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女配的苟命日常——贫丐
时间:2022-03-06 16:58:59

一路走过,所见之处尽是旖旎糜烂,不堪入目的随处交合之景。
这哪里是淮南侯府,这分明是人间炼狱!
宋珂脚步凌乱,呼吸不自然的急促,恍惚间便行到灯火辉煌的尽头——
淮南侯府裕景园,侯府中景色最灵秀端方之所。
 
第74章 侯府地(2)
 
淮南侯府的裕景园设计匠心颇巧。
闻瞿揽着宋珂的柳条腰穿过曲径小道,越过一座瑰丽的假山,视野顿开,恍若到了世外桃园、天外世界。
“阿珂,你府里这一处小院倒是颇有韵味。”
就连闻瞿这般九天上见惯了绮丽恢宏建造的神仙,都忍不住赞了一句:宋珂记起那一年是隆昌九年,是圣祖爷尚且在位之时,裕景园的设计图稿最初不过只是她的嫡亲兄长宋陵日常顽习的画作,本来是孩童闲暇想象园林风光随手绘制的一副布景图。
又恰逢淮南侯亲自督查子女课业,碰巧看见那幅放在桌角的画作,却因其画作间构思奇巧精妙,亭台楼阁设计十分不落俗套,打破园林设计的一般陈规,却又绝妙和谐,布局之间如神仙挥毫通了灵气。
她阿耶登时大为惊喜,为此特花了大价钱,聘请数十位南岭巧匠在此画作基础之上多加改良,整个园林建造耗费前后五年的光景。
裕景园建成之后,园中樱笋绿暗,槐榆清和,金莲满座,不时有南岭士家前来拜访,无不称赞的。既赞侯府风景雅致,又赞淮南侯府父子轻声,后继有人,嫡子才貌俱佳,一时间成就了一番雅趣佳话。
时年被连连称赞的雅致之地,通灵之所,如今全然换了一副样貌。
灵秀小山亭里杯盏泼洒,是红巾军士和投靠大乘教的南岭士族一齐喝酒划拳;清浅小池台中是无端苟合,围观之众不时有人揽上妓子跳进酒池加入其中。
酒池肉林的奢靡之境,闻瞿所到之处,不住有满身酒气的人点头哈腰迎上来,闻瞿尽数不理,揽着宋珂把玩的爱不释手一般,将之一一屏退,诸位教众带着玩味了然的笑意识趣闪开,并未上前惊扰主教兴致。
在裕景园中逛了一圈,并未见到宋正平的踪迹,却将今日侯府的丑相一一看尽。
站在裕景园小山亭外,宋珂的眼眸止不住泛起猩红,如果可以,她真想一把火玉石俱焚,毁了这座府邸,顺带着烧死这帮畜生。
闻瞿将她气愤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手抚在她脑后把宋珂猩红的眼睛藏在自己胸前,语气戏谑地安抚她:“气急伤身,爱妾可要珍重玉体,爷今晚还要好好疼你呢!”
榆树下视线隐蔽,无人看过来,宋珂失了兴致推开他,一张俏脸煞白,只那双杏眼红得吓人,极力压制怒意低声道:“我可不是天上的仙,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我忍不了了别人践踏我的家园,□□我的家人,我忍不了!”
闻瞿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你现今还是凡人。”
伸手要抚上她的腰窝。
宋珂不爱听他这般高深莫测,如将一切掌握于指缝间的神仙发言,随即气急,闪身躲过。
“宋正平不在这里,我们去阿耶的书房看一看,那里有南岭无数要件机密,他抢占了南岭,必定会去书房重地搜刮密文。”
“依你。”
二人于酒池肉林的虹光旖旎中,伴随在场众人若隐若无追随的瞩目从裕景园的小径行出,身后有教众醉酒调笑,浪荡高声的冲闻瞿喊道:“主教,离席才片刻,何处寻来这等美人?
闻瞿回眸里面有荡漾的春波,恰似应了他们的话,暧昧的眸光在宋珂身上游走,道:“本教的爱妾,今日可要好好疼爱她才是。”
说着,猛地收紧她的腰,两人鼻尖近得不差毫厘,宋珂不禁呼吸一窒。
“你……”
她的脸瞬间染上红霞,和表哥的含蓄守礼大不相同,闻瞿今夜放纵无羁地活像个真实的□□教主。
闻瞿携着“爱妾”穿过裕景园后门繁密的榆树与槐树枝叶构造而成的树道,背向着裕景园的狂欢旖旎渐行渐远。
身后的灯火辉煌与前方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昏暗中,宋珂不语,将附在腰上男人的手拿下。
看不清他的神情,宋珂只听见闻瞿在她耳畔笑得纵容,他道:“我原本想着,若是入府撞见那与我现下一般相貌的主教,咱们就当面锣、对面鼓的在教众面前大肆争论便是,好好给□□徒们上演一番真假美猴王的戏码,纵是被揭穿了想来境中之人也无法堪破。”
闻瞿分析得起劲,“如今看来,大乘教众今夜选在淮南侯府裕景园狂欢庆典,那位主教方才入府后在宴上现身一下便走了,恐怕真应了你的猜测,眼下酒池肉宴上正是兴时,侯府旁处大概没什么人踪,倒更方便我们行事。”
“嗯。”
宋珂点头,指了指一条昏暗小径,“从这条路过去,就能看见阿耶的书房了。”
