情,就再也不受控制了。禁术的反噬使阴阳之气裹挟相生,再不可分,你与他的三魂七魄便就此相连,死生同往。他是天帝至尊,他心忧苍生,执意拉着你去祭火焚身,你便陪着他去。”
他说得很平静,仿佛茶馆的说书先生在同宋珂讲她从未听过的新本子。
可她的心却止不住的撕扯跳动,因为这故事里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嗓音有些干涩,“……拉着她去死么?”
闻瞿浅笑,“为了苍生,他何事做不出?前世今生都一样。”
“无情道尚且能有情,而他心坚如磐,一心卫道,从前我倒是很钦佩他。我若是能如他一样能轻易舍下你该多好,也省得牵肠挂肚的忧心。”他温润的眉眼登上柔情与自嘲,“可今日,我才发现,他也不过如此,你一直宝贝的这枚坠子原来是他赠给你的。”
宋珂握紧脖子上的木莲花,“这枚坠子我自出生起就一直戴着的。”朵朵花瓣的棱角戳着她的手心,那里面原来有一个人一直陪着她长大。
“可他并不能认不出我,因为我真的不是她。”
宋珂坚定地摇头,“闻大人,我是宋珂,是澧朝淮南侯府宋氏的嫡女,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金莲仙子,我只是一介凡人,我姑且相信你所说都是事实,但我不是她,九天神仙的前缘今生与我也并无丝毫关系。”
他眉眼紧皱,又舒展,“于你而言,或许这太过离奇,你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