闻瞿抬眸,作势揽上她的腰,“走!”
二人再一次扮作恩爱鸳鸯的模样,顺着小径蜿蜒走去,待穿过圆形拱门,宋珂便看见前方幽静庄严的书屋窗中有红光一点,窗檐中飞出丝丝缕缕青烟。
桑榆树四下遮蔽,淮南侯的书屋呈一座另辟的僻静之所,环顾无人,宋珂放轻脚步,猫着腰摸上窗边,蹲在窗沿下,一股浓烈的檀香味道飘进她鼻腔,直冲脑门,她被这刺鼻的香味刺激得失去平衡,上半身往后顿仰。
跌坐在一双坚实的臂弯中,闻瞿紧跟着她的脚步护着她。
惊慌爬起,朝他客气顿首,枉顾男人扬起的戏谑笑容,宋珂红着耳珠,蹙眉侧耳听屋内的动静。
“哒——”
“哒——”
“哒——”
屋内的脚步声有节奏的响起,阿耶的书屋墙体坚实,隔音极佳,宋珂将耳朵贴紧墙面,极力偷听。
闻瞿没事找事,在后面拉她的袖摆。
宋珂不耐地甩了甩,这男人怎么分不清轻重?!
回眸瞪他一眼,无声示意闻瞿不要在关键时刻捣乱。
却听见门口“吱呀——”一声,书屋的门自里面打开了。
宋珂没来得及回过头来,只听见这声开门声,整个人就傻傻僵住了,如一盆冰凉的井水当头浇下来,浑身骤冷。
头顶传来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何人偷听?”
这声音……
宋珂从脚底涌泉穴一直麻到头盖骨,她猛地回过头来——
“表……表哥?!”
虞洮上下一身红巾军士的服装,腰间挎一把大刀,这装扮和他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毫无协调可言。
宋珂震惊的站起身,泪眼早已朦胧。
不过短短一夜,再见到他已在罗刹梦中,一路走来她遭遇了这么多从未遭遇过、从未预料到的离奇事件,直至此刻见到他,一颗心才终于寻到了依托。
二话不说,迎上一步便环住他的腰,将泪落在了虞洮胸前,他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松木清香,让她安心。
“表哥,我来救你。”
宋珂抽噎得说道。
听见她开口,男人的身子顿时一僵,继而冷漠地推开她,满面地嫌弃和鄙夷,这表情宋珂太熟悉了,初次见到虞洮,她亲自烹茶端给他喝,那时他高傲地接过茶盏,薄唇抿了一口茶汤,当时他就是这一副爱答不理的神色。
此刻像是没有认出她来,虞洮星眸蹙着,一脸地鄙夷:
“最近忆红楼时兴扮演表哥表妹的游戏?”
虞洮话语间讽刺辱骂的意味过于明显,宋珂竟一时没反应过来,在罗刹境中她现如今顶着一张别人的脸。
她含着一双水眸解释道:“表哥,我、我是阿珂啊。”
“阿、珂。”
虞洮咀嚼她的名,轻佻的扯起唇角,“这名字耳生,你是忆红楼最近新进的那一批雏儿?”
心咯噔一下,仿若空了一块。
宋珂的下巴被虞洮修长的食指挑起,虞洮的拇指在她侧脸的嫩肤上摩挲,他眉眼所到处处留情,如玉如竹的气质在灯火下愈发清冷,风流地仿佛换了一个人。
可这副相貌分明是他。
书屋内的光影印在宋珂半仰的脸上,昳丽绝艳的面容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灯火下,盈盈泪目楚楚动人。
“阿珂,南岭宋珂,表哥,是我……”
“呵,南岭宋珂。”
眼前的男人脸上毫无波澜,手下却猛地运劲,顿时捏的宋珂脸生疼,扭住她的脸在光影中观摩,仿佛在打量一件刚到手的玩物:“你这眉眼处还真有几分相似神韵,到不若将你献给主教,好谋个一官半职。”
宋珂的心凉了半截,这人……?
不是虞洮。
身后阴影中走出来的紫袍男人将她一把拉入怀中,宋珂才慌忙要向虞洮作解释,却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拉扯中断。
闻瞿落在她肩头的手使了力,任宋珂挣扎也挣脱不开,他微弱地冲宋珂摇摇头,暗中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嘴中扔调笑道:“原来我的爱妾,偷跑到这儿来了。”
宋珂看懂了闻瞿的警示,及时住了嘴,抬眸看着虞洮毫发无伤地站在眼前,此刻脑中才陷入疑虑。
姚音送虞洮入罗刹境只因为他彼时身负重伤,而眼前这位身着红巾军服饰,举止轻佻的“表哥”却分毫未损。
这人断不是虞洮,那他又是谁?
“虞洮”看清阴影中走出来的人,立时倾身抱拳:“主教!”
闻瞿抬眉,唱大戏的功夫半点也不输给南岭瓦子里的角儿,那张脸上的漫不经心仿佛真的像是不经意从此处路过,碰巧寻到了调皮躲猫猫的爱妾。
“哦,你是……?”
“卑职吴天,月初刚刚入教,今日统领派我驻守淮南侯书屋。方才……惊扰了主教爱妾,请主教责罚。”
他的脖颈低得很深,宋珂从未见过这样的虞洮。轻易地向别人低头,这从来不该是一个帝王应有的姿态。
 
第75章 被擒住
 
“哦——,月初入教……”闻瞿在口中反复琢磨这几个字,问道:“月初才刚刚入教,便被派来镇守书房重地?”
闻瞿提出的猜忌合情合理。
宋珂也同样疑惑,这人生得同表哥太过相似,就连身上的松木香气都如出一辙。
吴天仿若有些讶异他竟不知,忽地抬首,又垂下脸眼道:“不是主教您前日占星预测所言,南岭水坝即将溃堤,若能掌控南岭千条水脉便能掌握澧朝龙脉之脊,此等大计还是您亲自指派五千精锐前往的,如今精锐尽去,剩下的自然是……我等平庸之流。”
吴天对他俩上下打量,眸中显然有说不出的怀疑。
主教亲下的命令,主教竟然不知。
“哈、哈。”
闻瞿尴尬地直笑,疯狂挽回,“本教考一考你而已,你不错。”拍了拍吴天的肩膀,“年轻人有前途,好好看守,待大业既定,必定给你加官进爵。”
“多谢主教。”吴天的眉眼垂得更低,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神色,“主教一个时辰前刚刚来过书屋,可是有何物遗落在此?”
“没有没有。只是爱妾要来看看……”
闻瞿连忙摆手。
可待他话音方落,宋珂便见到吴天眼中的疑惑之意更甚,山峦般的眉头紧蹙,嘴唇抿起。
这张脸上的所有表情宋珂都太过熟悉,自入宫来每日不过是揣度皇帝的心意度日,日日钻研地便是如何玩弄他的心意,为了撩拨虞洮的心情,她观察的细致。
但凡这张脸上有了这样的神色,就说明——
他起了疑心。
无论这长相与表哥如此相似的吴天究竟是何人,他现下都是大乘教的人。
危险!
宋珂暗地拽紧闻瞿的紫袍宽袖,示意他找机会赶紧撤,面上捏着嗓子只道:“官人,这里灯光昏暗,奴家方才被吓得心慌得紧,快快回房歇息罢。”
闻瞿了悟,顺坡下驴,作势揽肩欲走,“爱妾哪里疼,待本教亲自给你揉一揉。”
两人只当没事人一样,转身朝竹林深处便去,都惊得一声冷汗唯恐露馅,还没行处几步,就听身后淡淡的冷声飘入耳中:“站住!”
大概对那张脸耳提面命惯了,吴天下令,他两人的脚步竟同时默契地一下滞住。
“哒——”
“哒——”
吴天的脚步如催命的阎王,越走越近,“主教一个时辰前根本没来过书屋,你们究竟是何人?!”
宋珂脊背一凉,终究露馅了!
“锃——”
刀已出鞘,再回首,吴天已执刀而立,将冷寒地刀架在了闻瞿脖上。
他一连串的动作,从袖口倒出一只木筒,用唇齿拽掉木筒上的棉线,接着右手冲天,“砰——”,一只白芒直冲云霄,在天上炸开。
瞬息间,淮南侯府地面地砖石似乎同时震动了一下,不远处的御景园如夜市骤起,接着,传来一阵喧嚣,再接着,有滚滚人声不断靠近。
没等闻瞿和宋珂反应过来,百名红巾军已执刀围了上来。
“此人使了易形换影之术,假冒主教尊驾,妄图进入侯府重地探听密信!”吴天高声喊道。
红巾军统领带着一队人马冲过来,方听见吴天呼声,便扭脸过来看人,只可惜,在境中闻瞿长得当真同宋正平一模一样。
那统领竟一时间辨认不出,遂不敢轻易下令。
“大胆!”
闻瞿抓住他犹豫的空当,立刻用气势威压,“连本教都不认得了嘛?!”
“这……”
统领瞬间怂了半截,转身喝问吴天,“随意攀诬主教,你可知道该当何罪?”
吴天辩驳:“他竟不知我教五千精锐已出,此令分明是主教亲自颁下的,他若是真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主教曾说过有一种法术可改头换貌,统领千万不可轻易放走他们!”
“可……”
这统领一看就是个没主意的。
可继续再僵持下去对宋珂二人实在不力,毕竟宋正平正主此刻便就身在侯府之中。
“若他不是主教,那主教现在何处呢?主教的风暖阁离此处不远,你们可敢前去一验真伪?”
宋珂押宝,宋正平如今“衣锦还乡”,仍旧会选择住在侯府时候他住的风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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